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睢只能回头看去,却是孟渟调香室里拍摄的场景。
“晏睢真的能看到我吗?”
录像里孟渟瞅着镜头,疑惑地眨眼,拍摄的人给他确定了他才又站好,“晏睢,生日那天我和你应该都很忙,我可能就没时间在那一天给你调香了,所以我让诗诗帮我录下来。”
“我给它取名叫晏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叫好听。这是我送给你的香水,永远我也只给你调制。”
镜头前说话的孟渟一开始是有些莫名的紧张和不自然,但想到晏睢能看到,他眼角眉梢又渐渐放柔了。他的语速不快却很真挚,晏睢看着屏幕里的孟渟,偏头又对上孟渟看来过丝毫没有变化的眸光,他心忽然就颤了一下,一些浓烈的情绪又开始发酵了。
孟渟又摇摇晏睢的手,才让晏睢继续看屏幕,而他则是屏幕和晏睢之间不断来回,他得确定一下晏睢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这样的礼物,这样的惊喜呢。
视频里的孟渟全程戴着口罩,可在电视前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孟渟,就是脸盲到看不出来,听声音也能知道是他。
录像里的孟渟没有再说话,镜头也拉远一些,他就开始调香了。
许思雅将目光移开,以为没什么好看的了,可众人的视线就还在电视屏幕上,许思雅有些莫名,就也将目光移回去,却是明白众人为什么还看着了。
调香的孟渟和日常生活中的他完全不同,没有天生阻碍着他和众人交流的那堵无形的墙,他眼神专注,得心应收,真的有那种大师或者宗师的风范了。
他的确是渟亚香水公司的首席调香师,如假包换。
孟渟调香的录像并未全部播放完,就又切回产品发布会的现场。
晏明亚笑笑,他知道底下人意犹未尽的感觉,可全程播放,指不定就有人琢磨出他们的配方来,有这种风险的事儿,晏明亚是绝对不会干的。
“所以我们这一款香水的名字就叫做晏渟,英文名字叫BestLove。”晏明亚又在他身前的电脑上点了一下,一条电视广告就出来了,连宣传广告语都叫“致我最爱的人”。
这应该不叫产品发布会,而是首席调香师给他爱人的专场告白会才对。
“另外要和大家分享几个好消息,晏渟BestLove在F国品香获得金奖,在D国……”
晏明亚一分享,几乎靠BestLove晏渟,把国外香水业内说得上名号的奖都给拿了,屏幕上又好些评委对它充满惊喜的评价。
其中一位评委直接和晏睢对话上了,“晏,生日快乐!你真的太幸福了,如果有人将它送给我,我会愿意嫁给他的。晏睢,你能送我一瓶吗?”
这话一起歧义太大了,孟渟瞅着电视,很是确定地摇头,“不能!”
晏睢都和他结婚了,晏睢送这个评委香水,岂不是要多一个觊觎晏睢的人来吗,绝对不能。
“晏睢,你不能送他。”
孟渟想起来,这只是录像,那边根本看不到他的拒绝,他只能偏头让晏睢答应绝对不能送他了。
晏睢侧过身来,将孟渟往怀里拉了拉,然后抱住,“好,不送。”
这是孟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真正意义上独一无二的礼物,他脑袋秀逗了才会送给外人。
“嗯,”孟渟点点头,那些不安散去,他的眉目又恢复了柔和,“我把香水放床头柜上,晚上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喜欢,我喜欢。”晏睢拥着孟渟又紧了紧,孟渟送他什么礼物他都喜欢,可他这样用心,晏睢喜欢之余,又多了感动,这种无法用言语告诉孟渟的感动。
“嗯,”孟渟闻言应着的声音又高兴了两分,他再次认真地道,“生日快乐,晏睢。”
“有你在,我会快乐的。”
晏睢应了话,放开孟渟一些,顾朗等人没来得及起哄,他就低头在孟渟的唇上吻了吻。四周的气氛一顿,随即又更热闹了两分,不过众人大多都是祝福的模样。
顾朗瞅着晏睢和孟渟那幸福的模样,他偏头略为同情地看了甄晗一眼,“晗子,别告诉我,你没蛀牙,你每天被塞那么多糖,牙还能好得了?”
