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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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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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上了自己的车,坐在车上,握紧了方向盘,也久久没发动车子。

    直到后面一辆车疯狂地对他打喇叭,他才缓缓拉回神绪。

    很快,又开始下雪了。

    这一次毫无绵绵细雪的铺垫,篼头而下的就是汹汹的鹅毛大雪。

    车身载着他前行。

    一望无际的平直雪路上,两簇车灯照亮前路,雪点铺面,轰轰烈烈地遮盖而来,拥堵住他视线。

    一路上,他恍惚地踩了几脚油门,不留神,速度越来越高,飙过一个个弯道与路口。

    车轮打着滑,在湿滑的地面无措地空转。

    不知开到了哪儿。

    经过个弯道狭窄的路口,他视线晃了一瞬,没控制好车身,车轮在雪地上打了滑。

    车身差点倾翻,擦着行人与左右行进的车过去,发出刺耳的声响。

    “看路啊!”

    “路这么滑开这么快找死啊——”

    身前身后车喇叭轰天巨响,惊起一片嘈杂,甚至有人打开车窗户高声地对他叫骂。

    他统统充耳不闻,一直一直向前开。

    怎么骂他都可以。

    他来背所有的骂名都可以。

    这些,他全都可以承受,他统统都可以接受。

    骂他、打他,甚至杀了他,都可以。

    为什么非要走。

    为什么。

    夜色浓稠处,雪势更烈。

    两侧车窗大开,风雪涌入车内,不住地拍打着他的意识,直到破碎不堪。

    一路飞驰,他四肢都冻得发僵,捏住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僵硬。

    脚落在油门上,挪也挪不动。

    速度越来越高。

    沈京墨,你是不是犯贱。

    是啊,我是犯贱。

    一开始,就是我犯贱。

    我承认我犯贱,你也要走吗。

    远见天空中一架飞机滑过,拖着绵延的尾巴,他加大油门,车速越来越高,直追着那架飞机而去。

    就快要追上了。

    就快要,追上了。

    就快要——

    “砰——”

    轰天巨响过后,满世界的声音,都在耳边支离破碎,仿佛坠落入海的烟花。

    一簇一簇燃起,一簇一簇熄灭。

    “这怎么了——”

    “这人疯了吧!飙车把自己撞个半死!”

    “打120啊!拍什么照啊!”

    “救人、救人!叫救护车啊!这么多血,要死人了——”

    眼前一片粘稠血色,抬头,看见黑沉的天空,那架飞机,绵延出一条长长的线,飞远了。

    再也再也看不到。

    像是一瞬而过的流星,划破浓稠无际的黑夜。

    穿过这无疾而终的七年,坠入海中,消亡得无声无息,不留丝毫余烬。

    “哥——”

    不知多久,有人呼喊他的名字,还有人将他拖出来。

    好像是沈何晏。

    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

    依稀感觉到,他在痛苦地动着唇。

    他在说话吗?

    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

    “……何晏,我什么都敢。”

    “哥……”

    “你看,我连死都敢……但我就是,不敢说爱她。”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眼睫,滚热粘稠的血,源源不断地沿着他额角,一点点地,遮住他的视线。

    将他的世界,一寸寸地撕扯到支离破碎。

    “……我说一次爱她,她就会期待一百次,再接连不断地失望无数次。”

    他静静地合上眼,依然自嘲地苦笑,“那我不如,一次也不说……让她从一开始,就对我失望透顶。”

    “她失望的话,可是会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又太晚了,今天没有2更~

    我需要顺顺后面的情节,明天尝试一下

    顺便多说一句

    本文好像,目前已成功达成从主角到配角【全员爱而不得】成就……

    (我可能是个魔鬼)

    后面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追妻火葬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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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雪色

    大雪将夜色绵延铺开; 放眼望去; 皆是一片皑皑之色。

    满目灯火莹莹; 嵌在雪幕中; 像是点点寂寥的星。

    庄严肃穆的巴黎圣母院矗立在塞纳河畔; 轮廓虽巍峨,但总被雪色掩映得有几分萧索了。

    六年前被一场熊熊大火焚毁得只剩木质框架的哥特式塔尖儿,如今三三两两的; 逐步被修补完全了。

    但好像,早变了原先的味道。

    雪天; 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必须要万分小心。

    怀兮从摄影棚出来晚了,匆匆赶往这边。

    雪大路滑,她开得缓慢又平稳; 过了个路口,缓下车速徐徐拐了个弯,直达目的地。

    一周前,一场寒流袭击了十一月的巴黎,雪降到今天还没有减弱的趋势; 流感在冷空气中流窜,附近几家医院已人满为患; 挂号都难。

    候诊大厅静谧非常。

    星熠只穿了件羽绒马甲; 口罩垂在下巴,包住他小巧的脸颊,单薄身形缩在人群一隅。

    “星熠。”怀兮匆匆地过去,压低了声; 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星熠仰起张小脸,一双眼黑黢黢的,玻璃珠子似地,直瞧着怀兮,他张了张唇,刚要答应,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声一声的,听得怀兮心直疼,她蹲过去,伸手抱起他,拍了拍他脊背,柔声问,“还没排到你呀?”

    他小小的身躯蜷在她怀里,又是咳嗽,点点头,“……嗯。”

    星熠感冒已经一周多了,前几天高烧不退,简直急坏了人。他从小免疫力就差,没少生过病,跑医院也是常有的事。

    怀兮放下包,抱着他咳了会儿,轻抚着她脊背,而后又将他放回了座位。

    她自己也坐定,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还滚烫着。

    问:“谁送你来的?”

