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代嫁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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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代嫁男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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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延泽脸色黑了下去,气氛变得危险起来,鹰隼般的视线攫住了清瘦苍白的人。

    “因为当时……”乔离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发情这件事告知对方,那意味着信任和托付,魏延泽在他心里,值得信任和托付吗?

    乔离欲言又止。

    魏延泽安静而沉默地等待着。

    “我希望是你。”乔离认真地交代道:“因为我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会发情,还有……”右手下意识按向腹部。

    魏延泽莫名紧张起来,没有看乔离的眼睛,而是盯住了他那只手。

    乔离会告诉他什么?重大秘密?那代表什么,信任?

    “发情,”乔离羞耻道,“像动物一样。”

    清晨,旭日初升,厚重的遮光窗帘露出一条缝隙,淡金的阳光涌入,那一缕光线覆盖在乔离后背,映上了魏延泽的眼睛。

    有些刺眼,魏延泽扭头。

    乔离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因为身体残缺,偷偷摸摸四处寻医,去找过陋巷中退休多年的女医生,找过山村里的土大夫,还有一些算命的,有些是骗子,有些是真才实学。

    “那时候,我觉得,”乔离垂下眼帘,手肘撑在膝盖上,“人活着真难。”

    不希望自己和别人有一丁点儿不同。

    因为特殊而羞耻,因为残疾而自卑。

    “有段时间,我躲在房屋中不敢出门,因为太害怕了。”乔离茫然地念叨:“你经历过吗,那种害怕这个世界的感觉。”

    “所以……”魏延泽心生不祥预感。

    “所以,”乔离深深地吸口气,“恋人清单我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魏爷,对不起。”乔离双手交叉,略微紧张:“我或许不适合,待在您身边。”

    你有多高大,我有多渺小。

    你让我日复一日的发觉着自己的特殊之处,我沉溺其中,理智却勒令我立刻离开。

    喜欢重要吗?不重要。

    陪伴重要吗?不重要。

    因为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留在某个人身边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乔离眨了眨眼,深深地注视魏延泽。

    魏延泽摇了摇头。

    其实早该想到的,第三件事,仅仅是勾引,乔离都完成得那么艰难和别扭,途中经过了多少曲折,乔离才向他递出那张纸条。

    包括到最后,情急之下拉住他,都是出于发情的生理原因。

    “你呀,”魏延泽苦笑,“铁石心肠。”

    乔离跟着他一块儿笑。

    “做一个正常人就那么重要?”魏延泽反问他。

    当乔离将身体和内心和盘托出后,魏延泽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乔离实在怕极了与众不同,所以可以把发情这件事压抑到二十八岁,所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同性恋,所以乔离异常恐惧被旁人知道他和魏延泽在一起。

    因为正常男性不会硬件缺失,正常男性总是选择女人。

    做一个符合社会主流的正常人,把晦暗藏进旁人看不见的角落。

    正常人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正常人要努力奋斗工作学习,正常人要在富贵中沉沦而不能做一个穷困潦倒的思想者。

    丁克是错误的,懒惰是错误的,社会用公理的鞭子敲打催促每个人往前爬。

    同性恋也好,发情也好,怀孕也好,那都不是正常男性会出现的事。

    “正常”这种东西,是枷锁啊。

    乔离怔忪,在魏延泽殷切地注视下,点头,笃定:“是。”

    “如果,我恳求你留下呢,恋人清单你不愿意继续,就算了。”魏延泽语气恳切。

    乔离咬了咬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眼前一花,他猛地栽倒。

    “乔离!”魏延泽喊。

    乔离伸手,扶住床沿,心想,果然不可以。

    “不了,魏爷。”乔离低声说:“非常感谢您这两周的照顾。”

    魏延泽现在终于明白,心理医生那句“我们劝不动他,他的世界观和逻辑太严密了”究竟有多么令人绝望。

    他们都无法改变乔离。

    天才的脑子,固执起来,就像个疯子。

    也是,连最专业的心理医生都无法治疗好的大脑,魏延泽凭什么有自信改变它?

