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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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卿辞-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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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眉头,“我担心将来按她的性子,说不定还会这样对我笨姐姐,到时候可怎么办?”

    晏喜点点头:“你考虑的真长远,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唉,皇帝喜怒无常谁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我每次去当值从没见过她笑,就是一直摆着冷面的。”

    “姐姐喜欢这种?!”

    “这只是我见到的而已。反正我是心存敬畏,御前的气压真低,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而且皇帝话也少,有时候向她启禀一个问题,半天得不到回应,冷汗都能冒出来。”

    “这么可怕?”阳织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什么,还是我的阳织好,善良大方活泼可爱。”晏喜时刻不忘吹捧娇妻。阳织轻哼一声,得意至极。

    “想念东山吗?”不想再谈之前的话题。

    “有什么想不想的,每年过年都要回去陪师父,我才不像阳缕那么没良心。”

    晏喜失笑,抬手抹去阳织挂在嘴角的糕点屑:“你姐姐可是大忙人,而且有越来越忙的迹象。”

    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么亲昵的事儿,阳织别过头,又啃了一口桂花糕。

    第28章 27后山桂树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随你去东山,你师父的那位朋友是哪里来的?”

    “不是和你说过,你怎么忘性这么大!听那个口音也知道是南方的啊。”

    晏喜握住阳织拿着桂花糕的手,在她手指尖上飞快落下一吻,然后说:“我的意思是,有多南。江南郡是南方,而……南蛮,也是南方。”

    “我,我哪知道!”阳织慌忙把手背在身后,色厉内荏的瞪着晏喜。

    “逗你玩的,早就猜到你不知道。”晏喜越看越欣喜,“我们去酒楼吧,娘子。”

    “谁是你娘子,不害臊!”阳织忍不住碎她,“要说,也是我是相公,你是娘子才对!”

    “行,那我们就去比酒,今晚看看谁是相公,谁是小娘子——”

    晏喜被阳织追着跑起来,最后的声音拉的老长。

    晏大人可以带着自己的小娇妻在大兴街头上闲逛,然后去比拼酒量;可是我,只能陪着皇帝日复一日在御前处理政事,真是劳苦命。

    御前未免太枯燥了。如果让皇帝知道我这般腹诽,肯定又没好日子过。

    金秋,运河北线开始动工,传来许多工程的进度,我一一确认汇总给皇帝。

    皇帝快速审了一遍,用朱砂笔在别人连篇累牍的折子后面只留下两个大字:“已阅”,真是惜字如金的不行。

    她缓缓抬头,盯着我看,被她盯的发毛,摸摸鼻子不知哪里又出了问题。

    半晌,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欣慰,她朱唇轻启:“阳缕,让你做内阁是屈才了,可愿意做我大兴的丞相?”

    “真的吗?”飞快的反应过来,首先就是惊喜,没有一点遮掩。

    这人真是……不知是蠢还是大智若愚。

    “臣愿意愿意!”从惊讶中回神,点头如捣蒜。喜悦溢满胸腔,我的皇帝陛下终于要重用我了!

    皇帝若有所思。

    如若是其他大臣,必然先谦虚一番,就算欣喜若狂,也决不会在明面上如此不遮掩的表现出来。只有她,眼神里的兴奋止不住流淌,肆意张扬的像明媚的太阳,像闪闪发光的大河,带着热气和温度,能够融化古板的、尘封已久的寒冰。

    隐藏情绪、遮掩心思、试探人性,这是皇帝与身俱来的技能,是自幼在高耸宫墙中被磨砺捶打出的硬壳,像镣铐一样牢牢锁住天真与纯粹,自由与随性。然而这些技能,在阳缕面前全都失了灵。

    这般光明炽热,让总是在阴谋中思量的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

    “今年秋收之时,朕就下旨。”稳了稳心神,皇帝一言九鼎。

    “好,我等着。”忍不住咧开嘴,露出牙齿。

    皇帝将朱砂笔一放,舒了口气说:“已经有许久不曾休息了。今日,可想出去逛逛?”

