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概率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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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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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想发个消息问问谢以津要不要去吃晚饭,但又怕谢以津此刻在睡觉,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打算一会儿回到酒店再直接问他。
  “Hello。”
  一个红发的女生举着一杯马丁尼,笑眯眯地走到了秦灿面前:“我是凯蒂,昨天在你的海报前和你聊了会儿天,还记得我吗?”
  秦灿对这个爽朗的美国妹子有一些印象。
  昨天她把秦灿的“灿”读成了英文的“can”,无数英文母语的人都犯过这个错误(包括秦灿敬爱的导师乔纳森)。
  秦灿昨天在现场耐心纠正了她一下,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凯蒂今年博二,做小鼠免疫衰老方向的。刚才她也上台做了演讲,发言自信而流畅,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科研学者。
  秦灿微笑:“当然,你刚才的演讲也很出色。”
  他们随意聊了聊自己现在手头上正在做的项目,以及未来想要发展的大方向。
  凯蒂的目标明确,直言想要进美国某顶尖高校进行博后研究,然后争取继续留下做教职工作,秦灿很佩服她在这么早就能有如此清晰的未来规划。
  “这一天下来,真是快要饿死我了。”
  凯蒂摆了摆手,抓了甜品台上的玛德琳就往嘴巴里塞:“和那群教授聊天的时候,笑容都快在脸上凝固了,果然还是和年龄相近的人聊天要放松得多。”
  秦灿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按理来说,两个刚认识的人聊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就该适可而止了。
  但凯蒂蛋糕饼干一块接着一块地往嘴巴里塞,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扯了些有的没的。
  秦灿也不是傻子,感觉她应该是还有话想说,便直接帮她把台阶铺好了:“行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果然,下一秒,凯蒂扑哧一笑:“好啦,不缠着你了,在离开之前,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昨天我在你的海报展位前看到,有位男士似乎是和你一起来一起走的。”凯蒂犹豫了一下,问,“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谢以津?”
  秦灿惊了一下:“你认识他?”
  凯蒂笑了出来:“果然是他啊。”
  “应该算是认识的关系吧,不过他很有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凯蒂说:“我们都在加州的一个课题组里工作过,当时我只是在罗伯特的组里实习,但他那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年在组里读博了。”
  “当时我向他请教过不少学术上的问题,他给了我一些非常实用的建议,他的能力……真的是非常出色。”
  凯蒂感慨道:“他当时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现在我的导师罗伯特还对他赞不绝口呢。所以你们现在在一个组里工作吗?”
  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谢以津的过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秦灿听得很入迷,缓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对的,我们现在在一个实验室里共事。”
  凯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等一等,我记得……你是伦敦U大研究所那边来的,他现在应该在你们那里做博后,对吗?”
  秦灿:“是,他在几个月前新来的我们组。”
  凯蒂喃喃道:“哎呀,他原来是去伦敦了吗……”
  秦灿总觉得她话里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微微一怔,随即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伦敦不像是他会去的地方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
  凯蒂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谢当时在组里很低调,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状态。是他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他的父亲是领域内很有名的教授,据说在中国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和科研团队了。”
  秦灿一愣:“他的父亲?教授?”
  “是的啊,当时罗伯特给他开了很好的条件,最后都没能成功把他留住。”
  凯蒂若有所思:“所以当时我们都在猜测,他应该是选择回国加入他父亲的科研团队了,没想到……原来是去了伦敦吗?”
  秦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U大的研究所也很好啊。”
  凯蒂神色憧憬地说:“果然,他当时的性格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会被传统道路束缚住的那一类人……不过他现在还是像当时那样独来独往,一个人做研究吗?”
  秦灿勉强回过神来:“不是的,我们现在正在合作同一个课题。”
  凯蒂笑了一下:“果然人都是会改变的呀。”
  “哎呀,我得先走啦。”凯蒂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惊呼道,“我酒店离得比较远,再不走天就黑了。”
  秦灿这才缓过来,点头:“好,路上小心。”
  和凯蒂分别过后,秦灿转过身,对着甜品台上剩下的一盘子三明治出了会儿神。
  很久之前,其实秦灿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加州生物的前景和当地的气候都很不错,谢以津为什么宁愿离开自己已经熟悉多年的科研环境,选择在如此多雨的伦敦继续深造,都不去选择在加州留下呢?
  当时谢以津给出的答案是“可以掌控自己上下班的时间,而且可以独处”,这个答案听起来虽然合理,但是仔细琢磨后还是会发现有些牵强。
  至于有关谢以津家庭的信息……秦灿更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秦灿吐出一口气,转回身,正准备将酒杯放回到旁边的托盘上,看到刚才离开的凯蒂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凯蒂一脸无奈:“唉,可能要等会儿再回去了。”
  秦灿茫然:“怎么了?”
  “……可别提了,外面突然下大雨了。”
  凯蒂累得不行,挑了桌上的一杯果酒,喝了一口,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重新开口道:“大到我走不出会场门口一步,英国的气候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爱丁堡,又冷又湿,说起来还是加州——”
  凯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青年身子一僵,脸色骤然变得不太好看。
  秦灿将手里的杯子飞速地放到旁边的托盘上:“抱歉,我先走了。”
  “啊?你现在走吗?”凯蒂被他离开的速度给吓到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有伞吗?外面的雨可大得不行呢!”
