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朝一日祂向某个种族宣战，那么其余种族不可参与。
这本可以被打破。
直至黑龙篡取了世界本源的力量，并将这一条脆弱的规则强化。
所以，他们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人类自身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尼德霍格是个例外，因为她早已与一个人类不可分割。
所以……
“只有你了，尼德霍格。”
湄拉的呢喃被海水遮掩。
*
星河之上，尼德霍格撕开面前的龙鳞。
龙爪刺入黑龙的胸腔，触碰到了一颗冰冷的心脏。
不会跳动，没有温度。
那仅仅只是一颗名为心脏的器官而已。
尼德霍格毫不犹豫的捏碎了爪下的东西。
看着面前喷溅而出的污浊血渍，尼德霍格用龙尾将黑龙甩开，随后注视着对方在宇宙之中下沉。
‘赢了。’
数码合金的龙凯上出现了划痕，龙翼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拼尽了所有力气，尼德霍格此刻只觉得疲倦。
她想要休息。
‘黑仔。’
独属于搭档的声音从心底升起。
‘嗯。’
尼德霍格微微扭头，看向了望塔的地方。
她想向自己的搭档汇报这个好消息，她想要告诉布鲁西不用再担心。
她想说，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危险了。
尼德霍格永远是最可靠的存在。
‘布鲁西。’
尼德霍格低声，想要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告诉他。
想要让那个家伙懂的放松，让他明白他可以倚靠的人很多。
不用时时刻刻紧逼着自己，只要是他的目标，只要是他想做的，她也会为之而付出全部。
‘我赢了。’
尼德霍格如此说道。
了望塔内的蝙蝠侠隔着无数星尘与自己的龙对视。
‘我知道。’
不善言辞表述内心的蝙蝠侠顿了顿，随后道：‘我等你回来。’
明白这是自己搭档能够说出的最诚恳真挚的话，尼德霍格起身，打算拖着这副疲惫的身躯直接回去。
那里有她的搭档。
有她的朋友。
有她的……家。
然后，就在虚空之中。
在尼德霍格转过身的那一刻，一只锋利龙爪从虚无之中出现。
“嗤——”
龙凯被撕裂的声音，龙鳞破灭的崩碎声，利爪没入血肉的声音。
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自己的龙的蝙蝠侠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龙血是何种颜色。
本该死亡的黑龙缓慢地从虚无之中回归，鳞甲之上覆盖了与尼德霍格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凯。
祂抽出自己的龙爪，带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猩红的竖瞳倒映出心脏被捏碎时迸溅而出的血珠。
就在祂将要朝着地球进发时，已经残破不堪的黑龙颤抖着阻挡于祂面前。
尼德霍格将已经只余下白骨的龙翼展开，将蔚蓝色的星球挡在身后。
她将那一颗了望塔也藏在身后。
‘死吧。’
祂默然的注视着面前的龙，做出审判。
‘你以为我待在你的身躯中时只为了破处一个封印吗？不，从那时起我便在汲取你的能源。’
‘你的强大即为我的强大。’
‘你若存在，我也永存。’
化作我的一部分吧。
祂抬起爪子，摁住对方的头颅，将对方摔进了最近的一刻荒芜星球。
从星球的一端冲入，再从另一端冲出。
当爆炸声消失，当粉碎的星尘散开。
庞大的黑色巨龙俯瞰着身下的地球，祂的阴影将这颗星球笼罩。
而在祂的手边，伤痕累累的黑龙的尸体被祂抛下。
嘴巴失去了功能，大脑变得迟钝。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巨龙陨落是何种场景。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死亡是什么场面。
“咔嚓——”
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然后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明天结束这个阶段！！！
