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兽人是没有参加南部联盟军队的,也就是说兽人之中应当没有士兵,更别说武器配备。那么这一临时窝点,很明显是为了对付正在逃亡的人。
看他陷入沉默,阮希问“怎么了?”
“没什么。”
陆征河说完,好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阮希,虽然说兽人几乎没有完全进化成标准alha的可能性,但是集市人多,不排除有其他alha混在其中,也不排除他们靠释放信息素压制周围环境的可能性。你……”
“给我吧。”
阮希摊开手,动作熟练地从战术套里抽出一次性针管。
为了上路平安,这样的针管他带了好多,因为他知道这一路都需要压制住发情期。
陆征河乖乖地把抑制剂交给他一支。
看阮希淡然的态度,陆征河想起自己见过的一些oga。
他们度过发情期都是艰难又折磨的,更别说自己往自己脖子里扎针打抑制剂。阮希刚才偷偷自己打是因为怕被发现性别,那现在自己都知道了,完全可以帮忙打。
陆征河放松油门,将车辆的速度降下来,“我帮你打。”
还好,前面有好几十辆车。
就算他们车速再慢,也不容易被驻守关卡的兽人士兵发现。
“不用!”
阮希触电般地躲开陆征河的手。
说实在的,阮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要是以前的陆征河,别说现在在车上打针了,就算是脱了衣服在房间里打都没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
打针这种事太亲密了……
难道说北部的民风就是这么开放?自己接触的外人太少了,所以才觉得奇怪?
陆征河失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阮希还在记恨他的“邀功”一说,咬咬牙道“怕你往我颈动脉上打。”
“不怕,我会认真的,该打哪儿打哪儿,”陆征河忽然就对阮希不小心露出来的那一截脖子感兴趣,自己都没注意,眼神已经黏上去了,“最多就疼一疼。”
“……”
最多就疼一疼?
“陆征河,”阮希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你给其他oga打过吗?”
“嗯?打过啊。”
陆征河怕他不放心,随口应了。
他话音刚落,阮希直接拧开抑制剂封口,将液体倒入针管内,不看毫升,也不看该扎哪里,直冲冲地将针头猛地刺入脖颈一侧的皮肤之内。
只见银色针头如消失了一般,陷入了他过分白皙的颈项间。
这么猛的一下,疼得阮希没忍住闷哼。
忍也忍不住,他已经瘫软到没力气,整个身子不住地往副驾驶座位下滑,下巴被勒在安全带上,将脸庞勒得不成样子,红痕一片,他修长的手握成拳头,砸向自己的胸口,企图用转移的方式缓解疼痛。
耳边传来安全带扣解开的声音。
是陆征河越过中控台,朝他这边来了。
“你有必要这样吗?”陆征河问。
庞大而结实的身躯贴在身侧,阮希感受到了安抚,却不得不朝另一侧狼狈地躲开,“滚。”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
你都给别的oga打抑制剂了,那说明别人对着你发过情啊!你控制住了吗?肯定没有!什么都忘了等于没了脑子,那就只剩下下半身了。
阮希最痛恨的就是陆征河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欠揍,以前就爱讲,没想到现在还能蹦出来气人。除了这一句,还有什么“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云云,每次听得阮希青烟直冒,就想冲上去给他来个爱的亲亲教他做人。
“你别管我。”
阮希侧过脸,颤抖着手,抓过搭在座位上的小棉被,裹在自己身上,在副驾驶座位上缩成一团。
“我看看?”陆征河凑过来。
“别碰……”
阮希刚扭头,惊恐地发现陆征河已经靠得很近了,近到他一回头就能用嘴唇触碰到对方的脸颊。
于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的,他的唇角硬生生停止在了陆征河的侧脸处,鼻尖萦绕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沙漠,又像大海。
阮希几乎听见心脏传来有力的鸣声,像在寻找伴侣的呼唤。
“刚刚车里还没有味道,”陆征河的嗓音带了笑意,“现在有了。”
车内扩散开一股淡淡的酒香。
阮希羞耻到只能以沉默应对“……”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又没控制住自己!
