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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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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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浅和袁彬并肩走着,没有说话。

    青鸢和崇山走在后头。

    见青鸢默不作声,崇山逗青鸢道:“上回你答应我的香囊和荷包,多早晚能绣出来呢?”

    青鸢冷笑道:“你有周夫人的香囊,还要我的做什么?我一个小丫鬟怎比得过周夫人的香囊精致。”

    崇山哟了一声,摸了摸头笑道:“方才文质说的香囊呀……文质让我自己留着,我顺手给了小弟远儿当玩意,结果……”

    青鸢紧张问了一句道:“结果什么?”

    崇山笑道:“结果小弟一泡尿,香囊全尿湿了,可惜了周夫人的一片心意全在尿里了。”

    青鸢绷不住笑了。

    杨柳依依,阳光从柳枝中倾泻下来,燕子打着旋儿贴水飞过,池水碧波在风中闪动金光,如斯美景在清浅眼中恍若无物,后头的话语她一句都没听进耳。

    方才袁彬和苏静好两人对话,清浅一字不落听了,袁彬对自己的维护之情溢于言表,让清浅动容,更让她惊心动魄的是两人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

    清浅并不知苏静好和袁彬的过往,不知两人何时相识,何时勾搭成奸,但今日苏静好的话表明,两人相识,赠花、赠香囊等等一切都是在明德六年十一月间发生。

    前世皇后赐婚清浅和袁彬是明德八年冬,若是如同前世苏静好所说,两人有情,那么明德六年十一月,袁彬和苏静好彼此是孤男寡女。

    在孤男寡女、苏静好容貌最盛的时候,袁彬都拒绝了苏静好,又怎会在苏静好成为定国公夫人,容貌减退的时候和她勾搭?

    这里头不对。

    瑞珠扯了扯清浅的袖口道:“姑娘,大典要开始了。”

    清浅这才回过神来,与袁彬颔首示意,两人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街头叫屈

    大典依旧是三拜天地,宾客们观礼也是观的这部分,恰巧安排苏静好的位置和清浅位置在一左一右。两人各自对视一眼,都抑制不住眼中的憎恶,撇过头去。

    罗昭云嫁的是林府嫡长子林敏,年十七,只是普通举人身份。清浅在人群中遥遥瞧了一眼,林敏林公子长得极像居中而坐的兵部尚书林宗德林大人,一模一样的国字脸,剑眉大眼,配上颇有些微黑的皮肤,少了几分读书人的模样,多了几分武将的英武。

    苏静好低声嗤笑道:“林公子不过一个举人罢了,听闻还是补录的举人,不知何时才能中进士,我瞧罗妹妹啊,过个十年八年才能熬出头,当个县令夫人呢。”

    清浅心中怒火暗生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静好姐姐已是周夫人,但定国公夫人的头衔不知何时才能落到苏姐姐头上呢。”

    定国公夫人是诰命封号,本是定国公答允了苏静好,成亲后即刻为她讨要的,却被老夫人生生拦下来。

    苏静好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冷笑道:“听说林府除了林大公子,下头还有五个弟弟,长嫂可不好当呢,将来有吃不完的苦头。”

    后宅妇人除了婆媳,便是妯娌,五个妯娌确实有些多了。

    清浅嗤笑道:“静好姐姐府上,两个继子一个寡居的大姑子都不曾叫苦,几个弟媳还能苦到哪里去?”

    苏静好再次落了下风。

    好在亲事很快便开始,拜过天地后拜父母。

    林大人夫妇坐在上首,接受了新人的叩拜,林大人畅快哈哈笑道:“起来起来。”

    顺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如今都成亲了,当年你爹我在柳州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有今日呀!”

    林大人说着踢了几脚五个儿子,笑道:“按照你嫂子的品貌给我找儿媳妇,听到没?”

    几个儿子齐刷刷道:“听到了!”

    林夫人嗔了一眼林大人道:“赶紧让孩子们起来,你个大老粗,以为这是你的兵部呢?”

    苏静好撇嘴一笑低声道:“听闻林大人从前是柳州县太爷,因剿匪得力,一路从知府升为尚书,官位虽然高了,但这满身的粗鲁之气挡也挡不住,啧啧,罗府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就与这种人家结亲呢?”

