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套做完,直接把衣服弄下来拿过去比对,错的地方全部用小彩针标记个清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真就开始这么干了。
于是场内观众和摄制组的人都开始发现一个颇有些奇异的景况。
十二个人简直跟接力跑队员一样来来回回的比对和查看,裁剪没两下就又不放心的回去比对,基本上每个步骤都要再三确认。
还有一个人不动如钟的在靠东边的工作台那做着衣服,仿佛脑子里面已经记下来所有的细节一样,在一口气完成整个作品。
可他明明有好些地方做的是错的啊?
真的不回去看看吗?
一些个来回跑的选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甚至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这要是一口气全记住了,他们当然也尊敬佩服他。
可是记得是错的,还这么一意孤行的坐着衣服,这是搞什么啊?
结果在大部分人连一半都没有完成的时候,越亦晚的第一套裙子做好了。
他直接抓了一把彩钉,把那衣服带到了展示柜旁边,开始一个一个位置的标错。
腰围到底是做粗了还是细了,胸口和领口缀的是珍珠还是蕾丝,下摆的皱褶和蓬起的形态还原了没有——
那一把彩钉就跟批改作业的大红×一样落在了各处,三分钟之内就找出来了所有的问题,然后被放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开始以恐怖的速度,开始重新做第二套。
由于早就走过一遍相关的形制和细节,这时候脑子里已经轻车就熟,每个点都踩的极准,甚至不用任何思考。
这第二套的速度,愣是也直接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每一个步骤都快速准确,每一个细节哪怕是记不起来也可以靠小彩钉迅速比对,他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只去了五次展示台。
而那件克隆品一做出来,简直和原件一模一样。
主持人看了眼高悬的时钟,发现此时才过两个小时。
“他不应该叫Samuel……”金发碧眼的女主持喃喃道:“应该叫Almighty。”
第69章
越亦晚这边确实样样都顺溜; 一路强的无可争议。
那裙子一出来; 从时间到质量都是最高分,连评委也是各个都服气的。
其实他这么行; 也不单单是因为基本功扎实; 以前在大学里肯学肯练。
更多的,还是靠一个脑子。
小越同学的这脑子; 前期当然也非常不错,但后面自从嫁到花慕之身边之后,确实是越发的开窍了。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 太子才是真·大忙人。
他除了礼仪性的工作要处理; 没事去福利公益组织露个脸啊,高级社交场所和名流们看画喝酒啊,再或者出席陪同什么外国官员来访之类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 就是协调两党之间的利益关系。
政治这个事当然不能说深,但大体上就像是一公交车里有两伙人; 谁都想抢方向盘。
一个是觉得西北那条路更近,一个觉得该往东开。
一个觉着应该加九十七号的油; 一个觉着该升级换代成电瓶车。
而这公交车原本就属于是皇家的旧车,虽然现在没什么发言权了,但还是有个身份在中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严格意义上; 他们处在一个调停和互通的角色里; 也在或隐秘或直接的帮助两党人处理各种利益问题。
越亦晚虽然不可能跟着掺和这些政治上官场上的事儿; 但跟着吃饭喝酒耳濡目染的多了; 也慢慢学的更精。
太子这人强的地方; 第一就是高度的时间管理能力。
他的自律性,完全得益于强大的家庭教育,以及通透的内心。
寻常人一天免不了看手机玩游戏,但对他而言,时间就和区块一样是明确的资源,所有事情的顺序都是有明确排列的。
越亦晚平日画个稿子能中途摸鱼去涂个小蜘蛛,但花慕之能一声不吭写完一万字更新存稿再转头去回复工作安排,几个小时下来只抽空喝杯咖啡。
第二,就是强大的逻辑性和条理性。
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什么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事先思考后动手,走弯路的概率也少之又少。
他从前没有写过网络小说,也不懂申榜入V排名营养液那些的规矩。
可是在决定解除这一面的时候,花慕之就非常谨慎的先去了解规则,再去了解常见的避雷区,无论是题材的选择,更新的稳定程度,他都做的非常好。
越亦晚在某种程度上,也觉着他像自己的第二个哥哥一样。
越知故脾气躁也不爱教小屁孩这个那个的,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打钱。
但是花慕之不但是他的爱人,还是比他大四五岁的哥哥,无论是做人做事、思维方式,都教会他太多东西。
伴随着那银发青年的照片闪耀在电子屏幕上,大伙儿都跟着欢呼鼓掌。
越亦晚回头望向那一溜儿的机器和工作人员,忽然觉得慕之其实也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在很多时候,其实也在保护和指引着自己。
花慕之写完了信,照例封了火漆交给了霍御侍,正巧有人敲了敲酒店的门。
开门一看,又是江绝。
他这次过来,还是谈水仙的这件事情。
戚麟在走廊上陪着两个孩子玩儿,欢声笑语听着让人心里挺放松的。
江绝倚在门框旁边,偶尔回头看一眼那两个孩子,大概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风鸟花月》是一月开机,起码要拍到六月去。
下半年他们都要休假陪孩子看老人,偶尔出席一些通告和宣传活动,但不太可能拍新戏。
但是《夜宵与他》和《水仙》这两部戏,完全可以在明年一块拍。
倒不是说拍摄时间要完全轧在一块,那确实是无意义的。
但是部分场景,比如涌流的街头,高大上的顶级会议场合,又或者是国外的某些取景,完全可以两部戏一块解决,这样也能够省下很多成本来。
江绝自己开了综合娱乐公司,手下签了好些艺人,各方面的资源都算很充裕。
他这么做,完全可以让《夜宵与他》在明年二月到四月拍完,然后刚好同伴人马一起拍《水仙》,两部电影一前一后,宣传时也能互相照顾。
“……你今年除了这一本之外,还想写些什么?”
