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e也微笑一下,没太多别的情绪,道歉说:“刚是我说太多了,没注意自己的职责。不好意思陈小姐,是我僭越了。”
陈旖旎轻轻摇头:“没关系。”
jessie最后说:“但请别质疑我的业务能力。老板交给我的事我肯定是要做好的,今晚我在这儿陪你,这也是我的职责。”
陈旖旎知道她作为下属的难处,也不说什么了。她也累了,躺回了床上,盖上一边的薄被。
jessie出去时贴心地帮她关了灯,掩上门。
陈旖旎猜她应该还没走,依稀能听到她在嘱咐门边的那几个黑色西服,保镖模样的魁梧男人,让他们看好这里,有事给沈总打电话。
好像的确是要保护她。
陈旖旎心思很乱,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了。
又开始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干瞪眼,听jessie声音消失了,脚步声也消失掉,可那会儿,jessie对她说的那句——“他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却还在她耳边盘旋。
她越想越心烦。
彻底睡过去时,到后来,心底只剩一个声音:
他不是那样,还能是怎样?
*
第二天醒来,jessie早早离开了。
陈旖旎简单地洗漱一下,从房间出去时,昨晚在门边看守的那几个保镖也不见了人影。
她昨夜隔着门缝望,他们与那群闯入酒店的不速之客穿戴差不多,一群黑色西装暴徒,jessie却说,是沈京墨派来的保镖。
她勉强相信了jessie没别的居心,却始终不信沈京墨有这么好心。
有酒店安保、有警察,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装这个好人?戏瘾太重。
说不定就是派来监视她的。
来接陈旖旎的人居然是楚觅。
楚觅的车停在拉斐城堡酒店外的停车坪,她居然还拿着陈旖旎的手机和昨晚落在外面七七八八的东西。
据楚觅说,是沈京墨让酒店工作人员给她的,特意留了她的车号。不过电话却是沈京墨亲自打给她的,要她今早来这边接陈旖旎。
mour因为她订婚昨天狂欢了一天,他们圈子忙起来就没边儿,就当年假了。
今天他们的计划要拍《mour》冬季特辑的内页大片了,还要制订cindy sue采访的排版。
但拍摄主角之一的沈何晏却失去了消息。
陈旖旎先回了趟家,路上一直在给沈何晏打电话,却打不通。打给沈何晏经纪人,也打不通。
她昨晚一直在想,沈何晏毕竟是沈京墨的弟弟,和她比,她根本不算什么。
沈京墨说到底不会对沈何晏怎么样。
她都怀疑昨晚是沈京墨找了一帮人自导自演,要用沈何晏诈她,找个理由把她囚禁起来,给她点儿教训罢了。
然后再来她面前装好人。
可笑。
可看守她的人今早却都不见了。
好奇怪。
走在路上,陈旖旎总觉得四处有人跟着。左右车窗看,车屁股后十几米外,好像有一辆黑色商务面包车跟了她们很久。
不疾不徐,距离适当。
可能是沈京墨派的人。
她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敏感,先考虑的倒不是安全。法治社会了,没必要出个门还提心吊胆。
她就是觉得特别不舒服。被人监视了一样。
她让楚觅换了条逼仄的路走,到公司大楼门前,刷门禁卡进门,回头遥遥一望,那辆车却不见踪影了。
可一脚踏进公司大门就出事了。
温烺和罗晶,与几个公司的高层忙着在会议室开会,都没顾得上给她打电话。
陈旖旎一推门进来,一干人的脸色,简直用死灰形容都不足够。
“你们怎么了。”
陈旖旎望了圈,压抑的气氛让她几乎有些喘不上气。
她走过去,打开空调不够,又去推窗。
大家在一片低气压中面面相觑着,最终,是温烺先站起,他晃晃悠悠的直腿软,都快站不稳,“别开窗了。”
“……”
温烺扶着桌子,黑着一张脸,沉重地对她说:“……有人在搞我们,后走廊的摄影棚设备都被泼了油漆,不知谁干的……”
“……”
“还有,一夜之间,我们股份全亏空了,股东也都跑了……”温烺抿着发白的唇,看着陈旖旎眼神,居然略带恨意,
“陈旖旎,我们破产了。”
“……”
不仅如此。
“《mour》创刊号全停印,仓库压了五十万册没法发售,冬季特辑……也做不出了。模特全解约,压了半年的大秀服装做了也没人穿了。”
怎么会这样?
