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远离京都,这里就没有先皇设立的行宫了,赵肃钦不喜铺张浪费,明令禁止新建行宫接驾,他和青之可是要游遍名山大川的,若是去一个地方建一座行宫,不出半年,就要把国库里的银子掏空。
于是浩浩荡荡的圣驾移步郊外的明月山庄上,这山庄属于陈家,早早的就打理好,只等皇帝来了。
楚青之对住的地方也没有特别高的要求,对他来说,住在这里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伴驾的陈太守战战兢兢的将皇帝请进山庄里,生怕在京都看遍了奢华宫殿的皇上看不上这明月山庄。
他只是一个远在京都之外的四品官,若是不召回京的话,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一面。
因此伺候的格外仔细殷勤。
明月山庄占地极广,从远处看好像是把明月山拦腰砍断,在平滑的山面上建了一座山庄。地面铺就白岩石,琉璃瓦堆积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山花烂漫。和宫里的宫殿比起来丝毫不差,更有一分野趣。
真让皇帝住那种土里土气的山庄,他们也不敢啊。
赵肃钦面色和善的对傅太守说了两句话,便将他打发下去了。
傅太守走出去后,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想,谁说新皇暴戾了?这不是挺宽仁的吗?
这些天一直和楚青之在一起,再也没有京都那些烦人的人出来蹦跶,赵肃钦的心情很好,难得的许久没有发过脾气了。
圣驾入了明月山庄,禁卫军们立马在庄子最外层修整起来,将整座山庄围的密不透风。
楚青之刚从船上下来,只感觉浑身都在飘,路好像也在晃悠的模样,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这次他们是坐了太久的船。
打发走了下人后,赵肃钦目光一闪,“听说后面有座天然温泉,我们不妨去泡一泡,也好解解乏。”
楚青之捏起拳头,轻锤了他肩膀一记,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赵肃钦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那白皙的小拳头,放到唇边亲了一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点委屈,“朕好歹也二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青之就不心疼心疼朕么?”
楚青之抽回自己的手,才不上当。
赵肃钦诱哄道,“听说那温泉是真正的地下温泉,和皇宫里引出来的不同,纯天然露天,雾气缥缈,泉水乳白。泡进去。。。。。。”
“好了好了!”楚青之不承认他也有点想去了,却还像是顾忌着什么,只是道,“我不去。”
在船上阴雨缠绵,湿漉漉的走了这么久,确实应该解解乏。
只是。。。。。。
赵肃钦蹲下来,跟坐在椅塌上的楚青之平视,口吻温和,“青之,这些日子,你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意吗?”
楚青之心神一跳,有种被看穿所有的错觉。
少年偏过头,眸光闪烁,底气也有些不足,“我、我知道。”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之前没喜欢上也就罢了,现在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越发显得患得患失起来,自己隐瞒身份,他清楚的知道这对赵肃钦来说是不公平的。
但是只要这事一天不被发现,他就可以像小鹌鹑一样自欺欺人。
赵肃钦浑身的气势都收敛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温润无害,双手搭在楚青之的膝盖上,漆黑如墨的双眸中似能包容一切,他的声音徐徐传进楚青之的耳朵,“无论青之是什么样子,朕都喜欢。”
楚青之怔怔出神,“真的吗?”
赵肃钦见到楚青之那茫然怯弱的乌黑眸子,心底一痛,甚至想着要不今天就算了,却听见少年慢慢道,“好吧,我们去泡温泉。”
这人能为他许下承诺,能陪他游遍名山大川,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楚青之的眼眸渐渐的弯了起来,眸光粲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声音都清脆了起来,“走吧。”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赵肃钦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依旧是呆愣愣的半蹲在那里,双手搭在楚青之的膝盖上,像只大狗狗一样。
楚青之胆子也大了,直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故作风流公子调笑道,“小娘子莫不是害羞了?”
赵肃钦回过神来,直接欺身而上,霸道的将这个风流公子吻的眼尾发红,“谁是小娘子?恩?”
