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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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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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算是问倒祝深了,他连祝老爷子回国了都不知道。祝深在祝家一贯是无法无天的,当即便恶人先告状了:爷爷您是不是也把我给忘了?

    老爷子气笑了:哦?

    不然你现在怎么净联系钟衡不联系我了。

    老爷子一把推开他:阿衡多乖啊,知道隔三差五就来陪我,你呢,给你打个电话都要看看时差。老爷子越说越气:当初就不该在国外开画廊,省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着家。

    祝深被老爷子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佯作乖巧讨饶。

    老爷子看祝深一眼,我还有话和阿衡说,你先回屋吧,吃饭叫你。

    得,有了孙夫以后支开孙子都不需要借口了。

    不过祝深稍稍轻松了些,他与钟衡是合约婚姻,祝老爷子并不知情,由衷希望他俩能和和美美。总是当面诓骗着祝老爷子,祝深心里也不好受。

    他去花园走了走,枝上桃花含苞待放,管家张叔正在牵着他爷爷最宝贝的罗秦犬赏花。

    祝深蹲下来摸了摸狗头:狮子头发又长长了啊。

    狮子久不见小主人,热情地朝他甩尾巴,祝深与他玩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张叔:你还记得我之前从机场往家里寄过两箱东西吗?

    张叔沉思:什么时候?

    七年前,当时爷爷要我去L国,我没听他的,辗转了几个国家,四处画画。去之前我把我的行李都给寄回来了,好像还有一个小盒子。

    张叔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问他:什么盒子,多大的?

    祝深凭着记忆比划了一下,伸出手道:巴掌大吧,也许大一点儿?是黑色,或者红色?想了想钟衡那人怎么可能送人那么鲜亮的颜色,又说:应该是黑色。

    张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当时老爷发现您跑了很生气,叫人把您寄回的东西都放在仓库了,具体是哪一个仓库我记不大清了想了想,张叔又问他:是什么盒子?重要吗?

    祝深支着脸坐在了圆凳上,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

    狮子好奇地拱了拱祝深的腿,祝深低头把它抱了起来,语气带着那么点茫然和委屈:但我觉得,它一定是重要的。

    张叔点头,这就要走:那我帮您找一找。

    谢谢你,张叔。

    张叔回头笑了,您这是第一次和我说,有什么对您很重要。

    这样真好啊,小少爷。

    祝深垂眸不语。

    是啊,他在外的这七年,万物于他不痛不痒,他有多久没把什么事放在心头觉得重要了?

    没过多久,钟衡过来叫祝深吃饭。隐着莫名情愫的眼神,在祝深身上流连,祝深问:怎么了?

    以为是爷爷和他说了些什么,这人眼里竟还有点悲伤,他疑心自己看错。

    没什么。钟衡抿唇:吃饭吧。

    玉盘珍馐,应有尽有,全是祝深从前爱吃的菜,可见祝老爷子是打从心里疼他这个幺孙的。

    祝深依稀还记得,他六岁那年,跟着来滟城小住的L国油画大师Moeen Cakmak学画,他那个年纪,就已经显露出卓越的绘画天赋了。就连Moeen也夸他是一个天才,想带他回L国。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祝深就该和Moeen一起回L国,创造一个美术界的当世神话。

    可祝老爷子拦下了他们。他才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对所有人都很严厉的他,独独把祝深捧在手中,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老爷子问他:老幺喜欢不喜欢画画?

    祝深点头说:喜欢。

    为什么喜欢?

    妈妈喜欢我画画。

    祝老爷子说不行,他说你不能为了别人喜欢,你得为了自己喜欢。只有自己喜欢才是真的喜欢,只有你喜欢了,爷爷才能欢喜。

    直到两年以后,祝深才想明白关于喜欢的这个问题,祝老爷子这才同意放他去国外学画画。他那一走,直到十五岁才回滟城。

    祝深闷头吃了两口饭,老爷子实在看不惯祝深这窝窝囊囊的数米似的吃法,问钟衡:小十在你们家是不是不吃饭啊?

