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紧张,没有一个担忧。
仿佛他们真的全都不是凶手。
“这。。。”林新一悄然蹙起了眉头:
这些人全都不担心潜血检测?
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通关思路错了。
开膛手杰克真的不在他们之中?
还是说。。。开膛手杰克在里面,只是心态沉稳、不露怯相,故意在警察面前扮演淡定?
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如果真在这些嫌疑人里,见到自己被警察重重包围,就应该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过了。
面对无法避免的潜血测试,再假装淡定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是想借此让警方放松警惕,然后暴力突围么?
不。。。如果开膛手杰克有信心凭借武力在那么多条枪面前逃跑,那在之前巡警带队封锁抓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突围跑了。
何必等到现在,这种身陷重围、封锁更严的时候?
一时之间,林新一想到了很多很多。
一种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
。。。。。。。。。。。。。。。。。。。。。。。。。。
许久之后。。。
巡警从附近大学的实验室里拿到了鲁米诺。
林新一娴熟地进行操作,对在场8个嫌疑人身上可能沾到血迹的部位,甚至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都进行了潜血检测。
而检测的结果是。。。
“八个人身上,全都没有潜血?”
面对这令人失望的结果,众人的心情不禁变得非常沉重。
以雷斯垂德警官为首的苏格兰场警察们,都下意识地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林大师。
他们等着无所不能的林大师拿出更加神奇的法术。
但林新一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怎么会没有?”
“难道我之前的推理真的错了,开膛手杰克真的不在这些马车夫之中?”
“还是说。。。”
“开膛手杰克在里面,但他身上根本没有沾到血?”
失败的阴霾之中,林新一不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开膛手杰克手艺高超。
杀了人也没沾到血。
仔细想想,虽然死者颈动脉受损,出血量极为夸张。
但凶手身上没沾到血,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割颈放血其实也是一门技术活。
血液的喷溅角度,喷溅形态,都与刀刃插入的动脉部位而定。
比如说,刀如果是直接横插在受害人的颈总动脉上,血液就会沿着水平方向飚射而出。
通过调整下刀的角度,可以控制血液的喷溅方向。
只要懂解剖学,了解人体构造,下刀足够精准,并且身体足够敏捷,捅刀收刀的速度足够快。。。
就可以做到在自己手不沾血的情况下,把目标的动脉血放干。
林新一自己就会这门技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案发现场的景象:
“虽然出血量的确很大。”
“但喷溅血迹的方向,主要还是集中在死者身体左侧。”
“喷溅的方向较为集中。”
“再加上颈部被刀刃来回切割破坏严重,无法分辨初始的刀刺角度。”
“所以不能排除凶手在反复切开死者脖颈之前,还对死者进行了定向放血的操作。”
这的确是一种可能。
以开膛手杰克先前展现出的身手,他的确可能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可问题是。。。
“想到这种可能又怎么样呢?”
林新一的眉头越锁越深:
“没沾到血就是没沾到血。”
“既然没法从这些嫌疑人身上查出血迹,我就没办法确定他们中间有开膛手杰克。”
“我根本没法排除,这其实是我推理失误的结果。”
没错,现在这情况不管怎么看:
都更像是他猜错了出题人的心思,得出了错误的结果。
或许开膛手杰克真的不在这。
林新一在这里纠结沉思,而那8个嫌疑人,却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警官,我们都等了这么久,那什么检测也做完了。”
“现在总该可以走了吧?”
“这。。。”雷斯垂德一阵犹豫:“林大师,既然他们身上都查不出血迹。”
“那。。。干脆把他们放了?”
雷斯垂德心中有所动摇。
警员们也开始渐渐地怀疑起大师的法力。
而那8个马车夫见到没人阻拦,也各自缓缓地退到自己的马车身边,像是都迫不及待地要走。
“等等——”
林新一蓦地叫住了他们。
“怎么了,先生?”
马车夫们非常不解:
“还有什么事么?”
“我还得对你们做一项检测——”
“还有检测?不是已经都检查过了,我们身上都没有沾血么?”
“的确如此。”林新一语气渐渐坚定:“我们做过了潜血检测,你们身上的确没有血。”
“但是。。。”
他将目光越过这些嫌疑人,看向他们身后的马车:
“你们的马车呢?”
“如果凶手是驾着马车出来作案,那他的马车里肯定会有血!”
“这。。。”马车夫们面面相觑,个个脸上写着无辜。
他们还是一点没有被林新一吓到的意思。
而雷斯垂德也一脸不解地凑到林新一耳边:
“林大师。”
“查马车有什么用啊?”
“那些马车我们都看过了,里面非常干净。”
“非常干净,也有可能有看不到的血迹。”林新一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我明白,但是。。。”
雷斯垂德忍不住继续提出质疑:
“但是今天这个案子,伊丽莎白女士并不是在马车里遇害的。”
“而凶手被目击者惊动,还没收割内脏就逃跑了。”
“既然如此,那马车上怎么还可能查出血迹呢?”
伊丽莎白是死在露天街道上的。
她死时身边并没有什么马车。
如果开膛手杰克杀人时自己身上都没沾到血,那他逃走之后,就更不可能把血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既然如此,那对马车做潜血测试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开膛手杰克真的就在这8人中间,他的马车里也不会有血啊。
“不,说不定会有!”
“今天这个案子,开膛手杰克身上没沾到血,没有开膛取内脏,所以不会把死者的血液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但是,别忘了。。。”
林新一微微一顿,语气微妙地提醒道:
“开膛手杰克并不是第一次作案。”
“他之前已经连续杀了两位无辜女性,而且都是极为残忍地对死者开膛破肚,取出了死者体内的大量脏器。”
“这些内脏都被他从现场带回去了。”
“是走路带回去的。”
“还是用了交通工具呢?”