    “嗯,真的吗?”刚刚得到她给的承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过来。”

    她拉着我去屏风后的小屋子,不知从哪里找出两件常服,一人换上一件。皇宫里的衣服,就算是常服,用的也是上等料子,绣着少见的花纹,只不过是衣摆、袖口处小了一些,更方便行动。

    换完衣服,她又带我从偏门出了议事厅,在内宫里走了许久,来到一座很高的楼阁前。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都能看见,却不知道在哪儿的钟楼。”看着高耸的楼阁忍不住感叹。

    刘月盈脸上荡出一抹浅笑,进入楼阁,但没有踩楼梯上去,反而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掀起一处石板,露出了黑黢黢的地道。

    “从这走。”

    有点害怕的看她,脚下没动。刘月盈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把我拖了进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只能感受到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以及她牢牢扣着我的手。

    慢慢的,前方隐约有了光亮,最后那白光越来越强,能够看清楚地道四周的墙壁。

    又走了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很高的山坡,种了好几颗桂树,地面上的青草还没来得及枯黄,桂树中最高大的那颗已经长满了黄澄澄的桂花,细小的花瓣密密麻麻在枝头休憩。

    而远处,是滚滚流淌的江水。

    “这是皇宫的后山,当初选址的时候皇宫就依山而建,站在这儿能看到北边的淮江水。”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沉寂的气息消失不见。

    “怪不得整个荣城被称为淮南,原来北边被淮江水围绕着。”第一次直观的见识到这般景色,有一种胸襟扩大的感觉。古人说,江水流逝往往代表着时间的白云苍狗,而我,正是逆流而上。

    “小虑,你是不是,对月华……有意见?”清澈沉稳的声音缓缓流淌,少了冷意。

    她虽然是随心而问,不过这么突然,倒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我是江水远处的人。

    不舍昼夜奔腾的水带走了时间,让我出生在几十年后,知晓许多现今不可能知晓的事情。正因为了解历史,所以我无法自拔的崇拜她。她在历史上那样年轻的香消玉殒,让我难以接受,所以对继位者百般刁难,怎么样都看不惯。这样怪力乱神,不能随意与她说。

    她见我不答,叹了口气:“父皇选我当储君,自然对月华的要求没那么严格,从小宠到大。她如今也十七了,是我大兴的长公主,你多少要给她些面子。”

    看着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而且对我这样轻声细语的说话,涌起难以名状的感觉。像沾了蜂蜜的羽毛轻轻刮过心间。所以,哪怕她还对我心存顾忌,也无所谓了,对吧?

    我是这样想的吧?——最初的迷茫又一次席卷而来,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了,以后我让着她。”刘月华毕竟是她的亲妹妹。

    起了一阵微风,把桂树吹的哗哗响。

    “小虑,今天是我生辰。”她站在桂花树下,闭着眼睛抬头闻花香,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过了今日,我就二十二了。”她睁开眼,转头看向我。

    “从前小的时候,父皇会给我过生辰,自从我摄政忙起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严厉的可怕。再后来,母后去世,我再也没过过生辰。”她的眼里出现了低落,“登基之后,礼部和内务府来问过几次,不过事情太多,月华还没到分担的时候,而且……想多留些银两用在民生大计上,总要给后世留点遗产,所以也就不过什么生辰了。”

    她确实留下了很多遗产,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足够彪炳史册,万古留香。

    “原来陛下是秋天出生的。”

    “嗯,农历九月十七。”她对我说着日子,眼睛看着我又恢复光泽:“和你说过几次,没人的时候喊我月盈。”

    一时说不出口,她在我心目中地位那样崇高,直呼名讳总像是在亵渎神明。于是换了一个话茬说:“真巧,我也许久没过生辰了。”

    “你今年,多大了。”她似乎对我年龄很感兴趣。

    “二十。”

    “生辰是什么时候?”皇帝按着衣袍席地而坐,眺望远方淮江水。

    “我啊,是谷雨那天。”说这话的时候,又想到些阴暗可怖的记忆,偶尔会让我从噩梦中惊醒。

    “谷雨?那是三月……”她也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晃,靠到我身边来,“你那天,是不是在慎刑司?”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远处滚滚流淌的江水。生命脆弱易逝,个人的经历在历史苍苍茫茫中渺小的不值一提。