小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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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七十四只黑仔
为什么会输？
怎么会输？
当胸口的龙鳞被撕裂； 锋利的龙爪没入胸腔，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器官被硬生生拖拽出时，尼德霍格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非痛苦，而是不解。
她从来到宇宙中； 从她与‘尼德霍格’对峙时她就不觉得自己会输。
即便那个时候她浑身是伤； 龙翼破损； 龙鳞开裂；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输。
因为在她身后； 站着的是自己的搭档。
数码徽章与数码暴龙的存在； 搭档的信任，这些都是她力量不断上涨的来源。
拥有这些的自己，将不再顾虑与逊色与任何存在。
……
理应如此。
可是现在； 这个想法被打破了。
不应该失败的自己输了。
坚固的时之数码合金被撕开； 龙鳞被剥离，血液漂浮于虚空之中，被碎裂的星尘淹没。
‘为什么会输？’
‘怎么可能会输？’
明明她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所有事情。是她还不够强吗……？
尼德霍格不知道。
她现在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去验证去寻找究竟是何处出现了披露。
一直以来自信的事情出现了裂痕，坚定地相信着的事情被撕开了豁口。
无人知晓的徽章缓慢地染上阴翳的色彩。
想要重新挥动龙翼返回天空； 但是无法感应到羽翼的存在。
庞大的身躯成了劳累，牵引着她向着地面坠落。
风声传入耳内，空气里面似乎隐隐传来什么声音。
与此同时传入大脑的还有顺着伤口切割皮肉的风刃带来的疼痛。
朦胧的眼前能够看到的只有被黑影遮掩着的太阳，只有被黑暗缓慢吞没的蔚蓝色天空。
‘好累。’
无边的疲倦翻涌着将她拖拽着沉沦于黑暗。
‘不甘心……’
明明已经打算将胜利带给他。
她还没有跟自己的搭档待在一起走遍这颗星球，她还没有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
她甚至是还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搭档是如何走完他这一生。
‘我输了。’
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尼德霍格’。
尖锐的疼痛从失去了心脏的空洞处蔓延开来。
那是比伤痛更恐怖的感受。
‘之后会怎么样呢？’
地球会被黑龙撕碎。
她……所珍视之物也将消失。
‘呜……’
模煳不清的低吟从嘴边溢出； 如同破碎的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里。
‘我不接受。’
‘我拒绝。’
感受到无止境的失衡感消失，背部撞击在了地面。
轰然炸响的碎裂声与破裂的山岩石块从伤口处镶嵌入血肉。
无神的看着黑色苍穹，尼德霍格在最后发出不甘的低吼。
‘我不允许。’
不允许有任何存在践踏这颗星球。
不允许有任何存在试图去伤害我所珍视之物。
不允许有任何存在令我的搭档品尝到苦涩。
——！
吼——！
本该死去的黑色巨龙艰难的张开眼，猩红竖瞳倒映着黑暗的天空。
白骨森森的龙翼收敛； 残破的龙鳞下血液不断地涌出。
‘这是，我要保护的地方。’
超越了死亡的执念，强烈到忽略疼痛的渴望。
尼德霍格艰难的迈开腿，脚下的龙血汇聚成溪流。
晦涩的污秽开始一点点的褪去，徽章的光一点点的重新被点亮。
‘……我要赢。’
微弱的光斑从脚下的大地浮现，从天空、海洋、河流、草木与城镇乡野之间浮现，然后向着同一个地方汇聚。
被微弱的光簇拥着，尼德霍格盯着头顶的黑龙，龙吟声震碎脚下的碎岩。
无形的数据流修补着她破损的身躯。
无数语言传递的祈愿落入她的耳内。
渴望被拯救的呢喃；想要被保护的愿望；希望她赢的祈祷。
这颗星球在对着她说话。
