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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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师-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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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丁之前都是干家仆的,上岁数也干不动力活。
  “先冲掉四十万,剩下的二十万,河南都司消化一万,河南一省一百九十六万百姓,总不可能连十九万都消化不掉吧。”
  成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还能这么做?
  “抓紧选媳妇、成家、编户、分田,本辅这次来,除了人,可是还给你们河南带了足足一百万石粮食、一百万石棉花、二十万匹布,足够给这一百二十万迁民一人做一身秋装、一身冬装了。
  粮食也足够吃到过罢年,这样,咱们把今年先过去,这不马上该秋耕了吗,秋收之后,明年开了春,基本上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本辅再给你们河南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免了河南今明两年的赋税同徭役,河南当局,安心的发展民生。”
  成耀顿时大喜,作揖拜道:“若如此,下官真的是多谢少师了。”
  “不用谢本辅了。”陈云甫托起成耀,笑言道:“本辅也是要去向陛下及内阁争取的,要谢,谢陛下和内阁。”
  成耀连连点头称是。
  场面话也就那么一说,谁当真啊。
  内阁,谁不知道是你陈云甫话事。
  “多了这一百多万正年轻的迁民,河南就算是有了三百多万的丁口。”陈云甫一手搭在垛口上,一手指向城外荒芜一片的大地。
  “本辅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夕阳下能有一片金色的麦浪。”
  “为官者,能见到盛世河山,死亦能瞑目了。”
  一众河南官员无不动容,有本地者更是面露惭色,垂首落泪。
  “二十年,要让河南达到五百万以上的丁口,五十年,要让河南重新成为中原大省。”
  陈云甫重重拍了拍城墙。
  “本辅,一定会看到那一天!”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陈云甫谈为官理政(上)
  既然到了河南,那么有一个地方陈云甫是要去的。
  洛阳府汝阳县罗家庄。
  成耀不明白陈云甫为什么要单独来这么一个地方,于是他私下里一边翻阅河南省志,一边又不忘去问作为陈云甫秘书随行而来,走哪都拎着个小盒子的杨士奇。
  后者倒是痛快,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罗家庄当年的事杨士奇自然是没有参与的,不过想做好一个秘书,领导的功课都背不好,那还做个屁啊。
  通政使司里有当年罗三虎等人作乱的留档,自然也会注明此案由时任通政使的陈云甫担任钦差大臣督办,杨士奇只要稍微注点意,自然全部谙熟于心。
  有了杨士奇的提点,成耀这边加上河南省志的补充,做起功课来自然也就方便许多,不用担心万一陈云甫话起当年,他这边无言以对。
  站在罗家庄外,遥看着远远的袅袅炊烟,陈云甫跺了跺脚下的土地,问话道。
  “世东知道本辅为什么要来这吗。”
  “下官,略有耳闻。”成耀字斟句酌,谨慎言道:“当年就是在这里,罗家庄有一个叫罗三虎的汉子,因为不满朝廷强行摊征徭役的行为,聚众相抗,当时案子闹得很大,这伙人甚至冲击了县衙。”
  “是啊。”陈云甫重重一叹:“能不大吗,杀了官差、私放官粮,说实话,本辅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下面的人诓骗呢。”
  “事呢,是过去了不假,但咱们不能不吸取教训。”
  陈云甫负手在这林间小道内走着,路虽然不平,还有些硌脚,可一大群官员还是任劳任怨的陪着,生怕晚差了一步。
  “罗三虎等人的案子给了我们一个什么警示呢,那就是我们为官施政不能粗暴,更不能为了应付交差就搞强行摊派,不管不顾百姓们的实际民生,这样的话,就很容易激化和造成巨大的矛盾冲突。”
  成耀听的连连点头:“少师说的极是,下官等人平素里确实在这点上过于懒散,在执行陛下和内阁的决策过程中急于求成,罗三虎一案的教训,下官一定深刻反省,并且会要求全省的官员和下官等人一道学习,绝不会让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光表态是没有用的,要实干不要口号。”陈云甫切实道:“我们为何要强调杜绝此类事件,须知一夫在囚、举室废业。
  法不可轻枉,枉则毁一户百姓数条人命。
  更不得滥权,一夫被迫、举室皇扰。其可泛滥而毁他邻乎?”