    星熠脆生生答:“我自己。”

    “你自己?”怀兮讶异。

    他又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觑她,有点儿不高兴似的,呶唇,“怀兮阿姨不来接我,我就自己来了。”

    “……”

    怀兮听他叫她阿姨,有点儿无言。

    她今年才二十六岁,总觉得自己不应这么早被小孩子喊阿姨,显得她多老一样。

    可想一想,星熠今年才五岁,算起来,叫她阿姨也没错。

    何况今天的确是她来晚了,没来得及去附近托管中心接他。

    她也不占理。

    而他这么小,外面下那么大雪,道路都结冰了,他居然敢越过三四个街口一个人来医院,实在让人佩服又心疼。

    怀兮轻柔地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呀,今天太忙了,一会儿你想吃什么?等你打完针我带你去。”

    “真的?”

    星熠眼前一亮,听到打针居然不是很害怕。

    “反正你妈没时间,我今天忙完了——吃冰激凌也行,你不是喜欢吗?”

    “那——”星熠吸了吸鼻子,看着她。

    怀兮也看他,“嗯?”

    他认真地说:“我要吃糖。”

    怀兮眉一拧,立刻拒绝,“不行。”

    星熠小脸也沉下,不悦,“为什么?”

    “你妈怕你长蛀牙,特意跟我说绝对不能给你买糖——之前那颗蛀牙没疼坏你呀?”

    怀兮用指尖戳他之前牙疼的那半边脸,之前可是肿得老高,疼得他哭了好几天。

    她笑着戳一戳,“怎么不记病啊你。”

    “怀兮阿姨——”

    怀兮不吃他这一套,去捂自己耳朵,“听不见。”

    “怀兮阿姨!”

    “——叫姐姐!”她烦不胜烦,“不要每次都让我纠正你!”

    星熠也不高兴了,“你骗人,不是说你听不见吗?”

    怀兮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闹了会儿脾气,谁都不妥协。

    捂了会儿耳朵,怀兮都不见动静,以为他哭了,刚放下手准备瞧一瞧他,他就将小脑袋往她身上贴过来,像只灵巧的猫儿,窜进她怀里。

    他靠在她身上,用双黢黑的眼直勾勾瞧她,换了副口气,奶声奶气的:

    “怀兮姐姐。”

    “……”这么软绵绵一声,叫得她心花怒放。

    撒娇精果然名不虚传。

    怀兮牵了牵唇角,心底腹诽,女人真是好哄,这么一个小屁孩叫她一声姐姐就给她哄得心软。

    但她还是不松口,严肃地说:“叫姐姐也没用,你妈知道你吃糖会跟我生气的,你忘了你上次去看牙医哭了多久?”

    “我不怕呀,”星熠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告诉她她不就知道了?”

    他又靠近她,小声,“你别怕,我也不告诉她。”

    “……”

    年纪不大,主意倒挺正。

    寒冬凛冽,感染流感的人很多。

    怀兮抬头,瞧了瞧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心底叹气,不知什么时候能排到他们。

    星熠见她半天没反应,也没再闹了,生病了没什么力气,他靠在她怀里,耷拉着眼皮,也不说话了。

    偶尔皱紧眉,咳嗽一两声。

    怀兮看他安分,给他把羽绒服的拉链儿整理好,抚了抚他额头。抱着他,等前方叫号。

    病魔摧人,星熠躺在怀兮怀里昏昏欲睡。

    闭了会儿眼睛,快睡着了,突然,察觉怀兮剧烈地动了一下,就撒开了他。

    “……”

    他一睁眼,她一下就蹿到了座椅后面。

    她行为十分古怪夸张,趴在座椅的边沿,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偷偷观察着从走廊一侧经过的一个穿白大褂的法国男人。

    怀兮直瞧着那男人远去,进了某个科室的门,才对上星熠疑惑的目光。

    “……看错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没看错,但她刚才太夸张了,显然吓到了星熠,周围人也都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站起来,小小嘟哝了声,“有点儿像我前男友……”

    星熠撇撇嘴,也不知听没听见,朝那方向望了眼。

    摇头晃脑地坐了回去。

    不多时,就叫号到他们了。

    怀兮牵着他小手站起。

    她当模特的,身高足有172,现在穿高跟鞋都有178了,牵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一时身高悬殊。

    但她注意到,星熠这些日子,明显长了点儿个头。

    星熠从小就总生病,陈旖旎总担心他吃药多了会影响骨骼发育,或者损伤脑神经,怕他滞后成长。

    现在一看,那些担心纯属无用。

    星熠健康平安地长大了,也一天天地长高了,在幼儿学校一群法国孩子里,他这么一个中国孩子也是拔尖儿的身高。

    又成天鬼灵精怪的,嘴甜,爱撒娇,主意也挺正。

    他有主意的时候,真是特别有主意。让人吃惊。

    这几天他感冒,陈旖旎忙得不可开交,不怎么能照顾上他,不得已托付给了怀兮,让她今天带他来医院打针。

    怀兮下午拍平面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结束眼见着天都黑了,她急得上火,赶往托管中心路上,他却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医院了,让她直接过来。

    那副好像只是通知她一声的口气,可真不像五岁的孩子。

    她还以为是陈旖旎的助理或者谁将他送来,没想到,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就算他从小生长在异国,周围也都是陌生的异国脸孔,虽然语言交流没障碍,但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大街上独来独往的就挺让人担心。

    他还一个人过来医院,还自己挂了号,让人吃惊又佩服。

    “我妈怎么不来?”

    星熠被怀兮牵着走,中途这么问了句。

    他声音清清亮亮的,听不出有多么不高兴。

    怀兮以为是他不高兴了,赶紧解释,“她在忙呢,最近有个秀展,她设计的衣服要拿去展出啦。”

    他妈妈这阵子真是忙。

    早上陈旖旎出门,星熠还睡着,九点十点的时候她助理或者怀兮会过来接他,送他去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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