奔赴至现场的布鲁斯伸出手，在触碰到伤痕累累的黑龙时，徽章在掌心浮现。
本该被放在蝙蝠机内的数码暴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边，紧靠着他的手背，静等着被他握入掌心。
从来不曾被知晓名称的无名徽章的真名在此刻浮现于尼德霍格的脑海。
其名为，守护。
“咔嚓——”
破裂声被湮没在风声中。
徽章破碎，逐渐的转化为了光斑，融入尼德霍格的身躯。
布鲁斯手边的数码暴龙小幅度的震动，屏幕上的代码不断地翻涌。
不知道这一切代表了什么，但是布鲁斯仿佛听见了心底传来的声音。
握住它。
然后，将所有的能量释放。
相信他的龙。
将所有的一切托付给她。
布鲁斯抬起手，在触碰数码暴龙时手甲如同风化一般化作灰尘消散。
在他握住那个古怪的机器时，熟悉的龙吼响起。
然后，无数的数据流从数码暴龙之中喷涌而出，将他与尼德霍格包裹在内。
‘布鲁斯，’
身形虚幻的尼德霍格看着他：‘相信我。’
黑龙似乎在微笑。
‘我一直相信你。’
褪去了面甲，以最真实面貌看着自己的龙，布鲁斯目光平静。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尼德霍格转身，从数据构筑的海洋之中冲出。
数据海水覆盖在她的身躯上。
当海水褪去时，露出的是与以往都不一样的龙铠。
本该是暗沉色彩的龙鳞褪下了黑色，点点璀璨白金呈现于人眼前。
就像是褪去某种束缚一样，所有的伤痕随着黑色一起消失，更强的能量从面前的龙身上散发出来。
但是却没有任何威亚与令人不适的感觉。
成为了白金色彩的巨龙带给人的感觉只有可靠、舒适与暖意。
不像是极具威胁与压迫力的凶兽，反而像是一个守护神。
这才是尼德霍格的巅峰。
凌驾于究极体之上的，X抗体形态。
领悟了徽章的含义，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了彻底践行自己的守护之道，为了根除所有阻挡自己的敌人，坚定的贯彻守护之意。
超越了死亡，突破了巅峰，尼德霍格以不可能出现的姿态降临于此。
尼德霍格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而后转身。
比之前更加宽广的龙翼舒展开，龙消失在原地冲上云霄。
已经变化为浅色的龙翼拖拽出一条逐渐消失的长长的星痕。
而在尼德霍格经过的地方，原本被黑暗吞没的苍穹如同被净化了一般展露出自己原本的颜色。
干净透彻而又明亮的蔚蓝与阴沉无光的黑暗同时出现在天空。
两种颜色的交界线就像是一道分界线，清晰地倒映在所有人眼中。
尼德霍格经过的地方所有的异常状态都在消失。
而她远不满足于此。
她一直朝着前方飞去，向着不远处的另一只‘尼德霍格’飞去。
最终，当两头巨龙再次碰面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全身散发出浅浅白芒的守护骑士舒展开龙翼，在她身后是色彩缤纷满是活力的世界。
全身被阴云笼罩的灭世之龙静静悬浮于半空，在祂身后的却是一片死寂被暗沉笼罩的世界。
就像是镜子一样，两头龙对峙着，代表着截然相反的两极。
破坏与守护；死亡与生命。
明明是同样的存在，却绝对不相容。
*
‘尼德霍格’打量着另一个自己。
祂的视线从对方浅色的龙鳞上划过，从被光芒笼罩的龙翼划过。
真是令祂恶心到想要呕吐的姿态。
但是……
看不透。
祂现在完全看不透面前的尼德霍格。
令祂真正的感受到了何为威胁与恐惧的是，面前的龙分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祂却超绝不到任何气息。
仿佛这头龙并不存在。
可是从对面散落下来令祂感受到疼痛的光又昭示着对方无处不在。
“看样子今天事情会有一个结果了。”
祂缓缓地开口，猩红的竖瞳之中暴虐的情绪从未平息。
“确实。”
尼德霍格看着面前走在了另一个极端上的‘尼德霍格’，同样化作浅金色的竖瞳之中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被金色龙铠包裹着的指尖点了点对方的胸口，尼德霍格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你所加诸于吾身，所带给这颗星球的所有伤痛，吾会全数奉还。”
毁灭。
绝望。
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