    粉黛一撇嘴对青鸢道:“观个礼就她话多。”

    青鸢似乎很怕苏静好,离得她远远道:“莫去沾染这种女子,得理不饶人,无事都要生出事端的。”

    清浅瞧也不瞧苏静好,淡淡道:“柳州匪患一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林大人自选了柳州县令后,潜心治匪乱,以至于宇内清平,今日我们过的安宁日子,全靠林大人才能得,连圣上都不拘一格降人才,静好姐姐有什么不服气的。”

    崇山和袁彬在远远另一头,崇山啧啧道:“两人似乎又吵起来了!”

    袁彬咳了咳:“你去劳烦你姑母听听,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又是我?”崇山嘟嘟囔囔道,“欠你们的!”

    这边,苏静好从喉咙深处发出嗤笑:“你不曾听说?林府的定礼是什么?呵呵,居然是大金砖,满眼瞧去,谁见过大金砖当定礼的,真是一家子粗俗。”

    “定礼定的是情,不是物件。”清浅瞧见罗昭云夫妻对拜完毕,方才正视苏静好道,“苏姐姐,你说呢?”

    苏静好握着帕子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听说当时清浅妹妹下定的时候,袁府给的是一根光秃秃的鎏金簪子,果然定礼定的是情……”

    清浅淡淡回了一句道:“什么也比不过苏姐姐的嫁妆。”

    苏静好的脸顿时紫涨起来,成亲后第二日,定国公夫人和周媛查验自己的嫁妆,里头有定国公私自的赠予,可是被清浅完完全全瞧在眼中的。

    罗昭云和林敏进了洞房,清浅今日有些意兴索然,吩咐瑞珠和几个丫鬟道:“我们先行回去吧,过几日罗姐姐回门,咱们再去罗府道贺,或是今后来林府做客,姐妹情不在于今日一时。”

    瑞珠点头道:“姑娘说得是。”

    清浅临走时,扫了一眼林府的今日的布置,大红的灯笼上头镶着金边,树上挂着各色彩带,尤其是柳树上,各色彩带随风飘飘的,好不热闹。

    林府又备了大筐的铜钱,一簸箕一簸箕撒在外头以示庆贺,还请了吹唢呐的,唱花戏的,一条街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一切都是对与罗府联姻的重视,但清浅总觉得,这位林大人确实是太粗鲁了些,太直白了些,心中不由得为罗昭云产生了些忧虑,一直读书绣花,以雅致为美的罗姐姐,和这大俗的林府,不知能否和谐。

    一路想着,一路坐着马车。

    见清浅闷闷不乐,青鸢笑道:“袁大人和凌大人一直在后头跟着,生怕姑娘路上不平安呢。”

    瞧了一眼后头,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不远不近跟着,清浅沉声道:“大白日的又是京城,哪里会不平安,今后让他们别跟着了,别人瞧着不像。”

    瑞珠笑道:“这是袁大人的一片心意呢,今日在厢房,袁大人直怼苏姑娘,奴婢听着心中都爽快。”

    粉黛冷笑道:“苏静好这人,分明嫁人了,还想勾搭咱们姑爷,若不是姑娘在前头,我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子。”

    此话又勾起了清浅的思绪,她默默不语放下帘子。

    突然,马车骤然一停,粉黛疑惑道:“哥哥?”

    春成扬声道:“拦马者何人?”

    袁彬远远见有人拦了清浅的车马,一抬马缰,骏马飞快跑到前头,他问道:“怎么了?这人是谁?”

    清浅掀开帘子见一人跪在马车前头磕头,问道:“你是谁?拦我的马车做甚么?”

    “小的有天大的冤情,请闻姑娘做主?”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拦马车实属无奈,请姑娘和大人饶恕。”

    “你知道我是谁?”听他叫自己的姓氏,清浅问道:“有冤屈你不去找顺天府,找我做什么?”

    袁彬的手一直放在绣春刀上,喝道:“抬起头来,将你的状子递上来。”

    那人抬头,青鸢惊呼了一声道:“是你?”

    清浅闻言瞧去,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香料铺子的小厮小林子,她道:“怎么是你?”。

    “清浅姑娘认识?”袁彬的手从绣春刀上离开,问小林子道,“你状告何人?为何不去顺天府?”

    小林子的脸上带着愁苦道:“若是小人去顺天府,只怕官官相护活不到第二日,小人一条贱命不打紧,可我家五人的冤屈全在小的一人身上,由不得小的不警惕些。”

    清浅问道:“你所告何人?”