    话音刚落,钟衡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肚被人用脚尖抵住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没。钟衡望了祝深一眼,面不改色地撒谎:他吃的。

    是吗?祝老爷子将信将疑看着祝深,又看了看钟衡。

    隔着一层裤子布料,钟衡感觉到祝深的脚尖在渐渐发力。

    是。钟衡说。

    于是老爷子又给祝深夹了不少菜,对他道:多吃点。

    祝深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吃着。

    祝老爷子吃完先离席,还不忘对祝深说:都吃完啊。

    祝深还剩下半碗饭没有动,但他已经撑到打嗝了,却还在往嘴里慢慢地塞着东西。明明吃不下去了,却还一口水一口饭地硬撑。

    然而祝深却无法拒绝祝老爷子的美意,大概因为祝老爷子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会不顾一切去爱护他维护他的长者了。

    就连祝深的父母,也未可见多疼爱祝深。

    趁祝老爷子不注意,钟衡伸碗对祝深道:吃不完给我。

    祝深看向钟衡,钟衡眼神定定地望着他。

    他默默地将碗递给了钟衡。

    钟衡三两下就吃完了,祝深费力地就着水咽下了口中含着的饭,小声道:霞霞。

    钟衡笑了。

    祝深推了他一肘,不许笑。

    嗯,不笑。

    果真是不笑了。

    祝深自诩自己还算是有语言天分的,拉住钟衡问:我说得不标准吗?

    不,很标准。

    祝深轻轻地哼了一声,走向了客厅:爷爷我吃完了!

    钟衡与祝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是相似的眼神,都带着宠溺。

    唉,他还和小孩一样啊。

    饭后,祝深回屋洗澡,钟衡被钟老爷子拉着下棋。

    祝深只觉得奇怪,也没见得钟衡多会讨长辈的欢心,不然也不会在钟家被冷待那么多年,可出乎意料地,祝老爷子却十分喜欢钟衡。

    正想着,祝深接到了池见的电话。

    是交代祝深不要忘记参加下礼拜他和郦萝的订婚礼的。

    祝深笑了笑,果真是死党,知道他忘性大,还专程打电话提醒。

    放心,我一定会去。

    池见在电话里笑得像个二百五。

    祝深不禁有些好笑:订婚了这么高兴啊?

    当然高兴。池见啧了一声,你都结婚这么久了,别像没谈过恋爱一样问这种傻问题好吗?



    第20章

    祝深:行啊,那我问你点深沉的。

    你问。

    你怎么就突然和郦萝约定终身了?

    什么叫突然啊!池见几乎快吼出来了:我都追了她十年了!

    祝深一怔,惊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池见有些无力解释,含糊道:就初中高中那会,我就喜欢她了。

    祝深掰着指头一算,不禁有些佩服:那你藏得够深的啊。

    池见笑了笑:还不够深。

    祝深真没想到池见居然暗恋郦萝那么久了,问他:那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

    池见叹了口气,只道这人是真的不懂。

    她心思一直不在我身上,和她说我喜欢她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祝深皱眉,刚要反驳,又听池见说:反正喜欢就是很苦,暗恋苦,明恋就不会苦了吗?其实都一样。

    祝深低头笑了笑,捏着手机,低声感叹:是啊,明恋也很苦。

    池见只道祝深想到了什么,打断他:祝福我们吧,祝深。我真的,很想得到你的祝福。

    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俗气。

    海枯石烂,永结同心。

    敷衍。

    祝深想了想,认真说:祝你们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池见在那边顿了顿,笑了:谢谢你。

    祝深摇头轻道:真好啊。

    也没说是哪里好。

    挂了电话以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张叔。

    这么晚来找他只会因为一件事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祝深的声音都好像带着几分紧张。

    张叔摇了摇头:小少爷,祝宅的仓库似乎没有看到您说的箱子跟盒子,有人记得,好像是三小姐说您迟早会去L国的,所以便做主把您的行李寄去L国了。

    祝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连忙给助理小颜打电话。

    他直觉认定那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一定错过了什么。

    第 24 章

    小颜冥思苦想也不记得自己收到过祝深的盒子,但还是表示会尽力帮祝深去找一找。

    祝深疲惫地揉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口很干,刚打开门准备去喝水时,就见到钟衡尴尬地立在了门口,不知道是已经站在这里多久了。

    祝深更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要出去倒水,钟衡还会像这样站多久。

    记得两个月前钟衡去D国接他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像这样站在门口的。

    为什么不进来呢?

