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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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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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照看好他这个“问题儿童”,谢文清这个做长兄也着实不易。
  从昨日清晨到夜间三更,那是唠唠叨叨念了一天的规矩,念得谢云曦打了整整一天的哈欠。
  好在,谢云曦别的没记住,倒记住了“少说少错,跟紧步伐”这句话。
  至于怎么记住的——哎,试试早中晚洗脑洗个几百遍,没耳朵的,估计都也能记住这话的口型了。
  “咚——”
  钟响一声,众人噤声,就位。
  谢云曦紧跟着谢文清往世家聚集的席位走去,步至队伍的最前端方才停下入列。
  这类大型的祭祀典礼,排位向来讲究,世家同皇族一派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排位分的格外的清楚。
  而排位前后也有许多忌讳,世家这边大部分还是按照家族的实力进行排位。
  当然,若出现旗鼓相当,或相邻的两家有生死矛盾的就要另行考量,具体实施下来,确实非常复杂。
  昨日谢文清倒是说过有关排位的一些猫腻,但谢云曦左耳进右耳出,自然也没就听进去多少。
  待他入列,站好位,这才发现前后自己左右站的竟还都是熟人。
  谢云曦左右站最近的自然是谢文清和谢玉言。
  而在谢文清的身侧,正好是孙亦谦。视线往右,越过谢玉言,正好能瞧见赫连城,再过去,便是唐家的唐棠淌。
  四大家族向来同列一排,说不是巧合,但在他身后,却正巧是王家的几个少年郎,别的几位谢云曦并不认识,但王安祈的长兄他倒是见过几次面。
  刚入列前他略略一瞧,却未见王安祈出席,至于询问,这会钟声已响,他自是不好再转身,无奈只能等祭祀后再问上一问了。
  不过,谢云曦这会儿却是十分羡慕王安祈的,能待在家里,自由自在的放肆撒野,可比这祭祀有趣多了。
  “咚,咚——”
  钟声响过两次,礼乐起,帝王入场,行祭祀礼。
  闻声,谢云曦来了精神,好奇地看向祭台处。
  此时,礼乐声声,一黑色暗纹的男子正缓步入场,身侧前后亦有侍从,嫔妃,皇子等随行。
  待走近些,视野渐清,正可见那男子头戴墨黑色皇冠,冠上十二串玉石珠帘自然下垂,隐去了些许面容,让人看不清神色。
  谢云曦盯着皇冠上的珠帘,半响,竟不见它有明显的晃动,“这皇帝也着实不易做啊,光着走路不动玉石的本事,啧啧啧,这要练习多久啊!”
  谢文清和谢玉言离得近,自是能听到他的嘀咕声,两人嘴角一抽,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
  这人啊,什么不好关注,偏就关注皇帝头上的珠帘。
  谢文清暗叹了口气。
  半响。
  他不放心的低声嘱咐道:“等会焚香酹酒后,该迎神四拜,别光顾着这些个有的没的,到时候给忘了或慢了节奏,可就不好看了。”
  全场行礼,独一人原地直立,那当真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只鹤了——这时候当鹤,可就是极度失礼的事故了。
  谢云曦虽吊儿郎当了些,但事关家族脸面,他自是不敢懈怠。
  当即收了视线,正襟危“立”,不敢再胡乱走神。
  稍纵。
  献官酹酒,乐奏半时,众人行礼迎神。
  礼成,奠帛、献礼,礼乐继续。
  这一连串的礼下来,错自是没有,只是实在太累人。
  祭祀礼不难,时间却极为漫长,且初秋也不过早晚凉快,接近午时,日头渐高,这温度自然也是越发的炽热。
  谢云曦突然明白王安祈为何能幸免于难,避开这祭祀了。
  这祭祀太考验体力和耐力,但凡身体弱些,指不定这中途就会晕过去。
  ——难怪,大伯前些年总用他身子骨弱当借口,还没有任何人说三道四的。
  趁着走流程的空档,谢云曦略略瞥了眼各世家出席的人,一眼望去,果真都是年轻的后生。
  这祭祀本质就是个体力活,难怪他大伯和二伯送行的时候让他多注意身体,多锻炼体力——唉,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谢云曦略有些伤感,原以为他只是哥不疼,弟不爱,姐——姐在对面世家女眷圈里冷眼旁观。
  没曾想,如今连他大伯,二伯都不疼他了——嘤嘤嘤,他实在是太惨了。
  正当他自怜自哀之际,礼乐骤停,献官退至一侧。
  随后,读祝之人就位,宣读祝告文。
