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
这话音未落,两人已经飞掠而出。姬冰雁,胡铁花也是追赶而上。
“你们…”曲无容无法,只好和一点红系统追上前去。
刚入花海,姬冰雁和胡铁花便追上了楚留香与无花。
楚留香与无花突然停了脚步,他脸上发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似是被吓呆了。无花则是双目紧闭,拇指快速地拨动佛珠。从他的微微颤抖的手上来看,他的心此时也不平静。
“老臭虫,你…”胡铁花这话只说了一半,余光瞟到了花丛中,待一细看,瞬间捂着嘴弯下腰来。“哇”地一口,吐出酸水。姬冰雁也是胃部抽动,险些快吐了出来。
曲无容和中原一点红紧随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
他们四人身前的花海,躺着一排排地尸体。这些都是谷里的女子,她们一身白衣被血染成红色,与花海融为一体。双目圆瞪,面色可怖,仿佛死不瞑目。
遥遥去望,这花海无边无际,尸体仿佛也数之不尽。每隔半步,便是一具尸体,整齐的排列在花海中。
而那尸体的尽头,立着一男一女。女的雪发白衣,素手紧握,面无表情。男的红袍着身,双眉紧皱。他把身侧的少女护在怀中,抬手遮住了那双此时漆黑得可怕的杏眸。
“啊!”曲无容尖叫一声。怪不得警戒铃响起,都无人出现。那花海里躺着的,都是谷中的同伴!
曲无容只觉着眼前发黑,双腿一软,晕了过去。她软倒的身子,被中原一点红快速接住。中原一点红同时也是有些接受不能。虽说他剑上人命无数,但也从未见过同时死去这么多人。未免骇然。
这些少女的尸体,死法不一。有的脖子上印着细细的紫红,这是被细绳勒死所致;有的是被乱剑砍死,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原貌;更有甚者竟然被直接拧断了脖子,头颅连着一块皮肉滚在一边!
这〃画眉鸟〃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能有此番诸多手段去杀人?他好似把杀人当成了乐趣或者发泄,这其中生前被被割下舌头,被挖去眼睛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而每个被他杀死的女子,身上都有一片翠绿色的纸张。留下了他的标识。
靠近楚留香那边的,写着“楚香帅笑纳,画眉鸟敬赠。”
而林溯脚边的,那些被割下舌头、耳朵,挖去双眼等等死相更为凄惨的女子身上的翠绿色纸张上则写着——
“久闻活人不医大名。
特留半丝生气,赠与医仙治愈。
画眉鸟敬上。”
这是表示,这些死状凄惨的少女们,在林溯来之前,竟然还活着?!既然如此,他把这些少女的尸体摆在林溯这边的花海,是否也算准了她会出来,走这条路?
如果没有东方的出现,林溯的快些动作,就会亲眼目睹她们断气。而她,回天乏术……
此人…此人也未免太过可怕!
“……画、眉、鸟!”林溯深吸口气,因着情绪激动,身子颤抖着。但她吐出的字却一字一顿,极为清晰。
林溯闭上双目,鼻子间充斥着的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这血气化为了烈火,焚烧着她的理智。而她身子两侧早已紧握成拳的素手,指缝间已经滴落出鲜血。血红的液体滴落在红花上,为这片花海多添了一道血腥。
她林溯两世为人,第二世端的更是医者的仁慈之心,从未有过此刻浓郁的杀心。
面前的花海、尸体,鼻间的血腥气,都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杀意。此时此刻,这些都在挑战她的神经、她的底线,逼着她化身为修罗,手刃造成这一切的人!
“林溯!”东方察觉林溯的状态有些不对,周身散出的气息狂躁不已,有隐隐走火入魔的征兆。
“……”
林溯紧闭着双目,深吸口气,长长叹出。周而复始了数次。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眸。漆黑的杏眸映着眼前的血色。这双眼,眼神过于平静,反而有些可怕。
“我没事。”她说。“此人此番作为,誓要毁我的医道之心。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逞!”
最后的那句话,她是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第101章
“什么味道?”
