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他看到奚迟发消息说“去实验室指导学生”,他的怒意一瞬间燃到了顶点,但依然压着火光回了信息过去问几点结束。
他当然不可能按时过去接人。
奚迟下班后径直去了实验室,凑在显微镜前一个姿势坐久了,腰就隐隐地发酸,让他更加坚定了在实验室待够到十一点,回去就睡觉的念头。
实验室有好几个学生在,看他自己来做实验,似乎也不好意思早走,一起跟着熬,从楼下看去他们那层灯火通明。
“奚老师!”一个博士生突然开口喊他,带着点暧昧的笑意提醒,“您家属来了。”
奚迟从实验台前起身,看到霍闻泽朝他走过来,西装笔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好像刚开完股东大会似的。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还不到九点,难道霍闻泽也是刚在公司加完班拐过来的?
这个看时间的动作落在霍闻泽眼里,就又多了层意思。
但霍闻泽仅仅眼神沉了一分,表面依然波澜不动,走到他面前唇角弯起来问道:“累不累?”
旁边这么多学生看着,奚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稍微偏开了视线道:“不累。”
霍闻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定了点宵夜,送到你们休息室了,吃完再忙吧,叫你的学生们也一起。”
奚迟心里一暖,又觉得自己男朋友眼神里,掺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点了点头,问周围正在偷听的同学:“有人吃宵夜么?”
“有有有!”同学们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脸上挂着八卦的笑容,“谢谢奚老师,谢谢……”
他们卡壳了,应该怎么叫,师公?师娘?平时和霍知相处的时间不少,终于见了一次传说中的主人格,大家都因为这截然不同的气场有点紧张。
“谢谢霍老师。”一个机灵的声音响起,反正叫老师总没错。
霍闻泽的目光顺着声音扫过去,看见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男生,打量了两下,视线在他白大褂前的胸牌上定住了。
黄文睿,姓的缩写是H,学号里的年级也刚好对上。
他眼神骤然冷下去一截,这种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难以想象是怎么让奚迟产生的兴趣。
那张纯良的笑脸上,仿佛满含着挑衅的意味,他差点克制不住把对方的领子揪住拽过来的冲动,最后只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
黄文睿愣愣地望着男人伸过来的手,西装袖口下露出的腕表差点把他眼睛看直,加上对方那种冷静从容的气质,让他忍不住冒出个念头,果然是能跟奚老师交往的人。
别的他也没多余的想法了,从表白被拒,他调整好心态重新回到实验室起,他就彻底认清了现实,尤其是听说了奚老师男朋友的几重身份后,更加觉得跟自己不在一个世界上。
但此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感觉霍闻泽看他的时候气压一下低了不少,带着一种雄性生物的敌意。
难道是霍闻泽知道他表白的事了?
黄文睿顿时紧张起来,举起手:“呃,我手上刚摸了,那个试剂。”
霍闻泽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因为他心虚的模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奚迟在旁边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要和学生握手?不解地瞥过去一眼,正好和霍闻泽别有深意的目光撞在一起,更加看不懂了。
“我去洗手。”
等几个学生把实验的东西收拾好,换好衣服到休息室,看见了桌上的豪华宵夜都睁大了眼睛。
“这也太大手笔了,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平吧。”
“没想到熬夜做实验还有这种福利。”
除了黄文睿欲哭无泪,他想溜,又怕溜了坐实自己心思不纯,也没胃口吃菜,就小心翼翼拿了个最近的抹茶慕斯吃。
霍闻泽脸色又冷了一个度,这算什么,暗示?挑衅?
