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是说,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洞里前方的道路上。
他抬手,揽过阮希的肩膀,率先迈开一条腿,朝着与出城相反的的方向走去,说:“我们找个地方,我帮你再上点药。”
“不叫文恺来上药吗?”阮希一路被推着走,有点懵。
“来不及了。”陆征河压低眉骨,唇角勾起一道弧线,似笑非笑的。
眼看着陆大少主搂住阮希朝没人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远。
“哎。”
厉深捂了捂眼睛,还没来得及收拾陆征河强塞给他的那一串“小。雨。伞”。
这东西拆开包装,是一包连着一包的,像一次性塑料袋那样,要扯开锯齿才能将两个分开,所以陆征河这剩了三十个,就长长地一串掉落下来,悬在厉深的衣兜外。
一把拉开拉链,厉深正准备慢条斯理地开始把这些东西往作训服里塞,不料一抬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走出来了。
是文恺。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文恺知道是陆征河带走了阮希,但是也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阮希被带去了哪里。说句不合适的,他作为下属,现在却对阮希有点儿“当妈”的心态,总是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厉深一看文恺走过来了,顿时手忙脚乱地收拾。
他动作一快了,那些塑料小包装袋“哗啦啦——”地响,在钟乳石光辉的照耀下发出强烈的反射光线,更加惹眼了。
他只得像拔河收绳一样,往回拽住那些掉到了地上的“小。雨。伞”。
一抬头,文恺神情古怪地站在他面前,眼神带着戏谑:“不错啊,厉深,你就拿军。费买这个?想不到你还挺遵循本心的,怎么逃个命你都忘不掉干这个。”
“我……”
厉深看他又“叭叭”起来,心知说不过他,但还是顶回去,“干这个怎么了?这是正常需求!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文恺不屑,看他手忙脚乱收拾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骗人,我就没这需求。”
“也许。”厉深把东西全收完了,欠揍的劲儿又上来,拍了拍鼓鼓囊囊的作训服衣兜,得意道:“对了,我告诉你。”
“什么?”文恺看他。
“这些都是少主的,”厉深很夸张地做了个捂嘴的表情,特小声,“我只是帮他保存。”
文恺:“……”
·
“疼。”
阮希倒吸一口凉气,感觉钻入口腔的都是一股泥土潮湿味儿,鼻尖都红了,“你轻点啊。”
陆征河给他上完药了,绷带也缠得不错,还手欠系了个蝴蝶结,虽然被阮希打了,但陆征河觉得看起来还是很可爱。
他攥起袖口,给他阮希额头:“你还在流汗?”
“嗯……”
阮希觉得自己如果这个发。情期不解决好的话,是不能活着到雪山之巅的,估计得被折磨死在半路上。
他被陆征河带到了nether城一处不起眼的洞。穴里。
这处洞。穴似乎是供给过路人休息用的,但是因为过于偏僻、远离道路,几乎没有人来这边。在他们来之前,地上的泥土上都没有脚印。
整个来说,这里湿。滑、闷,准确来说,是个半弧形的小洞。壁。在堆满泥土的墙壁前,横着摆放了一条大理石凳,做的比较宽,可以供流浪的人单独半躺使用。
阮希上药,不是把袖子捋起来的,而是把斗篷脱。掉一边,再用刀划开里面的衣服,露出整条白净的胳膊。
血还未干涸,新鲜的血液悄悄涌出,过于醒目的红梅绽放在大雪盖地的原野。
它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几次,稍微动一动,不敢缠得太紧的绷带似乎还是有松垮的迹象。
阮希抬头,忽然惊觉陆征河盯着自己暴。露在外的肩胛已经太久。
“你在想什么?”
他推了一下对方,不知道是不是这隐蔽洞。穴的缘故,空气愈来愈黏腻发软,地下城的火焰在更深的地方烧起来了,快要惊醒身体里沉睡已久的兽。
“我在想……”陆征河重重地呼吸着,突然说:“你有把我当做你的alpha吗?”
