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卡璞鸣鸣在自己心中传荡的话语，路云望着究极通道的眼眸中，露出了几抹忌惮的神色。
根据前世宝可梦官方提供的信息，那在精灵世界中肆意摧毁一切的究极异兽们，在它们原本生活着的究极空间内，只是寻常可见的普通生物而已。
如果自己不小心被眼前的漩涡给卷了进去，进入了究极空间，
那依照究极异兽们凶暴的本性，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别担心。”
卡璞鸣鸣在一旁轻轻说着。
“只要不是径直着走进去，通常是不会被空间乱流带进去的。”
对此，路云却依旧小心地和究极通道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一副胆小谨慎的样子。
虽然对于那边的世界非常好奇，但还是小命要紧，
将来等自己实力提升得差不多了，再来一探究竟也不迟。
没管躲在自己身后的路云，卡璞鸣鸣痴痴地望着眼前闪烁着刺眼白光的究极之洞，眼眸中有莫名的神色浮现。
像是想要倾诉些什么，静静开口道。
“当年感染了噩梦之种的我，在知道其影响神智的特殊性质的一瞬间，便想到了通过沉睡来渐缓感染过程的这个方法。”
“可惜，仿佛在冥冥中有着某种东西在操控着一切。”
卡璞鸣鸣的音调变得低沉。
“在我即将进入沉睡状态的前一刻……究极之洞出现了。”
“那是前所未有的，分部在整个奥瑟市废墟中的十数个究极之洞。”
“它们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当然，伴随着它们的，还有数量为前面十多年里出现过的加起来，也比不上的究极异兽们。”
“那个时候，已经感染了噩梦之种的我其实可以选择不管这些，任凭他们吞噬生命、摧毁环境，自己则陷入沉睡。”
“但我没有。”
“数百年的朝夕相处，让我对这片故土的一丝一毫都充满了眷恋。”
“即使是溪流中最弱小的一条鲤鱼王，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根杂草，我也不愿意让它们毁在究极异兽的手中。”
“于是，我选择了……”
“战斗！”
第229章 办法
卡璞鸣鸣能被阿罗拉地区的人们冠之为“岛屿守护神”的名号，除了其本身作为神兽而拥有的强大实力之外，自然也是拥有着偏向善良侧方向的性格力场。
虽然平时性格宛如雷霆般凶悍而多变，但当附近的宝可梦或者人类受到生命威胁时，第一个出现的却也往往是它。
黑暗时代来临之时，已经感染了噩梦之种的卡璞鸣鸣知道，如果自己不陷入沉睡的话，将会有非常大的风险彻底沦为噩梦操纵下的行尸走肉，失去神智理性。
但为了脚底下这片刻满了它记忆印痕的故土，卡璞鸣鸣毅然决然地打消了自己沉睡休眠的念头，
以身旁缭绕的璀璨雷霆作为刺穿入侵者的矛戟，孤身一人阻挡住了凶残究极异兽们前进的步伐。
而以消耗了自己大半力量和极为严重伤势为代价，将这些究极异兽们或赶回究极空间，或就地杀死消灭之后，
卡璞鸣鸣却依然没有陷入沉睡。
究极异兽们或许在它强大力量的威胁下，短时间内不敢再犯，
但这城市废墟当中的十数个究极之洞却依然存在。
这种足以颠覆、毁灭世界的沉重隐患，是无法通过外力来解决的。
关闭通往究极空间通道的唯一方法，便是“时间”。
唯有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它才会因为空间自身的回复可塑性而逐渐崩溃消散。
在噩梦之种尚未入侵的时代，这种只需要等待时间流逝的简单方法，对于寿命近乎无限的神兽们来说，是极为简单的。
但在感染了噩梦之种之后，可以说在这外面的世界每多呆一分一秒，
神兽们距离幽沉的死亡深渊，便也越靠近一毫一厘。
等待究极之洞自我消散的漫长时间，将会使得卡璞鸣鸣彻底在噩梦中沦陷的概率提升到一个令人惊骇的层次。
但对此，它却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
选择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守护神”，
守护着这片养育自己长大，它所依恋、眷顾的土地。
十年……五十年……上百年……
昔日繁华的都市在时间的流沙下，化作了一片冰冷死寂的废墟；
原本生意盎然，充斥着绿意的苍苍自然，也只剩下满眼的黄土。
不变的，却是卡璞鸣鸣那坚毅孤独的身影。
