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甜,而且是劣质的甜,秦灿感觉现在麦当劳最便宜的甜筒可能都不会用这么劣质的冰激凌粉了。
但莫名地还……有点好吃。
一百五十个点数确实是太多了,这短短一个下午,秦灿几乎达到了他这一整个月的运动量。
秦灿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干劲,或许是他从未在谢以津的脸上看到过类似于期盼的神情,很新奇。
“总算是够了。”
天色渐暗,秦灿终于将印着密密麻麻印花的纸张放到了谢以津的手里,呼出一口气:“快去兑换吧。”
谢以津接过点数纸,低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好”。
秦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在脑子里提前构思了一番,他已经预想到谢以津扛着巨大的企鹅从兑换处里面出来的场面。
结果五分钟后,谢以津从兑换处出来,手里却拿了两只中号的企鹅。
两只企鹅脸上的表情都很可爱,一只是脸红红的“/(//?/ω/?//)/”,另外一只是懵懵懂懂的“(′?ω?‘)”,但个头都比特等奖的等身企鹅小了很多,只是最常见的普通玩偶大小。
秦灿一愣:“怎么回事?是大玩偶被兑换完了吗?”
谢以津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手中的两个玩偶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取舍着什么,最后将那只脸红的“/(//?/ω/?//)/”企鹅举到了秦灿的面前。
“不是的。”谢以津说,“我想了想,最后感觉还是换两个中号的企鹅要值一些。”
秦灿的心简直是在滴血。
他知道谢以津这么做是不想欠自己人情,顿时心情复杂:“其实你真的不用着急还我什么的,我也对玩偶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然而像是猜到了秦灿心中所想,谢以津打断了他:“不是为了还人情,也不是为了两清。”
秦灿一愣。
谢以津说:“只是觉得企鹅很可爱,所以想要送给你一个。”
“而且刚才在店里,我试摸了一下摆在里面的等身大玩偶。”
谢以津说:“手感比我想象中的要低劣,缝线细节处的处理也很一般,我认为没有兑换一个来占家里地方的必要了。”
这个答案听起来合情合理,秦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哦”了一声,接过了谢以津手里的企鹅。
他们俩一人手里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面面相觑了几秒。
谢以津抬起头,看向了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今天辛苦你了,游乐场好像要关门了。”
秦灿回过神,应了一声:“我们走吧。”
和谢以津一起往游乐园出口走的时候,秦灿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心道不妙,一边和谢以津顺着人群往外面走,一边赶紧打开手机检查了一下微信,果不其然收到了郝七月的满屏轰炸。
郝七月:“秦哥你人呢???别是自己偷偷跑了吧?”
郝七月:“人呢!!!”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张小企鹅的钥匙扣的照片过来。
郝七月:【图片】
郝七月:“嘿嘿嘿嘿,钥匙扣到手!”
郝七月:“不知道为啥,我哥在打气球区域突然开始发力,竟然三两下就帮我把钥匙扣拿到手了,秦哥你不用帮我找其他好得分的项目了,快回来找我们吧!”
郝七月:“?秦哥,人呢?要不要吃个饭啊?”
郝七月:“秦哥呜呜呜呜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我我我下次再也不逼着你来不喜欢的地方了,你人到底在哪里哇?”
郝七月:“秦哥???再不回消息我就报警了!”
秦灿消失了不到半天,这丫头快把他的寻人启事挂警察局门口了。
秦灿赶紧回复:“在,我还在。”
郝七月:“???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秦灿沉吟片刻,直接拍了手里的企鹅玩偶的照片发过去。
郝七月秒回:“卧槽卧槽卧槽这个玩偶!!我记得不是要七十个积分来着??秦哥你原来是干大事去了!”
郝七月:“你卖不卖?”