胡铁花方才吐完肚子里的酸水; 便闻到空气中腥臭的血气里头,夹杂着一股子异味。
林溯的鼻子是最好使的; 她秀气的鼻翼微动; 而后快速抬眸望向谷口的方向。
此时已是深夜; 按理说来; 暮色应是深黑才是。可谷口那边,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光亮。
而胡铁花嗅到的异味儿,就是从那边传来的。楚留香的轻功最好,此时已经化作一抹流光前去查看了。
林溯倒是知道这味道是什么。
——这是火焰焚烧物体后的焦炭味儿。
她垂眸,不经意间似是瞥到了什么。
她蹲下身,在尸体相隔的空隙处摸了一把。满手油腻,混着血液。
“这是……”林溯指尖摩挲了两下,放在鼻间嗅了嗅,而后双目微微瞪大。
“不好; 是火油!”
今夜死的人太多; 血腥味都盖过了花香; 能遮住火油的气味也在情理之中。
“快出谷,花海里全是火油!”
林溯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可他们刚刚要施展轻功; 楚留香已经飞回来,拦住了众人。
“出口已经被大火吞噬; 火势极猛,我等的轻功根本飞不过这火海。”
闻言,林溯皱了皱眉; 反身朝里面飞去。众人见了,也未拦,只有东方跟了上去。而无花,他虽然动了,却是飞向了谷内另一个方向。
胡铁花闻言又惊又怒,“这个什劳子的画眉鸟,是要把我们烧死在这里啊!”
众人瞥向谷口,那里的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近。
此时曲无容已经醒了,现在生死攸关,根本来不及悲愤。她对花谷的地形最为熟悉。“里面还有片湖,先去湖心亭躲一躲。”
“没用的。”林溯和东方已经回来,他们两人手上拿了不少浸湿的棉布。
“方才我们已经去过了,那片湖水表面浮着一层厚厚地火油。”
林溯快速把棉布分给众人。“用它护住口鼻,尽量少吸进浓烟。”
在递给无花时,林溯的动作顿了下。她抬眸看了眼才回来的无花,后者对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因为用湿布捂住了口鼻,胡铁花的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林溯垂眸。楚留香亲口说轻功飞不过那火海,那这里还有谁能做到?她倒是可以用万花的大轻功试一试,可轻功只能带一人飞,其他人又怎么办?
林溯轻咬下唇,不禁看了眼东方。
“怎么?”东方问她。
“……”林溯摇摇头,收回视线。藏在眼帘下的,是挣扎。
“总而言之,先离开这花海吧。”楚留香叹气。
众人无法,只好躲避火势,往谷内深入。
谷口处的火势虽大,蔓延得倒是不快。花海中的火油是每隔一段距离便空出来的。放火的人好似有心看他们挣扎于火海,苦苦求生却不得其法的狼狈模样,遂才如此。不可谓不阴狠歹毒。
一波人来到谷内最深处,立于一处最低的山壁前。
楚留香和姬冰雁尝试了几次,运起轻功跃上山壁。可山壁就像是被一把大刀从上而下一刀劈开那般,不仅直上直下陡峭得很,壁面还很光滑,无一处凹陷或者凸起。他们根本无处借力,更别提越过数百丈高的山壁了。
“根本不行。无法借力。”楚留香摇头。
连以轻功闻名的香帅楚留香都无法翻越此处山壁,更遑论他人?哪怕他们的武功俱是不差。
林溯倒是可以,可……
她又咬了咬下唇,从未如此纠结过。挣扎之间,她不经意地瞥到了无花。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无花,你方才去寻石观音的闭关之处,她是不在吗?”
“不在。”无花摇头。
“师父若是在,早在方才警铃想起时便出关了。许是她早早察觉侵入谷内大开杀戒的人,前去手刃幕后黑手了。”
“……”林溯敛眸,不置可否。
她突然又想起,方才花海的尸体好似都是谷中的少女,没有一个男人。遂又问:“楚留香,你方才去出口,可有见到那些男子的踪影或是尸体?”