它就这样在沙暴和寒风中，宛如一座绝美的雕像，守望在这座废墟之中。
漫长的岁月里，它不知道击溃了多少波入侵的究极异兽，
当初数量繁多的究极之洞，也一个个……一个个地逐渐消散崩解。
直到如今路云到来的时候，偌大一片都市废墟，也只剩下了他们眼前的唯一一个究极之洞。
语气平淡的浑厚话语声在路云心间回荡，仿佛只是在叙述着某些稀松平常的杂事，
平稳淡定的语调中，路云望着眼前瘦削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低垂下了脑袋，良久不语。
心中满是浓浓的钦佩与敬仰之意。
仅仅凭借着内心的那一缕信念，为了那一抹虚无缥缈的璀璨希望，
便独自一人与风沙作伴，守护在这片荒土上整整数百年的时间。
这其中所需要的坚定意志与顽强毅力，是根本无法以言语来表述的。
恐怕也只有宝可梦这种拥有着纯粹心灵的灵性生物，才能做到这种令人惊叹称颂的伟事吧。
路云自问，如果是换做自己的话，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不由得，心中对于卡璞鸣鸣愈发敬佩了起来。
心灵空间中回荡的话语声渐渐停息，
漆黑商场中的空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与安静。
唯有究极之洞盘旋时发出的嗡嗡声，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充斥在空阔的广场之上。
见卡璞鸣鸣好似已经沉浸在了自己漫长孤寂的记忆当中，久久无法自拔，
路云有些担心地望了它一眼，
想稍微缓解下彼此间凝滞的气氛，让卡璞鸣鸣也稍微轻松些，
于是轻声开口道：
“这最后一个究极之洞，应该也快彻底崩解消散了吧？”
“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
沉默，
卡璞鸣鸣没有说话，依然只是痴痴地望着眼前螺旋状的空间通道。
仿佛有黑浊淤泥覆盖的瞳孔中，隐隐倒映着那刺眼的白光。
良久，才有虚弱无力中带着某种莫名情绪的沙哑嗓音在路云心中响起。
“不……”
“它，不会消散了……”
闻言，路云有些惊讶地昂起脑袋，不自禁向前迈出一步。
“这怎么会……”
“您不是说，究极之洞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自我崩溃的吗？”
“……”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卡璞鸣鸣抬起它漆黑的利爪，在螺旋光团那正缓慢旋转的臂悬上轻轻抚摸着。
“但这个，不同……”
“两个世界长时间的彼此接通，让空间之河已经在这个通道内形成了固定的回流，稳固住了它的立体构架。”
“时间已经不再是让它崩溃的限制条件了。”
“……”
“那岂不是这个究极之洞永远都不会消散了！？”
路云在震惊中不由出声喊道。
一个能永久存在的究极之洞所具有的危险程度，绝对达到了能毁灭世界的极端层次。
危险的，并不是究极之洞本身，而是它作为空间通道所带来的战略价值。
要知道，在宝可梦世界中需要通过数量极为稀少的神兽出面，才能勉强解决的究极异兽们，在它们生活的究极空间中，只是寻常可见的生物。
如果让它们发现了这一永不消散的空间通道，仅凭人类记载中其贪婪残暴，肆意杀戮的通性，
便能推断出宝可梦世界将会遭受到何种程度的毁灭与破坏。
其恶劣程度，甚至要远高于噩梦之种带来的灾难。
毕竟现在即使再怎么苦难，还有数量不少的人类能在灾难后苟活下来，
如果换做究极异兽大举入侵的话，恐怕所有具有生命概念的生物都将化作冰冷的尸骸。
如今的精灵世界在噩梦之种的入侵下，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如果再加上究极异兽们的肆虐，整个宝可梦世界距离成为真正的死地也就不远了。
“办法，还是有的。”
就在路云内心狂震之时，
卡璞鸣鸣平淡的话语声陡然响起，
隐隐的，好似能从中听到一丝悲凉哀怆之意。
第230章 守望
“是……什么？”
路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卡璞鸣鸣话语声中隐藏的莫名意味，有些迟疑地询问道。
“我自己。”
卡璞鸣鸣陡然转过身面朝路云，尖锐的黑爪被它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虽然卡璞鸣鸣是一只年龄极高的传说精灵，有着非常深厚的积累。