他!又!发!情!了!
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阮希希,一碰上昔日旧情人,分分钟化身南方小酒窖,估计再多酿一会儿都够全城人民喝一壶了。
这种事件,如果放上《人物时报》,那是要头版头条报道的八卦大大大新闻!
还好自己酒量还可以啊,不至于直接醉到开始发酒疯。
“我,”阮希觉得现在自己谈吐间都有酒味,“我打针了,是会溢出来一些。”
“嗯,打了针,气味一会儿就消失了。”陆征河的喉结动了动。
可恶的是,阮希甚至能听到他悄悄吞咽的声音,完全就像某种bg绽放在了耳边。
还有,陆征河完全是在强调阮希是先发情再被抑制剂起作用的,而不是抑制剂导致假性发情。
完了。
阮希估计再怎么解释也是漏洞百出,不能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太彻底。骗骗别人还行,骗陆征河可骗不了,在这种常年扎根人堆里混的老油条面前,阮希这种社会白纸只有缴械投降的命。
阮希迅速调整坐姿,躲开陆征河突如其来的亲昵。
他甚至下意识想要去打开车窗窗户,想要味道尽快散掉,手还没按上去,陆征河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你现在开窗户,气味会发散出去,附近的alha会注意到这边的。”
“好。”
深呼吸一口气,阮希平复好疯狂叫嚣的心跳,静心等待车内气味散去,“那你好好开车。”
“知道。”
于是陆征河猛打方向盘,朝集市的东边飞驰而去。
果然,在距离集市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陆征河远远地看到了几个兽人在入口处设置了临时检查点,都端着射程远超两百米的突击□□。为首的那个兽人是坐着的,在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张黑白画像,画得比较潦草,陆征河仅凭肉眼看不清楚。
“舒服点了吗?”
陆征河放慢车速,默默地排在前方车辆之后,抓过搭在扶手箱上的迷彩帽盖在阮希手上。
“没事了。”
“你拿望远镜,看看前面兽人手里拿的画像是不是你?拿帽子挡着点儿脸。”
啊?
这就被通缉了?
听完,阮希打起了精神,把望远镜凑到眼前,悄悄调整方位。
过了会儿,阮希把望远镜放下,猫着腰,乖乖趴到副驾驶座的挡板前,用迷彩军帽遮住半边脸。
他眨眨眼,眸子亮亮的。
他朝陆征河小声汇报道“完了,真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评论!
Curse·12 为什么传闻总是这么神经病?!
第十二章
当下,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往地势高的地方逃命,想要原路折返不太现实。
再看看他们那几杆黑色的突击步枪,要火拼硬抗也不可能,毕竟都还不清楚对方有多少火力。
思考至此,阮希有点儿惆怅。
他想不明白,如果是自己家乡的人到处抓他也就算了,beast城的人在凑什么热闹?
难道真和陆征河说的一样,zenith城的人在全陆地搜寻?
可是为什么他们那么在意自己有没有嫁过去啊?!
阮希的惆怅又变成了迷茫。
想着,他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车内。
这能藏到哪里去?
看前面的状况,等一下肯定是下车检查,这些兽人又配了那么多枪,陆征河会寡不敌众的。
越野车继续往前行驶着,森林被远远甩在他们身后。
离开了大自然的庇佑,beast城边界的温度开始升高,空气热腾腾的,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汗酸味。
根据陆征河的指令,阮希趴伏在座椅之下,后脑勺用帽子遮罩着,背脊上还堆了一个巨大的行军囊,只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真皮座椅。
这使他不得不想起自己家乡的夏天。
就算街上人来人往,每一处店铺都会有温度合适的空调,冷气簌簌往外冒,根本不用担心流汗的不适感。
这可能就是城市发展的差距吧,他想。
“我就这样趴着吗?能行?”阮希压低嗓音。
陆征河回答“只有这个办法。”
阮希“要不然……我跟他们拼了?”
