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和你在一起,不合适的。”
楚燔向客厅走了几步,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说这些,其实是因为你想跟她好?”
“……”
“楚弃凡,你看她什么眼神,我清清楚楚。我也理解,你在和她分开八年后,见到现在的她,是什么感受。
“你可以拿你们一起长大说事儿。但是,难道这样你就懂仲夏了?你能为她带来什么?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喜爱什么,又厌恶什么吗?”
楚弃凡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我当然知道。夏夏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妈也喜欢她,你喜欢上她我能理解。但是哥,你不能娶她。”
“呵呵,为什么,就因为你想?”
楚燔从茶几上拿了烟盒,抽出一支烟,抓过打火机,边打火边道,“楚弃凡,你看看清楚你自己,你没资格跟我说这话。”
“你!”
楚燔点着了烟,深吸一口,皱着眉头。
略静了静,沉声道:“别误会,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弃凡,你想想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太出名了,懂我意思吧?
“任何女孩子做了你的女朋友,只会被你那些所谓的真爱粉疯狂围攻。她们会人肉她,评判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会有衷心赞美祝福的,但是,恶意讥嘲、暗暗期盼她倒霉的人,数量更多……你应该注册个微博号,随便搜一搜,就该知道我不是夸张。”
楚弃凡脸色发白了。楚燔继续道:“你忍心她受委屈?”
他没有说出更尖锐的话。楚弃凡相对单纯、理想化,做事不周密、缺乏预见性,自己都需要一个专业团队去保护和照顾,哪里还能袒护女朋友。
“更何况……”
楚燔想到牧珮雯,乃至于珍珠的手段,冷笑了一声。
“更何况,楚弃凡,你心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仲夏。”
“我很在乎她。”楚弃凡固执地说。
“在乎是有的,所以你听说她房子的事儿就偷偷打车瞧她去了。不可否认,你为了见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我都觉得震撼。
“但是,你那点儿感情,对仲夏来说太单薄了。想想今天,今天谁来了?……妈说仲夏没吃饭就走了。她为什么走,你总该知道吧,你不是在乎她么,请问你为她做了什么?”
楚弃凡怔住,愣愣地看着楚燔。
“牧国平前后两个老婆,这谁不知道。他占着道德制高点,对本来就没工作的前妻和前妻的女儿也是够冷血的。小姑娘当时都高二了,念书念的好好的,牧国平生生的砍掉她的学费,让她当着全校人的面被赶走,你能想象她有多委屈多难过吗?”
楚弃凡长叹了一声。
楚燔接着道:“仲夏脾气好,心眼儿也好,但她还没圣母到对牧国平两口子礼貌有加的地步。你可能还不知道仲夏的妈妈有多惨。
“牧国平、于珍珠,外加一个你亲热地叫着‘师妹’的牧珮雯,杵在这厅里……你觉得仲夏扎心不扎心?
“所以她走了。她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回去之后又是怎么想的,这些,难道你没概念?而你继续和你的珮雯师妹说说笑笑,妈说,你们一起去海边散步了。”
楚弃凡低声道:“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我丢下客人追出去,珮雯的父母会更加厌恶她,而珮雯父亲做了什么,也和珮雯没有关系啊。”
“不是非要你丢下客人追出去。至少体谅一下她的心情,给她点安慰。”
“我后来给夏夏打电话了。”
“她接了么?”