“这。。。”雷斯垂德警官眼前一亮。
虽然专业不对口,但他却仿佛从这位林大师的身上,看到了老朋友福尔摩斯的影子。
“林大师,您的意思是。。。”
“凶手前两次作案,可能也是驾着今天这辆马车出来的。”
“他可能已经用那辆马车,装载过那些血淋淋的人体器官?”
雷斯垂德警官读懂了林新一的意思:
鲁米诺不仅能检测潜血,而且能检测出很久以前形成的潜血。
而开膛手杰克多在深夜无人时作案,他在装“战利品”回家的时候,路上估计也不会在“包装”上有多么小心。那么多内脏和器官,血一定淌得满车都是。
就算回家后擦干净了,也会有看不见的微量潜血留在那里。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在属于凶手的那辆马车里。。。”
“就一定能检测出大片大片的潜血!”
第493章 欺负人不懂科学
林新一留下了那8名马车夫,将他们置于巡警们的严加看管之下。
再然后,他抓紧时间开始对马车进行检查。
前几辆还没什么异常。
直到其中一辆:
在用喷壶将调配好的鲁米诺试剂喷到马车内部之后,那幽暗无光的马车车厢里,顿时亮起一大片蓝色光芒。
鲁米诺反应的蓝光其实是很微弱的,持续时间也不长。
痕检员在使用的时候往往需要打起精神,注意及时发现潜血并拍照取证——不然有可能光芒太过微弱,一不注意就错过去了。
但此时此刻。。。
车厢里散发出的蓝光,竟是把这间暗室都照得亮亮堂堂。
根本不用小心注意观察,随便放眼一望,就能看到这幽暗车厢里上下四处散发出的幽蓝血光。
这足以证明这车厢里有大量潜在的血迹。
其血迹分布之广,面积之大,都堪称令人心惊。
仿佛这里不是马车车厢,而是一间移动屠宰场。
“找到了。”
林新一长出口气。
身旁雷斯垂德警官的目光,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8名嫌疑人:
“这辆马车是谁的?”
空气一阵沉默。
气氛变得紧张。
负责看守这些马车夫的巡警们都悄然绷紧了身体。
他们饱含警惕地打量着这8个马车夫,无形中营造出一股压迫性的气势。
终于,在这仿佛凝固的空气里。。。
一个相貌普通、毫不起眼的年轻马车夫站了出来:
“那辆马车是、是我的。”
“抓住他。”
林新一根本没跟着嫌疑人对质,直接就下了逮捕命令。
巡警们闻声而动,他们有的伸手按枪,有的掏出手铐,几乎下一秒就要一拥而上。
“等等!”
那年轻马车夫却在喊冤:
“我马车里是有血迹。”
“但、但是。。。这可不是什么杀人留下的血迹啊——”
“几星期前我曾经载过一个身体受伤的客人去医院。”
“这些血都是他在坐我马车的时候,在半路上流下来的!”
“这。。。”巡警们身体一滞。
就连雷斯垂德警官都犹豫着停下动作,有些在意地看向林新一:
“林大师,他这话好像也没错啊!”
“就算我们在马车里找到了血迹,也不能证明就是这些血迹就是受害人的。”
“说不定事实真像他说的那样。。。”
“这只是一个受伤乘客的血呢?”
“呵呵。”林新一淡然发笑:
的确,雷斯垂德说的没错。
1888年人类连DNA结构都没发现,就更别提什么DNA鉴定技术了。
没有DNA鉴定技术,就没法确定这些血迹是来自于开膛手杰克案的受害者。
林新一对那年轻马车夫的指控也就根本站不住脚。
没人能确定他是开膛手杰克,还是一个单纯不幸撞上霉头的无辜马车夫。
那个马车夫自我辩解的说辞,在这个年代几乎无解。
而林新一自己其实也拿不准。。。
他连前面那“通过蚕丝羊毛判断死者生前坐过马车”的推理,都是靠揣摩出题人心思,连蒙带猜地蒙出来的。
现在就更没办法确定自己一定是对的,没办法分辨那马车夫是否在说谎了。
如果是在现实,这个马车夫多半会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但是。。。
这里可是游戏。
既然都是在玩游戏了,那就先把这人抓了再说。
如果抓对了,游戏直接通关。
如果抓错了,游戏没给反应,那林新一也能知道自己是抓错人了。
总之,直接给这嫌疑人扣一顶开膛手杰克的帽子,让警方把他拿下。。。
就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至于这次要是真的抓错了人,会不会让这年轻马车夫无辜遭遇冤枉,枉受牢狱之灾。。。
管他呢——
谁会在意NPC的境遇啊?
要怪就怪他大晚上还不回家,还在外面拉活赚钱吧。
于是。。。
面对那戚然辩解的年轻马车夫。
林新一没有给与一丝同情和怜悯,只是语气冰冷地对雷斯垂德警官说道:
“雷斯垂德警官,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苏格兰场可是当今世界最精锐的警察部队。”
“这家伙连苏格兰场的警察都不怕,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了。”
“一定要重拳出击才行!”
年轻马车夫:“。。。。。。”
雷斯垂德:“。。。。。。”
林新一态度非常坚决。
但他给出的逮捕理由,却还是苍白无力了一些。
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都不怎么听这个大师的话了。
尤其是在那年轻马车夫连连喊冤的时候。。。他们个个都下意识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大师。。。”
雷斯垂德有些为难地对林新一说道:
“把人暂时抓起来是可以。”
“但是如果找不到决定性证据的话,我们也只能留他一段时间配合调查——”
“最后还是只能把他放掉的!”
“这。。。”林新一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对。。。如果自己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就让警方抓人,就算抓去了,警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