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笙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只可惜她天生反骨,深信不疑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做到。
如今倒也不说别的,她只想着自己身边的人如云书、义父,都说要让她离太子爷远远地,如今连亲爹都这么说了。
当面会被太子爷撩得五迷三道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态度不够坚决不够强硬?太子爷就是找准了她的软肋使劲儿戳,而自己在他面前就是怂,又怂又没有经验。
但凡自己曾被别人撩过也不会这么不知所措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可昨晚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娇羞模样,又难以分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自己心里究竟愿意不愿意?
一直到安秉容离开,锦笙也没有想明白。一时想不明白,她就不想再去想明白了。
傍上太子爷的递烟日常 第60节
只不过晚上太子爷再来找她的时候,她以身体不适不想见客回拒之。第二天晚上太子爷让青崖来传她去府上,她气势颇足地退下手腕上的镯子,让青崖带了回去。
气势颇足的下场就是锦笙前脚把镯子送回去,后脚太子爷就杀上门。锦笙头一次活得这么刺激,竟直接让人把门栓插上把门给堵死,然后又唤云书去传了一句“天枢阁已经打烊了”。
这句话传完锦笙就缩紧被子假装睡去,不闻不问。
站在门口吹冷风的太子爷脸色不太好看,身后跟着的青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抬眸看了好几次,只是不敢出声儿。
其实他方才把玉镯拿回去给太子爷看的时候,太子爷的脸色就已经难看至极。那是太子爷找了宫中最好的玉雕师刻了小字“曦”的玉镯,是太子爷第一次送出心意的东西。
锦阁主说还就还了。
就连一向直肠子的墨竹也难得地开了一回窍,问他说太子爷是不是慌了。
可不是。若非存了心要和太子爷划清界限,就凭锦阁主在太子爷面前的那个胆子,敢做出这些事?也正是因为太子爷清楚锦阁主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知晓她这么做是要和他划清界限,才不管不顾从太子府杀过来。
唏嘘的是,锦阁主这回铁了心要标明态度,不仅把玉镯还了,还闭门不出。
敢把梁朝太子挡在门外吹冷风,锦阁主也真是个妙人,青崖心中一叹,轻声劝道,“太子爷不若明日再……”
话还没说完,君漓转头就往天枢阁另一边走去,那是一面光滑垂直的墙,两边各有一根圆柱,正上方有四角飞翘,再上面是一扇迎着月光的窗牖。
青崖:“……”殿下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墨竹:“……”这样会不会有失仪态呢殿下?
天枢阁众暗卫:“……”能不能不要老是給天枢阁出这种不知道该不该射箭攻击的难题?
锦笙裹在被子里,将自己埋入被窝。睡了一会儿还没有睡着,她觉得有些闷,想起太子爷曾将她揽入怀中,说要是冷的话就靠他近一些,不要闷在被窝里。她鬼使神差地将被子从头顶翻下来。
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锦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撑起身子起来,摸到桌子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整整喝完一壶后,她才注意到洒落在屋内的月光。
淡淡的月光穿透窗牖,被窗花一剪,疏影散漫落地,抖了一室清辉,被风吹得微微浮动,光纹漫漫,让锦笙以为自己置身水中,只差一把船上木浆,撩这月光星河,做一晚清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想起这句诗,心中微微荡漾,便顺着月光看向那光影散漫的窗,沉吟了片刻后,披起一件外衫,赤足走了过去。
她在茶桌边上拉来一把椅子,刚坐下,推开窗的一瞬间,又惊得站起来疾呼了一声。
银色的衣袂在月光下被风撩得来回翻转,飘摇的衣带正与一枚玉佩痴缠。太子殿下着了一袭银裳,素靴白玉,紫玉冠将青丝束起,缕缕招摇在风中,他的背后是一轮明月高高悬着,踏月走来时,清亮的银辉勾勒出他俊美无俦的轮廓,修长高挑的身姿,就连满身清贵的气质也尽数被勾勒,如梦似幻,绝世独立。
锦笙震惊地遥望他,君漓毫无怯意地正面迎上。目光深处是一抹难以察觉的张惶,随着他从容不迫地踏着红瓦款步走来,两人的目光直视交接,从未中断。
“你……”锦笙捏紧窗框,张口欲言,欲言却又止。
君漓几步走到窗前,隔着窗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姿容洒脱地提步跃身翻过,随手掸了掸衣角,最后气定神闲地抬眸,站定在她面前。
第79章 再亲下去就不得了了
果然羡慕这等风华绝代的人; 就连翻个墙跳个窗都这么风华绝代。
锦笙一边在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花官说过的话; 一边望着他喃喃; “不知……太子爷驾临; 有何吩咐?”
