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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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十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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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告诉她都难。

    大学毕业了,很多大学里的好友同窗都飞到了各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彼此的联系实在太少。

    在照顾林邵年的时候,我并没有闲下来。林邵年的母亲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兼职,就这样我白天照顾完林邵年,去给人家高中生补课,晚上再回到医院照顾他。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我也问过林邵年的母亲说,阿姨,你恨过我吗?就像她问我恨不恨林邵年一样。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恨,只要林邵年和我都能过的好。

    有一天我跟她说,阿姨,有一天如果林邵年快要醒了,我就离开了。

    她惊讶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随后便一个人坐到角落埋头哭了。

    六个月,我整整在医院守着林邵年六个月。

    有天晚上,林邵年的小手指动了一下,我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到第二天早上的七点,他的小手指又动了一下,我兴奋的顾不上疲惫,马上跑出去喊医生。

    接下去,医生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检查的结果显示,林邵年的大脑开始复苏。当医生向我和林邵年的母亲报告这个好消息时,我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林邵年要醒了,我也该走了。早就说过的话,应该守信用。

    医生说,林邵年最快两周醒过来,最慢一个月醒过来。这也意味着我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和林邵年呆在一起了。

    我辞去了家教的工作,专心在医院里陪林邵年度过最后一段时间。我还是每天例行帮林邵年做日常的护理,但是慢慢的我开始很少跟他说话了。我怕他有了意识,就辨别出了我的声音,我知道他可能并不希望我在他身边。

    很多时候,我都是默默的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身体的活动越来越明显,手指经常会不经意的动。我看在眼里,既欢喜又难过。只要林邵年能醒过来,我离开的难过又算什么呢。

    我偷偷的上了林邵年的人人,给夏馨馨留了言,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她。一打开他的人人界面,显示的很多都是一些好友兄弟的留言,而这里面最多的是夏馨馨的,她几乎每天都会给林邵年留很多条留言。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怎么都不理我了。

    按下发送键,我就关了电脑。当屏幕黑掉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

    没有色彩,只有忘不掉边的灰。

    我想我还是要离开了。



    第11章 Part 11

    

当往事一样一样滑过我的脑海,连成一部电影时,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忘。

    虽然坐在咖啡厅里,但好像就亲自回到了过去。

    苏暖听得入神,我也讲得入神,我们两个就像隔离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去看一部很老很老的纪录片。由我指导,她观看。

    天色渐渐的暗了,城市的街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我看了看窗外,对苏暖说,“姐,天色不晚了。”

    苏暖却不罢休,非要让我再讲下去。也许是做记者的敏感性,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刨根问底。我只能耐着性子,把我如何嘱咐林邵年的母亲不要将我照顾他那么久的事告诉他,他母亲如何送我离开的事情讲完。

    等到全部说完,已经将近七八点钟。

    苏暖说,“夏默,你真傻。”

    我点点头,“嗯,的确是。”

    离开咖啡厅之后,我和她吃了饭,然后散场。她还有工作要忙,我也想一个人走一走。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还是没有把我和陈子喻的故事告诉她。不是故意瞒着她,只是我怕我告诉了她之后,她会一直在我耳边唠叨陈子喻。

    说到陈子喻,我有点怕他。因为一提到他,我便想起了他阴魂不散的那张脸。

    进入C中的事并不遥远,也不过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遇到陈子喻也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我是他的老师,他是我的学生,我跟他熟识只是因为有一个雨天我看到他被几个混混追着打,我帮他叫了警察。但是陈子喻这个家伙并不领情,知道是我报的警之后就一直采取恶狠狠的态度对待我。

    说到底,在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师,我至多不会比他大五岁,如果走在一起别人也看不出来,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每天找我麻烦。仗着自己是优等生的身份,每天在课堂里跟我犟,经常弄的我下不了台来。

    有时候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混混的成绩会那么好,好到令周围的人发指。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这一点在他身上并不奇怪,更令我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在所有人面前都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一到我这里,他就露出原本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我有苦也无处述说,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江边,月光皎洁,淡淡的笼罩在江面上。

    也该过去了。

    我这样想着,眼泪却不停的掉下来。林邵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想着你,念着你。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着,我知道那是谁。

    这个时间点,陈子喻应该在上自修课,但是他却不停的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老师,你怎么病还没有好,你不知道大家有多想你吗?”

    我心里想,开口一个老师,闭口一个老师,你倒是挺尊重我的,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怎么找我的乐子。

    “陈子喻,我告诉你别跟我讲废话,有什么事快说。”

    心里的火一下子升起来,也顾不得作为老师的尊严。我总是被陈子喻的话给击到,也许是因为上了他几次当,所以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不给他好脸色看。

    但是今天的陈子喻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刻薄的语言反击我,而是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电话里才响起他稍微低沉的话,他说,“我正在你家楼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把我气死,又能把我说活过来,那么天底下非陈子喻莫属了。听到他讲的这句话,我的惊讶程度无异于知道了世界上男人可以后顾无忧的生孩子一样。我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紧张还是惊讶。

    我几乎是哆哆嗦嗦的说,“那你打算等多久?”

