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耳朵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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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耳朵竖起来-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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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铮眼角一抽,“当心——”

    迅疾横臂一栏,抱上白细的腰把人从半空用力捞住。

    白细给霍铮捞回来,力道猛重,他背对那腿间方位,撤力不及,大半身子撞入霍铮下半边身,虚手撑扶,略过隐秘禁地。

    霍铮:“…………”

    臂上重新发力,把白细拎到一边坐好。

    “怎么如此不当心。”他迎上白细傻笑的样子,责备的话咽入腹中。

    白细:“嘿嘿嘿。”

    霍铮:“……咳。”向来平静的神态难得起了不适。

    一片沉默与傻笑。

    白细足足笑了一阵,想起霍铮还在病着,便伸手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已经不烫了。”摸完也不撒开手,毫无意识蹭了一把。

    霍铮闭目忍耐,忍不下时撤去他的手,直视那双明亮漆黑的圆眼,“你叫什么名字。”

    白细笑答:“我叫白细。”

    霍铮点了点头,“白细,你真的想要留在霍家?”他一穷二白,日子目前仅是勉强维持温饱,而白细不论从相貌或是言行举止,看上去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个穷汉,随他留在霍家生活,苦头怕是少不了。

    “铮铮!”

    白细眉眼笑意消退,他紧紧锁牢霍铮的视线,“你、你昨天说过的,不能反悔。”担心霍铮忘记,他复述道:“你说我想在此地那就留下。”

    霍铮点头,此话的确是他昨日亲口所言。

    见状,白细又道:“我只认识你,既已许我留下,你就不能抵赖了。”

    霍铮未曾想过抵赖,白细坚持留下,他不好再说什么。

    余光一瞥,霍铮眼皮抽抽,望着白细指尖粘的东西,他心头一热,隐约意识到那是何物,差点没吐血,问:“这是……”

    “噢!”白细认真道:“这是刚才给你擦身时掉落的毛发。”他不以为意,当一只兔子毛发脱落是常有的事。

    霍铮伸手夺去,胸口急骤起伏,恨不得一把火烧掉。

    第24章 照顾他

    白细入住霍家,比起他内心的狂喜,却不知霍铮心存别扭。

    试想前些时候白细还是他放在心上尊敬照顾的‘嫂子’,短短几日光景,性别上的转变与身份变化,让他微感不适。

    白细与他也愈发亲近,从前碍着男女之分身份之别,霍铮下意识暗告自己不能逾越。

    可如今白细恢复男儿身,英俊娇俏的少年郎,处处散发出让人亲近的气息,雨夜下白细湿淋淋的狼狈模样总在他脑海里化不开,霍铮心存怜悯愧疚,面对白细亲昵的‘纠缠’,自是不忍再吼他半句。

    白细天生有着让人对他心软的魔力,而霍铮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魔。

    两人心无芥蒂过起日子,衣食住行,霍铮都要精打细算,凡事优先照顾好白细。

    翌日天高气爽,阳光拂照。歇过一日,霍铮身子恢复如常,无半分病容,倒是白细,为了照顾人,圆鼓的面颊似乎又瘦去好些。

    家中剩余些精细米粮,白细离开的那几日霍铮从未动过。霍铮自身或许尚未察觉有何不妥,无形中却习惯将白细贴心照顾起来,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早起熬粥,偎小火,米汤熬得稠白糯软,将剁碎的肉糜撒上,混五香之料,以及些许药材,用于温补气血。

    白细踩着光脚丫子,顺味寻入灶屋内,口齿生津。

    霍铮垂眸,看他脚丫光洁,嘱咐道:“把鞋穿上。”

    白细噔噔噔跑回房中穿鞋,又噔噔噔跑出,月白色衣带飘动,像误闯人间的小仙灵。

    小仙灵拎起俗气的小木盆,接过霍铮递给他的布帕,到院子里打水洗漱。

    喝粥时两人起了些争执,白细把碗中米粥一分为二,待风吹凉,招呼霍铮同他一起喝粥。

    细米本是霍铮专门为他留下,霍铮食粗粮裹腹,看他不喝粥,白细也坚持不喝。

    争执不下,霍铮只得端起白细替他摊好的米粥三两下喝进肚,早饭用过,乘着阴凉,霍铮与白细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树底,腿脚互挨,臂膀相抵,姿势说不出的亲密。

    白细侧颜美好单纯,霍铮默默凝视片刻,问道:“为何不回去寻你的亲人,我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亲人?”