    “乔离……”魏延泽近乎咬牙切齿,他攥紧拳头,因为过度愤怒而颤抖,他霍然起身:“你到底什么毛病?!”

    乔离吓住了,没想过魏延泽反应这么大。他局促地坐在扶手椅里,不安而惶恐。

    “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不是无关紧要?”魏延泽恼怒。

    “不,”乔离诚实道,“重要,但是,我…不适应。”

    “你只想找个人上床?”

    点头。

    “你缺的是炮友,不是爱人。”

    再次点头。

    “第四件事,一起去影院看场电影,不去了?”

    摇头。

    “乔离……”魏延泽伸手抚摸他的面颊,温柔一如往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闹脾气了?”

    “我觉得肖崇山和肖远那样,不正常。”乔离解释。

    “所以你觉得我和你也不正常。”魏延泽明白了。

    乔离点点头。

    做个正常人就那么重要?

    连代嫁这种胆大包天的事都干过,竟然还拘泥于世俗教条。

    “算了,放你几天。”魏延泽有点累:“你要搬出去?”

    “嗯,这儿没有我的东西,待会儿就走了。”乔离顿了顿:“就,离开前想跟您说一声。”

    这儿没他的东西,瞧瞧他说的什么话,把自己摘得多干净。

    双人份的生活用品,都是魏延泽亲自置备好的,到头来,却落得一句,不是他的东西。

    再生气,再愤怒,要温柔以待。

    魏延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过去的,乔离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他还得淡淡的、无所谓地说:“嗯,行。”

    乔离走了,魏延泽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把卧室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原以为胆小的蜗牛,却是个不通人情的铁石心肠。

    乔离没在魏家吃早饭,搭公交车回公寓,在附近简陋却热闹的小吃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然后回家躺尸。

    什么都不想做,把自己摔进沙发,手撑额头,很烦躁。

    按之前进魏家时魏延泽的意思,他爸欠的那些钱都由魏寄和还掉了,现在魏寄和凉凉,他爸的欠款也不用乔离以身抵债,所以,现在,无事一身轻?

    不对,肚子里还有个。

    “……”

    现在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而是诡异。

    考虑到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乔离觉得不能想这么多,以免忧思深重。

    他回到书桌前,打开笔电,开始敲离职申请。

    似乎二十八年来,都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早上五点半爬起床,赶完头天的作业,到学校上课,放学后去做零工,忙到十一点,回家累得瘫倒,躺下睡觉,第二天又重复前一天。

    日复一日,给家里攒够钱,把家人送出国躲债务,自己就没剩下几颗米。

    待在象牙塔或许是很好的选择,但一开始选择留下来,往上爬,究竟是为了做别人眼里的人上人,还是因为自己喜欢,已经分不清了。

    走得越远,反而越迷茫。

    这次参加论坛让他忽然意识到,名高权重的老教授们,真正有见解的,不过凤毛麟角,岁月流逝,沉醉在年轻时积累的名利中,把初心忘了,于是不停争吵对错,喋喋不休。

    毫无意义。

    那时候乔离蓦然发觉,他一点儿也不爱学习,要不是为了往上爬,为了家里人,他宁肯在乡下小镇做一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不是每个人都向往上流社会,豪门富贵魏延泽带他见识过了,可他自己不争气,不适应,罢了,挥挥袖子滚蛋,到无人认识的地方,自由地活着,挺好。

    反正,无事一身轻。

    ·

    魏延泽在公司,楚钧送来乔离消息时,他正与几个部门经理开会。

    魏延泽暂停了会议,和楚钧走去茶水间。

    “夫人辞职了。”楚钧挑了一个魏延泽喜欢的称呼,将乔离离职的事告诉他:“就昨天,学校那边批了。”

    “他想做什么?”魏延泽搞不明白。

    楚钧也不是很懂他们学究的脑回路,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监视夫人的人回来消息,他似乎在准备搬家,家里旧有的东西都处理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魏延泽纳闷。

    楚钧低头看一眼手机信息,眼睛瞪大,有些惊讶:“进了火车站,好像是去长宁的。”

    魏延泽:“……”