    “你赶快来给我开门,我快冻死了。”

    电话里,陈子喻的声音有点恼火。

    我心里想,这哪是当学生对老师说的话,简直是没有把我这个当老师的放在眼里。我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这个比我小四五岁的人这样颐指气使的对我说话吧。

    我也恼了,“我不在家,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是你老师,以后你给我放尊重点,别没大没小的。”

    本来以为我这样说,会给陈子喻一点威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笑了,而且笑得那么荡气回肠。

    他说,“夏默,你是不是在参加老情人的婚礼啊?”

    一阵见血,我最讨厌别人揭我的伤疤,但是我又不能反驳他。他继续说,“我看到你桌上的那张请柬了。你在N市对吧?”

    我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好心好意来看你,没想到原来你跑那么远去看老情人了,亏我还那么关心你。”

    陈子喻刚说完关心两个字,我就笑了。他竟然说他关心我,我有没有听错。

    我的笑声在电话里一定很讽刺他,所以他彻底的毛了,气急败坏的说,“你不相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的话我一直都不怎么信,只是当一个玩笑听听罢了,就像上学的时候听无聊的语文老师讲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我也成为了一个有时候需要靠扯来上课的语文老师,只要把学生唬得一愣一愣的,你就成功了。

    但是作为老师,我想我实在应该劝我的学生回家。所以我说,“陈子喻你赶紧回家吧,现在天也不晚了。”

    我话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陈子喻把电话给挂了。如果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劲量用言语来攻击我,那么我还放心一点,但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却隐隐的担心起来。

    我知道,那种从没有受过挫折的人,一旦受到了挫折,便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我倒是不怕陈子喻出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安安分分。我懒得在想,也走累了,所幸打了辆车回酒店睡觉。

    一夜无梦,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本来打算今天就回去的,在学校请的假也不是很长。但苏暖说叫我今天和以前的那些朋友聚聚,于是好说歹说,向教务主任又请了一天假。

    当我打开关了一夜的手机,很多条短信和未接电话就那么跳了出来。我从上往下看,只有两个人的号码。一个是陈子喻,另一个竟然是林邵年。

    第一条,陈子喻说,我到N市了,赶快来接我。

    第二条,陈子喻说,你在哪。

    第三条,陈子喻说,你倒是回个话。

    第四条,陈子喻说,老子要冻死了。

    第五条,来自中国移动客服,尊敬的用户,来自H省C市的移动号码,拨打次数26次。

    第六条,陈子喻说,快给我接电话。

    第七条,林邵年说,夏默,再见。

    我看着最后一条短信,怔怔的发呆。电话再次想起,是陈子喻。

    电话里,陈子喻说了一堆狠话,然后沉默了很久。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问他在哪里,我去接他。

    他还在机场的大厅,说是冷得发抖,叫我赶紧去机场接他。

    我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出门,打的去机场接陈子喻。一路上,我一直还在想,陈子喻那家伙不会是骗我的吧?不会我到机场,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候机厅,连陈子喻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样被耍一定很丢脸。

    可是现在也顾不得我都想,我只能在心里祈祷,陈子喻真的在机场。但马上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在机场,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一个学生千里迢迢坐晚班飞机飞到老师身边去讽刺他,刻薄他?

    我实在不明白。



    第13章 Part 13

    

命运就好像天上的星星,看不真切,也摸不到。每当我抬头看星空时,都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能看清楚一颗颗星星的形状,脉络,明亮的时候,是否就会看透,很多我以前看不透的事情。

    陈子喻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颗天上的星星一样,我始终看不透他眼里那些闪着光的东西。他有双与同龄人不一样的眼睛,成熟深邃,好像能把天底下的所有事情,都收藏在其中。当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那个回眸,好像经历了无数千回百转的时光,终于和这个世界相遇。

    当时的他可以说是我见过他的最惨烈的一次,因为那天他刚好被几个混混围堵,压在地上殴打。我也不清楚他和那些人有什么过节,看到像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就报了警。那天下着雨,地上很湿。当警察来了之后,把陈子喻从小巷子里带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满身的污水弄脏了白色的校服。他的眼神犀利,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我。我当时正在和警察交代事情的经过,却被陈子喻那凶狠的眼神威慑到打了个寒颤。

    当警车走后,我一个人缓缓的往回走。我并不知道那个眼神犀利的家伙是陈子喻,也没意识到我以后的生命里将会有一个叫陈子喻的人搅得翻天覆地。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件好事,仅此而已。

    第二次见到陈子喻,可以说用意外来形容。我去新带的班级上课,走进教室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身影,背对着我擦黑板。

    那个背影太像林邵年,所以当陈子喻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好像整个教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如梦般醒过来,咳嗽了两声。陈子喻的手里还拿着板擦,他的身后还有半块黑板没有擦干净。

    也许,我们两个并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那么小,小到人海茫茫中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能够再次见到。

    那一节课我上得心不在焉,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十分的紧张。教室里的生面孔那么多,我还没有记住谁,但我却先记住了一个人的目光。那个人的目光总是像一道光,只要我在教室,就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背后所带的炽热感。那并非来自友善,而是敌人吹响抗争的号角。

    我知道,陈子喻在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对我耿耿于怀了。

    随后的时间,陈子喻的行为验证了我的预感。他在课堂上处处为难我,不给我面子,总是把我往尴尬的边缘推。比如,当你讲文言文翻译的时候,他能问出好几个刁钻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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