君漓摊开手; “你的东西; 落在我这里了。”他的手心静静躺着那只被她退回去的玉镯。
他这么说的意思锦笙完全懂; 给她一个坡,让她顺着下。倘若她识趣地把玉镯拿回去还顺口道了声谢谢,这件事便当作没有发生。
可锦笙这回并不想识趣; 便望着他客客气气道,“草民没有落下东西,殿下; 那就是草民还给你的。”她就看见; 君漓的左眉几不可见地挑起。
仿佛是在夸她今日很有胆量。
而锦笙则更加客气地俯首施礼,仿佛在说谢太子爷夸奖。
君漓收回手握住玉镯; 朝她走了几步; 直逼眼前; “长本事了; 以前都是背后拆台; 现在是当面拆。”
被撩了这么多回; 锦笙再如何也能总结出一两条规律来,一般太子爷靠这么近的时候,就是要开撩了; 而一般被攻略到这个距离; 自己是拒绝不了被撩的。
换句话说,这么近去瞧他那张脸,她压根儿就招架不住。
因此,绝对不能让太子爷离她这么近。锦笙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步,谁知还没退开,一只大掌迅速揽过了她的腰,“不准躲。”
锦笙的手下意识撑在君漓的肩上,抬眸的时候恰好视线相接,君漓的视线扫过她的唇,俯身就要亲,锦笙狠狠咬了一把后槽牙,“我不要!”说完就用双手捂紧了嘴。
这一吻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她的手背,君漓垂眸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她,气定神闲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为她拂开额上的一缕青丝,正儿八经地挑眉道,“我哪儿惹到软软了,和我闹小脾气?”
锦笙难为情地皱紧眉:请你不要在咱们划清界限的时候用这种攻克人心理防线的语气说话好吗?
毫无廉耻之心的太子爷抵住她的额头,“娇娇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
说什么说,说出来不就成跟你撒娇了吗?撒娇这种事情她一个男孩子这么好说出口的吗?
她红着脸不说话,君漓便故作沉吟道,“窈窈真奇怪,昨晚还好好的,趁我睡着还偷亲我。”
锦笙义正言辞,“你不要以为我昨晚上头了就好骗,我明明没有偷亲……”
“是我偷亲你。”君漓抢答,“但是卿卿也回应我了。”
“……”好罢,锦笙承认,昨晚她被太子爷迷得厉害。是她主动去抱了君漓,躺在他身上睡觉,后来感觉被人轻轻吻了脸颊,她睁开眼逮个正着。
太子爷的眼睛摄人心魄,她就着火光看了一会儿,被迷得不行,鬼使神差地就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他的眼睛,还抿着唇无比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
彼时太子爷被她的乖巧以及无厘头反搞得措手不及,但这么多年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不是白来,就算什么都没摸清楚,他依旧顺势回,“不用客气。”
锦笙这个人,有时候喜欢跟人讲道理,既然要讲,就要讲得理直气壮,“是因为你先亲了我,所以我才亲你的。可太子爷每次都很过分,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亲我。”
“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君漓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喜欢跟人讲歪理,且最后还能把歪理讲成正儿八经的道理,“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锦笙一怔,她第一次亲他?她何时主动亲过……明珠遗光?!难道太子爷他……!他都知道?!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紧空中一点,瞳孔紧缩,心下震惊。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君漓面色无波,揽住她腰肢的手却紧了紧,将她拉到怀里,“你不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还亲了我就跑了,嗯?”