楚留香凝神细响了下,回答:“……并无。”
这时,曲无容也说:“谷内的那些男子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知道他们晚上去了哪里,曾经也有人好奇问过师父。师父只是说他们去了应去的地方。”
这对林溯来说,可谓是个好消息。
东方不禁凝望了林溯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可以保全大家性命的一条生路!”
林溯喜形于色,抬步上前,手握翠笛敲打山壁。
“铛铛铛——”
她从左到右走了八百余步,敲击了更不下千下。
众人先是一头雾水,而后也明悟了林溯此举,纷纷去别处效仿她的动作。
“铛铛铛……咚——”
终于,林溯在石观音所住的小楼后的石壁上,听到了一声有别于其他脆响儿的声音。
这声音的差别虽然很细微,但在场的几人都是高手,又凝神去听,林溯方才又是用上了内力,当然能清楚的听到。
“石壁内有暗道!”离林溯最近的楚留香双目一亮,嘴角也带上庆幸的笑意。
“先别急着高兴,把他们叫回来,赶紧寻机关!”
“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姬冰雁发现了石壁上一处与众不同的凸起。这凸起处在膝盖以下,平常就是天天在这里有过也不会注意到。
他施力去按——果然!
一道方方正正的石门缓缓上升。
“找到了!快些进去!”
众人纷纷进入了石壁里的暗道,里面别有洞天,灯火通明。
林溯最后进来,姬冰雁关上了暗道里的机关。不同于外面,这里头的机关设置的很醒目。
火海逃生,众人心中都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喜悦。
曲无容不仅问林溯:“我在谷内生活了好几年,都未曾发现此处。你是如何在这短短几日里发现其蹊跷之处的?”
闻言,林溯吐了口浊气,面带庆幸。
“其实也不过是偶然罢了。石观音回来之前的某一日,我曾发现石壁的底部温热。就算此处是四季常青的宝地,入冬时节也温暖如春。但石壁底部一直处于阴影下,石壁应该是低于人的体温,触感一片冰凉才是,为何会带有热度?这明显有违地势。”
“只这一点?”
“只这一点。”林溯笑笑,“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不是吗?而且,你们有没有发觉,这暗道里的温度比外头还要热上几倍吗?”
“确实如此。”楚留香“啪”地一声,甩开折扇。
“不仅热,还有些奇怪的味道。”
林溯嗅了嗅,这是干柴燃烧的味道,与之混杂的是那比花海还要浓郁的异香。然而更多的是一种更奇异的味道。
这是……
林溯突然面沉如水。“大’烟膏!”
她大步流星地顺着气味寻去,暗道越走越宽敞。三百米过后,更是豁然开朗。
整个山壁内部被别有洞天,被凿出一个偌大的空间,地面上摆着一口口大锅,被灶炉架起,里面熬制的正是外头花海结出的果实——罂粟壳!
而那些白日里在谷中劳作的男子,或正添柴加火,或正搅拌锅内的汁水,或正拿剪子剪掉处理好的罂粟壳,放置一处。转头望去,那罂粟壳数量惊人,竟堆积成山!
怪不得!
怪不得明明早已是收割罂粟的季节,外面的花海还依旧盛开。原来这结出果实的罂粟早已收割,重新种上。外面的罂粟多如海,一小片一小片的收割重种根本不起眼!
林溯曾是个现代人,她如今又是个大夫。没有什么比罂粟膏这类的毒’品更让她深痛欲绝!
虽然早就有比猜想,但也没有亲眼见到这般惊怒。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所见那是另一回事!
她心中怒火焚烧,气冲冲地上前一脚踹翻了一口大锅。锅内滚烫的汁水溅到了身上她恍若未觉。
“别再弄了!不许再弄了!”林溯双目猩红,第一次如此失态。
而那些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木然地转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只有负责被林溯踹翻那口锅的男子,偏头问她:“你是谁?这里只有新主人能来。也只有新主人能命令我们。”
虽然发问了,但他的双目没有疑惑。那双眼睛除了清澈,只有清澈。过于清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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