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荇磕头道:“皇上,臣真的错了,臣愿意将功赎罪。”
皇帝道:“文质,拖他下去凌迟处死……”
清浅忙上前道:“皇上,臣妇并非为周荇求情,只不过周荇暂且死不得。”
皇帝喘了一口气道:“为何?”
清浅道:“京城的瓦剌线报都在周荇手中,皇上即使要发落,也得等他交代了再发落。”
皇帝平静了些,对周荇道:“若老实招供,朕便从轻发落你。”
周荇抖索道:“臣愿意招供。”
怀恩奉上纸笔,周荇写出了京城瓦剌的探子所在。
皇帝吩咐道:“即刻去抓人。”
袁彬沉吟了一下,跪下道:“皇上,臣有一计可让瓦剌元气大伤,二十年内无法入侵中原,只不过需要委屈皇上。”
皇帝眼睛一亮道:“你说说看。”
“这些探子并不用急着抓,咱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已经是无用的弃子。”袁彬道,“但若是咱们不仅不抓,反而若无其事利用他们,将错误的情报送到瓦剌……”
皇帝大声道:“此计大妙。”
袁彬道:“这中间,皇上需受些委屈……”
皇帝道:“只要江山稳固,朕受些委屈算什么。”
“圣上英明。”袁彬道,“臣的主意是,放出假消息,便说圣上已经驾崩,但太子年幼,权臣不服气,不愿让太子登基,朝廷如今人心散乱,又逢大旱国库空虚……”
皇帝大喜道:“瓦剌知道,必定长驱直入,咱们提前埋伏精兵,将其歼灭。”
袁彬道:“圣上英明。”
怀恩忙道:“让圣上假装驾崩,这恐怕不妥。”
“并非装死,只是对瓦剌放出驾崩的消息。”清浅微笑道:“做戏做全套,听闻宫中最近没了一个老太妃,皇上不如将其丧事弄得隆重些,让外人误以为是国家大丧,这几日嘛,还请皇上闭门不出。”
皇帝道:“前朝的贤太妃没了,索性赐以贵太妃下葬,外头的场面嘛,怀恩,你去吩咐内务府,场面上的用朕和太后驾崩的规格办理。”
怀恩忙道:“奴才遵旨。”
清浅拿起纸笔走向周荇道:“周府是福是祸,你的处罚是轻是重,全看你的表现了。”
周荇颤颤拿起笔,按清浅的要求写了密报。
清浅瞧了一遍,递给袁彬,袁彬瞧了瞧点点头,呈给皇上。
皇上见两人都首肯,点头道:“朕即刻写一道密旨给李贤,朕装驾崩这几日,由李贤主内,文质主外。”
袁彬雷厉风行,一系列命令如流水般布置下去。
“吩咐夜叔将周府的伏兵撤下,务必最快的速度,将周围的痕迹打理干净。”
“将周荇和小妾送回府,让凌霄带几个人跟着,若有不安分,即刻正法。”
“调遣精兵强将,秘密赶赴边境,埋伏在两国交界的山坳里头,断他们的后路后,将他们围起来打。”
清浅抿嘴一笑道:“那么这几日,臣妇便负责和周府打擂台,和太子不对付,只怕回头太子心中有怨恨。”
皇帝频频点头:“你们夫妻是国之柱石,你们不负朕,朕不会负你们。”
布置完一切后,怀恩上了几杯茶水。
皇帝喝了一口,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文质,清浅,朕还在后怕,若是朕真的驾崩,那么周荇就是新皇的嫡亲舅父,这江山等于拱手送给了瓦剌。”
袁彬忙道:“皇上千秋万岁,太子也不是完全糊涂之人,再有文物百官忠心耿耿,周荇翻不出大浪。”
“你是在安慰朕,朕心中明白。”
皇帝转而问清浅道,“你是怎么怀疑上赵氏和周荇有勾连的?”
清浅道:“赵氏本可以和臣妇和睦相处,以换取更多情报,但她却没有,从一开始她便表现出对臣妇的敌意,臣妇觉得这应当是有人刻意吩咐的。能指使得动赵氏,又对臣妇有敌意的,应当是和皇贵妃关系密切的吧。”
贵妃和姐姐争宠,周荇作为周贵妃的哥哥,难免为妹妹出头。
手里有个下属居然是仇人的婆婆,能不下令让她苛待吗?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水,艰难问道:“朕方才有句话没敢问周荇,但如今不得不问,皇贵妃和太子是否卷入此案?”