    即便小林子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他也不忘瞧了一眼周围,才低声道:“兵部尚书林宗德。”

    第一百四十章 血书

    听说小林子状告的是林宗德,袁彬上前将他扔到马车后头,吩咐道:“此人无礼冲撞车马,形迹可疑,恐怕是瓦剌的刺客,崇山你带他去佥事府衙门,我稍后亲自询问。”

    小林子是个聪慧的,倒也不挣扎。

    清浅垂下双眸,小林子姓林,难道他和林宗德有什么瓜葛?林宗德林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一个学徒当街拦着自己的车马,还口口声声说五人的冤屈?罗姐姐刚入了林府,若真是林宗德有什么不妥,这可怎么是好?

    带着疑虑,一行人来到袁彬的佥事府衙门。

    自沈雨默的案子之后,太后升迁袁彬为佥事,他的府衙也从镇守府变成了佥事府。

    清浅见里头椅子上铺着的白虎皮,大理石插条屏风上的猛虎下山图,错金螭兽香炉中的沉水香,含蓄而不张扬。果然当了佥事又不一样。

    袁彬带了小林子入府,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崇山和清浅,并瑞珠青鸢等几个服侍的丫鬟。

    袁彬请清浅坐了,自己坐下冲着小林子道,“你倒不是个蠢笨的,知道此案不能去顺天府,而是拦着闻姑娘的轿子,你叫什么名字?”

    顺天府若是听说兵部尚书的案子,必定先关押了小林子在牢里头,再恭敬拿着帖子去请林宗德来问话,林府说不定只会派一个管事的来回话,最后不了了之,最后顺天府再找个由头治了小林子的罪。

    这便是官官相护!

    这便是民不与官纠!

    这便是刑不上大夫!

    小林子跪下磕头道:“小的是香料铺子的学徒,一直自称小林子,不曾用过大名,小的的大名叫林翼。小的那日和凌夫人攀谈,听说闻姑娘心怀仁厚,为人公允,不畏权贵,故而冒死来申诉冤屈。”

    清浅一针见血问道:“你和林宗德是什么关系?”

    林翼眼中有仇恨道:“林宗德是小的的亲叔父,小的的父亲是林宗德的大哥。”

    清浅一愣,他居然是林宗德的侄子。

    袁彬用指头敲了敲桌面道:“林宗德不知道你在京城吗?”

    既然是告亲叔父,还口口声声全家的冤屈,那必定不是小事,林宗德若是知道侄儿在京城,而且要告自己,岂能心怀畅快地迎儿媳妇?

    果然林翼含泪道:“大人容小人细细禀来。”

    瑞珠上了一盏茶,事涉罗姐姐,清浅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勉强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入口回甘,稍稍抵住心中的忐忑。

    林翼缓缓道:“小的今年十八岁,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小的才四岁,四岁很多事情或许不记得,但这件事情,小的刻骨铭心,时刻不忘。”

    袁彬并不打搅他,只瞧着清浅,茶水的雾气中,清浅眉头浅蹙,说不出的动人。

    “小的家中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和叔父林宗德,全家缩衣节食供养林宗德读书识字,小的还只有一岁的时候,林宗德中了进士,被选到柳州当县令。”

    林翼缓缓吐了一口气,似乎若不吐这一口气,满肚子的冤屈便会爆裂开来。

    “中了进士后,林宗德在赴任途中娶了亲。”林翼这一段是从父亲口中听说的,故而叙述得比较简单,“后来的两年内,林宗德剿匪很忙,但每年会派人送银子或食物回来,祖父祖母都极为欢喜。”

    粉黛道:“这不挺好吗?怎么后来翻脸了呢?”

    清浅微微嗔了她一眼,这丫头话多。

    林翼叹了一口气道:“第三年上,老家发了洪水,洪水过后又是蝗灾,我们全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于是变卖了家财,举家赴柳州投奔林宗德。”

    清浅抿了一口茶,马上便要说到重要的地方了,投奔柳州瞧起来是整件事情的转折。

    袁彬问道:“你们到了柳州后,发生了什么?”

    林翼身子开始颤抖,似乎用尽了所有力量才平息了这颤抖,他从胸口掏出一块白布,白布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布上头有十余行密密的褐色字迹。

    林翼含泪道:“这是我爹临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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