    那是乔离出生的地方,乔鸢一家三口原本也住长宁,等到乔离上初中时才搬来宁北。

    “他现在身上有什么?”魏延泽问,乔离住的房子很破旧,积蓄更是不剩多少。

    一个身无分文的穷比教授。

    楚钧嘴角抽搐:“我估计,什么也没有。”

    魏延泽无奈:“……傻子。”

    “另外,三爷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家。”楚钧抬头:“您看……”

    他话没说完,魏延泽私人号码响了,楚钧收声,魏延泽接电话,是肖崇山。

    “有事?”魏延泽沉声问。

    “肖远……”肖崇山精神头似乎不大好,嗓音压得很低,问:“肖远来找过你没?”

    “……”这对父子有完没完!魏延泽不大耐烦:“没有,他又跑了?”

    肖崇山沉默,魏延泽忽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眼底甚至带上一丝同情的笑意:“我的魏夫人也跑了。”

    肖崇山欣慰地笑了,发自真心地评价:“不错。”

    魏延泽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楚钧说:“三爷不太满意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生意,瞅着您手上的蛋糕肥,我们和光线文娱合作的对赌单子,他想分一杯羹。”

    “光线捧谁?”魏延泽记得这笔对赌,他们出钱,光线出人,捧红一批小鲜肉。

    楚钧翻阅了资料,低声答:“有宁北影视学院的在校学生……女团,选秀网综的歌手……”

    魏延泽抬手打断他:“行了,我相信谢锦珣眼光。”

    “有争议,闹得挺大,您不再看看?”楚钧提醒他:“这个在校生,连戏都没演过。”

    “谢锦珣要捧的人,你见过凉了的?”魏延泽戏谑反问。

    楚钧一想,默默地噤声,就是黄花菜也能让谢大爷捧红。

    “是。”楚钧低声道:“据消息,三爷私下联系了谢总,说能再给他们一笔投资,但是谢总的意思……”

    魏延泽挑眉,楚钧嘴角一抽,好像也不是很理解谢锦珣的作风。

    “谢大爷当场给三爷泼了冷水,把三爷好一顿糗,就因为三爷不看好那个在校生。”楚钧说起这种八卦很是兴奋:“那个在校生,好像以前就跟谢大爷有点关系。”

    “行了行了。”魏延泽满头黑线:“少打听八卦。让厨子弄顿好的,给三叔接风洗尘。”

    楚钧偃旗息鼓,颔首:“是,我现在就联系。”

    晚上一家子小团聚,餐厅里几口人围坐。

    魏三爷坐在魏老爷子左手边,魏延泽在右边,魏三爷身旁依次落座着藤原千夏和她的儿子女儿,除此之外,魏延泽身旁坐了家里的老管家和厨娘。

    餐厅太大,于是人就显得少了,有些冷清。

    魏老爷子精神矍铄,环顾在场,忽然问:“延泽,乔离呢?”

    这种家庭聚餐,小乔教授怎么不在。魏老爷子不大高兴。

    “爷爷,他不喜欢我,回去了。”魏延泽低声答道。

    魏老爷子一脸我就知道,视线扫过魏延泽,老神在在:“堂堂男子汉,连自己老婆都留不下,想你爷爷我,当年,直接绑回家,敢不从?生米做成熟饭……哦不,”老爷子反应过来,“你那个不行啊,你那是生石头,炖不熟。”

    魏延泽:“……”

    藤原千夏扭头,躲着两人憋笑。

    魏三爷感叹:“啧啧。”

    “爷爷,就是乔离的事,我想跟您商量,最近公司那边没什么要紧事,三叔能帮着处理,我跟您请个假,去趟长宁。”魏延泽做小伏低道。

    魏三爷眼前一亮,魏家资金遍布全国,但大头始终在宁北总部,如果能直接插手总部事务,那就……再好不过。

    魏三爷和魏延泽一同望向魏老爷子。

    “但是宋家那笔钱,你处理好了?”魏老爷子道:“他们家的钱拿出来够开家银行,交给咱们做,是信得过你。姓宋的没得早,留下个不争气的儿子当歌手,还有养子,却是个画画的,哎,都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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