但在数百年前，究极异兽突然出现的那一战当中，
它为了击退敌人，保卫家园，消耗透支了自己大量的根本元气。
这些元气或许它能凭借本身在沉睡当中的强大恢复能力，花一段时间补充回来。
但看守这分布在整个都市废墟的十数个究极之洞，让它根本没有分神沉睡恢复的时间。
再加上时不时突然出现的究极异兽入侵者，和本身噩梦之种逐渐加深的感染程度，
更是让它本就受到了极大损害的根本生命能量，进一步减弱消退。
如今在数百年近乎没有任何补充的孤寂守望之后，卡璞鸣鸣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强弩之末。
能活到现在，还在噩梦之种无时无刻的侵染下保持着最基本的意识，甚至帮助路云击退恶食大王，
完全靠得是它凭借自身的顽强意志，所强行吊着的一口气。
卡璞鸣鸣此时所拥有的实力，和它巅峰时期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
要是在以往，区区一只实力一般的恶食大王，它早就用自己狂猛的雷霆让其灰飞烟灭了。
但到了现在，却也只能凭借着以往积攒下来的余威震慑一下对方，使其不至于太过猖狂，甚至脱离这片都市废墟前往外界。
究极之洞这种通向异空间的奇异通道，在人类社会成型前的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了。
即使出现频率不高，但在漫长的时间下，也积累起了一个不小的基数。
因为空间之河的回流而导致通道固定这种意外情况，虽然出现的次数极少，但也确实并不是没有。
而相应的应对方法，也自然随着宝可梦世界中的相关神兽而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卡璞鸣鸣也曾经从自己的长辈那得到过相关的知识。
作为传说宝可梦中天生种族值并不算特别出色的种类，在对于空间相关属性技能并不擅长的情况下，
如果它们想要彻底关闭一个已经固定住的究极之洞，则需要通过献祭掉自身的部分本源能量，才能完成。
其具体数量对于全盛状态的卡璞鸣鸣其实并不多，稍微沉睡修养个几年便又能补回来，
但对于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卡璞鸣鸣来说，却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也就是说，
如果它想要关闭眼前这最后一个究极之洞，
需要牺牲的……是它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
卡璞鸣鸣的诉说声宛若一道闷雷，陡然在路云心中炸起，
一时间，他显得极为慌乱地摇动着脑袋。
“一定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别……”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卡璞鸣鸣，但仅仅是这不到半天的时间，
它的无私奉献，它的善良伟大……都已经深深打动了路云的内心，
如同苦行僧般享受孤寂的守望，更是让自己为之动容。
更何况，眼前的卡璞鸣鸣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于情于理，路云都觉得对方应该好好活下来，不应该就那么……
“呵呵。”
看见路云为自己慌乱的样子，卡璞鸣鸣有些欣慰地轻笑了几声。
随即带着某种绝凉的情绪，指了指自己已经被黑浊淤泥所完全覆盖的瞳孔。
“看到了吗？”
“噩梦之种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在了我的心灵空间之中，连其中位于最深处的本源也已被彻底感染。”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路云停下了自己慌乱的动作，眼神变得凝滞。
“与其在不久的将来，神智彻底消散后，任凭噩梦侵染，让自己化作一只只知道吞噬新鲜血肉的怪物。”
“倒不如现在就散去本源能量，让究极之洞彻底崩解消散。”
“我……太累了。”
是啊，
即使是再怎么如钢铁般坚韧的意志，
几百年不间断的噩梦侵染，无数次的究极异兽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