    皇帝见我不说话,有些无措。“小虑……”她紧紧抱住我,头贴在我的脖颈旁欲言又止。隐约感觉到她或许想道歉,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喃喃发出的音节随风飘散了。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她作为皇帝始终有无上的尊严,怎么会做错事呢,遂安慰她:“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我知晓的。”只不过知晓不代表泰然处之。

    她和我对视,深邃的瞳孔慢慢收缩,失去焦点。半晌,她只是吞咽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今晚……别回府了,好不好?”她问我。

    话过脑袋,当然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什么,神情自若的回答:“遵命,女皇陛下的侍寝随时等待您的召见。”

    她的耳垂又红了,可真容易害羞。

    我就脸皮厚。

    “我在您寝宫养伤的时候,舞夏与我说过一件事。”

    “什么?”

    “你别罚她,我就说。”

    她没有立即答应,抱着我的手臂垂下来。往前走了三步,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才缓缓说:“怎么,你也会怜香惜玉了?”

    ……

    “不是,她也是好心才和我说,你如果要是因为这个罚她那不是辜负了……”越讲越乱,四周的温度骤降,前面那人转过头看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一个激灵。

    “哎呀,”索性破罐子破摔,走上前再次拥着她然后嘟囔:“舞夏说,你前几个月旧疾复发,现在可大好了?是什么疾?”

    她愣住,想了一会才淡淡开口:“没有的事,别听她胡说。”

    “你别骗我。”

    “你信朕还是信她?”皇帝的语调提高一个度,我只好乖乖闭上嘴,不敢再问。

    第29章 28擢升丞相

    芙蓉暖帐幕,高烛照红妆。可惜我不是古宋苏轼,红妆也不是香雾海棠。

    夜深,皇帝带我回朝凤宫。翩秋和舞夏携一众侍女在正殿候着给她更衣,我刚想进去,木门被翩秋快速关上差点砸到鼻子。

    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数星星。这时的夜空可真美,漫天繁星,夜晚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寒意。过了很久,木门开了一个缝,许多侍女鱼贯而出,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挡着她们的路。

    等侍女全走光,舞夏出来对我说:“大人,奴婢带您去偏殿更衣吧。”

    什么,等了半天,刘月盈呢?满脸不情愿的看着她。

    她一边赶着我一边往偏殿走,嘴里碎碎念:“你着什么急,作为侍寝就要有成侍寝的自觉,哪有你这样奴才急主子的,真是从来没见过。”舞夏怎么也知道我和皇帝的秘密,猛的被人扒出来脸上很不好看,面色通红。

    舞夏继续小声念叨:“皇帝在沐浴呢,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翩秋姑姑脸色不善,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和皇帝说,所以才把我弄出来伺候你,阳大人可要好好珍惜,往常都是我和翩秋姑姑一起服侍皇帝沐浴呢。”

    ……并不是非常荣幸。

    说是伺候,其实只是打了一桶热水让我自己进去洗,舞夏把换的衣服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洗了很久,感觉能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终于是一身香喷喷滑溜溜的将亵衣穿上,外面随意批件外袍。

    “你洗这么快?”舞夏见我出来非常惊讶。可是我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洗了许久。不过,过了一会我便明白舞夏是什么意思了。她带我进入寝殿主卧,让我在这儿等着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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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主卧我待过半个月,也算熟悉,没什么好看的,百无聊赖的在坐榻上等女皇。

    这等啊等,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点着的红烛垂下一段很长的烛蜡,我昏昏欲睡差点就趴在坐榻上进入梦乡。

    殿门被打开,翩秋扶着皇帝姗姗来迟。淡梅混着檀木的香气瞬间溢满整间屋子,瞌睡虫被这股扑鼻的馨香给赶走,揉揉眼睛看她。

    皇帝缓缓上床,翩秋把四周的帘幕全部拉好,才走过来对我说:“阳大人,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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