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郑贤准备离开刑讯室,连看都不看牛掌柜一眼,范广图与王大宝也跟着往外走去。
这是一个信号,你招与不招对于我们虎衙司来说意义不大。你不说,凭我们虎衙司庞大的情报网也能揪出你的幕后黑手,你已经被抛弃了。
终于牛掌柜再也承受不住了,有气无力的道:“我招!招!”
第四十八章 科场弊案崭头角
郑贤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回过头:“原来牛掌柜终于想清楚了,说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郑贤却并不着急,这种心理战术虎衙司早已司空见惯,他知道这是牛掌柜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
果然牛掌柜长叹一口气:“小人的试卷是从秘书少监郑亿年那里得到的。”
郑贤暗自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郑亿年又是怎么得到国子监试卷的,这些试卷可都是由侍卫层层守卫。别说是他,就连一只苍蝇怕也是飞不出去。”
牛掌柜摇了摇头:“大人,这个小人便不知道了。郑亿年只是把试卷交给我,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了。”
“你是如何认识这郑亿年的?”范广图问道。
旁边王大宝愣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道:“这郑亿年正是郑居中的儿子。”
范广图是后来进宫,对于徽宗时期的事知道的不多。他听王大宝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
“火速查抄郑府!”郑贤命令道。
虎衙司火速集结,王大宝留守虎衙司,郑贤与范广图带人到了郑居中的府上。
等郑贤到达郑亿年府外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只见郑府大门四开,一股血腥味直扑而来,里面隐约还有兵器相击的声音。
郑贤一挥手,差役们兵分两队。一队将府邸外面包围防止有人溃逃,另一队直闯入内。
郑家上下死伤狼藉,仆从下人躺满了院子,唯独厅内还有交手的声音。
范广图冲在最前,他一脚将厅门踹开,虎衙司差役鱼贯而入。
只见郑亿年赤着脚,头发散乱,与几名黑衣人殊死搏斗。地上躺着两名幼童和几名女子,那是他的妻妾与两个年幼的孩子。
“拿下!”范广图一声令下,虎衙司差役立刻扑上去。
几名黑衣人都有些功夫,可架不住虎衙司人多势众。在杀死两名黑衣人之后,剩下的六名黑衣人皆被擒获。
这时郑贤走了进来,他一个个的掀开这几名黑衣人的面罩。只见有两个人正是泥娃所描述的,姓鲁的络腮胡子与姓屠的圆脸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郑贤冷冷的问道。
络腮胡子吐了一口唾沫:“鹰犬!有什么本事尽管给老子使出来。”
郑贤哼了一声:“鲁才良,宣和二年,在靖州杀了郭家一门十七口。只因郭员外不肯将女儿下嫁,你将郭家女儿奸淫后抛尸,开始了你的逃亡之路。后在相州,杞县、汾州接连作案。后在霸州犯案被捉,在押往京城的途中逃脱。这几年才销声匿迹,没想到你竟然逃到了京城,想是你找到了靠山庇佑吧。”
络腮胡子闻言胆战心惊,自己的身世隐秘至极。就连姓鲁的圆脸大汉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眼前这人怎么知道的?
郑贤冷冷的道:“虎衙司要想查的案子还没有查不到的,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鲁才良怒道:“我的命是主人救得,你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一个字,那也是休想!”
郑贤冷笑道:“你不肯招,这几人未必就有你的骨气。”他指着的是姓屠的圆脸大汉等人。
果然另外几名黑衣人有几人面露恐惧神色,鲁才良大怒:“你们深受主人恩惠,如若谁敢背叛主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亿年扑倒在自己两个孩子身上大哭不已,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鲁才良:“你的主人是王仲岏!”
鲁才良浑身一震,他没想到郑亿年竟然知道了主人的身份。郑亿年冷冷的道:“王仲岏为什么派你们来杀人灭口,就是因为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你们勾结国子监。。。”
“嗖!”的一声,郑亿年咽喉中了一直毒针。他捂着脖子呜呜的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再看鲁才良,原来刚才就是他从嘴巴里将一支毒针吐出,射中了郑亿年的喉咙。
郑贤等人在右侧竟然来不及相救,范广图一步抢上。捏开鲁才良的嘴巴,伸手从他右嘴掏出两颗牙齿,原来这竟然是一个机括。毒针就是从这两枚机括做的牙齿里射了出来。
郑贤大怒:“还想垂死挣扎,全部押回虎衙司!”