他看着花慕之,其实还颇有些期待。
作家比导演要来的轻松,一部小说不用任何后期,基本上三到五个月就能写完一本。
有些人一本觉得还有余力,甚至会双开写故事,在不同的世界里来回切换。
今年刚刚开始,《水仙》虽然还在存稿期,但估计四月份就能完结了。
启诀这边打算和他长期合作,自然也要问问后头的计划。
花慕之想了一下,转身去把电脑拿过来了。
两个小孩蹦跶着跑了过来,活泼些的戚诀递了一根草莓味的棉花糖给他:“哥哥吃糖!”
应该……叫叔叔了吧。
花慕之说了声谢谢,在接过那棉花糖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越亦晚。
他肯定喜欢这样的东西,也喜欢这两个小家伙。
……如果晚晚在的话,他们还可以在时国到处转转,这儿还下着小雪呢。
……晚晚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回过神来,把笔记本里的内容调了出来,是另一本书的构思和设想。
这书的名字很通俗,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题材。”花慕之垂眸道:“我不是很确定,你愿不愿意演一个异性恋。”
戚麟在旁边噗的就笑出来了:“不是他愿不愿意,你该问我才对。”
一个优秀的演员,本身应该和木偶一样,没有任何标签和趋向。
他要做的,仅仅是让自己这个木偶,被赋予角色的灵魂。
对食物,对恋爱对象,对脏污或者动物等等内容的个人态度,本身都应该与演戏这件事无关。
比如国外优秀的演员NPH,虽然都和男友结婚有娃了,但扮演起一个时而深情时而蠢萌的万人迷渣男的时候,还是能让观众完全忘掉他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江绝从一开始就做的很好。
“你希望我演……一个皇帝?”
“对,一个很普通……而又复杂的皇帝。”
其实后宫这个题材,在小说界也好,在影视作品里也好,已经非常常见了。
这个故事基本上都是女主视角,一路跟打怪升级上排位式的在走各种副本。
宅斗和宫斗都离不开各种手腕心机互相陷害,而且男主角一般就算深情又美好,最后也会因为这些莺莺燕燕暴露出各种缺憾来。
但如果……这个故事,用男性视角来看呢?
一个少年天子,会不会在最初的时候,也渴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不断认清着各种人的面孔,和一众或妖冶或青涩的存在从熟悉走到疏离,本身自己又是怎样的感受?
“其实这个故事,结局且不论,过程中肯定是要至少和十位以上的女演员搭戏的。”花慕之考虑着主体的剧情,看向江绝道:“人物本身也在不断地成长和改变。”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被小宫女送了一朵新摘的栀子花,都会忍不住感到快乐和欢喜。
后来再见到宫妃在水上踩着莲花娉婷起舞的时候,心里可能也只是一片冷漠和淡然。
但是心死的久了,无意间遇到了哪个新人,可能又会忽然被触动一下。
人性是复杂的,多变的,会不断往返纠结的。
这些东西本身确实不好写,但在写作之前梳理清楚脉络了,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但是如果被翻拍到电视剧里,就需要演员有强大的功底,以及足够专业的入戏能力。
江绝还真挺喜欢这个本子的。
他演过许多反派,也演过许多正派。
但这种角色,注定了会令人又爱又恨,不是一个纯粹的单面角色。
他想了想,扭头看向抱着小凛的戚麟:“你怎么说?”
“我肯定会吃醋的。”戚麟戳了戳儿子的脸蛋:“你爸爸要去亲别的漂亮阿姨了。”
江凛瞅了眼他的神情,想了想道:“亲完了还回来就行。”
江绝噗嗤笑了出来。
“你记得补偿我啊——”戚麟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又一脸好奇地看向花慕之:“那有合适我的戏份么?”
花慕之琢磨了一下。
时国这边,几乎所有观众都对他们两个人很熟。
而且这对夫夫确实CP感太强,走到哪都容易被认出来。
其实戚麟一去,不管是做太监总管,将军丞相,哪怕全剧里就跟江绝只有一次眼神交流,估计都会被好些人脑补一万字同人文。
——这倒是个好事。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个故事,其实内核是压抑又烦闷的。
需要调剂,需要各种轻松的事件穿插,更需要气氛的活跃调动。
“你觉得……丞相这个位置怎么样?”
这个问法,真像是上帝在准备安排一个人的命运一样。
“一个比较啰嗦,古板,但是又很正直的丞相。”
戚麟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
“而且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两个孩子也来。”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丞相的儿子。
年龄相仿,而且也确实形象很配。
人家找小演员还得挑有父子相的,这两对可都是亲父子。
江绝还真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他没有想过让孩子们也来涉足娱乐圈,这么早就跟着接触镜头。
“我还是……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吧。”
两孩子一边抱了一个爸爸,异口同声道:“我们也去!”
第70章
于是山樆先生的档期真是排满了。
现在这样; 倒像是编剧是主业; 当皇太子是副业了。
皇帝那边自从鱼头汤锅前相会之后,显然连形式性的事情都放松了很多,但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国。
临国是小国家,没法在英美那边安排太多人保护着,仅仅是和时国关系好又离得不是太远,能互相照应着。
花慕之暂时也没有去大洋彼岸的想法; 例行往来两国之间; 不断兼顾着两边的事业。
他有时候在外头呆了四五天,再回宫住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
晚晚那边,始终没有电话打过来。
节目组已经报备过,在拍摄结束前只让联系三次。
他虽然心里焦灼,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过去,却也没有办法。
从前真没有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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