“黄同学,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么?”他音色冷峻地开口。
别的同学也愣了一下,黄文睿手抖地说:“读研,学医不读研究生没有前途……”
霍闻泽笑道:“当然,你应该已经想好要报谁的研究生了。”
黄文睿又是一抖,觉得这笑里藏着刀子,忙道:“神外的孙教授。”
旁边不知道他喜欢过奚迟的女同学撞了下他,开玩笑说:“拍马屁都不会拍,这时候你该说你就要奚老师当你导师呀。”
霍闻泽继续微笑,黄文睿更想哭了。
到这份上,奚迟怎么也能看出来,霍闻泽对黄文睿似乎有意见。
他给霍闻泽递了个眼神,让他别没事为难无辜的同学。
霍闻泽眸色更沉了,目光移到他唇角,他也没吃什么,就吃了两块椰蓉酥,有一粒椰蓉沾在那里。
于是他直接伸手,用指腹蹭过奚迟唇边,把那点白色抹掉了,擦完还若有若无地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哇……”不认真吃饭的几个同学集体起哄,有个女生脸都红了。
奚迟脸上也一下烧起来,掩饰般地低头喝水,心说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霍闻泽在干什么。
吃完宵夜,几个学生不好意思地说:“奚老师,我们宿舍十点门禁,估计要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奚迟冲他们点点头,“盒子放下我们收就行。”
“那怎么可以,交给我们。”
同学们赶忙积极收拾垃圾,黄文睿终于看到了离开战场的曙光,打扫得格外卖力。
奚迟看向霍闻泽:“回家吧?”
“你不是要待到十一点么?”霍闻泽认真道,“我可以陪你。”
“刚才都收工了,”奚迟嘴角一弯,“我去办公室拿下电脑。”
霍闻泽专门跑来,他也不能把人晾着做实验。
在他身后,霍闻泽目光越来越晦暗,等他刚进去办公室,身后传来一声干脆的门被反锁的声音。
他转过来还没能开口问什么,就被霍闻泽抵在书柜上堵住了唇。
霍闻泽手臂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几乎是噬咬般地吻着那双唇瓣,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列,勾住他的舌尖舔舐蹂/躏,他连换气的空隙都没有,想到一墙之隔几个人还在打扫卫生,觉得头更晕了。
但他越挣动霍闻泽越不放过他,直到他因为缺氧发出了一丝求饶的鼻音,对方才不甘地松开了他的唇。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瞪向霍闻泽,想问问他今天一直在发什么疯,没想到霍闻泽先开口问道:“你现在要回去,是因为你的小情人要走,在这没意思了?”
被对方灼热的视线盯着,他怔了一下:“你说谁?”
什么“小情人”,简直莫名其妙。
“那个小黄毛,看见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霍闻泽咬着牙道,“他纠缠你多久了?哪里值得你喜欢?”
他一边说,视线一边扫过这间办公室的角落,像要找出什么证据似的,不过这间办公室也就奚迟偶尔放点东西,十分空荡。
奚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黄文睿,眉心微拧着压低声音说:“你乱猜什么,他就是个学生。”
霍闻泽扯起唇角:“敢跟老师说我想你,你要给我什么奖励的那种学生么?”
奚迟呼吸一滞,明白应该是他的邮件被霍闻泽看见了,心里暗道吃醋都能找错人,这几年总裁算是白当了。
“那个……不是他发的。”
“那是谁?”霍闻泽立即追问。
“是……”奚迟说到一半顿住,心里默念不能刺激他,好不容易稳定的疗效。
“他肯定说过喜欢你吧?”霍闻泽接着问。
奚迟又是一顿,这倒是真的,他移开视线道:“很久之前了。”
这时,门被叩响了两声,外面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奚老师,我们都收拾完了,你们要一起下去吗?”
黄文睿真的想哭,作为辈分最小的,他只能被师兄师姐指使过来报告。
房间里,霍闻泽眼底火光更盛,在他的耳边道:“他喊你喊得真亲昵。”
奚迟心想这就是无中生有了,一个眼神扫回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反问:“他不叫我这个还能叫什么?”
“叫什么都不行,”霍闻泽充满占有欲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让他离你远点。”
正好黄文睿在门口抬高了点音量,又叫一遍:“奚老师,那我们先走啦?”