第五百零九章 兴师问罪
若是周贵妃和太子也成为了瓦剌的探子,那么对于王朝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皇帝想想便觉得可怕。
袁彬此时公正道:“臣觉得贵妃和太子不至于如此,一是周荇并不频繁进宫,他的消息来源是周老大人和酒肉朋友。二来则是皇贵妃再怎么看重弟弟,也超不过自己儿子,不会做损害自己儿子的事情。”
皇帝送了口气道:“这便好。”
清浅也公正道:“不仅贵妃,太子殿下应当也是不知情的。”
皇帝忙问道:“何以见得?”
“从他对臣妇不满可以看出。”清浅笑着分析,“太子的不满是因为受贵妃的影响,这么看起来,
太子虽然阅历欠缺,但是一个爱恨分明,颇有孝心的孩子,只要没有人带偏,不会走向邪路的。”
清浅虽然为太子说话,但也不断在打压周贵妃。
果然,皇帝听到没人带偏几个字后,若有所思。
皇帝盛赞道:“你们伉俪和皇贵妃不合,但依旧能公允为她说话,实在难得。”
说话间,天色已经大亮。
折腾了整整一夜,皇帝脸上有疲色道:“怀恩,吩咐传早膳,朕和文质伉俪一起用膳。至于早朝,便不上了。这几日,朕就在……献嫔宫中躲躲吧。”
皇后要抚养小公主,不能让她操心。
其他嫔妃不可信。
不用说明不上朝的原因,这样才能让假消息更好的传播。
皇帝吩咐:“朕会赐密旨给皇后,让她不必心急。”
御膳摆了上来,满满当当一桌子,各种样式各种颜色都有。
劳累了一夜,清浅并没有胃口,只选了一碗玉米鸡肉羹小口小口喝着。
皇帝笑道:“袁夫人用蝗虫养的鸡,上回送进宫中,朕觉得味道极为鲜美,太后也极喜欢。。”
清浅笑道:“若皇上和太后喜欢,臣妇手中还有上千只,全呈给皇上,养这些鸡鸭本就是为了不浪费干稻谷和蝗虫,不值什么。”
皇上盛赞:“袁夫人是磐磐大才,连旱灾和蝗灾都能借力打力。”
清浅乘机道:“皇上,这些不是微末之技,臣妇觉得当务之急是要严防黄河溃堤。”
袁彬附议道:“臣觉得清浅说得有理。引黄河只是一时之计,不长久。”
正要深入往下说,怀恩进来禀道:“皇上,皇贵妃求见,外头还有诰命夫人们等着。”
皇帝惊讶道:“这么早,皇贵妃过来干什么?”
怀恩低声道:“皇贵妃脸带怒气,另外两位诰命夫人满脸不平,似乎有要紧事。”
“是谁家的诰命夫人?”皇帝蹙眉道,“朕解除了皇贵妃的协理六宫之责,她们怎么不懂规矩,有事不找皇后找贵妃做什么?贵妃也不懂规矩,将诰命带到朕这里算什么?”
怀恩道:“一位是周荇大人的夫人,一位是李夫人。”
皇帝哼了一声道:“周荇的夫人,她恐怕还不知道周荇的罪行吧,你让皇贵妃进来。”
袁彬起身道:“臣和清浅在后头回避。”
臣子这么早,带着家眷和皇上用膳,怎么看怎么奇怪,故而袁彬提出回避。
皇帝道:“事情和周荇有关,你们不用回避,在屏风后头听着便是。”
袁彬和清浅谢过了皇帝,起身躲在屏风后头。
周贵妃腾腾进来,虽然没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但她的儿子被册为太子,她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皇帝正因周荇,在气头上,没好声色道:“皇贵妃一早不去给太后,皇后请安,来朕这里做什么?”
周贵妃正在精神头上,没瞧见皇帝的不满,请安后告状道:“皇上,臣妾听说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关系到肱骨大臣的家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吃了一碗鱼片:“你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朕的吗?这会子又说什么当讲不当讲,若是觉得不当讲,便不要讲。”
周贵妃一身斗志,被皇帝一瓢冷水泼得不见了一半。
皇帝吩咐道:“将进宫告状的周夫人和李夫人,一并叫进来回话。”
小太监忙去宣旨。
屏风后头,清浅低声道:“文质你猜,周贵妃此次过来是做什么的?”