楚青之呜咽着不说话,清亮的眸子傲娇的望着他。
赵肃钦心火旺盛,只想将少年就地正法,却还记得一分克制,“恩?再说一句?”
他弯下腰,呼吸喷洒在少年柔弱白皙的脖颈处,齿尖停在肌肤上,像是猛兽一般的威胁。
楚青之揪了他一下。
就是不肯认输。
赵肃钦一把将少年推在宽阔的椅背上,整个人覆了上去,专挑那敏感的腰窝、咯吱窝挠痒痒,故作凶神恶煞道,“说!谁是小娘子!”
可是那张龙章凤姿的脸,就算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也显得俊美宛若天神,邪肆风流。
楚青之受不了似的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一会儿,便丢盔卸甲的求饶道,“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呜呜。。。。我是小娘子。。。别挠了。。。。哈哈哈。”
重新建立起了自己威严的赵肃钦很是满意,终于大度的松开了可怜的“小娘子”。
楚青之仰躺在椅背上,胸膛急速的起伏两下,呼吸还有些急促。他潮红着脸,泄愤似的轻踹了赵肃钦一脚,锦靴正好印在了胸膛处明黄锦衣的龙纹上。
刚走进来的李总管见到这大逆不道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哽了一下,刚想呵斥,就被一阵凌厉的眼风剜的抖了一下。
“滚!”
李总管肝胆俱裂,屁滚尿流的滚了。
赵肃钦被人打断这难得的小情趣,心情阴郁了一下,不过想到等会儿就要和青之一起泡温泉了,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他勾起唇角,直接顺手将楚青之的锦靴给脱了下来,然后打横抱起。
楚青之的手腕反射性的搂住他的脖子,一阵天旋地转,“喂!你干什么?”
赵肃钦抱着他,直接走向后山温泉,楚青之急了,“快放我下来!这庄子里都是人呢!”
“朕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他脚步急促,走到最后一段路时竟还用上了轻功,楚青之竟有一种和人偷偷私奔的羞耻感。
他就算再怎么不知事,也知道皇帝身边都是有暗卫的。
楚青之将头埋在了赵肃钦的胸膛里,争取不看不听,哼,他什么也不知道。
第五十五章
等到了温泉; 赵肃钦才发现,受折磨的是他自己。
热气蒸腾中; 楚青之解下玉冠,墨发瞬间披散而下,他抬手脱去袭衣,走进了乳白色的汤池中。
墨发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贴在细白的脖颈处。
汤泉水盖过了他的肩头,楚青之如一尾鱼般; 游到了池边,热气熏的他白皙俊秀的脸蛋呈绯红色,他仰头看池边的赵肃钦; 翘起唇瓣; 笑的昳丽非凡。
“陛下怎么不下来?”
楚青之甚至伸出了手指,玉□□嫩的指尖湿漉漉的; 如一朵初绽的粉白花骨朵。
他自幼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礼法规矩在他面前视若无物。他下定决心要报了刚刚的仇,因此笑的越发灿烂,白皙精致的脸蛋仰起,乌黑的眼眸中仿佛全都是池边那人。
赵肃钦的眼眸深了。
他没想到; 下定了决心的青之; 竟会这般勾人。
赵肃钦往前走了两步; 绣着明黄龙纹的锦靴正好落在楚青之眼前,楚青之胆子越发大了,不由得伸出手指; 搁着布料握住那锦靴上的足踝,像是要将人拖进深渊似的,轻轻一拽——
噗通。
水花四溅。
一股大力袭来,楚青之的腰被锢的死紧,整个人被迫贴在了赵肃钦身上,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亲吻,伴随着水雾蒸腾的热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仿佛响在耳边。
“唔唔!”
赵肃钦身上还穿着衣服,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将少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疯狂的对那诱人的唇瓣攻城略地。
楚青之很快就知道了,玩火自焚的后果。
。。。。。。
太阳缓缓的升起,直到中午,楚青之才悠悠醒来,浑身乏力,他从床上撑起身来坐起,薄被滑落,露出满是深紫吻痕的脖颈,看起来极为可怖。
“嘶!”