“我、我……”锦笙皱紧眉,脑中一时千回百转,嘴上也忍不住打结,繁杂的思绪绕成一团被猫儿抓过的线团,最后她叹了口气,竟蹦出极为诚恳的一句,“对不起。”
君漓险些笑出声。
饶是他多年我自岿然不动,也经不住她这般无意中的撩拨心弦,好在他浑身都是戏,敛了笑意转头就道,“所以我后来亲你,也是因为你先亲我的。你先勾|引我,勾|引得我心里痒痒了又转身就跑,后来看到你,总觉得不亲回来很吃亏。”
“太子爷当我是小孩儿哄吗?我不小心才亲到的,你后来却故意占了我那么多便宜……”
对,占便宜。锦笙总算被自己点醒,没有忘了要和太子爷划清界限。倘若现在不说,她就会渐渐沉沦,说不出口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抬眸认真道,“以前,太子爷占我便宜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就请太子爷注意言行。我不想和太子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纠葛,也不想摊上个见不得人的身份,不想太子爷再与我有诸多亲近。说句实在的,既然我找回了家,找回了爹娘,那我以后肯定是会正经嫁人的。”
“我不知道殿下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也无从验证,可我也没有太想知道,巧的是,殿下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到底对你动心几何,这说明殿下也并不在乎我是否真心,并不在乎我究竟对你有多少心悦欢喜。”
锦笙的话顿了顿,皱紧眉祈求道,“既然如此,我们能不能趁一切还早,不要再这么下去了?”
休想。
正经嫁人。她就没有想过可以嫁给他吗?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那她想的是什么?
见不得的身份。是外室无疑了。她以为自己那个受不得委屈得模样能当得了外室?
不要这么下去。这,又是指的什么?难道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玩儿她吗?
这一段话听下来,想了个通透的君漓上火地承认,很想把她要了再说!想的还很强烈,强烈到他的双眸已经猩红,凝视她的目光渐渐发狠!
君漓掐紧她的腰肢,死死盯紧她,直到看得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地迎难而上到后面逐渐委屈闪躲,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床榻走去,声音低沉得发狠,每个字都是重音,“不能,你休想。”
这个举动当真将锦笙吓得不轻,吓得她才刚沾到床就朝里边滚去,顺势裹紧被子坐起来,紧紧皱着眉头,“我不过是说了心里话……”
“礼尚往来,我也想同你说心里话。”君漓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拖过来,面无表情却格外上火地道,“可惜不善言辞,只能用行动传达。”
话音未落时,太子爷已经连人带被把锦笙拖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一把压在床榻,猝不及防对上她委屈得泛出水光的眸子,原本俯身要强吻下去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火气转了几转,在喉咙里疼得发烫,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压她的唇,柔声道,“我问你,这里,我拢共亲过多少次?”
锦笙难堪地撇过头,“很多,数不清。”
君漓耷拉着眼皮,“你再好好数数,那么少,怎么可能数不清。”见她眼眶更红,甚至别过眼不愿意看他,他又轻声哄道,“算了,别数了。我只是想问你,我亲你的时候,你究竟心动不心动?”
他的语气很轻,仿佛方才狠着语气说“不能,你休想”的是别人。那一腔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莫名其妙地,对她总是很温柔。
后来君漓发现,自己在哄她的时候,脾气一直好得让人难以置信。不论生得什么气都软在了她的一双眸子里。
心动不心动?说完全不心动是假的,但要说就这么心动了也没那么真,锦笙慢吞吞地道,“折中吧。”
“心动就是心动,不心动就是不心动,你有没有想过,但凡有心动在里头,便不能算是折中了。”君漓轻声给她解释,见她愣愣地似懂非懂,他又问,“那么,现在再来问一次。我吻你的时候,你究竟心动不心动?”
锦笙怔住,望着他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了几转。这样解释太狡猾了。可他说的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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