顾朗说着又上来看甄晗的牙齿,然后被踢了一脚,“去。”
晏蔓嘉倒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她每天每天都要被喂糖,都快尝不出甜是什么滋味儿了。
“原来小嫂子就是那个神秘的调香师啊,”钟鸣瞅着被晏睢亲了一下,脸颊嫣红的孟渟,只觉得人不可貌相,但孟渟将他调香的视频都放出来了,就是要杜绝这种猜测。
他就是那个调香师,即便他年轻得不可思议,即便他看起来先天有缺。但他也不是没用的,他能做为晏睢调制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水。
“是啊,真没想到。”钟鸣身边好些人附和。
晏明亚现在在海城混得风生水起的,他的公司自然被受关注,他产品背后的调香宗师,自然也是众人热议的话题之一。
许思雅和许思衡再看孟渟,就不敢用之前那般的眼神看了,或许他如今家世依旧差了晏睢好些,可他本身还是有本事的,许树旻听说了之后,也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点头的原因却不只是因为孟渟有这个本事,而是他身后靠着的萧家,他以为着才是他能待在晏睢身边的底气。
晏睢耳边传来各种热议,却是微微蹙了蹙眉,原本孟渟被人夸赞,他也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这种夸赞变成孟渟配不配上他的衡量,他就觉得有些不喜了。
孟渟却是不在意那些人的议论,或者任何看过来,他理解或者不能理解的目光,他抬手轻轻抚开晏睢微蹙的眉尖,然后略有担心地问道,“你是累了嘛?”
晏睢对上孟渟的眸光,释然一笑,他摇了摇头,“没有,不累。”
“没想到我们诺诺还有这样的本事。”
宁舟挽着萧挥民的手走来,突然就有些泪目,她应该为孟渟感到高兴才对,可现在她只想哭。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孟渟抽过一张纸巾走过来,轻轻地擦了擦宁舟的眼角,他怕把她的妆容弄坏了,擦得很是小心。
“妈妈别哭,以后我也给你调香水。”
其实渟亚公司到明天春季要发布的那款新产品就很适合宁舟,但他提前调制出来给宁舟应该也没什么。
“嗯,”宁舟应了话,忍不住又伸手拥住了孟渟,“宝贝真厉害,妈妈是太高兴了。”
“嗯,”孟渟轻轻抚了抚宁舟的头发,然后才放开她,但周围的人都要惊呆了。
“怎么回事儿?小嫂子的家人找到了?”
顾朗问向甄晗,看他那么淡定,他肯定知道,但却没半点风声透露出来。
甄晗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多说,而晏睢也牵过孟渟,往里走去,佣推出来蛋糕等着,晏睢还有话要先说。
“今天是晏某的生辰,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和夫人都很高兴。”
晏睢说完微微倾了倾身,然后再站直继续说,“两位特别重要的长辈能到来,晏睢分外感激,我要请他们来与我和孟渟一起切蛋糕。”
晏睢去扶来了许树旻,孟渟去扶了萧老爷子,晏睢能给这个面子,他们不可能不应。
唱生日歌,然后切蛋糕,分蛋糕,萧家人和晏蔓嘉甄晗一样站在最里面,他们的身份已经昭然欲出了。
“爸爸给你的,”孟渟将蛋糕递给了萧挥民,又乖乖地叫了一句。
萧挥民乐呵呵地接过了,“谢谢诺诺。”
至于萧老爷子和许树旻都是晏睢亲自给他们递的,他们送完了重要的长辈,然后才让佣人接手,继续分蛋糕。
而孟渟也眼巴巴地瞅着了,晏睢的生日蛋糕,他怎么能不吃呢。
晏睢拉过孟渟,他们身后的桌子上,他早就给孟渟切好一份放着了。
孟渟惊喜地看着,他挖了一勺,却是先给晏睢喂了一口,然后又瞅着他问,“好吃吗?”
