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脚步突然加快,姜逸北也跟着快了几步,但是因为要隐藏身形,所以和那男子隔着几步,且要找位置遮掩着。等他转过一个墙角,看到远处的景象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生了魔障他居然又看到那个瞎子了。
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刚刚好就是男子手上的断剑射。出,刚刚好扎进那瞎子的肩膀的时候。
姜逸北:
姜逸北的脑子里一路从他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他待在甲子客栈等自己回去吗?想到该,被人追杀还敢跑出来走生僻路,不扎你扎谁?
但好歹也算认识一场,腹诽归腹诽,总不能看着那瞎子殒命,姜逸北正打算现身来个英雄救瞎子。
却听到那女孩子突然唤了一身姓姚的!!你怎么来了!?
这人姓姚。
姜逸北下意识滞了片刻,还没在脑子里走出个所以然,就又听到那姓姚的对瞎子道,哥哥,可真让我这堂弟好找啊。
那瞎子和姓姚的是堂兄弟了?追杀那个瞎子不是玄机阁吗?
姜逸北被这两句话勾出了一脑子的疑问。
那瞎子中了招以后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似乎是已经陷入昏迷了。
那个姓姚的在瞎子面前半蹲下来,手在瞎子眼前的白绢布上抚过。因为他背对着姜逸北,姜逸北也看不清神情,但是从动作上来看,应当是很温柔的。
温柔到有点让人膈应到起鸡皮疙瘩。
姚:时隔三年,你还不是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何必呢?
姜逸北:
他脑子里之前那些疑问都汽化消失了,只剩下一条这俩什么关系?他们不是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吗??
姜逸北心下微妙。一时有点犹豫是现在就出手帮那个瞎子一把,还是再等等。
还没计较个所以然出来,就看到那姓姚的直接把那人打横抱起来了。似乎是想带着人离开此地。
姜逸北:
姜逸北觉得身为半个杀手,自己的职业观受到了冲击。
哪门子的追杀者还附送这种服务的?不成,这要是看着这姓姚的把这瞎子带走了,估计下次再见到这瞎子,他旁边都能有个大胖小子管他叫娘了。
必须先救人。
姜逸北打定了主意,正欲出手,结果剑都还没拔。出来,抬眼便看到一只木鸟从远方飞过来,奔自己这边而来,直接一个俯冲落在了自己脚边。
姜逸北:
沈大公子的木鸟可来的真是时候!回去就拆了它!!
那边的一男一女自然也顺着这木鸟发现了姜逸北。
那小姑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嬉笑道,哎呀,你带尾巴了?
姚皱着眉头,而后言简意赅道,走!
姜逸北因为这木鸟一时失了先机。
那小姑娘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大把木头制作的小方块,扬手就往姜逸北那边一抛。
就好像撒了一把黄豆一样,那些小方块落到地上以后滚了几个圈,然后就好似自己生出了脚来一样,突然增高了寸许,下面露出两个小小的轮子来。
所有的小方块以这个轮子作脚,满地乱跑,直奔正前方的姜逸北而去。
与此同时,木块的上方翻开,露出许多不同角度的针孔,一排排的银针射。出。
方块数目众多,又在地上乱窜。针就好像用不竭似的往各个方向散出。
姜逸北一时间顾不上了去救人,只能先自保。手忙脚乱间分出一抹余光,看着那人把那个瞎子带跑了。
姜逸北心道,完了完了,鸡落在黄鼠狼手里了,下次见面怕是要有大侄子了。
这没头没脑的想法刚刚一想完,就跟遭天谴似的,一银针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去。姜逸北因这疼痛立刻收了心,专心应付起自己这边。
绕是他这人平日里武功也算了得,这次也是马失前蹄了。玄机阁的机巧之术天下无双,他算是亲自领教了一回。
身上中了好几根带毒的银针,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加速了毒在体内的运行一命呜呼。刚好用之前那只扑过来的木鸟给沈右他们传了消息。
等沈右和展安赶到的时候,这人倚靠在墙边,闭着眼睛,面皮是可怕的青灰色。
展安第一个赶过来探了探姜逸北的鼻息,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沉痛道,没救了,厚葬吧。
话音刚刚一落,就被姜逸北奋力一脚踹在了腿肚子上,有气无力道,滚犊子。
展安纹丝未动姜逸北现在手软脚软,那一脚能抬起来就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展安在他旁边蹲下来,我的小鹧鸪,谁人把你伤成了这样,为兄甚是心痛,定要为你报仇!