  谢云曦听了告文前面的几段便失了兴致,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无人可见的长袍下,他却是两脚互换着用劲,左脚累了换右脚,右脚累了换左脚,换了一会儿两只脚都累得不行,可这会儿,他也只能提着精神,努力保持着仪态。
  没了自怜自哀的精力,他也只能死盯着祭台上读告文的人,“快点读完,快点读完,快点读完……”
  碎碎念了半响,“哎,怎么还没读完。”
  又过了好一会,告文却还有长长的一大段,可头上的太阳却越发毒辣起来。
  “哎——”一声长叹,却已累到不想说话。
  为了防止无聊到发困,谢云曦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
  奈何这会儿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动动眼珠子,打量下周围的人或物,实在没劲了,他也只能盯着祭台正中的皇帝猛瞧。
  说来当今这皇帝,年岁也就四十刚出头,身子骨瞧着也十分硬朗。
  这都站了快一个上午了,竟还能不动如松,不说皇帝的礼袍有多重,就光皇冠,那珠帘可都是一颗颗玉石串成的。
  帝王十二串,多少荣耀富贵没瞧出来,但重量却是实打实的。
  ——难怪阿爷总吐槽说什么傻子才争这帝位,也是,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有个天灾人祸的还得背黑锅,受舆论打击,时不时的还要受世家打压,回头吧,儿子妻子还都想着怎么谋权篡位。
  这般一想,皇帝简直比996的上班制还要悲惨。
  谢云曦瞧着台上的人,不禁心生感慨。
  这想着想着,突然又觉人生圆满——果然,看到比自己悲催的人后,心情就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连斜对面站着的两傻皇子都顺眼了许多,这天也更蓝了,云也更白了。
  蓝天白云,云白且悠然。
  瞧着瞧着——那朵云挺像鸡腿了,还有那一朵,感觉像一盘烤鱼,旁边的莫不是刚出炉的烤面包,还有那边那个……
  云卷云舒,天色碧蓝,谢云曦不觉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肚子——嗯,好像饿了呢。
  “咕噜”一声。
  ——不是好像,是真饿了呢。


第68章 
  祭台之上; 读祝之人还在继续,日头越烈; 风自带着热气。
  此情此景; 不禁让谢云曦回忆起上一世开学日。
  那时的操场上,数百数千的学子也是这般,沐浴在明艳的阳光下; 听着高台上的校领导念着长长的“开学新期望”。
  时空轮转; 人事变迁。
  “开学新期望”变成了长长的祭祀告文,念稿之人也从西装革履的校领导变成了长袖礼袍的献官。
  若说还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 大概是听众们急切的希望——希望这漫长的念念叨叨能尽快完结。
  巳时三刻; 读祝结束。
  然而; 读祝后; 依然还有二三流程需走; 直至饮福受胙环节结束; 宫中执事方才捧出祭祀所供的肉食来,并将此肉食分发于在场的所有人。
  熬了一上午,总算是能吃些东西了; 但祭祀后的肉; 又冷又硬; 一看便知十分难吃。
  为了家族脸面; 谢云曦忍着饥饿; 好不容易撑过了最煎熬的环节; 终于到了进食的时间。
  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吃货; 他实在吃不下这干如柴,硬如石的肉块——哪怕它只有一手掌大小。
  谢云曦眼珠一转,将肉塞进袖袋中; 随即不动声色的将腰间的荷包拉开一口子; 以袖为掩护,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零食。
  谢云曦身上一共两荷包,腰间一个放着五香烤鱼干,另一个藏在长袖的内袋里则放了些米锅巴。
  大庭广众下用食,众人多以长袖为掩,遮挡半脸,以防形象仪容有损。
  谢云曦本是极为嫌弃这些繁文缛节的,但如今看来,却是方便了他暗戳戳的偷吃小零食。
  比起干巴巴的祭祀肉,用五香粉烤制的小鱼干自是美味许多。
  混有丁香,桂皮,甘草等香味的鱼干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咀嚼间,鱼肉干爽鲜香的口感在舌尖缓慢绽放,令人越嚼越上头。
  “三哥,你这招果然好,前两年我吃那祭肉吃的,总担心会把牙口给崩了。”
  谢玉言身上自也藏着装零食的小荷包,这会儿他正吃着米锅巴,面上亦是一脸的享受。
  若不是有长袖遮挡,就他这偷吃美食的小模样,估计早被人一眼看穿了。
  谢云曦嘚瑟瞥了他一眼,“就跟你说了,跟着你三哥我有好东西吃,你也够笨的,不知道自己带点东西来。”