“好吃,”晏睢点点头应了,看孟渟给自己挖了一勺,他又伸手擦了擦沾到的嘴角,叮嘱了一句,“慢慢吃。”
“嗯,”孟渟抿了抿唇,将蛋糕咽下,他嘴角的笑容再次浮起,他感叹道,“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
晏睢也知道孟渟为什么而高兴,他没有应话,抬手顺了顺孟渟的额头,然后情不自禁低头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
晏睢自然知道他和孟渟的一举一动随时受人关注,可他不觉得他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了,至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第079章
孟渟看看晏睢; 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相反; 晏睢任何时候亲他,他都觉得高兴。他挖起一勺子的蛋糕; 又喂给了晏睢。
晏睢很自然就张口吃了; 他和孟渟已经不能再亲密了; 同吃一份蛋糕; 很是平常。他和孟渟都这样觉得,可来宴会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吃惊,但这些吃惊还不及他们对孟渟身份猜测的吃惊。
孟渟从孟家私生子变成萧家长房嫡出的幼子,这转变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的父亲可是现在的萧家家主,孟渟也是有继承权的。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谁知道为什么会是怎样的呢。
萧老爷子看晏睢那样宠孟渟,他心里还算满意,有人来探口风了,他直接就道; “渟渟就是挥民遗失在外的幼子; 我这次就是来看他的。”
萧老爷子就是这样说了,孟渟也还不算被认回萧家; 他得在萧氏老宅里,把萧家嫡系和重要旁系的人都召回来,在他们的见证下; 把族谱上关于孟渟夭折的那部分修改掉,如此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认祖归宗。
萧挥民和宁舟是半点不想委屈孟渟的,他还打算在认亲之后,举办个宴会,把北城里的大小家族都请来,当众宣布这消息。而这些也不需要太着急,得等孟渟和晏睢都觉得合适的时候。
他们和萧老爷子说后,他要求过来看看孟渟,但其实萧挥民和宁舟都知道,他要看的是晏睢,只是他心中到底如何想,就是萧挥民也不大确定。
孟渟吃蛋糕的时候,肖伯走过来,晏睢和他说话,他们在商量许家人和萧家人晚上住处的问题。
晏宅里是有房间,但两家人同时住下不大可能,除了他们其他客人在海城都有自己的住处或者去处,许树旻和萧老爷子看着是相谈甚欢的模样,可其实他们都在等晏睢的安排。
他们自然不可能没有去处,可晏睢怎么安排还是能分出亲疏远近,他要的就是晏睢这个态度,他是和萧家人更亲近,还是和许家人更亲近了。
肖伯感觉到为难,如此才过来找晏睢商量。
晏睢沉吟片刻,便有了答案,“告诉舅爷爷我在酒店给他安排了套房。”
肖伯闻言吃惊了一下,相当不解,又再对上晏睢的眸光,肖伯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他点点头,转身按照晏睢吩咐的去办。
其实早上许树旻和晏睢在书房的谈话,他就有了答案,闫氏在暗中针对了晏氏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如许树旻的愿轻易和解,可他还是到海城当说客来了。
在晏睢和他的好友之间,他选择了他的好友,他已经做好了选择,那么晏睢就也不需要犹豫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顾此失彼的事情,晏睢是不会做的。
许树旻脸色当即冷了冷,但他的涵养也不可能当即发怒,甚至他那一瞬间脸色的转变,也不容易发现,只是萧老爷子和许树旻面对面坐着,肖伯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看着他,自然能够察觉。
许树旻不高兴了,萧老爷子心情明显好了,他没再和许树旻说话,他目光看了一圈儿,最后向着晏睢和孟渟走来了。
孟渟吃完蛋糕,晏睢依旧低声和他说什么,萧老爷子站了一会儿,那俩人才注意到了他。
“爷爷可是累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晏睢握住孟渟的手,对萧老爷子说了这话。
果然,萧老爷子听完,嘴角弯了弯,然后又再严肃了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孟渟对于萧老爷子完全陌生,就也不知道他能说什么,他想了想道,“爷爷,晚安。”
“嗯,”萧老爷子又应了一句,但语气明显比应晏睢的时候要柔和一些。
说起来不仅萧挥民和宁舟觉得愧对孟渟,他多少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宁舟和孟渟被绑架的时候,还是他当家,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孟渟明显没感觉出这语气的差别,他的瞅着萧老爷子,对上的目光倒也没觉得怕,就是觉得他不大爱说话,应什么都是一个“嗯”。
切过蛋糕之后,时间就也不算早了,陆续就有人告辞离开。许树旻走得比较晚,他似乎有些不理解晏睢的想法,但最后晏睢和孟渟送他上了车,他也没再开口问一句。
倒是晏睢很明确告诉了许树旻一句,“我不会留情的。”
许家和闫氏才有情,晏睢和闫氏只有仇,他不会再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