  然而青年只留给她了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秦灿是一路顶着大雨跑回的酒店。
  尽管他找会场的工作人员借了把伞,但由于雨实在是太大了,同时冷风将雨珠子斜斜地吹在人身上,挡也挡不住,于是秦灿这身今天连喝水洗手都在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西装,近乎是在他走出会场的一瞬间就被这场瓢泼大雨浇湿了一半。
  心一瞬间还是控制不住地绞痛了一下,但秦灿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过多的犹豫,继续在雨中小跑起来。
  这是一场没有征兆的急雨。
  秦灿这两天没少盯着天气预报翻来覆去地看,他甚至都快背下来了:今天下午按理来说只会是有些阴的天,明天早晨十点多才会开始下小雨,一直到下午两点转小雨再转晴天,后天晚上中雨……
  但英国的天气从来都不会和你讲任何道理,脾气上来了,感觉到了,还是会不按规则地说下就下。
  而且秦灿一出会场的门,就意识到这场雨甚至根本不用看手机来确定是小雨还是中雨。
  ——硕大的雨点子频繁且剧烈地砸在身上,使皮肤隐隐作痛,这无疑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
  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庆幸谢以津今天没来听自己的演讲,而是选择了窝在酒店睡觉了。
  秦灿急匆匆地回到了酒店,刷卡,推开了房门。
  屋内没有声音。
  更奇怪的是,一片漆黑,房卡插着,但是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就连窗帘也被严实地拉上,一条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一瞬间,秦灿甚至以为谢以津并不在酒店里。
  黑暗之中,秦灿试探着摸索,把玄关处幽暗的吧台灯先给打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床上被子的中央隐约隆起来了一个弧形,很明显是里面躺了个人,顿时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喊了一声:“前辈?我回来了,外面雨……还挺大的,你还好吗?”
  后面的话斟酌了半天没说出口,因为他犹豫着自己是直接点地问“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摸?”,还是稍微迂回点地来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
  今天这样的暴雨……秦灿隐隐约约已经预料到了一会儿自己的胸腹部要承受些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微微动了一下,紧张之余,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兴奋。
  然而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是沉默地背对着他。
  秦灿愣了一下。
  半天不回话,谢以津这是……睡着了?
  现在的雨实在是太大太急了,按照谢以津之前在中小雨时展现出来的那种迷糊而昏沉的状态,此刻他睡着了倒也算合理。
  秦灿一边将淋湿的西装外套脱掉,一边叫了一声谢以津的名字:“谢以津?”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秦灿走到床边,手犹豫了一下,落在了床上人的肩膀上,几乎是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秦灿瞳孔骤然一颤。
  因为他感觉谢以津好像在抖。
  秦灿打开床旁边的小台灯,直接掀开了被子,在看清谢以津脸的一瞬间,心口像是骤然沉浸在了冰冷的湖水里。
  ——谢以津昏睡着,意识已经彻底不清。
  他的脸颊因为高热泛着潮红,额头冒着冷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像是极其畏寒的小动物。
  他的整个身体像是一张紧绷的弓,眼睫翕动,呼吸微弱,苍白的手腕无力地在床边垂下——
  近乎是……看不出生机的。


第42章 吻
  “谢以津……”
  秦灿的声音带了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你得先醒一下,不能继续这么睡下去了。”
  如果不是谢以津的身体此刻还有呼吸时的起伏,以及他的肩膀在微不可察地发着抖,秦灿真的会立刻报警。
  常识告诉秦灿,谢以津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了,如果放任他继续这么烧着昏睡下去的话,人大概率会烧出问题。
  秦灿在床边坐下,捏着谢以津的肩膀,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就着旁边小台灯昏暗的灯光,他这才看清了谢以津的脸。
  谢以津紧闭着眼,咬着下唇,额前的发丝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此刻的他好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刺激,所以秦灿前两次的呼唤,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前几次的雨天,谢以津虽然也会出现发热的症状,但他人是醒着的,基本的意识至少是清醒的,甚至会主动向秦灿提出各种色情大胆且得寸进尺的要求。
  这是秦灿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虚弱的、近乎没有任何生机的状态。
  秦灿的手仓皇地落在谢以津的脸上,触碰到的一瞬间差点弹起——温度无疑是炽热的,甚至到了烫手的程度。
  谢以津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唇瓣的边缘泛起青白色。
  秦灿看得心惊,只能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脸,手指按在他的下唇,试图让他停止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谢以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喊了一遍谢以津的名字:“别这么咬自己……你先醒一下,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听得到吗?”
  秦灿这么上手一折腾,倒还真起了一些作用——怀里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谢以津眼底的水光朦胧,耳廓和脸颊泛着绯色。
  一瞬间秦灿还以为谢以津恢复了意识,但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睛却并没有聚焦。
  他没有看向秦灿,视线的落点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半梦半醒似的蹙起了眉,随即偏过脸,想要挣脱秦灿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秦灿一愣:“你醒了?你——”
  秦灿力气比谢以津的要大上不少,谢以津无法从他的掌心挣脱,喘息着,有些难受地轻哼一声。
  随即他重新转过脸,低下头,突然在秦灿的手上咬了一口!
  秦灿哪儿想得到他会突然来这么炸裂的一出,一时间毫无防备,吃痛地松开了手:“你干什么——”
  像是应激状态下的动物般,谢以津将自己的脸从秦灿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秦灿松手的那一瞬间,他重新倒回到了床上。
  秦灿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自己虎口处赫然是一个大大的牙印。
  再抬起眼一看,他发现谢以津重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合上眼,缩在被子里发抖。
  秦灿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也是暴雨,当时谢以津的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但也绝对没有展现出这种应激一般的防御状态。
  秦灿简直快要无计可施了。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病人和状况,第一反应就是要帮这人退烧。
  但他记得谢以津和自己说过,像他这样非免疫系统应答引起的发热,退烧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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