    白细回想起自己在山中留守的岁月,他娘亲生下他不久后就被其他野兽猎杀了。

    他避在山中,亦从野兽口中九死一生逃过,无意窥得修炼之道,不知不觉活到这般长久的年月,也是孤独的岁月。

    日复一年年复一年,山中光景,自是连日月交替仿佛都不变,有无忧快乐,同时也漫长枯燥,充满恐惧。

    他见过其他动物老死病死,或是沦为其他凶猛野兽厮杀时的腹中餐,有的试图与他一般想要修炼脱离畜道,它们的寿命并不长久,大多数未修出道行就离开了。

    所以他没有亲人。

    白细摇头,“我只有铮铮,没有任何亲人。”

    霍铮:“…………”

    在霍铮理解中,白细的言外之意所指为亲人全部逝世,可白细看上去与常人习性有极大的区别,家世想来应该不错。

    霍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细纳闷看了他一眼,不知霍铮为何执着于他的名字,“我就叫白细呀。”

    白惜儿与白细不仔细听,并不容易听出其中差别,霍铮心里存有太多疑惑,“你为何会代替白家小姐进了花轿嫁入霍家,你与白家有何关系?”

    “白家?”白细嘟囔,“我不认识什么白家。”

    从山里出来有些时日,若非霍铮提起,白细都要把他初下山时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于是他断断续续把自己下山后去白家吃东西,又莫名昏睡的事告知霍铮,言辞虽有些迷糊,却不难领会。

    霍铮串联起这些破碎的回忆再疏通一遍,就知道白细让白家的人设下圈套,迷昏后代替白家小姐嫁给他大哥了。

    而他更是眼拙,一直将白细错认成女子,把人当成他嫂子对待。

    什么嫂子,白家根本没有任何诚意愿意把白惜儿嫁过来,种种发生过的事沦为一个笑话。

    霍铮气极,恨不得立即找白家的人替他大哥讨回公道,可愤怒过后他什么都做不了。

    白家已经让假的白惜儿当着村里所有人的面与他大哥拜堂成亲,他们保全了名声,又把白惜儿留下,若要抵赖,他也拿对方没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找上衙门有理也难牵扯清楚。

    霍千钧救不回的一条命,霍家卖掉的农场,白细受骗,也许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霍铮敛目沉默,白细看着他,小心问:“你生气了吗?”

    霍铮道:“此事与你无关。”

    白细低噢了声,手心悄悄覆在霍铮大腿上,手指头动来动去自个儿玩着。

    霍铮垂目,无声默许。

    晌午过,霍铮要出门。

    他近日打算到山里猎些小兽转到城里贩卖,下过雨后,山里的动物喜好出洞觅食。

    霍铮趁此时机,将杂房内久置的捕猎用具取出拭去灰尘,前天夜里还发着高热的男人此时神色肃穆,整装待发,白细跟在他身旁,见到闪着亮光的钩子,脖子一凉,一些久远时血腥森怖的画面涌进他脑海。

    白细结结巴巴问:“铮、铮铮,你要上山去捕猎吗。”

    当兔子时他从捕兽夹中逃过一命,也因此,凡是被人踏足过的地方他都避之不及。

    霍铮简短应他,持起弯弓,试手往院子的墙上射出一箭,眉间凝结英武之气,不怒自威。

    他转头道:“我出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继而稍作一顿,又道:“你我在世上既无任何亲人,我们算是相依为命,你比我年幼许多,从今日起,我唤你一声白弟可好。”

    白细歪起脑袋,想起蝴蝶曾经亲切的唤他小白,就说:“小白!”

    霍铮:“……”

    白细双眼忽闪,攥起他衣袖,软软唤道:“小白小白。”

    霍铮点头,“小白。”

    “小白,我出门了。”

    白细送他到门外,人走出视野后,方才捂起腮帮傻笑,奔回院子。

    ==

    暮色四垂,霍铮入门,手上提有几只被射杀而死的野兔,鲜血凝固在毛发间,死去有一段时间了。白细欢欢喜喜等他,看清楚他猎回来的动物,笑意陡然消失,破天荒的没有黏着霍铮不放,霍铮在井边处理野兔时,白细失魂落魄般缩在角落里暗自抹眼泪。