“你觉得呢?”阮希哼道。
陆征河是站着的,阮希坐着。
前者的眼睛一眨不眨,压低身子,宛如扑食猎豹般凑近,说:“我觉得……有。”
像被骤然看穿了心事,阮希慌张地后退一步。但他很快地发现,他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阮希是众星捧月的宝贝没错,但陆征河在阮希心里也是。甚至比宝贝更宝贝,是失而复得的独独一份。
他愣着,盯了陆征河好一会儿,伸出手,指腹从陆征河的眉眼一路下滑,一路滑到嘴唇边。
阮希眼底的水光似乎是天生的,虽然性子冷淡,但看谁都有一种真诚的魔力。
他什么也没多说。
他只是回应道:“是的,早到很多年前,久到一辈子以后。”
陆征河“嗯”了一声。
然后,他不再那么粗鲁,而是轻手轻脚地点头,检查了一下包扎伤口的绷带,把剩下的一截揣进衣兜里,再把阮希从长凳上扶起来。
玫瑰绽放在小小的石壁内。
阮希闭上眼,想起那些如海浪翻卷的钟乳石,听见耳畔仿若有神明在呼唤他。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什么雪山之巅,什么四年五年六年,什么我是你嫂嫂还是你老婆,都他妈的不重要了。
在他的印象里,陆征河的玫瑰香从来没有这样浓郁过,像是刻意隐藏了好久好久,今天在这个临界点忽然爆发。
洞穴外的钟乳石好像也没那么亮了,四周变成一团团黏稠的黑暗。
玫瑰取代了昙花,热烈地盛开在午夜。
…
…
Nether·73 “你还有这个癖好?”
第七十三章
汗水淋漓。
武。装带重新扣好的声音响起; 一切暂时画上了句号。
“你等下,”
阮希倒抽一口气,脸还埋在陆征河颈窝里; “我再缓一缓……要缓一缓才能起来……”
这种“事儿”带来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
阮希手脚发麻; 一时找不到能够支撑身体发力的点。
陆征河失笑; 伸手捋过他后脖颈濡湿的碎发。
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绯红的咬痕,是刚才自己的杰作。在咬痕中间,omega被咬过的腺体不再那么肿。胀,只是微微凸起; 呈现出小丘陵的形状。
“好了,我们该去和他们汇合了……”
阮希抬起头; 动作有些迟钝,眼神涣散,还没有聚焦到某一处地方。
他看不见在滴水的钟乳石了,也看不见洞穴墙上蜿蜒的泥土纹路。
他蜷缩起手指,眼睛紧盯着发红的指端。他轻轻地在陆征河的肩膀上泄愤似的捶了几拳。
汗水已经把打底的衣服弄湿了,衣物紧紧地贴在背脊上,让他不太舒服。
陆征河还保持着坐下抱他的姿势,躲也躲不开; 只得受着; 任由阮希往爽了捶。但他现在得了便宜; 只得卖乖道:“怎么打人了?”
“你干吗不找个旅店啊……地下城也有旅店的啊。”阮希欲哭无泪,又觉得自己有点儿过河拆桥,放软了语气:“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等不及了; ”陆征河亲亲他,“我算了算,你从发。情到现在也过了很长时间。如果是再等下去; 你万一受不住,直接晕过去怎么办?”
两道秀气乌黑的眉皱起来,阮希挑起一边眉尾,问:“谁等不及?”
“我。”
“……”
阮希沉默,稍微坐直了身体,满意了。他望着陆征河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掌心,陆征河又百依百顺地把脸靠过来。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陆征河觉得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战场”,扶着阮希起来。
他们从偏僻的洞穴回到道路中央。
nether城就只有这一点好,因为挖路太费劲,整个城区几乎就只有一条路,不用回头,一鼓作气往前就行了。于是他们原路返回,再一次见证小溪流的从有到无。
也许是因为发。情期比较容易接纳的缘故,阮希发现真枪实战做的时候不痛,反而在结束了之后,那种身体被破开的痛楚才慢慢从下身袭来。
完了,今天要走路的话,铁写有点困难。
陆征河自然也察觉出来他的不适,因为阮希的行进速度比受伤之后还慢了半拍。
他伸手去搂阮希:“我背你吧。”
“你背都还没好,”阮希拒绝,缓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腿脚,摆摆手,“我自己也行的。”
阮希要强,陆征河明白,但是两个人的体型差距还没有大到离谱,他想直接不由分说地把阮希连人抱走必不可能。
他在阮希身边着急地转悠了一圈,实在拿他没办法,眼神一颤一颤的,只得说:“那等到了药店,我去给你买药,成么?”