姜逸北: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展安:你说。
姜逸北抬起手掐他脖子:能不能别笑得这么开心!还不快带老子去找大夫!
第14章 江湖第一神医
姜逸北本来身上就没多大力气,还没掐死展安,自己先体力不支了。
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倒是小事,主要是他中的针上带毒。也是因为不知是何毒,也不知毒性强弱为何,他才一时没敢妄动,用的木鸟传展安和沈右过来的。
展安和沈右带着姜逸北去了城中唯一的一家医馆,医馆名为回春。里面的大夫号称是江湖第一神医,名为柳倚春。
说来柳倚春出现在不染城的原因,大概也是一个谜了。
一般来说行走江湖的人都不会动大夫。毕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大夫救命了。而且柳倚春医术了得,并且性格温和。虽然成名已久,但是从未有人说过他有过见死不救的例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户人家,被人悬了暗花金,高挂在江湖暗花榜的前二十。弄得现在好好一位心善出尘的大夫,却只能在这人渣堆里救江湖败类。
姜逸北被送进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唐三叔离开。唐三叔之前答应了舸笛要给柳倚春带句话,所以才在这里。
双方打了个照面。展安背着人累了个气喘吁吁,连声三叔都顾不上叫,直接进了门把人给摔椅子上了。沈右看到三叔点了个头示意,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柳倚春原本在内室,听到有人才挑了门帘出来。此人穿着一身青衣,面皮白净,整个人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不知为何带着几分病容,气色不佳。此刻出来一只手上还捏着一只晒干了的蜈蚣,大概是正在抓药。
展安一路把姜逸北背过来的,现在坐在一旁拿着茶壶就往嘴里倒,都不需要杯子的。喝了好几口茶,好不容易抽个空出来,才道,烦劳柳先生给看看这人。要是没救了,尸体就留给先生做药引子了,反正我是不背了。
柳倚春笑道,尸体我可不敢收,做大夫的都胆儿小。
这时的姜逸北自己已经不大清醒,昏昏欲睡。能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回春馆,但是却没办法开口说话。
要是能说话,就奔着展安刚刚这句话,这俩就又能掐起来。
柳倚春瞟了姜逸北的脸色,中毒了?
他走过来翻看了一下姜逸北的眼皮,又取过一柄匕首划开了姜逸北的指尖,挤出一滴血来闻了闻味道。
柳倚春原本轻松的神色突然变了几分。
旁边的沈右瞧着这神色,开口询问道,真有性命之忧?
柳倚春抬起头来看着沈右,眸子底闪过些什么,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沈右:柳先生但说无妨。
柳倚春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避而不谈道,无关伤情。
只是这毒,他曾是遇到过的。也是这毒,带走了他的一生挚爱。
柳倚春终究还是一颗仁心,先把自己的情绪搁在了一旁。然后转身取了一瓶药丸倒出来三颗,喂进姜逸北嘴里,先给他压制毒性。接着让人把姜逸北带进内室,平放在榻上,解了衣物,循着血迹剖出了三根嵌入身体的毒针。然后以针灸相辅,不过一炷香,姜逸北呛出了一口黑血。然后人才算彻底转醒。
第9章
柳倚春撤了针,在姜逸北身旁问道,姜公子可否告知在下,刚刚是遇见了何人?
姜逸北这人皮实得很,一口毒血吐出来,整个人就感觉好了许多。也就不愿意在床上躺着了,撑着坐了起来。
姜逸北:说是姓姚,柳先生这般神态,可是认识?