    用饭时,白细避开那一盆香得让人流口水的兔肉,红着眼咬青菜。

    霍铮夹起一块肉放入他碗中,“怎么不吃肉。”

    借灯光细看,很快察觉白细哭过。

    “小白?”霍铮放下碗筷,耐心等白细说话。

    白细神思恍惚的摇头,忧虑叹了一口气,“我没事。”

    他胡思乱想,日后若他变回兔子,铮铮会不会把他射杀了顿成一锅兔肉呢。

    当夜,忧虑的白细抱起被子,他伸手一摸,脑门滚烫,想来是病了,颠来倒去起身,往霍铮房间过去。

    四更天,白细烧得面目通红,霍铮才开门,便听他嘤了一声。

    “铮铮,我似乎病了……”

    随他话音方落,霍铮忙把软成一滩水的人接入怀中。

    第25章 兔子发情

    白细身子瘫软,被霍铮抱起放回床上躺平。他舔开干涩的嘴唇,一个劲说难受。

    霍铮问他哪里不适,白细苦皱眉头,面目透出不自然的潮红,喘息细弱,竟说不出具体的难受。

    时值深夜,村里所有人都歇下,要请大夫,一时半会儿恐怕请不来。

    霍铮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与脖颈,发现那片白嫩的颈子竟也连起一片红,白的极白,红的愈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抱起白细靠在胸前,端起一杯水贴在唇边慢慢喂他。

    白细缓回一口气,他睁开湿润的眼,定定看着霍铮,气息细弱起伏,嗓音不似往常软亮,哑哑的,“铮铮,我还要喝。”

    霍铮倒了杯水让他自己喝,拉起干净的布帕擦拭他颈边湿汗。

    喂过水,白细乖顺窝在霍铮怀里,任由对方检查。

    他虽是发了烧热,却只有颈部以上的地方滚烫,露出的手脚微凉。

    霍铮执起白细一双手,宽大的掌心将他双手完全裹住,如同握着一块凉玉。

    体内灼热,白细忍下不适,挨靠着霍家的肩膀,被握紧起的手朝那宽厚的掌心轻抓一下,霍铮虽然不说话,他能察觉到对方很担心他。

    “铮铮,我没事。”

    霍铮摇头不语,另一只手掌沿着白细热烫的额际滑至身后。白细体温火热,手脚冰凉,故一直无意识地靠近他,仿佛水火融于一体。

    想他身子单薄不比自己,且昨日彻夜照顾,霍铮忧心不已,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窗外夜色无边,白细摇头,并不愿意让霍铮大半夜忙活。

    闷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霍铮二话不说,捞起被子将白细围裹严实。

    白细闷得慌,手指在硬梆梆的胸口戳来啊戳去,“好热。”

    “你的身子很凉。”霍铮站直,双臂从白细的肩膀与膝盖弯穿过,稳稳将人抱起。这样的姿势令他们靠得十分相近,霍铮低头与白细说话时,嘴唇几乎要贴在他额头上了。

    “小白,你闭目养会神。”

    执了一盏灯笼照明,夜色下村路黑寂静谧,经过农户屋舍,引来院里的狗不断狂吠。

    游荡在村里的狗看到霍铮,没上前撕咬,低低吼了几声便跑远。

    抵达村西口,霍铮单手抱紧白细敲门,在门外等候半晌,屋内才亮起光来。

    很快,大夫披衣打灯走出,看到霍铮怀中抱着个人,摆摆手,示意把人带进屋。

    白细烧得不省人事,冰凉的手握紧霍铮,嘴唇张合,不知在细叨些什么。

    霍铮从怀里掏出帕子为他拭去脸上的汗,大夫坐在一旁诊脉,他不便出声惊扰,按捺心内焦灼,问:“大夫,他的病况如何?”

    大夫竖眉摇头,诊完脉,指节侧过,放在白细颈脉探去,“此症状有些奇怪。”

    霍铮追问:“如何?”

    大夫念念叨叨说了一串有的无的,面色古怪,道:“经老夫几次细查,他热症来得实在蹊跷,看上去不像常人发热时所有的病状,倒像是、像是动物发情……”

    霍铮眉头一紧,“大夫,你并非兽医。”

    大夫捋平胡须,叹道:“我给你开副药方,你回去马上煎熬一副喂他服下,今夜多喂他温水催尿,若明日症状未能缓解,你再带他过来看看。”

    霍铮取了药包悬在腰际,重新横抱起人,打上灯笼往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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