  成耀听的认真,频频点头接话言道:“少师说的,是《西山政训》中的教诲,此文,下官亦曾有幸拜读,深以为然。”
  听到成耀也曾读过《西山政训》,陈云甫很是欣慰的颔首:“汝既然也知《西山政训》,想必也知道何谓为官四勉、何谓去民十害。”
  这是要考校自己了啊。
  成耀连忙端肃神情,字字清晰对答如流。
  “为官四勉,首要自当律己以廉,有道是万分廉洁仅为小善,贪污受贿便为大恶,如蒙不洁,纵有万美不可自赎,故为四勉之首,廉洁是为官之本。
  二勉者,抚民以仁,为官施政当体会天地生万物之心,永葆赤诚,不可残苛不可忿疾,此为以仁化民。
  三勉者,存心以公,有道是公生明,为官不公,是非易混,欲事而为,不可得理。
  四勉者,处事以勤,为官不勤下必生弊,懒政多疵民多生害,不可不谨慎之。
  少师,上则为四勉。”
  陈云甫此刻非常满意,心中却又没来由的升起一阵难言的感慨。
  连老祖宗几千年来都能总结出的为官道理,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很多的官员做不到。
  他们不知道吗?
  谁都知道。
  知道也懂,就是做不到。
  知意而行难,知道和做到的鸿沟确实是难以跨越。
  陈云甫突然发现,最适合大明或者说中国眼下国情和时代发展的,不是什么跨越时空的高科技、后现代主义思想,因为那些步子跨的太大,说扯着蛋可能都是一种谦虚,大胯都给磨没了。
  大明需要的,首先要把知道和做到尽量的统一。
  也就是说,心学提及的知行合一,或许最适合大明这个封建王朝社会背景下的时代发展。
  当我们都尽力去做正确的事,那么任何事物的客观发展规律就一定会诞生。
  前提是,我们要有决心,要有恒心,要有信心!
  “咱们提到的四勉,总结来说就是四个词,廉洁、奉公、宽仁、勤政。”
  陈云甫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竖起了四根手指,这一刻,全场独杨士奇一个人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
  现在成耀等人可算是明白杨士奇拎着的小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了,感情一直装着笔墨纸砚。
  要不说人家是首辅的秘书呢,知道随时记下领导的真知灼见。
  “这四点中的前两点,本辅觉得没有必要再怎么去说了,因为道理大家都懂,就只说说后两点吧,何谓宽仁和勤政。”
  成耀急的抓耳挠腮,看到杨士奇在那里一个劲的埋头苦记,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光点头好像确实有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感觉,不太够尊重啊。
  好在杨士奇聪明,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盒子中又给成耀取了一套。
  “常备的。”
  成耀连忙接过,开始聚精会神等待陈云甫接下来的讲话。
  “何谓宽仁,宽仁两个字的字面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可具体如何去落实到行动上,让行动和知道相统一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让本辅说,这很简单。
  那就是尽量的去削减我们作为官的官威、官架子,尽量的控制我们做官的脾气,收敛我们作为父母官的霸道,这就是宽仁。
  民有讼而至官者,多以不忿之心而不得不讼至官府,民有怨,官府还要横眉冷对,冷颜相待,甚至赶上县令、知府什么的脾气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打一顿杀威棒,久而久之,民还愿意有事讼官吗,他们不愿意怎么解决问题呢,靠自己。
  或暴力袭杀、或私仇怨怼,无论哪一种,都极容易造成地方的混乱和对治安的破坏,因此,所谓的‘圣人不以听讼为雅,而已无讼为贵’这种思想要今早的摒除出去,百姓偶生龃龉,颇多嫌隙,告至官府怎么能叫扰乱治安、又如何能叫破坏人伦纲常。
  百姓无知因其从未读书,故而很多事不知晓其中道理,无法自行协商解决,这便需要了官府、需要官吏来处理,若是什么事老百姓们都能自己解决的话,那还需要我们这些做官的干什么呢?
