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你从来都没输给我,你输给的是你自己。”
其实真要说起来,Ada和温熙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恰好同一时期进入公司,同一时间升职,又带了同一批年龄段的艺人,在公司里免不了要被比较。
Ada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制地和温熙比较的。
大概是顾栖池进入公司吧。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顾栖池都是上帝的宠儿,你难以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处缺点,他完美到像一个假人。
似乎就是从那一天开始,Ada不受控制地开始了对顾栖池的诋毁,整容、硅胶、假人这一类有关顾栖池的形容词,最早都是由她找营销号泼脏水泼出去的。
Ada起先也会愧疚,尤其是看到对方被大规模地网暴的时候,但当她发现这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时,心理负担就理所应当地减少了许多。
可她忘了,这件事从最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恶之花的种子,罪恶泛滥,终将一发不可收拾,将她也拉入深不见底的地狱。
温熙离开的时候,Ada抬头望了一眼,对方的背影清瘦,却笔直挺拔,从不畏惧流言蜚语。
人和人待在一起都会变得有些相似,不知为什么,Ada好像从温熙身上看到了顾栖池的影子。
坚韧、不屈,永远富有生机。
顾栖池一定会红的吧。
Ada想。
……
网络上顾栖池风风雨雨的事情解决的已经差不多了,薄氏的律师团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发送律师函,提起诉讼的流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家中伤顾栖池的媒体。
白衡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看到舆论稳定,老板娘的情绪也没受到影响,这才缓慢地松了口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这次的失误就能安然无虞地被揭过,薄彧一向喜欢有奖有罚的制度。
想到这里,白衡又吸了口气,指腹摩挲着钢笔,不断进行着头脑风暴,该怎样将功补过,好减免一些自己的惩罚。
猛地,他想起了小王临走前提到的宋氏祖孙俩——
宋峰和宋知安还在薄氏的大楼前候着,这么多天了,没有一点松懈。
现在的时间和薄彧打算收拾宋氏的时机相差无几,只是需要有个人来提醒日理万机的薄总来处理这件事罢了。
毕竟现在薄彧还在气头上,找个人来发泄怒火,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白衡停下了摩挲钢笔的动作,瞥了眼薄彧的总裁办公室,正了正领带,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这才推门进入。
薄彧的脸色比起十二点钟时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骇人。
白衡:“薄总,宋峰已经到薄氏请求见您很久了,最近他还带上了宋知安。”
“宋知安在《幸天青》剧组的戏份也彻底结束了,不会影响夫人后续的拍摄进度。”
他一边说,一边静悄悄打量着薄彧的反应。
对方此刻正在《Youth》杂志的官网里奋战,压根不听顾栖池的劝阻,在里边一掷千金,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白衡的话,薄彧缓慢直起身,像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眼中是骇人的光芒。
白衡听到薄彧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叫人难以辨明其中的情绪。
“让他们上来吧。”
薄彧说。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宋知安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和困难。
作为宋氏的小少爷; 上有一家之主宋峰给他撑腰,下有哥哥替他收拾背后的烂摊子,他在娱乐圈也是一路顺风顺水; 年少风光。
可最近一段时间,宋知安的天好像都要塌了。
宋峰一把年纪; 每天都要在薄氏楼下苦苦等待,宋浔也忙的焦头烂额,到处去求人,却只能灰头土脸地处处碰壁。
宋知安刚回到宋家的时候,就被宋峰叫到了书房里。
当时的宋峰华发丛生,眼角的纹路也在近日的操劳之下沟壑丛生; 憔悴而老迈。
还没等宋知安开口询问,宋峰就拿出了自己的拐杖,重重砸在了他的背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没过几下; 他的背上就渗出了斑驳血迹。
宋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峰,从小到大,宋峰都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甚至一向是溺爱着他长大。
他开口询问宋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宋峰的脊背虽然有些佝偻,但往日依旧强健,最近却老态龙钟,像枝枯木。他居高临下地晲着自己不争气的孙子; 气得胸腔发抖:“宋知安!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宋峰甫一开口; 宋知安浑身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猛地想起了那天走廊里的那个男人。
“爷爷; 你在说什么啊?我最近就老老实实呆在剧组里,哪儿都没去啊……”
宋知安强撑着背上的痛意,惊慌开口,宋峰冷峻着脸:“没有出去?没有出去你是怎么招惹到了薄氏?”