袁彬道:“必定是联合周夫人弹劾你,周贵妃这回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只怕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贵妃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皇帝,燃起斗志道:“臣妾的嫂嫂昨日见了一桩不平事,是有关指挥使袁大人府上的,李夫人也是见证,臣妾见兹事体大,不得不来禀告。”
周夫人和李夫人进殿,跪拜皇帝。
皇帝让她们起身,夹了几根裙带菜对周贵妃道:“你接着说。”
周贵妃道:“指挥使袁夫人,皇后的妹妹闻清浅,或有虐待婆婆,导致婆婆身亡之嫌,袁大人则有家宅不宁的罪。”
皇帝放下筷子道:“你细细说。”
周贵妃来了精神道:“臣妾的嫂嫂和袁夫人一直交好,昨日见袁夫人几日不曾出门,便约了李夫人上门探望。”
周夫人忙道:“平日袁夫人与人为善,和京城的诰命们都交好,臣妇与她颇为投缘,经常在一起喝茶,这几日不见袁夫人,臣妇担心便上门探望。”
皇帝哼了一声:“周夫人闲得很,自己府里的事情不好好安顿,要去外头管别人的闲事。”
周贵妃愣道:“哥哥府里有事?”
周夫人慌了道:“臣妇出来之时,府上还一切平安,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事,臣妇办坏了。”
皇帝道:“你夫君周荇在外头养了外室。”
周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臣妇竟是不知,怪道他平日常在外头,臣妇只当他是公务。”
皇帝道:“周夫人平时少弄些是非,多照顾府上,岂能有此事?”
周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皇帝示意周贵妃:“你接着说。”
见哥嫂受责,周贵妃带了几分不安,接着道:“第一次,闻清浅借口袁老夫人受热在床,避而不见,第二次闻清浅则直言老夫人已死,前后不一,兼之李夫人的丫鬟闻见,袁府传出血腥气味,这里头必定有不为人知的惨事。”
李夫人忙上前道:“从前便听说两人不睦,必定是闻清浅虐待老夫人,请皇上做主,命仵作为老夫人验尸。”
第五百零十章 削弱
皇帝反问道:“派仵作验尸吗?”
周贵妃忙道:“若想让众人口服,给袁夫人一个清白,便需要验尸大白天下。”
李夫人也道:“臣妾担保,袁夫人一定有问题,请皇上为老夫人做主,以正孝道。”
周贵妃有几分得意,这回总算抓到了闻清浅的把柄。
如果闻清浅真的虐,杀了老夫人,那么非但当不成太子的师傅,而且皇后也会被她拖累。
想到儿子已是太子,想到母以子贵,周贵妃不由得心情激荡。
皇帝冷冷问道:“皇贵妃言之凿凿袁夫人虐婆母,你可知是什么手段虐待的?虐待了多久?袁夫人可曾亲口说过?”
周贵妃瞧着李夫人和嫂嫂。
两人都答不上来。
李夫人道:“臣妾的丫鬟分明闻到了血腥味,袁夫人又说老夫人已死,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周贵妃撇嘴道:“闻清浅向来薄情寡义,说不定袁老夫人真就是她害死的,若想知道是不是,只需要派仵作验尸便知。”
听周贵妃直言闻清浅薄情寡义,皇帝不由得想到前头清浅为周贵妃和太子担保,力陈她们和周荇无关。
周贵妃见皇帝不语,以为皇帝动心,又补充道:“闻清浅心眼小,仗着有几分见识,连臣妾也不放在眼里,何况老夫人,请皇上做主,查明老夫人的死,废了闻清浅的太子师,治她的罪。”
一头是周贵妃的兄弟叛国。袁彬和清浅为周贵妃担保,一头是周贵妃喋喋不休,想落井下石置清浅于死地。
两厢对比之下,高下立现。
皇帝勃然大怒道:“你就这么容不得袁夫人?你们周府就是这种做派?你如此心胸狭窄,怎么配当后宫典范,怎么配教养皇子?”
周贵妃吓得面色发青,跪在地上连连道:“皇上息怒,臣妾失言。”
“朕看你不是失言,你是对皇后嫉恨,对袁府闻府嫉恨。”皇帝越说越生气,“你父亲囤积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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