  对于百姓的无知行为,我们应该以教育的方式来帮助百姓认知事物,而不是用恫吓甚至大骂的行为去吓退百姓,那样,百姓永远无法认知到自己的无知到底出在哪里,认知都没有,又如何去做到呢。”
  罗家庄外的小树林中,陈云甫的声音在响彻着,一大群官员静静聆听。
  而陈云甫自己可能都忘了,就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的小河边,一块墓碑一个坟包正在那立着。
  上刻着一行字。
  ‘慈母罗李氏、孝儿罗大牛之墓’
  落款:
  文渊阁大学士陈云甫敬立!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陈云甫谈为官理政(中)
  陈云甫并没有进入罗家庄,他从头至尾都没打算进到里面去。
  此次来的随从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打扰到罗家庄的百姓,最重要一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当年那十几个失去孩子、丈夫、父亲的家庭。
  让时间去淡化和愈合伤口吧,陈云甫不想去做这个揭伤疤的恶人。
  他带着一众官员,坐上马车回了城。
  还有一场同河南布政使司官员们的座谈会没开呢。
  一间宽阔的明堂内,墙上左右对称悬挂着两面大明的新国旗,如此布局,让陈云甫的思绪仿佛一瞬间被带回了后世。
  “大家都坐吧。”
  杨士奇为陈云甫拉开椅子,后者当仁不让在唯一一张上位坐下,面前,依序坐下了十几名河南布政使司的高级官员。
  这一次,所有官员都学聪明了,一人备了一份纸笔。
  陈云甫轻啜茶水,咳了一声嗓子后开口道。
  “之前,我们讲了为官的宽仁自勉,接下来,说一说何谓勤政。”
  “如之前所言,勤政的字面意思我们就不要在去讨论了,只说,如何将勤政的核心意思贯彻到实际的行动上去才是关键。”
  “圣人曾言‘日昃不食、坐以待旦’,这是理想中的最高要求但不现实,不吃不睡,那这个官必定当不得长久,毕竟,身体是为官施政的本钱嘛。”
  众人纷纷笑了出来。
  虽然大家伙头上这位内阁首辅话语间经常蹦出一些新鲜的词汇,但好在都是大白话,确也不难理解。
  “可是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经过几千年所谓官场文化、官场风习的演变,到了今日,勤于政事的行为反而被同工同僚以鄙视之。
  反而诗酒游宴,被人谓之风流娴雅,这岂不是走了两个极端吗。
  如果说精通诗词歌赋都被当成为官入仕者的风流、一种身份,那本辅这种胸无点墨,连一首打油诗都做不出来的,岂不是羞惭的无地自容。”
  众皆讪笑,不敢言语。
  “勤政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叫勤政,一言以蔽之,该你的事推不掉就别推,能办,就抓紧办了。”
  “官吏们一遇到事总喜欢推,你推我、我推他,老百姓在几个官吏衙门中间兜兜转转,像蹴鞠中的球一样滚来滚去,可是诸位,你们要记住,球再怎么滚他还在。
  老百姓们多跑几趟无所谓,可该到你们的事不还是在那,越存越多、越多就越不想办。
  今年吏察,齐阁老说就选官要定一个量化的标准,他现在还忙,等齐阁老忙完,本辅看可以和齐阁老商量一下,这个量化的标准很好定嘛,手里的事没办完,一辈子不许调动,要么,就当场辞官致仕,本辅觉得,这样可以很有效的选拔官员、督促官员了。”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手。
  “勤政,不是要求你们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去体察民情,而是,你们哪怕能把自己手上的事、把当天的事去着手操办,那就已经叫勤政了,那就已经是老百姓烧香求来的大好事了。
  可是天下的官员呢,不仅不办还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拖、去推,推给接任者、推给下级、推给同僚,等什么时候推脱到积案累牍的时候就干脆一把火烧个精光,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那这样的官,吃了国朝的俸禄,该怎么退给国朝呢?
  剥皮实草让本辅说那实在是太重了也太严苛了,干脆吃多少年白饭就替朝廷干多少劳力吧,这样,相得益彰。”
  如果说刚才的众人还只是紧张的话,此刻就已经开始冷汗涔涔了。
  陈云甫话里的语气没有说什么重话气话,也没有说多冷,明明很平铺直述的语气,却让人仿佛一瞬间从六月三伏转到了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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