“我腆着张老脸到处去求人,人家才委婉告诉我,宋氏投资的资金被撤都是薄氏那位的意思。”
背上的皮肉被打得青紫不堪,宋知安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回荡起了那天薄彧说的话——
“宋知安,三天以后,让宋峰来见我,否则,宋氏的下场,我想宋峰会很清楚。”
怪不得,他拼命去找人去打听对方,却始终毫无头绪,就好像这个男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他早该想到的,并不是对方太过籍籍无名而难以追寻,而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与地位都在金字塔尖的最顶层,寻常人压根都难以探听……
那可是能在东城只手遮天的薄家,宋知安的瞳孔猛地收缩。
……
……
……
薄彧的办公室在商厦的22楼,采光极好,设计也别具一格。
宋知安站在电梯里,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透明的玻璃质电梯里能够清晰地投映出这栋商业楼里的每一个人的影子,忙碌不休,各处奔波。
抵达22楼之后,视野一片开阔,白衡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前,眉眼却倨傲冷淡,没什么表情。
见到宋峰和宋知安上来,白衡晲了宋知安的手一眼,随即不经意收回。
根据他所收集到的那些照片,宋知安可不止一次在片场里企图对顾栖池动手动脚,白衡甚至查到了他和助理的对话。
没记错的话,对方大言不惭地说要找到顾栖池的“金主”,妄想取而代之……
白衡甚至能回想起他去薄彧办公室提交这份资料时对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来今天要换个人倒霉了。
白衡脸上终于挂起了半真半假的笑容,真心实意道:“宋总,进去吧,薄总在里面等您。”
“祝您好运。”
门被推开之后,宋知安呼吸一窒。
男人神色松懒地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叠,手中的香烟慢悠悠地散出白烟,烟头处猩红明灭。
“宋知安?”
薄彧吸了口烟,吐出的眼圈散在空气里,语气意味不明地喊着他的名字。
白衡原本想要关上门出去,心中警铃却一阵大作,他有些不安,老实地隐在门前,挪到一处角落。
第六感告诉他,他今天最好留在这里,不然薄彧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些疯事,那可不太妙。
薄彧垂下眼睫,微支起身,手肘抵在办公桌上,点开了自己手机里的一段录音。
紧接着,宋知安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从那个小小的传声筒里冒了出来,是他当时在酒吧的包厢里口嗨说的。
一字一句,都被记录得极为清楚。
“宋少,最近可没怎么见您出来了,今天怎么突然想着开荤了?”
“喏,今天站在这儿的,可都是最近的新人,干净的很,我特地留给您尝鲜的。”
录音里,宋知安大抵是喝醉了,酒杯碰撞的清脆生响起,宋知安和对面的人嬉笑着说了什么,随即能够听到布料摩擦和走动的声音,他应该是选了个什么人。
但很快,宋知安的声音再度响起:“啧,小赵总,你最近眼光不行啊,就这种货色,比起以前的可差远了。”
“害,这不是没在东城吗,这儿哪能和东城比。我又记着您的身份,不然我那儿还有几个刚出道的爱豆,正愁没有出路呢,只是不知道小宋少爷你愿不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了。”
有暧昧的水渍声在手机里响起,宋知安大抵是和身边的人接吻了,只是没过几秒,又将人烦躁地推开:“不够劲儿。”
“人也长得一般……”
他顿了下,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开口:“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我剧组里那个顾栖池,金主到底是谁?”