“……”
阮希的回答听得陆征河感觉嗓子眼直往外蹦。
现在的阮希,没家没后盾,再加上性格使然,什么也不用装了,一露出小尖牙,满脸就是一副有种你来打我啊的欠揍模样。
不过还好,陆征河已经没最开始那么想和他打架了。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只要没打起来,你都千万别动,”陆征河担心,又补一句,“你得答应我。”
“嗯。”阮希乖乖地应了。
像是不太放心,陆征河长叹一口气,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往后座伸过去,抓住卡在中控台上的一包行李,又往阮希背上加了一成。
阮希被压得一声闷哼,感觉自己是什么被封印起来的神兽。
居然还拿东西压我。
这不是趁机报复?
遮倒是遮得严严实实,可重量也太过了,同他在家里练身板时加的沙袋有过之无不及,再多加几袋,也干脆不用躲躲藏藏了,能直接被压到归西。
“还能受得住吗?”好死不死,陆征河还装模作样地问一句。
阮希喘一口气,“受……受得住,我没事。”
沉默一会儿,陆征河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你老实点。”
行啊。
这是嫌弃他之前太调皮,太不可控了。
阮希忿忿地想着,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把脸蛋靠在一边,练习着尽量放低自己的呼吸声。
因为其他城市的人都看不上兽人,所以没怎么研究过,他也没有听说过兽人拥有天赋异禀的感官。万一兽人的听力好得出奇,那自己今天就遭殃了。
进入临时检查区域,路边开始支棱起一些枯树枝状的灯。
灯下,正站着几个抱着枪聊天的兽人。
他们看起来十分悠闲,并没有什么紧迫感,倒是领头的那位眼神锐利,目光不断地来回穿梭在各个来往车辆之中。
越野车缓缓靠近,负责陆征河这一辆车的兽人举起枪,示意他停下。
陆征河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其他兽人没有立刻包夹过来,也没有太大反应。
说明这些人只知道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并不知道要找的人藏在一辆什么样的车里。等到了下一座城市,他得提醒厉深安排一辆新车过来把旧的给换掉。
“你,”兽人艰难地说着陆地通用语,“下车。”
陆征河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踩着踏板下了车。
兽人端着枪,例行公事般,绕着这辆有如巨兽的越野车转了一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眼里藏不住艳羡之意。
陆征河猜,这家伙在欣赏自己的车。
打量之余,陆征河看见他腰间插的几根木梗火柴、药头的石蜡和药浆已经磨得所剩无几,勉勉强强是还能继续用的模样。
果然,都说兽人对烟草感兴趣。
“那,那那。”
“什么?”陆征河假装没有听见。
还没等兽人的枪指向副驾驶示意他挪开包袱行李,陆征河侧身,选了个极其隐蔽的姿势,将手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两包产自仙境之城(xanadu)的香烟。
兽人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这种香烟在南方极其少见,并且非常昂贵,自带仙境buff,能让人十分放松而愉悦。再加上地理位置、交通不方便等原因,兽城的人很难去买到这种珍稀香烟。每一年,陆地各个城市的联合法庭都会审理多起这种香烟的走私案件。
“赶时间。”
陆征河稍稍动动手指,烟盒漏了缝,一股晚香玉的味道发散出来。
他看到兽人硕大的鼻孔翕张着,眼神比之前迷离了几分,多了些贪婪。
紧接着,他掌心里的香烟被拿走。
兽人迅速转身,动了动枪杆子,示意他快点离开。
“谢谢您。”
陆征河回头进了车内,笑容立刻消失在脸上。
打燃越野车发动机,陆征河踩下油门,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面不改色地将车辆驶出临检区域。
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看手表,发现时间离下一次地面裂变已经所剩无几。
“成功过关了吗?我想出来了。”
副驾驶的小山包下传来虚弱的声音。
陆征河朝窗外观察了一会儿,低声询问道“你还能坚持吗?”
窗外人头攒动,阮希又招人注意,如果现在贸然出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