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只不过是看了个再浅显不过的表象,就以为胜己和你们是一路的人了吗”
“他是喜欢胜利,也追求胜利但,是作为英雄的胜利,而像你们这种你们这种不择手段的家伙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说梦话一般的胜利,拿到他面前来,只不过是在侮辱他。”
“我是不懂你们口中的社会是什么样,我也不在乎你们所说的英雄、正义,”她似乎终于攒了些力气,微微转过头来,眼神无光却冷然得让人不由得正色哪怕睫毛还湿漉漉,“说到底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但这是胜己他们所在乎的,那么我就不会不在意。”
“个性被夺走又如何看不见又如何你们想拿我的事来要挟他,也要看
我答不答应”
室内有片刻的寂静。
她身旁的少年怔愣着,眼眶渐渐泛出涩意。
骄傲自大如爆豪胜己,也总有会不受控制地钻牛角尖的时候:他偶尔以为自己的一切在少女的眼中都是无聊的、惹人发笑的毕竟她总是那样轻而易举地,三言两语便能把他激怒又安抚,就像在对待一只宠物。
这里有这么多混蛋,他们用恶心下作的手段绑来他和她,又自以为是地说了那么多废话他们是那样地认定了,他爆豪胜己一定会和他们走上同样的道路。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清楚自己不会选择那条路。
他也知道,她相信他。
但真当听到她斩钉截铁地说出来,那样坚定,何等自信,爆豪胜己却只觉得原本疼痛不已的心脏像被捧到了热水里,暖流驱散了疼痛的寒意,泡得他眼眶酸涩发胀。
在得知她的个性被夺走之时,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怒吼,有血液在喉咙里结痂之感,冒出烟气,所以那些愤怒是纯的,遇火便可燃烧但她还在身边,一下子为这份愤怒带来了几滴水汽。
他知道他要冷静。
“枝夕,”爆豪张了张嘴,声音哑着,“我一定,一定会把你的个性夺回来的。”
少年不说谎话,言出必行。
枝夕合上了眼。
“好啊,我相信你。”
系统提示:爆豪胜己对你的好感度已到达满值。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爆豪眼睫一颤,抬眼看过去,是那名带着面具的男人,“真是一个勇气可嘉的小姑娘啊。”
他稍稍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下颌朝这边看来,面具阻挡了他的面容看不见神情,声音里的情绪莫名,“你看不见了,就不害怕吗不难过吗刚刚你也是哭了的吧。”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柔软,轻盈,像刺破荒原的一支蔷薇。
“我哭是因为,以后看不到帅气的脸了啊,要知道,看帅哥可是我的一大爱好呢。”她垂下眼帘,面容安静温和,眼尾甚至带着笑意,鲜活灵动。
“但是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毕竟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根本无所谓啊。”
“你说什么”
爆豪胜己以为自己听错了。
“笃笃”两声敲门响,“你好,披萨拉神野店的外卖到了。”
众人怔住,下一秒。骤变突生。
身后传来墙体被猛然撞破的声音,砖石尘土飞扬,这样剧烈的震动使得原本便只是依着地心重力而斜斜倚在爆豪颈间的枝夕向一旁滑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荼毘,他冲上前将即将摔倒在地的少女捞在怀里,回过身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极其具有辨识度的笑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职业英雄们会在今晚动手,待到回过神来时,所有人都被柔韧的树木束缚住了。
枝夕倒在地上,被磕得有点疼。
欧尔麦特和其他英雄及时赶到,爆豪双手的枷锁被解下,在一片混乱中将少女抱在怀里,“喂、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枝夕:“还、还行。”
欧尔麦特大笑着抚上少年的头,“一定很害怕吧有好好保护女生吗抱歉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我才不怕”
原本还要哭不哭的人瞬间炸了,情绪变化之快逗得枝夕忍不住想笑。
然而这“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神野之战后,欧尔麦特的真实情况彻底地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内。相关的记者发布会一个接着一个,社会上为此而展开的讨论也逐渐沸反盈天。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包括这之后的一个渐渐成为主流的思考问题:为了营救两名学生,动用如此多的社会资源,甚至导致多名职业英雄身受重伤,这是否正确
以及,这最终的结果是,其中一名女生营救失败。
爆豪光己与偷偷摸摸从二楼下来的丈夫对视一眼,不需要问出口便看到男人摇了摇头。
她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从警察局回来后,自家儿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送到门口的饭菜也极少动,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整日整日地不曾踏出一步。
他在罪己,她知道。
那个同他一起被抓走的女生,是当时曾来过家中的“同班同学”,有认真观看体育祭的爆豪光己怎么会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闪烁着一双眼睛是在撒谎,但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脾气臭到猫嫌狗不待见的儿子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
那天她去警察局接他,向来飞扬跋扈的少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听到她的声音时才缓缓抬眼看过来,双眼红得骇人,目光却凝结成灰。
“我本来可以救她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这之后要说的是什么,光己不敢再问。
那晚的直播,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
在几名少年从冰制的“踏板”上滑出,冲上天际时,所有人都看到了爆豪胜己一手抱着那名女生,一手准备发动个性。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哪怕那只是因为少年对自己单手力量的不自信而产生的不到半秒的迟疑始终无力的女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手。
然后,被卷入那黑雾中。
有人当时就疯了,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前去,被同伴拖着拽着,挣扎着朝相反的方向离开;有人在空中,在那一刻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是依着惯性在空中继续滑行,脸色惨白得仿佛丢了半条命。