小赵总尴尬地笑了一声,说句实话,他也去打听了,可关于这个小演员的一切传闻都像是空穴来风一样,那些传闻里的金主一个都难以追寻的到。
思及此,他试探性开口:“小宋少爷,这个顾栖池,万一没有金主……”
他话没说完,就被宋知安冷冷打断,对方又喝了一杯,声线都有些飘:“不可能,他那个金主都找上门来了,还能叫没有?”
“啧,顾栖池倒是个好情儿,有了那人,碰都不让我碰……”
总裁办公室里突然一片死寂,白衡手脚一片冰凉,大气都没敢出。
这段录音并不是他提交给薄彧的……
他压根都不知道薄彧从哪儿得到的这份录音,情况比他想象的可能还要糟糕。
录音还在继续。
小赵总赔笑道:“这小明星也忒没眼光了,有了我们小宋少爷的垂青,还吊死在那种歪脖子树上,真是不识好歹。再说了,这娱乐圈好看的人那么多,您这身边又不差他一个。”
宋知安嗤笑了一声,醉的越发厉害,干脆打断了对方,自顾自说起来:“呵,你以为什么货色都能和顾栖池比吗?”
“你是没见过他那样子,整个娱乐圈就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好看的,腰细腿长……”
宋知安笑了一声,语气狎昵,像是回味着什么一样:“屁股还翘,他那天拍戏的时候踹了我一脚,正好踹在了我的心口上,这一脚可真带劲儿啊。也不怪他那金主大着胆子跟我放狠话,顾栖池在床上肯定也很带劲儿,换做我,也一定会好好养着他……”
他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你那边还有药吗,就上次那种□□人的,这戏拍完之后,我非得把他绑回来,好好调教调教他……”
录音停到这里,会议室里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宋峰和宋知安的抽气声。
白衡更是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死寂的氛围一寸一寸蔓延开来,薄彧周身的气压极低,两指间的香烟还闪烁着猩红的光。
他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睫下垂,眸光落到手机上,叫人难以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作为薄彧身边最得力的下属,白衡很清楚,薄彧动怒了。
宋知安找死一般,彻彻底底踩在了薄彧的底线上,让他泛起了杀意。
“宋知安,你想调教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妄想打顾栖池的主意。”
薄彧掐灭了手里的香烟,喉间溢出一声笑来,身体前倾,将香烟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眼中暗色翻涌,浓郁得像滩化不开的墨,五官锋利,冷得吓人。
宋峰大气都不敢出,撑着拐杖的手抖成一团,僵直地伸手打到宋知安的膝窝处,强迫他跪了下去。
“畜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快给薄先生道歉!”
薄彧却毫不在意,轻飘飘地开口:“宋老,别着急啊,让他自己说,他想绑谁,想调教谁,又是想把谁送到他的床上。”
“我很好奇啊。”
这句话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灰缸被薄彧拿在手里,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砸向了跪在地上的宋知安。
薄彧准头很好,水晶磕到了宋知安的额角,登时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创口
猩红的鲜血顺着宋知安苍白的脸滑了下来,烟灰缸顺着惯性,砸落到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残渣折射出耀眼的光,还能看见其中夹杂着的鲜红。
“白衡,天色不早了,通知下去,今天所有人可以提前下班,任何人不允许留在公司。顺便,带宋老爷子下去,再叫几个人上来。”
白衡额头上冷汗频出,手腕都打着颤。
薄彧近些年来修身养性久了,以至于白衡都忘了,那些流传在东城的谣言并不是作假,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薄彧的手段甚至比传言中的还要狠上很多。
“是,薄总。”
宋峰慌了神,狼狈地跪在了宋知安的身边,颤抖着声音乞求道:“薄总,小安他只是一时糊涂,那些话都是说着玩儿的……薄总,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吧,薄总。”
“白衡,还不带他下去吗?”
薄彧晲了宋峰一眼,下颌线干脆利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