陈旖旎浑身开始发抖。
“有人说,是s&r要并购我们,要搞我们……他们都在说,是沈京墨做的。”
“……”
温烺见她的脸色一点点白了,直到苍白如纸,念及旧情,还在犹豫着,最后一句要不要对她说。
最终,却还是说了:
“沈京墨说,所有人都不准帮我们,谁帮我们……就是跟s&r作对。”
陈旖旎心口阵阵发紧,还没舒缓,微博热搜前三,从天而降:
#星灿娱乐旗下艺人沈何晏失踪#
#星灿娱乐经纪公司破产#
#宋璨电影《长安吟》停机拍摄#
……
是,他有什么做不出呢?
作者有话要说: 2更!很晚了!明天(也是今天)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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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困局
——就是沈京墨做的。
周围有无数个这样的声音; 提醒着陈旖旎。
听闻; s&r一早六点就召集了所有高层开会; 决定并购mour; 不过是他一念之间、弹指一挥的决定; 先前并未与任何人商量过。当然,他也不需要跟谁商量,赶走别的股东自揽大权就好。
陈旖旎靠在一边; 浑身虚脱,两边太阳穴上仿佛安装了两个巨型的发电机; 带动整颗大脑,不住轰鸣作响。
回荡的,都是他曾对她说过的那句——
陈旖旎; 只要你敢跟别的男人结婚,我一定会搞死你。
他说到了,也的确做到了。
整个会议室都要吵起来了。
两边各执意见,罗晶认为并购并不是什么坏事,他们在业内才起步; 以前就多受s&r照拂,如此一来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温烺却不一样; 他对mour的荣辱感不比陈旖旎少。
当年他们一群人从巴黎辛苦打拼到现在; 如今却要落个变成别的品牌旗下的子产品的下场?
对方是顶奢s&r又怎样?沈京墨一言不合就搞了这么一出,先前都没与他们任何人商量过,早上只是让他秘书来电话通知了一声。
温烺气得不轻。
不仅是他,大家猜也猜到了沈京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除了报复; 想不出别的理由。
mour并不是陈旖旎一人的mour,是在座的所有人这么多年辛勤汗水的结晶。
之前他们的确因为陈旖旎得了不少沈京墨的便利,但现在陈旖旎与他的关系破裂,为什么要殃及其他人?
s&r最艰苦的那几年,是沈京墨临危受命担起家族责任,他虽年纪轻轻,可手段之强势,行事风格之狠厉,在圈中早就赫赫有名。
不然这顶奢行业的第一把交椅,也不会给他们s&r稳坐了这么多年。
之前温烺对他不痛不痒,也乐得受他照拂,是因为灾祸没落到他们头上。
不仅如此,沈何晏的经纪公司也宣告破产了,一夜之间旗下艺人全解约,一切工作活动纷纷停止,沈何晏也不见了踪影。
沈何晏那部之前营销得轰轰烈烈的男二号电影《长安吟》的导演宋璨,也在今天一早宣布,由于投资方撤资和一些不可抗问题,原定于下月的开拍日期,将在资金到位之前无限期顺延,与停拍差不多了。
几乎人人都知道,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是全球知名的顶奢品牌s&r,甚至一部分服化道也是s&r亲自担当,制作团队也是国际顶尖水平,是冲着拿国际大奖去的。
沈何晏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都不温不火,以他的咖位和资质,别说是男二号,根本不可能摸到这部电影,先前拿了个影后的江星窈连个女n号都没混上,他能搭上这样的资源,全是靠了沈京墨。
先前经纪公司没少花功夫营销,沈何晏自己也做了很多功课和准备,就靠这部电影爆红了,如今几乎是被打入了谷底,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京墨够绝,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在一众人将目光投向一边静默不语、脸色几乎差到极点的陈旖旎时,终于有人意识到,如今最不好受的人,其实是她。
他们一开始因为她受了沈京墨不少便利,如今如果全怨到她头上,就是过河拆桥了。
于是又开始安抚一会议室的躁动:“都别吵了,总监的未婚夫都失踪了,最难受的是她吧……”
“是呀,先缓缓吧,冷静下来,找个人去问问沈京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说的没错,我们自己在这里也吵不出个所以然,都想想办法吧?”
