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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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变-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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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岸卡了一下,斟酌着说:“肯定是他生的……他贡献一枚畸核把我造出来。”嗯,合理。
  听到畸核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看来他对昭然是怪物的事实已经了然于心。
  小岸忽然打了个喷嚏,塞得鼓鼓囊囊的裤兜便掉出一堆鸡零狗碎,他一边拿纸巾擦鼻涕,一边蹲下来捡拾地上的杂物。
  郁岸蹲下来帮他捡,将散落在地的扑克牌、硬币和海绵彩球递还给他,不明白他搜罗一堆魔术道具想干什么,但一定与缪斯号豪华游轮魔术巡演有关。
  “哼哼。”小岸接过随意收拢在一起的扑克牌,轻易一捻就在掌心打开了四张黑桃JQKA,郁岸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快速从杂乱的牌中拣出一排同花顺的。
  “这个简单,跟视频练了几天就掌握了,回头爸爸教你。”小岸收起那些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但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今晚我打算去地下赌场学学他们怎么出千。”
  “你要干什么啊……”郁岸摸摸他的脑门,果然有点烫手。
  忽然手机响了,听到熟悉的铃声,两人同时摸自己身上的手机,但郁岸没看到来电提醒,只有小岸接到了电话。
  “在哪儿呢?”昭然问,“睡醒没。”
  小岸犹豫了一下:“外面忙着呢,回不去。”
  昭然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可忙的,别说没用的,赶紧给我滚回来,大风天出去乱跑什么?想感冒加重啊。我马上下班,等会回家要看不见你你等着。”
  郁岸安静地听着电话对面的嗓音,似乎要比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那个人少了点温柔,但更年轻鲜活一些。
  “……”小岸用脚尖在地上划圈,抿唇挂断电话,看了郁岸一眼,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嘟哝了一句,“梦就做到这里吧,你可以消失了,爸爸要回家了。”然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妄想,真的或是假的对他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幻觉,郁岸隐约记得这样的感觉,自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五感封闭,直到有人强行闯入,强硬地将自己拽离昏暗的旋涡。
  不过他走路蹦蹦跳跳,看样子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郁岸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少年期的自己有点呆,很好哄的样子。
  转过几道街角就到了自己住的老小区里,郁岸抚摸着尚未完全脱落的墙皮,一路跟到了家门口,好奇心使他很想进去看看,因此悄悄跟上了楼,发现这浑小子进家连门都不关,大敞四开地招贼。
  郁岸放轻脚步鬼鬼祟祟摸进自己家,房间里很温暖,客厅里没有堆满毕业搬回来的纸箱行李,打扫得很整洁。
  鞋柜上方的衣架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和一条领带,门口的脚垫上并排摆着学生的运动鞋和男人的皮鞋,餐桌上并排摆着两套餐具,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成迷离的印象,郁岸隐约记得每次自己都不想与昭然相对而坐,非要端着盘子挤到他身边吃饭,找一部电影戳在桌上,一顿饭悠闲地品一个下午。
  左手边的洗手间也敞着门,成对的洗漱杯摆在水池镜子前,连毛巾也是一条蓝色一条粉色,郁岸一定要买成对的,而且自己一定要用蓝色的,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特别固执。
  电视橱前立着一块玻璃相框,郁岸悄声走近,拿起来端详。照片是冬天拍的,昭然的头发没有现在长,但卷翘柔顺得像崭新的高温丝一样,他眼睛弯成一条线,把小岸搂在自己外套里,下巴放在小个子的头顶上,雪落满衣帽,那时候小岸的眼睛还在,小鹿一样黑溜溜地睁着向上看。
  郁岸入神地抚摸照片上的脸,冷不防听见虚掩的卧室门里有人呻吟了一声。
  他立即惊醒,背靠墙壁挪到卧室门前,透过缝隙向内窥视。
  昭然居然就坐在卧室床上,发丝卷翘鲜艳,左手将小岸双手反折到身后,将整个人牢牢控制在两腿之间,右手剥出两颗退烧药塞进他嘴里,用手指直接捅到最深的地方,然后给他猛灌一口水,合上嘴逼他抬起头咽下去。
  “叫你吃个药这么费劲,动什么,别乱动,等下要呛了。”昭然的动作有点粗暴,按着他不准反抗不准还手,“让你大风天出去乱跑,烧到现在都没退,我怎么放心出差。”
  小岸艰难地连水带药一起吞下去,在昭然怀里扭动乱挣:“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看不出来呀?那破船怎么看都可疑我不准你去,你去了我就不吃药,我就烧死在家里。”
  “我知道可疑,但这是我的工作。”昭然用了些力气压住他,攥得他手腕发白,“你听话。”
  “疼,你再弄我……”小岸歇斯底里地嚷嚷,“我不跟你结婚生小孩了!”