虎衙司的人将这几名黑衣人押走,范广图问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去王仲岏家,将王家全部擒拿!”
第二日天光大亮,赵桓在紫宸殿与群臣商议赈灾之事。
“段小容,朕命你再凑一万石粮食。三日内必须启程,吴革,由你亲自押送道海州,尤其是琅琊县,务必将救灾粮食发至。”
段小容与吴革躬身领命,李纲问道:“陛下,这个下月初三科举之事该作何决断?”
赵桓皱了皱眉:“郑贤,科考舞弊一案查的怎么样了?”
郑贤躬身道:“陛下,臣正要跟您说起此事。再有半日,臣便可以结案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惊。这虎衙司当真厉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结案了。上朝之前群臣就已经听说了,秘书少监郑亿年涉案已经伏法。
只是除了一个郑亿年,这满朝文武并没有其他涉案的,没看到朝臣上谁被抓了啊。
郑贤环顾着大殿上的群臣,每个人都被看的心里发毛。不会是要拿谁开刀吧,这是要。
“参政知事王仲岏王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郑贤冷冷的道。
‘吧嗒’一声,王仲岏手里的笏板掉在了地上。两名侍卫过去摘去王仲岏的官帽,将他押了下去。
“右谏议大夫毛信后、给事中左华容、中书舍人吕状、资政殿大学士郝喜川,你们几位,跟我们到虎衙司走一趟!”
虎衙司没有禁宫执行权,就由御前侍卫冲进来将这些官员一一押送。群臣大哗,没想到科场舞弊一案竟然牵扯这么多官员。
赵桓更是暗暗吃惊,不过这虎衙司办案当真神速,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了案子:“郑贤,你给朕讲一下,虎衙司是如何判案的。”
郑贤躬身道:“陛下,恕臣冒昧,案情还需明日才能奏报陛下,臣还需带走一帮人。”
赵桓冷冷的道:“朕说过,无论是谁。哪怕他是皇亲国戚,功高重臣,只要与科场舞弊案有关,严惩不贷!”
“陛下,中书省三分之二的官员,请陛下恩准,这些人臣都要带走。”
此言一出,不止是群臣窃窃私语,就连赵桓也是大吃一惊。中书省,皇帝草拟诏书,宣旨等等都得需要中书省复核。而中书侍郎何栗更是位列四大辅政大臣,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涉案。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半响赵桓才冷冷的道:“准奏!”
第四十九章 秦桧夫妻齐涉案
下朝后,群臣窃窃。科场舞弊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将试题泄露,又是通过如何手段泄露出来的,就连赵桓都还不知道。
郑贤退朝的时候,群臣都离着他远远的,唯恐惹祸上身。众人对虎衙司是既畏且惧,只有孟谷饶走进前去:“郑大人,恭喜恭喜。虎衙司办事效率当真神速,区区三日便破了这桩疑案,孟某佩服!”
开封府拥有对虎衙司监管职权,但也仅限于监管。郑贤笑了笑:“多谢孟大人谬赞,虎衙司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事。”
孟谷饶正色道:“郑大人误会了,本官不是赞你。本官是想提醒你,你破案可以,可不能无端污蔑官员。”
孟谷饶对中书省抓三分之二官员一事耿耿于怀,何栗他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营私舞弊之事。只是何栗身为一个中书侍郎,让中书省出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他也难辞其咎。
郑贤笑了笑,他非常明白孟谷饶的心思。于是道:“孟大人放心,虎衙司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哼!”孟谷饶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看着孟谷饶远去的背影,郑贤苦笑道:“没想到还有这孟倔驴在乎的人,他担心何栗,唉!”
下朝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桧,他是飘回家的。没错,他就是飘着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
回到家,秦桧的妻子王桂香正在抹眼泪,她看到秦桧上朝回来,慌忙扑上去拽着秦桧的衣袖:“相公,怎么样了?”