  “嗨,三哥,这么没规矩的事,咱们家就你做得出来。”
  谢言玉挤眉弄眼的示意着,“诺,大哥看着呢,他那么重规矩,能纵容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事?你以为大哥对谁都这么偏心。”
  谢文清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但弟弟和弟弟之间,那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谢云曦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那谢玉言就是他脚边的一根草,其待遇还没谢年华这个时常顶嘴的妹妹的来得好。
  作为真爹不疼,娘不爱,大哥嫌弃,二姐欺压,三哥还需他照顾的谢家四郎,他其实才是谢家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呢。
  每每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谢玉言都不觉得,悲从心来。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谢玉言化悲愤为食欲,当即又掏出荷包里的米锅巴,狠狠的来了一大口。
  干脆微辣的米锅巴,在唇齿间咔嚓咔嚓的闷响,米粒的清香,在咀嚼间慢慢的,缓缓的扩散于味蕾。
  不觉间,竟让人恍然如梦般,似置身于金色的稻谷之中,让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爽。
  这箱,谢云曦和谢玉言偷吃得心满意足,那箱的谢文清却打算按照规矩,安安分分的吃完祭肉。
  而对于身边两位弟弟“破坏规矩”的行为——哎,算了,三郎自小就挑食,这些个祭肉也确实难吃,就……就下不为例吧。
  谢云曦从袖袋里摸索着荷包,因换了姿势,这会儿正好瞥见谢文清要去吃那硬邦邦的祭肉。
  当即,他小心的用手肘碰了碰他,“大哥,你不也带着荷包嘛,这祭祀的肉又老又硬,我刚还瞧见有香灰落上头呢,你别为了那什么规矩的,要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香灰!”谢文清平日除了重规矩,也极爱干净,听到肉上落了香灰,自是有些犹豫。
  他细瞧着手上的肉,实在不好确认上头是否有灰落下过。
  谢云曦见他犹豫不决,便又说道:“大哥,你别担心,我们对面就是二姐,孙姑娘和王姑娘,她们这会儿吃的可都不是这祭肉。”
  本着有福同享,有零食一起“偷吃”的原则,谢云曦可是做了不少的鱼干和锅巴,并将其置于荷包,赠予好友。
  为让谢文清宽心,他眼神示意左右,“大哥,我们这一排的都没吃祭肉,我昨日给亦谦兄,赫连兄和棠淌兄可都送了荷包。”
  “对了,咱后面的王家兄弟也带着呢,刚刚我都听到身后米锅巴的咀嚼声了,唉,这偷吃技术,实在不行,幸好咱们这一圈都是自己人。”
  闻言,谢文清一阵无语,原来他只以为这些荷包只在他们自家“传播”,没曾想,谢云曦这人胆大包天,竟把身边几个世家的子弟都拉下了水。
  世家的礼仪,规矩和骄傲呢!
  “咔嚓——”
  米锅巴散发出谷物烤制后的芬芳。
  “吧唧——”
  咀嚼鱼干时,鱼香扑鼻,五香浓郁。
  谢文清不好回头,但左右一瞟,竟发现自己周围竟都是暗搓搓吃小食的人。
  要说别人也就罢了,连孙亦谦竟也参与其中,他看过去时,这人嘴里还咬着一小鱼干——说好的谦谦君子呢?
  孙亦谦察觉到身侧投来的目光,当即侧目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
  孙亦谦同谢文清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自是知道他这会在纠结什么。
  他瞧了瞧谢文清手上,那让人毫无食欲的祭肉,当即嫌弃,挑眉道:“你要想吃这肉,不如把荷包给我,正好我鱼干不够吃呢。”
  ——呵呵,他家三郎送他的,谁要送你,痴人说梦,哼!
  谢文清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随即将祭肉往袖袋一藏,从荷包里拿出小鱼干,以袖掩护,往嘴里送。
  一口鱼干入口,自此便有了第二口,第三口,第……
  眼见身边一圈都是“同流合污”的小伙伴,谢云曦自是高兴非常,连带着耳边的礼乐声都顺耳了不少。
  烈烈日当空,风起热浪,入正午。
  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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