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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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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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从皇室的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女人到死都没有见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面。
  凌晨宫中敲响十三声丧钟。
  上一次响过十三声还是圣祖皇帝大崩的时候。
  御案凌乱不堪。
  楚钰一宿未眠。
  他双目血红,面白如纸,发干的唇像是要龟裂出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直到听闻丧钟声,始终静默的身躯动了动,从御案前站了起来。
  窗柩外的明月升起。
  楚钰茫然道,“朱旻盛,她死了,我为什么会难受?”
  朱旻盛虽是骊妃旧人,他与骊妃饱受太后迫害,到底在骊妃的孩子面前说了一句公道话。
  “太后娘娘一手养大陛下,人非草木。”
  朱旻盛为楚钰披上金色貂绒外氅。
  楚钰闭了闭眼睛,眼中的红丝终于褪去。
  楚钰道,“朕这一生无父于母,与草木何异?”
  朱旻盛叹息,“陛下真龙之身,如何能与草木相提并论?”
  楚钰道,“所谓真龙,也活不过百岁。”
  朱旻盛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朱旻盛身后的宫侍战战兢兢跟随跪了一地。
  良久,跪地的宫侍听到年轻天子低声道,“去刘府一趟。”
  皇宫的御驾安静停伫在刘府门外。
  隔着一道朱红的高门能听见夜风的响动和雏鸟的咿鸣。
  朱旻盛问道,“陛下,可要老奴下去……”
  楚钰摆手,“天色未明,无须叨扰。”
  楚钰回忆起赵嫣曾经与他针锋相对的模样,谁能想到那副盛气凌人的漂亮皮囊下已经千疮百孔。
  楚钰亲手砸碎自己生父的牌位,不肯见自己的养母最后一面。
  从此在这世上高居庙堂,孤家寡人。
  曾经对他好的人如今视他如蛇蝎。
  深宫中日复一日活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坟墓中埋葬的究竟是解脱还是死亡?
  七月的大雁还未曾南去。
  明月掩覆进云层。
  新的太阳就要照常升起。
  第一缕晨光洒落的时候,天子的御驾已不见踪迹,就像他从未来过。
  永历六年八月底,新后有孕,中宫荣宠不断。
  永历六年十二月的时候,关于赵嫣生母遇害一事在刘燕卿手中有了眉目。
  刘燕卿曾经在太后身边放了边牧和尚,从边牧和尚处知,太后有记随录的习惯,甚至与各方书信往来皆藏于寝宫暗格之中。
  太后身边亲近的宫人本应随之殉葬,刘燕卿朝堂上折参奏,称太后生前仁爱,定然不愿自己死后牵累身边之人,这才救下数条性命,太后身边人无一不感念其恩德。
  太后死后贴身之物与私密信件均交由春月销毁,春月因刘燕卿事先交代,偷藏太后手书暗中传递于刘府。
  刘燕卿查赵嫣生母之事近一年仍旧毫无头绪,直到太后薨逝,才把脑筋动到了太后遗物之上。
  若真如赵嫣所言他的母亲是死在太后手中,太后身边的信件或许可窥一二。
  春月递往刘府的太后信件大多是与杨府往来,杨太傅是先帝身边重臣,大半与后宫的信件皆是如何培养太子云云。
  直到刘燕卿的手落在了一封杨府的回信上,信封处的日期正是赵嫣生母死后不久。
  此信出自杨太傅之手。
  “内阁正是风起云涌之时,皇后切记勿在陛下面前言赵嫣诸事。”
  也许是在给杨太傅的信中提及陛下沉迷于佞臣赵嫣,杨太傅在回信中另道,“陛下非昏色之君,赵嫣生母亦死于陛下之手,中宫勿忧也。”
  刘燕卿握信的手松开。
  原来如此。
  只是先帝为何会对一妇人下手?
  先帝没有理由这么做。
  所以赵嫣从未怀疑过先帝。
  即便是刘燕卿也想不明白。
  赵嫣生母死于陛下之手,杨太傅是知情人。而这件事楚钰甚至是楚钦又是否知情?
  刘燕卿下意识地看向赵嫣住寝所在的方向。
  若是这封信落在赵嫣手中。
  他会疯掉。
  刘燕卿细长的眼睛眯起来。
  赵长宁一一
  到底要不要让你疯掉?