“接了。”
楚燔抽着烟。看楚弃凡的样子就知道仲夏怎么答复他的安慰了,无非“我就是有点累,没大事儿,弃凡哥你别多想”之类的。
仲夏是绝对不会责怪楚弃凡的。以她的想法,谁也没义务替她和牧国平夫妻作对。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女孩儿清楚得很。仲夏倒有可能对楚弃凡道歉,她觉得让楚弃凡和姚敏尴尬了。
她会一个人难过,自我排遣,就像刚才那样。但是很快她就会重振精神,继续开她的小店。这是个不甘屈服命运的、内心强悍的姑娘。
楚弃凡和牧珮雯的的确确也是很要好的。所以即便他安慰也安慰不到点子上,而仲夏也不会选择对楚弃凡倒苦水。
楚燔赖得再说,不过看楚弃凡的表情,刚才几句提点也够让他领悟了,就道:“好了,去睡吧。认真想想我的话,别再让她为了你受伤害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五年前,在国锐银行,仲夏给楚弃凡打的那个视频电话,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啊……
一点一滴的,他找到的证据,统统指向他的推断。
楚弃凡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这还要问我?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牧珮雯对你啥想法儿。
“你自己也说,你和仲夏一起长大,那么,你这位师妹必然也是不离你左右吧?你仔细回忆回忆,聪明怜俐的师妹有没有挤兑过她?嗯?……有,是不是?你觉得那不叫伤害?”
楚弃凡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太多太多,他周围总有无数女生围绕,牧珮雯是怎样对待夏夏的,她和她的闺蜜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过什么嘲讽挖苦的话……
他还记得他某次过生日,正为夏夏弹着琴,牧珮雯带着几个女生过来,闹着要他合奏……
夏夏就默默地走了。
那时,他一样地忽视了,继续陪着牧珮雯她们。
夏夏受的委屈,不能不说是因为他了,但她事后一句抱怨也没有,对他一如既往地亲热。
他,竟然也就习惯了……
楚弃凡单肘撑着琴盖,扶住了额头。
瞧这顿悟了又痛心的样子。楚燔有些烦躁,抽完了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
“行了,别想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楚弃凡回忆着道:“今天,珮雯在的时候,夏夏摔了一下。我在跟前看着呢,珮雯没有推她……”
“怎么摔的?”楚燔打断了他,“妈没告诉我这个,仲夏也没说,是怎么回事?”
楚弃凡就说起白天三个人听琴的事。
“……就是我刚才弹的这支。我没注意夏夏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珮雯没和她坐在一起。
“弹着弹着,我听见刘飞惊叫,抬头就看见夏夏倒在刘飞身上了,我马上走过去……
“夏夏脸色煞白煞白的,好像有点儿抖,我以为她感冒了,她也是这样说。
“只是忽然不舒服,至少今天这次和珮雯没关系吧。珮雯不可能,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把夏夏……”
楚燔紧紧盯着楚弃凡的嘴巴,不放过那里流出来的每一个字。
《瓦妮莎的微笑》。仲夏忽然昏倒。脸色苍白,难受……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了。
“这次,同意你的观点,不是牧珮雯。”楚燔喃喃地道,“但是……和她绝对有关。”
第35章 为你打call小仲
一夜酣梦。周日,仲夏起得比平时还早。
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锻炼; 而是翻出了读书时的旧衣服; 穿戴成学生的样子,背上书包; 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她要去杏林湾看望仲丽琴。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见母亲了,之前刘飞受伤不能自理,她只能和他们打视频电话。
本来就打算今天过去; 经过昨天的事; 更是强烈地想看一看母亲温柔的笑脸。
杏林湾大众医疗中心; 其实就是精神病人疗养院; 是一家民营的私有制医院。
仲家; 是没有精神病家族史的。
仲丽琴原本不是极端性格,是个朴实本分、勤恳善良的普通女人; 可是,命运的天空骤降一波又一波疾风暴雨,将她逼迫得精神崩溃了。
近年来仲丽琴几乎不发病,即使发病也不具备攻击性; 她被安排住在相对而言条件较好、自由度较高的c区。c区可以接纳病人家属陪住,但是费用很高。
仲夏是医院的常客了; 到了之后,照旧先去找母亲的主治医生方征了解情况。
方征三十多岁,具有丰富的从业经验。他善于结合病人的生活背景、习惯喜好等各方面的因素,确定治疗方案; 很有效果。
坐在办公室里,方征接过仲夏准备的小礼物——一个精致的运动手环,笑着说:“小夏,你总是这么客气。”
乖,过来戴钻戒 第47节
“只是小东西,我店里进了当作赠品回馈客户的,不能更多了,方大夫您别客气才是。”仲夏说道。
“你妈妈表现很好。”方征把一叠厚厚的病历展开,放在仲夏面前。
“她已经有一整年没发病了,心情保持愉快,体重也有所增加。这是好现象。”
仲夏从头翻到尾,方征的话一点儿不夸张。
“太好了。那我妈妈有希望出院么?”