霍闻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在等他开口回应。
他硬着头皮偏过脸,才启唇想答一句话,却被扳回去堵进了一个比刚才更激烈的吻里。
霍闻泽仿佛要把他每一寸都盖上自己的味道一样,亲得他腿有点发软才放开,刚缓了一口气,又被用力地吻在了侧颈上。
他皮肤发烫,抿紧了唇不漏出声音,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老师好像已经先下去了。”
“那咱们也快回吧。”
“嗯,等会儿宿舍门关了。”
突然他感觉腰上一凉,衬衫被拽了出去。
“霍闻泽!”他惊道,“你冷静点。”
霍闻泽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抬眸看他的目光中热潮翻涌,执着地说:“这已经是我尽力冷静的表现了,迟迟,你只能喜欢我,不许再回应他。”
说着他的皮带也被抽走了,他简直想踹对方一脚,可看到霍闻泽额头上的伤,心又软了一截。
“他有我这样了解你么?”霍闻泽厮磨着他最脆弱的肌肤,一边贴着他的嘴唇问。
“唔……”他呼吸和思绪也全乱了,无力地坚持道,“……别在这。”
最后硬生生到十二点多才从科研楼下来,楼下的保安大叔看见了,不停感慨真刻苦啊。
奚迟磨着牙想,等霍闻泽恢复了,睡一个月的书房都不能算他亏待对方。
第88章 番外一失控(2)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奚迟感觉霍闻泽把他搂得格外紧,到了有点喘不过来气的程度,他抗议了两次自己这样睡不着;才稍微被放松了一些。
第二天起来后,他一下床踩在地板上;腿上就袭来一阵酸胀;显然是因为昨天在书柜前面站的时间太久。
他脸上隐隐发热,咬着牙暗道霍闻泽真是借着失忆乱吃醋;至少他最近是没法以正常心态走进那间办公室了。
等在洗手间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他眉心锁得更紧了,还好位置都比较靠下,衬衣领口扣紧还能遮得住。
因此霍闻泽送他去上班的一路上;他都不太想和对方说话;默默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而霍闻泽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到他冷淡的表情,唇角越绷越紧。
车停在了医院楼下;奚迟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却又被霍闻泽一言不发地按在副驾驶上亲了半天。
他推开对方;霍闻泽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眸子里暗潮涌动;问:“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小男生受委屈了;在担心他?”
奚迟搞不懂他怎么又扯到这里去了,目光坦然地回望着他:“不是。”
他又想了想,确实有点担心霍闻泽冲动下做什么,就算只是单纯的警告;对黄文睿一个大学生来说也够吓人了。
于是他认真地说:“你别去找他;这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完他就感觉扶着自己肩头的手指收紧了;霍闻泽眼底除了火光,还涌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失措。
奚迟看他委屈的眼神,心想这肯定是醋吃得更厉害了,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缓声道:“我保证不会跟他有任何私下的联系,好么?”
反正本来也没有过。
霍闻泽表情这才松懈下来,握紧了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那我就当作没看见过他骚扰你,他别想有下次。”
看到小黄同学终于从无妄之灾中逃脱出来,奚迟松了口气:“我去上班了。”
霍闻泽又凑过来亲了他好几下,才把他放走。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过了几个小时,奚迟中午看完门诊,手机里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手绘小猫咪的头像。
看来是霍以辞切换过来了。
他点开消息,是一张图片,里面成簇的淡紫色花在阳光下安静地盛放,每一朵都像一枚星星。
应该是风信子,和对方在一起久了,他现在基本上对所有常见的花都有所了解。
【今天送来的风信子很好看。】
霍以辞的消息随即传了过来。
奚迟回复的话刚打上去,霍以辞又道:【我下午打算早点回去,给奶糖洗个澡,你晚上想吃什么?】
奚迟唇边的弧度瞬间僵住了。
霍闻泽的洗漱用品还摆在卫生间里,还有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因为太晚了他们也没有收拾。
如果霍以辞忽然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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