秦灿回复了一句“非卖。你和你哥先回去吧,我回头再和你细说。”,便直接关上了手机。
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和谢以津走到了园区门口。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幽暗柔和的路灯亮起,秦灿看到走在前面的谢以津抱着企鹅玩偶转过了身,看向自己。
谢以津微微张开了嘴,像是即将说出要分别的话语。
下一秒,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是园区每天在临近关门时间为游客们送上的免费烟火秀。
他们同时抬起了脸,盯着烟花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秦灿没忍住偏过头,看向了身旁的谢以津。
谢以津还在很专注地看着烟花。
谢以津双手抱着企鹅玩偶,下巴搭在企鹅圆圆的脑袋上,侧颜恬静,眸子里映出了烟火闪烁变幻的光。
秦灿突然有些想笑。
生活中的谢以津其实……像是个有点幼稚的小孩子,秦灿想。会喜欢玩偶,会执拗笨拙地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最后一朵绚烂的烟花消失在天际,空气恢复了静谧,谢以津缓慢地转过了头,秦灿偷看被抓了个正着。
他还没来得及错开视线,就看到谢以津的神色骤然一变。
谢以津皱起了眉,神色变得有些紧张,秦灿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剧烈的情绪起伏。
秦灿:“……怎么了?”
谢以津没有回答,而是腾出一只抱着玩偶的手,直接拉住了秦灿的胳膊:“什么时候弄的?”
秦灿:“啊?”
秦灿茫然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在自己左大臂内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小片擦伤。
仔细一想,可能是早晨射箭的时候比较心急,劲儿又使得太大,拉弦的一瞬间不小心蹭到了大臂内侧。
当时皮肤只是隐隐有点发粉,没想到现在竟直接红了一大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血丝渗透出来,一眼看过去确实有点吓人。
虽然看着骇人,但本质也只是擦伤,如果不是谢以津察觉到了,秦灿自己可能一直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路边的灯光比较昏暗,谢以津拉着秦灿的胳膊,将脸凑近,仔细看了一眼之后,眉头蹙得更紧了,问:“怎么弄的?”
秦灿说:“没事,不用管,其实就是小擦伤,根本没什么感觉。”
“必须要处理。”谢以津仰起脸,看向秦灿,语气严肃地质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自己身体的吗?”
秦灿一愣,随即心头一暖:“没事,真无所谓的,估计就是射箭时不小心蹭着了。”
“不行。”谢以津摇头,“我打个车,现在去我的家里包扎一下。”
“哎,真没事。”
秦灿没想到谢以津竟会这么重视自己的伤口,他心头发热,有点不好意思:“真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其实——”
谢以津说:“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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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其实真的还好——”
谢以津:“因为下周预计有一场小雨。”
秦灿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你伤的偏偏是左臂。”
谢以津眉头蹙得更紧了:“而我是右撇子,更习惯抱你的左臂,所以伤口要尽快处理,痊愈得才会更快一点。”
“胳膊本来可以抱着的区域就不是很多。”
谢以津将脸凑近了一些,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秦灿的伤口,轻轻叹息道:“伤的偏偏还是最重要的大臂区域……”
秦灿简直说不出话。
谢以津见秦灿一直不开口说话,以为他是因自己提出“去我家包扎”的这个提议而感到被冒犯,犹豫片刻道:“不过如果你不想去我家的话,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处理好了,记得要先给伤口消毒——”
秦灿突然把手里的玩偶重重地塞在了谢以津的手里。
谢以津一怔,抱着玩偶,没反应过来:“你不要了吗?”
“不是不要了。”秦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是伤口刚刚突然变得好疼,疼得我突然就拿不动了。”
谢以津:“……?”
秦灿别过了脸,不去看谢以津的眼睛,自顾自地说:“不论怎么来看,我都是因为前辈你才受伤的吧?”