楚青之嘟囔一声,“属狗的吗?”
还不等他理清现实,腰间忽然横伸出一只小麦色的胳膊来,肌肉流畅,与他白皙的发软的小肚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只胳膊一用力,楚青之便的向后倒去,没有预想中软软的感觉,反而倒在了硬邦邦的胸膛上。
赵肃钦双臂环住他的腰,低哑的嗓音带着清醒的笑声,“之之。”
显然他已经醒了很久了。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楚青之静静的如咸鱼般的躺在赵肃钦的胸膛上,披散的墨发盖住他羞愤的脸——
昨晚发生的事,他都已经想起来了!
赵肃钦低眸看着几乎红的快滴血的耳垂,低沉的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点遗憾,“青之的第一次,朕一定要留在大婚那天。”
好像还很意犹未尽的样子。
楚青之听到这话,更加羞愤了!昨晚除了最后一步,赵肃钦还有什么没做过的?
第58节
自己被他压在床上反抗不能,他甚至能清晰的回想起,赵肃钦在自己身下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原来青之是个双儿?”
楚青之几乎已经不记得他那时候怎么回答了,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好像踏在软绵绵的云彩上,哽咽着声音快要哭出来。
随即便是更加疯狂的快。感之中。
赵肃钦心情很好,拨开他的头发,“都想起来了?”
楚青之露出绯红的脸颊,一双乌黑瞳孔愤愤然,一口咬在了赵肃钦的肩膀上,还狠狠的磨了磨。
赵肃钦闷哼一声,楚青之感到不对,连忙从赵肃钦身下下来,警惕的看着他。
赵肃钦轻笑着看向他,“朕再舍不得动你了。”
“等会儿朕给你抹药。”
楚青之瞪了他一眼,“不用!”
两人在明月山庄里又腻了几天,楚青之才将一身的青紫养好,整个人又恢复到精力充沛的模样。
赵肃钦也很满意,私下里克制了很多。
这日天朗气清,两人都换上常服,赵肃钦带着楚青之,还有几个侍卫,出了明月山庄,往农田里走去。
明月山庄外不远处便是一望无垠的农田,一亩一亩紧挨在一起,都是最上等的水田,一看便是富户才能买到的。
许多穿着粗布衣衫的农民正在田里插秧,前些天下了一阵雨,作物的长势都很好,冒出青翠的绿苗,看起来颇为喜人。
两人穿的都很干练,袖口裤脚扎起,都是深蓝色的布料,两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走在田埂上,说不出的和谐。
楚青之弯下腰,捡起一株歪在田埂边的青苗,“这便是稻谷吗?”
赵肃钦哑然失笑,跟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解释,“这只是幼苗,还要长大,才能成为金黄的稻谷。我们平常吃的大米,都是从这里面来的。”
楚青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他长在京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农物,一时有些新奇罢了。
“原来是这样。”
赵肃钦招来了一个侍卫问,“这水田都是陈家的吗?”
侍卫答,“是。”
赵肃钦又道,“喊个农户过来。”
很快,侍卫便请了一个农户过来,只说是有贵人老爷想要了解这一带的情况,并未暴露身份。
就是这样,那农户也很拘谨了,站在两人面前,腰部佝偻的厉害,战战兢兢道,“不知两位老爷想问什么?”
他的年纪看起来都五六十了,手指缝里都是乌黑的泥巴,粗布裤脚卷了起来,露出粗糙乌黄的脚腕。
楚青之心生不忍,“你多少岁了?”
农户答,“小人已经三十又五了。”
才三十五岁!楚青之一时说不出话来,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看起来却比他年轻许多。
赵肃钦不似楚青之不知人生疾苦,这种能给富户耕田的农民,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直接问,“这一带都是陈家的田吗?”
农户低声答,“是的。”
“你们这一亩地,每年的收成怎么样?”
“回老爷话,要是年景好,一亩地能收三百斤。”
在楚青之看来,三百斤已经很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赵肃钦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
这既然是陈家的水田,那自然是渝城最好的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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