  “什么?”昭然没听明白,但小岸抗拒的挣扎让他十分烦躁,这句脱口而出的人类语言听起来太像“我要离开”,在僵持途中深深刺激到了昭然。
  指尖触丝迅速且大量地向外生长,几乎要相互扭结成血色的藤蔓,缠绕到小岸脖子上,并从他脖颈和胸前的皮肤向内扎根生长,将怀里人整个缠住:“刚刚说什么,重复一遍给我听。”
  触丝越勒越紧,小岸无法呼吸,但他就非要强忍着不求饶,无比固执。
  “这是招惹怪物的下场……”昭然甚至没有放轻一点手劲,“信誓旦旦叫我来找你,可至今还嘴硬不承认叫我来过……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如果你当我们的约定只是一场交易,那你最好做到你承诺的事情,除非你死在我的茧里,我才会离开。”
  “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怀疑过自己找错人了吗?”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昭然冷道,“起码要比你听话一点吧。”
  小岸肩膀僵了僵,咬紧牙关想要反驳些什么,但他快被勒到窒息,只能断断续续地哑声叫他放开,反折到背后的双手发出关节错位的脆响。
  昭然听到那声响,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垂眼反省了几秒,叹了口气替小岸手臂复位:“好了,别动。”
  “我懒得跟你说话,蠢怪物。我忙着呢。”小岸扶着肩膀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用没被纱布遮住的右眼狠狠瞪了昭然一眼,提起扔在地上的杂物包,推门就走。
  在卧室外偷听的郁岸听见脚步声接近门口,一闪身躲到窗帘后,但只看见小岸一个人跑出来,而且头也不回地扶着肩膀跑出大门,然后怒气冲冲将门重重带上了。
  “哎、”郁岸赶紧追过去拧门锁,“我还没出去——”
  正当他情急拧错门锁方向,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时,一条手臂从身后擦着郁岸左耳侧伸出来,搭在面前的防盗门扶手上。
  一缕粉红发丝垂落到郁岸肩头。
  昭然低头靠得他极近,鼻尖若有若无地碰触他的脖颈皮肤,野兽般细嗅郁岸身上的气味。
  猩红眼眸在光亮的门上映出倒影,鲜艳锋利的模样充满攻击性,仿佛一朵缓缓生长到耳畔的荆棘玫瑰,他嘴角微微上扬,尖牙微启,在郁岸耳边问:“你是谁呀。”


第100章 忽悠小然
  他的嗓音还没完全蜕变出柔润感,喉咙里自带怪物呼吸的沙哑混响,处于全盛时期的身体散发出带刺的压迫感,要比郁岸熟悉的那头温柔怪物锋利太多。
  昭然抬起左手卡住郁岸下颌,仔细端详这张面容,郁岸便像被铁钳钳住一样被固定得纹丝不动,只能被迫扬起脸,面对那双猩红的眼睛。
  在他身上,昭然嗅到了自己感染蛋白的气味,确实是被自己污染过的小人类。和小岸一模一样,连脸上微小的几颗痣位置都丝毫不差。
  昭然凝视着他苍白色的左眼,慢慢出了神。
  因为每次链接进游戏时郁岸都习惯镶嵌画中取物核,这样就可以及时从游戏里取出核匣扩容,方便使用其他畸核,最初卡进日御镇见到多手怪物时,郁岸也戴着同一枚核。
  “是你。”
  昭然眼底隐隐亮起红光。
  郁岸下意识握住滑出衣袖的破甲锥,时刻准备抵抗一下趁机逃走,可下一秒手腕竟被昭然猛地捉进了掌心。
  昭然看到破甲锥时恍了下神,忽然将他向怀里一扯,下巴贴在乌黑短发间,郁岸能清楚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掩不住的激动心情,好像困苦多年的矿工终于挖到了黄金:
  “是你吗?”