“什么药?”阮希一愣,额角的头发还粘在皮肤上,眼瞧着还处于一种迷迷瞪瞪的状态。
“擦的药啊。”
陆征河说完,不薄的脸皮难得发烫,咳嗽一声,嫌说得不明白,还空出手来比划,继续道:“就……”
阮希脸上涨红,扭头就走,恨不得马上长个尾巴往陆征河屁股上戳去,“我不需要!”
陆征河赶紧追上:“会不会发炎?”
阮希哼道:“不会。”
“会不会发烧?”以前就听过军。队里的下属说把自己omega搞发烧了的。
“……不会。”
阮希无奈,觉得陆征河怎么在这个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懵懂的少年样子,停下脚步,别过脸,问他:“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我?”陆征河指了指自己,“在holy城就说过了啊,第一次。”
他在联盟军队里训练多,任务重,基本没什么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况且又都是alpha、beta,大家相处起来没什么别的想法。
阮希点点头,又回头嗖嗖放冷箭:“你最好是吧。”
“……”
陆征河知道无缘无故消失四年的是自己,知道行踪不明的是自己,知道先隐瞒在先的是自己,这下理亏,不说话了。
“你不是自诩比我大吗?怎么这些都不懂,”阮希凑近他,指尖划开作训服衣料,贴在男人锁骨上一点一点地摸,“你要多学啊。”
陆征河任由他摸,喉结也非常不避讳地做了个吞咽动作,朗声笑道:“经验要从实战里提取。”
“陆征河,叫哥哥。”
阮希说,“你比我小半岁。”
哥哥?
气氛静止一瞬。
阮希仿佛看见陆征河脑袋上“噌”地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万万没想到,陆征河两边唇角一勾,故意压低了嗓音,“哥哥?”
“……”
“刚才爽。不。爽?”
“……”
阮希这种出身,没见过陆征河这种在联盟军队里瞎混的,也不知道陆征河这失踪的四年跟着厉深那种兵痞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冷着脸,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加靠近陆征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回答:“……爽。”
“嗯”一声,陆征河心情大好,非常受用。
他就喜欢阮希这种又高冷又黏人的样子,摆明了只把孔雀华丽羽毛下的屁股给自己看。
阮希冷不丁地反将他一军:“叫我哥哥也很爽。”
陆征河一口气差点呛到喉咙管,逗他一句没想到还真爽到了,“你还有这个癖好?”
“没有。但是听你叫,就有种满足感。我之前一直说你是弟弟,你还一脸不可置信。你看,从这些方面就能体现出来。”
阮希说完,有点使坏似的笑。
浑身轻松的感觉让他逐渐暂时忘却了臂膀和下身的疼痛,转身走在了陆征河的前面。
接下来的路上,阮希只要偷偷瞟一眼陆征河,就会看到他迷茫又怀疑人生的表情。
地下城潮湿、无风。
身处于洞穴之中,每一口均匀的呼吸都显得如此宝贵,但还好,在nether城中,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呼吸不顺畅的情况。
阮希望着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想起曾经牺牲在这里的一些南方探洞者。
以前ablaze城就有那么一位,非常出名,在回归了家乡之后来到学校里做了一名探险老师。可惜ablaze城的人大多惜命,没什么人去听他的课,阮希倒是常常去,教室里基本都是空的,却丝毫不影响那位老师的热情。
那时候,陆征河也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
但他会陪阮希上课,陪阮希做阮希想做的事情,甚至还会在发现阮希频频来单独上这位老师的课程之后,拉着他来到临近beast城的边境线,说那一头就是充满挑战与力量的探险之森。
而且,那时候,陆征河还没叫过他哥哥,更没有敢直接把他搂在野外洞穴里的胆量。
不过虽然校园恋情谈得非常纯洁,碍于尚未分化,还没有怎么样过,但是会不会陆征河的校裤里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