爆豪胜己听到了少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是要当英雄的人,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对吧”
那么远那么近。
望山跑死马。
是啊。
那又怎样呢
老子允许你松开手了吗啊
不知枝夕,你在瞧不起谁啊
直到第五天,爆豪光己终于听到了,从儿子卧室中传来的近乎崩溃的哭喊声。
门外传来人声,一直坐在床边的男人犹豫几秒,起身走了出去。
昏迷的少女睁开眼,入目仍是一片黑暗,过了几十秒后,双眼渐渐能在黑暗中视物。
系统提示:“爱丽丝”已重构完成。
第73章 富婆包养我
“情况怎样”
荼毘反手锁好身后房间的门, 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一栋有些老旧的公寓楼,房主将顶楼之下的每一层都租了出去, 因着有些年久失修,租金比周围的不少短租房都要便宜不少,租户也鱼龙混杂, 从无人赡养的老人到成日游手好闲的混混, 大多是没有正经工作的人。
也有, 像荼毘这样, 需要刻意隐蔽行踪的存在。
“她的身体很健康,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紧张。他在这附近经营一个小诊所,来看病的大多是住在周围的居民, 只有这个男人在前天晚上闯入了他的卧室, 半商量半认真地威胁他到这儿来给一名昏迷的少女做身体检查。
那名少女沉睡着,安静得几乎听不见呼吸起初医生吓得汗毛直立, 以为这名身份不明的危险男人是一个杀人犯, 好在她的心跳仍在,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医生从少女身上抽了一管子血送去检查化验,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各项指标均正常。
但人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知道了。”荼毘淡声道,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来递到了对面人手中, “这是诊疗费。”
“我, 我不需要这么多”
“也是封口费, ”男人抬眼看了过来, 青蓝色的双眸里像倏地燃起了火焰, “你这几天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没有见过她。知道吗藤田医生”
“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荼毘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手下意识地想摸向墙壁打开灯,动作一顿。
“你醒了啊。”
他收回手,在一片模糊不清的暧昧黑暗中朝床走去,这三天来始终昏迷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坐在床上,头微微侧着,似乎在听他的声音。
“看得见我吗”
荼毘坐在了她旁边,伸出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他的双眼早已适应这样的光线,此时能看见她的双眼微微睁着看向前方,却涣散着没有任何反应。
“荼毘。”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枝夕缓缓转过了头,朝向他的方向,“我想喝水。”
“好。”
荼毘暗自松了口气。
还能、还愿意和他说话,说明事态还未发展得那样糟糕他抬手将床头柜上一直备着的凉开水递到了少女嘴边,“抓得住杯子吗”
枝夕伸出手,小心地捧住了轻抵唇边的冰凉杯身,点点头,在将水悉数饮尽后把它递了回去,这次说话的声音正常了点,“我在哪”
“我这段时间的住所。”
“这样啊,”她抿了抿唇,“现在还是晚上吗,为什么这么黑”
荼毘看了一眼从拉拢的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阳光,顿了顿,起身走到了窗前将这厚厚的阻挡拉开,明亮的日光登时撒了满屋。
他转过头,却发现才醒来不久的少女又重新躺下,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忘了,我已经看不见了。”
“枝夕。”
他喊她,却没有得到回应。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你的个性”荼毘突地打住。
他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很失态,莽撞而急躁,和那些学生没什么两样。
afo被逮捕,敌联盟遭受重创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过去充当明面上的领头人的死柄木弔几度情绪失控,一片混乱中荼毘把已经昏迷的她带到了自己目前的住所。
但枝夕一昏就是三天,即使是之前那神经抑制的药物的后遗症,也绝不可能维持这么久。
“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她曾说过这句话,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那个时候状况很紧急,也没有时间让人去细问,再回想起来,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久违的不安。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样的情绪了。
荼毘有想过,等她醒来,两人之间会是怎样的气氛她一直把他当朋友,而他却站在了敌对面,甚至在afo取走她个性时没有阻止。
不知枝夕有足够的理由,永远不原谅他。
她甚至有足够理由憎恨他。
但少女醒来直到现在,却始终平静得像这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她会主动和他说话,提要求,甚至在说出“我看不见了”这句话时声线平稳得连他都听不出一丝情绪。
说不上来的,荼毘感觉这比他所设想的那些“最糟状况”还要糟糕。
“啊,说起来,”床上的人毫无征兆地翻个身朝向他这边,又摇摇晃晃地撑着坐了起来,双目无神地看向房间一处,“我想洗澡了。”
枝夕原本打算睡遁,不理这个人的,刚躺下去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严肃的问题:我有三天没洗澡了
因为系统要重构“爱丽丝”,让这具身体强行进入了“休眠”,也就是常人所理解的昏迷这件事也是她在意识重启后几分钟才了解到的。
重构“爱丽丝”的时间是60小时,将近三天。
枝夕瞬间就躺不安稳了。她是一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没有迫在眉睫的事,都会优先让自己处在一种舒服状态的人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那最好。现在这里有浴室,有洗澡的条件,她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荼毘没有马上回话。
他看着少女的双眼,企图从那里面瞧出点什么,但是失败了。
过去她看他的眼神,平静之下是压抑着的警惕不安,一闪一闪的;现在却是一池死水,漂亮剔透的眼珠像蒙着灰尘的琉璃。
“可以啊,”
几秒的寂静之后,房间里响起男人的轻笑声,有些戏谑的,“可是枝夕,你有可以换的衣物吗”
“我没有,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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