宁琅叫醒甘棠和顾夕瑶，三人站起身，同样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海面。
几十道水柱交替喷出，这场面像极了海上龙卷风，就在这个时候，宁琅发现海水开始变黑了，他眉头拧成川型，带着顾夕瑶凌空而起，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底。
黑色
不！
这不是海水变黑，而是海底下有东西在浮上来。
这这么大的范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宁琅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就在宁琅关注着脚下的景象时，甘棠突然指着前方海面道：“师父，你快看。”
宁琅陡然抬头看向前方，那个原本变鲸鱼围住的地方，中间出现了一点绿色，这绿色渐渐露出水面，现出了它的全貌。
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大树，大树的枝杈上长着十几颗了形状酷似葫芦的果实。
菩提树！
然而宁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因为在大树的底下，竟然还有一具尸体，一具人类的尸体盘坐在那，就像是刚死去不久一样。
“师父，我我好怕啊。”顾夕瑶双手抱着宁琅的腰，脑袋埋在宁琅的肚脐上方说道。
宁琅也觉得有些心悸，但他是师父，自然不能露出惧色，他轻轻拍打着顾夕瑶的后背，小声说道：“别怕，师父在呢。”
密密麻麻地鱼群从远处快速游来，那几十条巨型鲸鱼开始和它们厮杀起来，纵然他们身体庞大，但鱼群的数量却是数以万计的，所以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
看着这一幕，宁琅道：“夕瑶，你跟着师姐呆在这里，师父过去看看。”
“哦。”
甘棠听完，伸手牵着顾夕瑶，宁琅则纵身往那颗菩提树下过去了，出人意料地围在四周的鲸鱼在宁琅突破防线的时候，并没有去攻击他。
宁琅安稳落在树下，他站在尸体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尸体手中攥着东西，他蹲下身从尸体的手中扯出了一块特殊材质的绢布。
布上有两行字。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普普通通两句话，字里行间却好像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除了这两行字之外，没有留下其他的话，宁琅将绢布折好，放进衣袖里，想着拿回去给那位师叔祖看看。
然后，宁琅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菩提果上。
“先不管那么多了，先摘八颗下来再说。”
宁琅隔空取物，一会儿功夫就摘下了八颗菩提果。
宁琅看了一眼怀里的八颗菩提果，又看了一眼树上仅剩的六颗菩提果，最终还是停手，没有选择将树上的菩提果洗劫一空。
宁琅将菩提果收回储物戒里，看了一眼尸体，宁琅双手重叠施了个礼后，就掠回到了甘棠和顾夕瑶所在的位置。
“师父，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再等等。”
宁琅看着海面下的黑影，想搞清楚
终于。
在经历漫长的厮杀后。
一条鲸鱼最终还是没抵抗住几条鲨鱼的围攻，全身上下被咬了十多处伤口后，最终还是沉入了海底，鱼群顺着这个突破口全都涌向那个海底那个的方向黑影。
然而过了五息之后。
所有的鱼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立马轰散开来，整个海面乱成一团。
宁琅只觉得海平面在快速升高，那个菩提树的位置也在迅速拔高，一个山尖露出了水面，紧接着，一道山脊又露出水面，再然后，便是一座巍峨大山浮到了海面上。
宁琅遮住顾夕瑶的眼睛，带着甘棠拔高一百丈后，在天地之间停了下来，那座巍峨大山终于露出了全貌，它竟然也是一条鱼！
一条身长上百丈，宽也有十余丈的巨型鲸鱼。
那颗菩提树就生长在它全身上下最不起眼的鱼鳍上。
而之前的那些鲸鱼跟他比起来，就像是一条条还未长大的幼鱼。
如此庞然巨物若是出现在陆地上，恐怕一座城池都容不下它。
但幸好。
它已经死了。
宁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有鱼攻击它，那是因为它们并不是为了菩提果而来，它们是为了这条巨型的鲸鱼尸体而来。
一鲸落，万物生。
可能对它们来说，这条巨型鲸鱼的尸体的价值远比一颗菩提果要大的多。
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难道成了仙人之后，仍然不算什么吗？
就在宁琅思索这句话的深意时，底下那条像座大山一样的巨型鲸鱼重新沉回海底，菩提树也再次消失在世间。
怪不得菩提树只是一个传说，几百上千年才出现一次，一次仅仅出现半个时辰，可能这一次自己发现了，下一次别人再发现，应该就是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后的事吧。
海面归于平静。
那些鱼群四散而逃，在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出去，相信过不了多久，它们之中的一小部分就会回到近海，到那个时候，那群渔民就又有了赖以生存的营生。
回去的路上，宁琅一句话没说。
这一趟下山，要比他以往任何一次下山带来的心灵冲撞都要大的多的多。
如果人无论如何都是蝼蚁的话，那自已一直在追求的修行终点，还有意义吗？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这句话在宁琅心里久久回荡，难以忘却。
第二百七十五章、仙人之上
梅清河没有想到宁琅会回来的这么快，而且这次一回来，还主动拉着他往藏宝阁九层去了。
不过看宁琅脸上的表情，梅清河觉得宁琅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了不得的事，要不然以宁琅的性格，不至于面色会如此难看。
两人从围栏小门进入九层楼里。
老人转过脑袋，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菩提果找到了？”
“嗯。”宁琅点了点头。
可梅清河却皱紧眉头。
既然菩提果都被你找到了，那你这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宁琅很快从怀里掏出那张绢布递给老人道：“师叔祖，你看看这个。”
老人也察觉到了宁琅的心情不太对劲，他伸手接过绢布，还没看字，就瞪眼道：“这可是由寒冰蛛丝编织而成的绢布，可冰蛛早在千年前就灭绝了，这绢布你是哪来的？”