柳倚春不接。
这毒他这一生也就碰到过这两次,总不至于是第二个施毒人的。
姜逸北平日里也算是得了柳倚春不少照顾,平日里有个伤病都是柳倚春帮忙瞧的,连抹在那个瞎子脖子上的药膏都是柳倚春调配的。
所谓拿人手软,所以现在柳倚春不答,姜逸北也不好追问。
姜逸北笑道:这次烦劳柳先生,日后必有酬谢。只不过我今日还有事,就不耽误柳先生了。
展安在一边道,什么急事,出恭吗?毒入体难清,你这刚刚一口血不过保下命,现在又要急着要去哪儿作死?
姜逸北失笑,半真半假地道:那瞎子被人抓了,我要不去救怕是下次能带回来一窝小瞎子。
姜逸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非跟孩子这个点杠上了。可能是当时那姓姚的抚摸那瞎子眼前白绢布的手法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导致姜逸北受到了冲击也说不定。
不过此时除了展安,屋子里剩下的几人都是一愣。压根没人注意到姜逸北话里的调笑。
沈右道,你说的是舸葛公子?
姜逸北:除了他你还认识别的瞎子?
沈右略一沉吟,也不知道是再想什么,然后道,你先养着,我去。
姜逸北:你去?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沈右:在哪儿?
唔,姜逸北暂时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知道。
姜逸北笑着转头看向柳倚春,这就要问柳先生愿不愿意帮忙了。
柳倚春:??
不染城外,小善村。
此时已经是深夜,新月如勾,风影撩动。
舸笛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尚未清醒,头侧向一边,神情不安,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觉得很冷。
自己的眼睛里好像在往外流出温热的液体,黏腻的,滚动缓慢,带着脸颊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周围好像很嘈杂,自己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自己旁边好像也躺着人,像是个女人,自己能闻到她身上传过来的脂粉味,混杂着血腥气。她的呼吸节拍紊乱而急促。
有人在向自己这边走近,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水面溅开的声音是一滩一滩的小血洼。
他听到那个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是抽出刀剑的声音。
他还不能杀。
哦?怎么,你伺候了那么久,舍不得了?
他现在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钥匙在哪儿的人,你要是想今日之事功亏一篑,大可以动手。
舸笛听到长刀瞬间挥下而带来的划破空气的气流声。
刀落在自己的一侧,急促的呼吸声停了。随着刚刚噗的一声,血溅了舸笛一脸。
瞬间就好像脚下踩空一样,舸笛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瞬间惊醒。
是梦。
他有些疲惫的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想要抬起手按按隐隐作痛的眉心,却还没提起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拘束住了。
堂兄醒了,睡得好么?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而后便是那人站起身推开凳子,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舸笛:
他现在既看不清来人是谁,也被束缚着无法动弹。手脚分别被固定在了扶手和椅脚上。
亲人重聚,堂兄做什么这么冷冰冰的。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舸笛默了半晌,最后开口道,看你活得这么好,我是不是该感叹祸害果真是遗千年?
那人笑着道,堂兄还是这么好的涵养。我还以为找到你的时候,你一定会要拼死来取我的命呢。
第15章 要我开天鉴匣
舸笛没接话。
若果他现在做得到的话,当然会直接取这人性命。
但是现在,自己这幅被绑在椅子上任人宰割的模样,就算叫嚣着非要杀了他不可,也不过是丢人现眼了。
此事无关涵养,仅仅是因为经过沉淀,舸笛已经不再像三年前那般冲动了而已。
舸笛道,舸翁亭呢?他这么关心钥匙的下落,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你应当管我爹叫二叔。
舸笛:那管你叫什么?姚杰,还是舸轻舟?
舸轻舟笑着道,只要堂兄欢喜,唤什么都行。
舸笛笑了笑,只不过笑得不大走心,甚至有些冷。
这句话虽没什么逾矩,却无端让舸笛心里有些恶心。
舸轻舟看着舸笛这个神色,也不觉得恼怒,反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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