“问题就在这里。”方征为难地说。
“你妈妈的致病因素,是受了来自外界的过重的刺激。我的治疗方案,仅仅是'隔离',你也知道的,我结合她的潜意识,给她营造了一个虚幻世界,让她忘记那些令她痛苦的人和事。”
这是一个绿色健康的方案,偏重于心理开导,大大减轻了对药物的依赖,因为那些药效果有限,还有很大的副作用。
仲丽琴刚入院的时候疯得不像样,稍不注意就自残,方征不得不命人将她的手脚锁住,很凄惨,大小便都只能在床上解决。提出这个治疗方案的时候,仲夏和刘华都是赞成的。
理念的植入是缓慢的,但终究,这个虚幻世界建成了,见效了。
方征让仲丽琴相信,没有什么牧国平之类的人物,那不过是她读过的一本结局很坏的小说。
她有疼爱她的丈夫,叫做刘华,还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儿女们在远方一所中学读书,她自己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陪在孩子们身边照顾。女儿高三,儿子初三,女儿很用功很懂事,儿子学习一般,淘气贪玩,很让她的丈夫头疼。
她最疼爱的是可心的女儿,夏夏。夏夏会每隔三个月看望她一次,向她抱怨学校里繁重的功课。
其实这是仲夏在按照方征的要求配合治疗,以便使母亲脑海中的世界更稳固。
“难点在于,她完全融入了这个虚幻世界。一旦出院,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接触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回想起从前的事……我无法保证她不会再次崩溃。”
方征很苦恼。
“那您看,有解决的办法么?”
“有两个办法。一是,让她住在与过去完全割裂的环境里。你妈妈在生活上完全可以自理了,她甚至能为你和你弟弟织毛衣。她和新认识的朋友、邻居们交往,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如果你急着想让她出院,最好找个风景宜人,但是偏僻的小地方,懂我意思吧?”
也就是说,要确保仲丽琴一辈子都见不到与牧国平、于珍珠以及国锐集团有关的东西。仲夏犹豫了,以她目前的能力,还办不到这点。
“那,第二个办法呢?”
“也就是俗话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慢慢地帮她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开导她,一点点地接受现实。
“等她意识到那些事没什么大不了,或者说,她发现她所受的伤害已经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自然就不再钻牛角尖了。”
“唉,可我不知道我妈妈受了什么刺激啊。”仲夏叹道。
“是的。”方征把病历收了起来,也叹息了一声。
“除非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事情发生的当天去,详细了解,你妈妈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们才好对应的劝解她。这是症结所在。小夏,很抱歉,我的水平还是太有限了。”
“别这么说,没有您的精心治疗,我妈妈现在不知道怎么惨呢。”
仲夏站了起来,对方征微笑道,“我们全家都感激您!”
“惭愧啊,别夸我了。”方征看了看手表,“我不能再陪你了,有个会诊,这就要开始。”
杏林湾医院价格高昂,但服务也是一流的。医生们住在专家楼,条件很好,但是全年无休,高层要求他们,病人但凡有情况,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出现。
“小夏,你也该去看你妈妈了。在外头讨生活很辛苦,你自己要多保重啊。”
“我会的,谢谢方大夫。”
……
仲丽琴见到仲夏,欢喜得直抹泪:“夏夏你怎么瘦了!”
“高三嘛,学习任务繁重,能不瘦么。”刘华在一旁笑道。
仲夏从母亲怀里抬起头,眼睛周围的泪还没有擦干,哽咽着说:“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