宁琅道：“你先看看上面的字。”
说完，梅清河也走到了老人身旁看了起来。
老人将绢布铺开
“凡人是蝼蚁，仙人亦是蝼蚁？”
梅清河念完，陡然间抬头道：“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
宁琅这才坐下来，将南海之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两人听，宁琅说的云淡风轻，但无论是梅清河，还是坐在椅子上的师叔祖，表情都变得惊讶起来。
“菩提树下的尸体、百丈长的鲸鱼，宁琅，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梅清河哑口无言。
老人眯起眼睛道：“宁琅，你在想什么？”
宁琅道：“那尸体在海底呆了那么久都还是完好无损，说明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不朽的仙人境，连仙人都会陨落，如果像这绢布说的那样，仙人亦是蝼蚁的话，那我们修行到底在追求什么？”
“所以你觉得修行是竹篮打水，终究会一场空？”
宁琅无言以对。
老人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没有现在这身修为的话，兴许早就被当年的萧然给排挤出浩气宗了，你也不会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人要活在当下，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老人顿了一下，观察着宁琅的表情，继续道：“再者说一介凡人，都能在罡风春雷中求得长生，你一只脚都快踏入玉璞境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宁琅思索片刻，猛然间回过神来，心中庆幸万分。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因为一张绢布上的十一个字就在怀疑自己先前所有的一切努力。
幸好辛好。
看到宁琅的表情恢复了原样，梅清河也长松了一口气。
“是我想多了。”
老人宽慰笑道：“这世上还有许多不可知之地，遇到一些没见过的事很正常，不过随着境界的提升，一些事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对了，菩提果你摘回来了几颗？”
“八颗，一颗给我自己，另外七颗给我徒弟。”宁琅挠了挠头自嘲笑道：“那个时候被吓傻了，树上本来还有六颗的，早知道，把他们都摘下来好了。”
梅清河却道：“做人不可太贪。”
老人也点头道：“据说菩提果对人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回去将它吃了，看看有什么效果，说不定能让你突破的速度加快。”
宁琅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宁琅前脚刚走，老人就立马起身，神色凝重地在九层楼上徘徊起来。
梅清河十分不解道：“师叔祖，你怎么了？”
老人低头看着绢布上的字，回想起宁琅说过的话，他嘴里振振有词道：“难道仙人境之上，真的还有境界？”
梅清河如遭雷击。
仙人之上的境界？
梅清河抬头看上门外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从南海回来之后没多久，顾夕瑶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仿佛已经忘却了南海上的事。
宁琅从藏宝阁回来后，也没有再去想太多，而是拿出两颗菩提果一颗给了甘棠，一颗让顾夕瑶去藏宝阁转交给了林秋，跟他们说了句最好在山巅境服用后，就一个人埋头进了房间。
刚刚盘腿坐下来，脑海中就响起任务完成的声音。
十年修为灌入身体当中，瞬间就增进了不少修为，和之前两个月修炼浩然一气决的经验叠加在一起，竟然宁琅直接摸到了天罚境巅峰的门槛。
突破在即！
宁琅从怀里摸出一颗菩提果，思索片刻后，直接把它塞进了嘴里。
菩提果的个头并不小，如果是正常吃，估摸着也要花上一阵时间才能吃完，但是当宁琅把菩提果塞进嘴里的时候，它却整个融化开来，融化之后的汁水主动流进了宁琅的食道，药效很快便扩散到全身各处。
“好神奇！”
纵然是宁琅，此时也不得不赞叹一句。
感受到菩提果带来的药效在体内开始发挥作用，宁琅很快就静心运转起了浩然一气决，体内正气流转，被宁琅一点点的牵入窍穴当中，和那些已经转化的灵器合二为一。
五脏六腑，骨髓深处，皮肉筋骨，在这个时候舒畅无比，就像是有一股暖流在不断冲刷着里面的污垢。
就连灵魂也好像在接受着洗涤。
藏宝阁里。
老人迈步走到围栏处，看了一眼渺渺峰的方向后，很快便吩咐道：“你去给那小子护法。”
“护法？”
梅清河一头雾水，但随即反应过来，满脸震惊道：“他又要突破？！”
“看那边的灵气波动，应该是要渡劫了。”
梅清河实在不明白，他问道：“师叔祖，就算有浩然一气决和菩提果，可他从胡烈王朝回来才三个多月，三个月，在天罚境接二连三的突破，有这样的先例吗？”
“有。”
老人颔首道：“老祖也是在五十岁之前就飞升的。”
“呃”
浩气宗的开宗老祖，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怎么能相提并论。
“快去吧，天上的劫云已经出现了。”
“是。”
梅清河掠了出去，几息之间，就来到了渺渺峰上空，发现宁琅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的时候，他立马喊道：“劫云都出现了，你还呆在屋子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
房间木门被风撞开，宁琅像青虹一般掠向空中。
劫云聚拢。
雷斑成型。
一道平平无奇地紫金天雷在劫云中扭捏许久后，终究还是从雷斑处砸落下来，宁琅躬下身子，握住剑柄，在天雷将至之时，拔剑斩。
一道耀眼白光朝劫云倾泻而去。
将天雷斩碎。
将空气劈裂。
将劫云一刀两半。
天地清明。
然而这一系列操作，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渺渺峰上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宁琅收剑入鞘，握紧双拳，忍不住朝空中出了一拳，由拳头散发出的罡气击打在空中，发出铿锵声响。
“离玉璞境只差一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去找宁琅
妖兽森林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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