第一百九十章 
  刘燕卿什么都没有在赵嫣面前提起。
  也未销毁书信。
  那封出自杨府的书信静静置放在蒙尘的角落里,或许有一天会被发现,或许不会。
  楚钰如他所应,未曾打扰过赵嫣。
  赵嫣体内的丹砂在缓慢流动的日子中渐渐剥离而出,他看起来已与寻常人无异。
  永历六年十二月底,京城新开一家叫做明月楼的酒场。
  选址在曾经荣家所在的地方。
  自荣家一门树倒猢狲散之后,不少术士卜卦称此地风水欠佳,以至门庭渐荒,枯枝成墙,传闻深夜能得见幢幢鬼影。
  后来被一外地来的公子低价从官府盘下,官府的人提及鬼影,这外地来的俊俏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来往的人多了,即便是鬼也怕了人。”
  拆除废舍,拟建新宅,明月楼坐地而起,飞檐翘角,瓦密如鳞,朱色正门前挂着白日黑夜不熄的红灯笼,深夜中看去像一只只血色的眼睛。
  来来往往的童仆小厮脖颈上扣着金纽扣,用袒胸露乳的女人招待纸醉金迷的男人们,一夕间成为京中贵族新的销魂窝,曾经处处鬼影的传言不攻自破。
  这外地来的公子很少有人见过他的面目,传闻腿脚不太便利,身边常年跟着一美貌婢女贴身伺候,出入处挥金如土,想必是南方的大户人家。
  福宝开玩笑似地同赵嫣谈及明月楼,“这明月楼的主人大把的银钱往外洒,实在是个有钱的主。”
  赵嫣蹙着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并不想再听下去。
  福宝不知赵嫣为何变了脸色,挠了挠头闭紧了嘴巴,“我替公子熬药去。”
  只剩下赵嫣一人的时候,赵嫣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目光落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上。
  这明月楼起着清风朗月的名字,行藏污纳垢之事实,让他想起了过去被查封的醉红楼。
  醉红楼中有一段令人作呕的回忆,始作俑者是一个目似毒蛇,面若桃花的男人。
  赵嫣抬手掀翻了烛火。
  烛火灼烧到白色的纱帷,赵嫣盯着起火的纱帷,神情阴鸷冷漠。
  福宝进来的时候,明火已被冷风拂灭,只能闻到淡淡的焦味。
  “公子,怎么了?”
  福宝错愕地看着破损的纱帷与狼藉的地下。
  赵嫣眼中漆黑一团,“明日让王生买新的换上吧。”
  荣家乃京中世家,祖坟在京城与潼州交界一带,曾经修缮完好的新冢如今因荣家的没落而杂草丛生,荣昌海与荣夫人被荣昇葬在此处,荣后自缢寝宫,死后不入皇陵,同葬此处。
  月从荒坟乱冢处升起。
  月光洒落枯树枝。
  一年轻的锦衣公子在雕花木椅上端坐,玄色的衣摆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
  黑发披散,容貌俊俏,漆黑的桃花眼中闪动幽异的光。
  他身后立着一婢女。
  这婢女生的面若春花,腮若脂红,云鬓低垂下来,鬓上插着翡翠一样碧绿的簪子。
  木椅一路压下道道车辙的痕迹。
  不远处停着车马。
  风声呼啸过耳,像肆虐的狂兽。
  正是荣颖与他的贴身女婢绮玉二人。
  荣颖当年火烧自己生父的尸体,携带挥霍不尽的私产趁一场飞扬的大雪离开京城。失去了荣家桎梏的荣颖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中过的逍遥自在,他不缺银钱,不缺女人,深夜的时候却总是梦到一张张死人的脸。有时候是自己的父母,有时候是死去的荣四。
  每每梦中惊坐而起,醒时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长此以往荣颖两颊凹陷,形容憔悴。
  荣颖觉得自己生了病。
  他的病药石罔效,钱财酒色无一能让自己开怀。
  甚至又一次在自己的榻上掐死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得不到快感。
  荣颖不怕鬼。
  却厌倦鬼魂的纠缠。
  所以他回了京城。
  京城有一种迷信的说法,若要平熄死人的怨气,被纠缠的人要亲自去死人的坟墓前上三柱香。一柱一年,三年后怨气散尽。
  京中荣家的党羽尽数拔除,真正见过荣三公子的人并不多。
  荣颖垂睫盯着一座座坟冢,这里埋葬的人皆与他血脉相连,他却心中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荣昌海被荣昇葬进去的时候听说烧的只剩下了一捧灰。
  荣颖神经质地勾了勾唇,俊俏的面目扭曲。
  这是报应。
  绮玉在荣颖身后轻声道,“听说大公子在江南开了武馆。”
  荣颖手指敲了敲木椅,“那又如何?”
  绮玉鼓足勇气道,“公子不准备回江南?”