温烺脾气又爆又直,刚气得不惨,确实有点儿像胡乱撒火,脚边的凳子都被他踹的七歪八倒。
陈旖旎脸色并不好,温烺想到他们曾经大学毕业一路打拼过来的点点滴滴,便一下心软。他也是了解她脾性的,落得这个局面,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气愤难过。
陈旖旎一手支太阳穴,靠在一边,目光愣滞地瞧着窗外,大脑宕机到现在,几乎回不过神。
她一直遥遥盯着,不远s&r那个五十几层摩天大厦的顶端。
今天是阴天。
乌云在塔尖儿附近飘摇,深蓝色玻璃反射出一片浓影幢幢,如一棵巨型枯木,轮廓枯寂萧索。
“我去吧。”温烺主动站起来,面色沉重,“我去s&r,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们现在还在开会——”
话音才落,陈旖旎忽然站了起来。
她眼角冷冷一勾,谁也没看,拎起包转身就走了。
*
会议从早上6点进行到下午6点。
港城十月金秋,向来短得转瞬即逝。昨夜就大降温,天气预报已开始预告后天可能会降雪了。
偌大的会议室如同塞了团乌黑浓重的云,三面环绕的巨型落地窗外浓云滚滚。
几面夹击,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时隔7年以来,s&r开的最长的一次会议。
上次还是七年前,前任董事沈嘉致婚外情丑事被捅破,得罪了港城舒氏,前妻舒绮菡更是恼羞成怒,从s&r抽走了一大半的股份,使整个s&r都陷入了危机之中。
那时年仅22岁的沈京墨连夜从澳洲乘私人飞机赶回,临危上任,成了s&r也是行业历史上最年轻的ceo。
时隔七年,他还坐在这里。
比之从前,如今他更沉稳,脸色却与那时一样,不算多么好,像是失眠了一夜。
他今早6点不到就让秘书下达通知,召集所有人来开会。
一整天都泡在窸窸窣窣的议论中,他不觉有些乏了,抚摸手腕冰凉的腕表。
转头,看了看窗外渐渐浮起暮霭的天空,沉思片刻。
“沈总,你看呢……”
有人如此小心地问了句,前方讨论跟着休止。
沈京墨缓缓抬头,双手交叠在桌面,平静出声:“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都回去休息,明天再讨论。”
一群人面面相觑。
曾经的“小沈总”如今成了“沈总”,大家焦虑的同时其实对他也多有信任。
又说了两句,便就这么散了。
沈京墨从会议室出来,秘书迎上,对一整天下来才露面的他汇报着今天他交代去处理的工作。
他听的头痛,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疲惫地坐入办公椅。
拉开抽屉,去翻找常备的头疼药。
jessie沏了咖啡,敲敲门进来,见他要吃药,立刻说去把咖啡换成白开水。
沈京墨点头,将药瓶放在一边。
靠在办公椅中,阖眸假寐,俊朗的面容上疲态尽显。
jessie却没走,观察了一下他情绪,最后轻声细语提醒了句:“沈总……那个,陈小姐,等你很久了。”
他眉心一动,唇也动了下。
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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