他特地加重了那个“你”字。
秦灿虽然视线一直看着前方,下一秒却将胳膊直挺挺伸到了谢以津面前。
“而且我家里……没有什么可以处理伤口的药品。”
秦灿生硬地开口道:“那就只能麻烦你给我处理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小秦: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胳膊伤处突然出现剧烈的疼痛,可能是感染的前兆,这种情况需要非常重视并及时进行处理,拖太久很有可能会有截肢的风险,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要求去前辈家里的。
第17章 伴侣
秦灿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发现谢以津之所以对自己的伤口如此关怀,是因为担心“雨天没了东西抱着”的那一瞬间,秦灿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异样的、不太舒服的滋味。
那感觉像是一种微妙难言的空落,秦灿仔细一琢磨,为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茫然。
自己和谢以津现在的关系,其实就是一个需要合作课题的后辈和一个在雨天需要人形抱枕的前辈之间的关系,不是吗?
可当时的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谢以津不可理喻。
他帮了谢以津那么多,可谢以津从头到尾在意的似乎只有玩偶能不能拿到手,以及秦灿的胳膊在未来还能不能继续给他抱着这两件事。
总之等到秦灿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怀抱着那两只圆滚滚的企鹅玩偶,站在谢以津家的大门前了。
其实这两只玩偶是被谢以津一路抱回来的,只不过此刻的他正站在秦灿的身侧用钥匙把门打开,便暂时地把玩偶放到了秦灿的手里。
“进来就好。”谢以津拉开了门,“不需要换鞋。”
那个暴雨的夜晚是秦灿第一次到谢以津家,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这次的秦灿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一番了。
他问:“你的那只企鹅……要放到你的卧室吗?”
谢以津摇头:“卧室已经没地方放了。”
秦灿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以津又开口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专门放玩偶的收藏屋,所以你先放到沙发上就好,我回头自己会整理。”
秦灿:“啊?”
谢以津的房子面积不小且离U大很近,位于伦敦寸土寸金的地段。
一般的留学生在这地段能租一个带小厨房的一居室就已经算是非常奢侈了,谢以津竟然还能有一间空屋子专门用来放他的玩偶。
秦灿把两只小企鹅肩并肩地放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厨房巨大的双开门冰箱上,没忍住问道:“你这里一周的租金,至少得六百镑吧?”
谢以津在柜子里翻找出了医药箱,放到了秦灿身旁的小茶几上:“我不是租户。”
秦灿花费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瞬间感到头皮发麻,难以置信地盯着谢以津的脸:“你在伦敦这个地段买了一套这么大的房子?你到底什么家境——咝!”
谢以津蹲在秦灿的身侧,用蘸了酒精的棉签缓慢擦拭着秦灿大臂上的伤口,神色镇定道:“胳膊伸直一些。”
秦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照做。
缓过劲儿后,他低头观察谢以津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谢以津突然加大手劲打断自己,似乎是并不想回答有关家庭的问题。
这确实是比较私人的问题,而以他们目前的交情来看,也好像并没有亲近到可以聊彼此家庭的地步。
他只把你当玩偶罢了。秦灿在心里凉飕飕地提醒着自己,所以你也应该只把他当作一个有呼吸的科研AI,明白吗?
于是秦灿半天都没再说话。
空气陷入静默,谢以津用纱布将秦灿伤口包扎好的瞬间,秦灿便站起了身,有些生硬地开口道:“谢谢,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应该走了——”
“你要不要吃晚饭?”
“……”
“要不要?”
“你,你做的?”
“嗯。”
秦灿坐回到了沙发上:“……再多待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美食的诱惑确实太大了,尤其这还是谢以津做的饭。
秦灿是混血,自诩相较于一些亚洲人而言,对于欧洲各色诡异餐食的承受能力已经算是很强了。
尽管算是半个英国人,但秦灿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都是难吃,但英国饭应该是其中最最最难吃的那一种。
他虽然只吃过两次谢以津做的饭,而且其中一次还嘴硬地给出了“一般般”的评价,但事实上这两顿饭有多么让他念念不忘,也只有秦灿自己心里清楚。
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