    钟衡轻咳一声。

    喝水么?祝深问他。

    钟衡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和祝深下了楼。

    虽不是深夜,但祝宅为了配合祝老爷子的作息,早早地就入了夜,关了大灯。别墅里只亮着微黄的壁灯,嵌在了墙壁上,显露出淡淡的光晕,使人的轮廓只能朦朦胧胧地被照见。

    能看见脚下的路,却不能看清眼前的人。

    祝深在厅中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钟衡,一杯自己饮尽。钟衡只是微微抿了一口,看着祝深的侧脸发愣。

    祝深喝完了水,问钟衡:可以和我出去走一走吗?

    钟衡跟在了祝深的身后,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在微亮之中穿行。

    突然,祝深在门口拐角处停下来了。

    钟衡。昏暗的光影下,钟衡清楚地听见祝深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二十多年来,钟衡听许多人唤过自己的名字。可他发誓,绝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叫得比祝深还好听了,像细纱浣月蒙上了他的眼,像垂柳扶风掠过了他的心。

    祝深可以一丝感情都不带地叫他,可他却满腔都是热血。

    嗯。钟衡的声音发哑。

    你之前祝深突然顿住了。

    不能问。

    即便再想知道那盒子装的什么,他也不能问钟衡。

    何况他知道,就算问了,钟衡也不会说。

    过去的东西他要亲手挖,盒子也一定会被他找到的。

    什么?钟衡看向他。

    祝深推开了一角大门,带着钟衡走了出去。

    松开手,祝深叹了口气,我想抽烟了。

    钟衡怔了怔,似乎没料到祝深会跟他说这个。

    可这不是一句通知,而像是一句商量?

    钟衡说:明天给你买糖。

    祝深一愣,没想到钟衡竟像哄小孩一样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带着钟衡往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讨价还价道:那我要吃蜜桃味的,我爱吃那个。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祝深站定在了路灯之下,歪头看着他。

    逆着光,祝深浅色的发都笼罩在光影之下了,钟衡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应该是开心的。

    我现在知道了。

    昏黄黯淡的灯光下,两人都好像蒙上了月的影子。

    谁也没提戒烟的事情,好像一颗蜜桃糖就解决了所有。

    那你明天一定要给我买。

    好。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下礼拜陪我去参加池见跟郦萝的订婚礼吧。

    钟衡一怔。

    见到钟衡面色迟疑,没有马上应下,祝深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不愿意搅和进自己的圈子。

    毕竟钟衡和阿鲁他们从前还有过节

    祝深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忙改口: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想去也没关

    我去。

    啊?

    钟衡定定地看着他:我陪你去。

    啊,好。

    他怎么会不想去,有祝深在的场合,哪一个他不想去?

    他只是没有想到祝深会说出陪我这样的话。

    半昏半暗中,钟衡嘴角轻抿,就好像,又敲定了一场约会了。

    见祝深眼中似还有疑惑,钟衡解释道:没想到池见会和郦萝在一起。

    祝深点头:我也没有想到。他笑着说:我今晚才知道池见暗恋了郦萝十年了,他们这对好不容易啊。

    两人并肩分别坐在了花园的秋千架上,抬起头,黑色的夜幕上没有月亮,隐约挂着几颗星星。

    那确实,很久了。钟衡低下头:真的很久。

    你怎么也这么有感触?祝深揶揄:难不成你从前也暗恋过别人吗?

    钟衡偏头望向祝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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