  荣颖摇头,“我与荣家已一刀两断。”
  绮玉叹息,“上了这柱香,公子日后应当无事。”
  荣颖冷笑,“荣家的人全死了,也没有一个肯放过我。”
  绮玉眼中含泪,半蹲下来。
  “究竟是公子自己不放过自己,还是荣家的人不放过公子?”
  荣颖盯着绮玉,手落在绮玉的脖颈上收紧,眼神阴毒,“不要仗着跟着我时间久,就什么话都能说。”
  绮玉额头沁出冷汗,艰难而孱弱地在荣颖的手中呼吸,“公子饶了绮玉,绮玉知错了。”
  荣颖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而绮玉知道这双白皙漂亮的手床榻间掐死过多少女人,面色发白,被掐住的脖颈泛红,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荣颖面不改色地松开了绮玉,将绮玉扔在布满嶙峋碎石的地面。
  绮玉艰难爬起来,膝上已经浸出猩红的血,仍旧不敢拍去藕色罗裙上沾染的凌乱杂草。
  “公子,现在是回城吗?”
  绮玉推动木椅的时候荣颖并未说话。
  这便是回城的意思。
  绮玉忍着膝盖处的剧痛心道,公子的性子越发残暴而难以捉摸。
  荣颖被高壮的下人从木椅抱上马车。
  他断了腿,这几年也曾经砍断不少别人的腿。
  绮玉跟着上了马车。
  木椅被收起。
  马蹄踏在黄土路上扬起阵阵烟尘。
  月亮隐没于云层,天就要黎明。
  荣颖的指间带着一枚扳指,他转动扳指,扳指在月色下闪动剔透莹润的光。
  赵长宁一一
  我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将荣颖抱上马车的高壮仆役名为仓术。
  今年九月之前一直在荣昇身边贴身伺候。
  仓术是荣昇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荣昌海重金买回府中赏给荣昇的武夫。
  而荣家的人并不知道这仓术是荣颖的人。仓术入荣府,甚至是被看起来理所当然赐给荣昇皆是荣颖一手策划。
  赵嫣与荣昇见面当日仓术作为荣昇的马夫,荣昇见到赵嫣的背影勒令仓术停车,仓术远远看见荣昇追随赵嫣而去。
  荣家倒了,荣颖本以为这枚废棋已经失去用途,不料给他带来了别的消息,并且在信末向他表明不愿意再随大公子埋没于江南武馆中。
  这个消息,足够值得荣颖将仓术这枚废棋重新带到身边。
  “大公子重阳回京祭祖,返途遇见一白衣人,看其步伐身负疾病多年,形容瘦削,头戴斗笠,以纱遮面,距离甚远听不清楚谈话声音,大公子对之谦和有礼,似有情愫,白衣人乘坐的是刘府的马车。大公子回江南大醉一场,醉后唤长宁二字。”
  天下叫长宁二字之人何其多,唯独一人能让荣昇深夜买醉,饮苦不言。听其形容,头戴斗笠,也许是京中熟人太多,怕被认出来。
  又刚好身负多年疾病一一荣昇重阳进京,可是遇见了本已经死去的鬼?
  荣颖焚烧了信,盯着跃动的火光唇角勾起,灯火下一张俊俏的面容扭曲兴奋。
  仓术本意不愿跟着荣昇埋没于武馆中,遂告知荣颖,或许仓术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他在荣昇身边多年以来透露过对于荣颖而言最有价值的音信。
  荣昇九月于京城返回江南。
  荣颖十月收信,十二月底回京。
  回京的时候身边便跟着从荣昇武馆处寻一借口辞行的仓术。荣昇念及仓术一身武艺跟着他留在武馆确实没有前途,索性连着仓术的身契一起烧毁放行。
  而直到仓术离开荣昇投奔荣颖的时候,荣昇都不知道自己贴身的仆役是荣颖的人,且荣颖多年离京他苦寻不得,仓术竟始终与之有联络并欺瞒于他。
  荣颖回京,一则为上这三柱香。
  二则为了赵长宁。
  荣颖唇齿咀嚼长宁两个字,嗅了嗅手指上的扳指,恍惚仿佛闻到了那人身上清淡的药香。
  马车外的仓术赶着马车道,“若是大公子知道明月楼幕后的主人是三公子,只怕要气疯。”
  荣昇此时必定已知荣府旧地易主做了销魂窝,或许会伤心屈辱,却不会愤怒,若是知道明月楼背后站着的是荣颖,便又不同。
  马车内传来荣颖淡淡的声音,“那便不要让他知道。”
  仓术笑,“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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