秦桧欲哭无泪,叹了一口气:“准备后事吧!”
王桂香怔在当地,如泥塑一般动弹不得。
虎衙司,各部涉案官员皆近被抓。一时间刑讯室是鬼哭狼嚎,叫苦连天。
郑贤坐在太师椅上,范广图与王大宝立在一旁。范广图叹道:“这些狗官,明知被抓会生不如死,为何还是要前赴后继抓不胜抓?”
旁边王大宝道:“金钱权利面前,你就是将他们凌迟抄家,依然会有人不知死活的以身试法。”
郑贤点了点头:“大宝这点说对了,陛下成立虎衙司,为的就是给官员一种高压状态。可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陛下驾到!”门外突然响起曹东升的声音。
虎衙司官员慌忙跪地迎接,那些绑在柱子上受刑的官员也都纷纷停止了挣扎。
只见赵桓带着我令狐云龙和曹东升来到了刑讯室,赵桓毫不客气的在郑贤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一坐:“朕等不及了,现在就想知道案件进展。”
郑贤早朝的时候说明日会将案件上报,可赵桓确实是等不及了,他也十分好奇虎衙司是如何做到如此破案迅速的,于是带着曹东升与令狐云龙亲自来看看。
郑贤似乎早有预料,他躬身道:“陛下,虎衙司将刑部案卷都复制了过来,是以查案速度就会快一点。加上布在外面的那些内线,都提供了一些线索。这也多亏了有人举报之功,陛下请随我来。”
说着郑贤将赵桓等人引到另一个房间,只见这间房子巨大。里面坐满了人,每个人身前都是一大摞案卷,有的在算账,有的在记录,有的在翻阅。
郑贤拍了拍手:“你们将王仲岏的卷宗拿来!”
只见有人开始翻阅,不多时就将王仲岏的卷宗寄上来。
郑贤躬身道:“陛下,这些都是平日内线提供的各种情报。按照百家姓顺序存档,查找起来也方便。平日外面的内线都会将朝中各部官员的一言一行记录在册,这王仲岏的记录并无不妥之处,但一结合科场舞弊案一对照,就会发现其中端倪。”
说着郑贤指着一页的记录上说道:“陛下请看,上个月十七,王仲岏去了郑府。这对于平时来说,官员之间互相走动并无可疑之处,可结合郑亿年涉案问题,再加上各个证人口供,就能查出一些端倪。接着虎衙司就能顺藤摸瓜。”
赵桓一惊:“这些官员平日的一言一行你们都派人监视?”
郑贤笑了笑:“也不全是,有的商贩、走卒、农民,他们都是虎衙司的线人,若是发现有什么异动,比如有人结党营私,必须到虎衙司上报。只要线索有价值,都会获得一笔价值不菲的奖励。”
赵桓惊道:“难怪你们虎衙司平日开支如此巨大,朕还以为是你贪污克扣,原来如此。”
郑贤慌忙道:“臣怎敢。”
赵桓点了点头,他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朕知道你不敢。说吧,挑简要的说,你们是怎么破获这起舞弊案的。”
郑贤慌忙躬身道:“最先是一个倒卖试卷的泼皮来举报,臣顺着这条线查出了牛家油坊老板牛成业牵连此案。而牛成业曾经是郑居中宰相府的人,郑大人去世以后,他就在汴京开了一家油坊,这本身就已经惹人起疑了。果然一查之下,这牛成业与郑亿年来往密切。臣感到郑府的时候,正好抓住了杀郑亿年家的一帮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互相供词中说出了参政知事王仲岏是罪魁祸首。”
“王仲岏,”赵桓想了想:“此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郑贤继续道:“陛下,这国子监出题官由秦桧负责。侍卫层层看守。可这秦桧妻子王桂香的父亲就是王仲岏,而郑居中又是王桂香的姑父,这郑亿年是王桂香的表哥。”
赵桓大惊:“王仲岏原来是秦桧的老丈人!这么说是秦桧涉案其中了?”
郑贤点了点头:“开始臣只是查出这王仲岏,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通过秦桧之手才得到的试卷。”
“那他们又是怎么将试卷偷出的国子监?这可有侍卫层层看守的?”赵桓不由得大为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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