  郁岸还在思考编个什么理由能让他上当,突然反应过来,糟糕,他好像误会了。
  如果他陪在小岸身边等待长大期间一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今天见到自己,岂不是印证了他的疑心吗。
  “你等一下!”郁岸奋力把他从身上推开,“先听我解释。”
  “不记得我?”被小人类抗拒推开,昭然有些困惑,但依旧握着郁岸的手腕以免他跑掉,“是你叫我来的吗?我等了很久。人类的外貌我区分不开,找错了人你原谅我。”
  “你没找错,他只是还没长大。”郁岸很急,但只能耐下心一字一句给迷茫的怪物解释,“我是未来的他,人类科技,你不懂,你知道就行,而且现在的我也不是真实的,你觉得你看见我了,实际上我还在我的世界躺着……”
  如果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过去,导致昭然就此放弃小岸,而去追逐一道靠游戏链接过来的幻影,那么未来将会更加错乱,甚至自己在未来有没有消失都说不准。
  昭然微微弯腰,偏头靠近他认真听,垂下稠密浅淡的睫毛,端详小人类说话时着急的表情。
  “你相信我说的吗。”郁岸解释了一通,其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至今他也没完全研究透靠游戏幻室卡进过去时空的规律是什么。
  “相信。穿越时空的小精灵。”昭然安静地听完他长篇大论的解释,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那你可以带我去你住的世界吗,我找不到路。”
  “不行,你只能慢慢等。”
  “还要等多久?”
  “大概四年。”郁岸会在M022年1月22日凌晨醒来,对他来说应该是四年后的事情了。
  “可我很想你。我以后会拥有你吗?”
  郁岸挠挠头:“你是不是没听明白,他长大了就会变成我。”
  “我会拥有你吗?”昭然直视他的眼睛,猩红眼眸充满了热切和激进的期待。
  “我……你能不能听懂人话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同一个人。”
  “告诉我。”昭然逐渐失去耐心,双手扶在郁岸背后,唇角向上开裂,喉咙里伴随着急切的咕噜声。
  郁岸终于妥协,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昭然的侧腰:“会的。”
  昭然身上挥之不去的戾气一下子消散,轻轻牵起郁岸的手,凑过去衔住嘴唇深吻,手扶在郁岸脑后让他躲不开。
  昭然舌尖灵活,痴迷地向最深处探,郁岸快要不能呼吸,晕头转向,被干燥好闻的木头香味填满了头脑。
  昭然终于放开他,眼睛弯起来:“真好,现在死了也甘心呢。”
  这要是让小岸看见还了得。郁岸挣了两下,心想谢谢你面试官,让我莫名体验一把出了轨还撞了车的感觉。
  昭然还没亲够,甚至想做点更过分的事,郁岸保持理智推开他的脸,找了个已知昭然认可的理由忽悠他:“你已经来到人类社会,就不能像怪物一样乱搞知道么,人类会觉得这样亲吻很se情,不好。”
  昭然果然停住动作,舔舔嘴唇,有点受伤。
  这只怪物很容易被骗的,是会被木棍支起来的盆子扣住的笨蛋。
  不对,等一下。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四年前的昭然,说不定他还没中那个“不能说”的魔咒。
  “对了,我有事情想问你。”郁岸走到沙发前坐下,把高傲球棒横在两腿之间,手肘支在球棒上托着脸,“我想问很久了,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昭然坐进单人沙发里,曲起一条腿,下巴搭在膝头,即使在客厅顶灯照耀下,他的发色和皮肤也并没有褪色得十分严重。
  “在日御镇冰洞,你被小船送来我的领地,我身上黏满发光生物,不会清洗,只会在卵石上乱撞,撕扯得满身是伤,你帮我洗干净。”
  “为什么会这样?”郁岸掰着手指想了想,“那时候我是意外卡bug进去的,如果过去是因为未来改变而改变的,那理论上过去就应该存在一个让未来发生改变的契机才对,你就没做过什么吗?”
  人类的哲学太复杂,怪物听不懂。
  “戈利亚很了不起。”昭然脸颊搭在膝头,目光一直落在郁岸脸上。
  “嗯?是谁。”
  “日御家族的领袖极海冰母。家族成员都可以向她许一个愿望,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这个愿望必然实现。”
  “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和大哥住在一起,他会做玩具给家族里的幼崽,把石头敲成不同的形状哄我们玩,我喜欢黑色的圆石头,经常缠着他敲来给我。”
  “我把他送给我的一颗黑石头拿到戈利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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