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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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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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机向来不设锁,按完键一划就开了。手机还停留在跟迟骋的聊天框里,陶淮南颤着手指往上点; 机械的女声无情地向他念着:“小狗。”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陶淮南手指都颤了。
  那点不对劲的念头终于清晰了; 他刚才摘掉耳机之前; 耳机里返给他的音是不对的。
  ——那不是删除的返音,那明明是发送成功的短提示音。
  啊啊啊!
  明知道早过了时间了,陶淮南还是徒劳地去长按那条消息; 想找到个“撤回”。撤肯定是撤不回来了,这都快十分钟了。
  陶淮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两只手扣脸上,绝望地抓了抓自己的脸,抓成一团。
  啊啊啊啊……
  念念叨叨说了半宿话; 如果非要在这里面发错一句,陶淮南最不希望的就是这句。
  “小狗”这个词在他们之间意义太不同了; 陶淮南每次自己念的时候都不敢坦荡荡地直接念出口,都得念半截含半截。
  这是他和迟骋之间最初的羁绊; 本来是小孩子难过时的天真话; 却又在那么多年里磨成了一条斩不断的锁链。这头锁着陶淮南,那头锁着迟骋。
  它是秘密; 是约定,是一段从属关系。
  是陶淮南心里最深的不为人知的念想,他从来不敢当着迟骋面提,怕迟骋想起来后把这条锁链也斩断。
  那就彻底没有念想了。
  因为这条误发的“小狗”,陶淮南沉寂了好些天。
  他没敢再给迟骋发什么,比起迟骋说不原谅他,陶淮南更怕迟骋把这声“小狗”给退回来。
  为了不让人退回来,小毛桃后面再不敢乱蹦跶往外跳消息,几乎是掩耳盗铃的心态,怂啦。
  “迟哥,你手机响。”
  凡果举着迟骋的手机晃了晃。
  迟骋说:“拿来。”
  “哦!”凡果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走,把迟骋手机给送来,又回那边沙发上了。
  迟骋解锁看了眼,是工作群的其中一个,跟他无关的消息。迟骋又锁上屏往旁边一扔,面无表情地继续敲代码。
  “你家那边下雪了啊,”凡果刷着手机,看见下雪的新闻,说,“下这么大啊!”
  迟骋干活时候不愿意分心,跟他说话他一般也不回。凡果习惯他这样了,反正迟哥就算不干活也不怎么搭话。凡果有点想郭一鸣了,郭哥比起迟哥那可真是平易近人。
  “你今年回家吗?”凡果问。
  迟骋估计压根没听他说话,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指就没停过。
  老大带着师哥出去吃饭了,没带他俩。老大只有干活的时候才理他俩,他俩实在不招人喜欢。迟骋除了脑子哪哪儿都不让人待见,凡果是真烦。不过烦归烦,他们老大平时不爱搭理他俩,但正经事上向来护短,不亏自己学生,毕竟年轻,嘴上说烦,其实跟学生没代沟。
  外面齁冷的,师哥还得出去帮着挡酒,他俩在酒店里闲适地待着,凡果觉得可美了。
  迟哥不理他,凡果看了他一会儿,给迟骋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陶淮南。
  陶淮南等会儿有个咨询,约的两点,他正等人来呢。
  手机响起来,陶淮南挺意外竟然是凡果给他发消息。
  可发的图片,陶淮南看不见。
  他回复:发的什么?
  凡果“妈呀!”了一声,马上回:对不起对不起!
  凡果:对不起小哥!我脑子串线了!迟哥干活不理我,我无聊发张照片给你!
  他说完马上把图片给撤回了,又补了张【小人流泪】的表情包,想想表情包也看不到,也给撤回了。
  可陶淮南已经手快地在他撤回之前把照片保存了。
  陶淮南笑着回他:没关系。
  陶淮南:别叫我小哥了!
  凡果:对不起南南!
  陶淮南又回:哈哈,说了没关系,没事儿。
  一边跟凡果有模有样地淡定聊天,一边立刻把保存的两张图都发给了潘小卓。
  潘小卓:?
  陶淮南直接发的语音:“照片里啥样的!快给我念念!小卓!”
  潘小卓:你在哪儿偷的图啊?
  陶淮南:“别人误发的,快给念念!”
  另一边凡果还在话痨地跟他发着消息,陶淮南都好好回了。
  潘小卓那边消息终于来了,陶淮南点开读:酒店,大套间,一个男的坐地毯上玩电脑,电脑放床上。墙上挂着幅长条画,屋里装修挺好的,看着贵。
  陶淮南:你都说的什么啊!
  潘小卓:那你想听什么啊?
  陶淮南:那个男的!
  潘小卓:看不见,背对着的。短头发,黑衣服,灰裤子,好像挺高,偏瘦,没了。
  陶淮南:第二张呢!
  潘小卓过会儿问:表情包也念啊?
  第二张是表情包,陶淮南还挺失望,本来以为两张都是照片的。
  不过一张也够了,知足!
  因为这个陶淮南陪凡果聊了半个小时,直到时间快到了才说了下次再聊。
  凡果有点沮丧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又走到迟骋那边,坐在旁边说:“迟哥!我太没脑子了!”
  迟骋随口一回:“你不一直那样么。”
  凡果问:“南南小哥会不会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太欠了我。”
  迟骋手上动作一停,转过头看他:“你干吗了?”
  凡果苦着脸说:“我欠了,我随手拍了张照片发给他,我忘了他看不了照片。”
  迟骋皱了下眉,又转了回去,刚开始没说什么。
  凡果坐在旁边丧头丧脑,迟骋接着干活,凡果说:“我脑子短路了。”
  “他不计较这些。”迟骋先是说了句,之后一直在敲键盘,凡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迟骋又淡淡地扔出来一句,“你长点脑子。也别发我照片,别欠。”
  “知道了!”凡果内疚地站了起来,回去沙发上蹲着了。
  虽然迟骋让他别欠,可凡果就是那么个欠性格,他还是总找陶淮南说话。
  陶淮南性格很让人喜欢,总笑滋滋的,也不发脾气。之前在那边凡果每次跟他说话他都好好陪着聊,凡果真的挺喜欢他的。
  陶淮南不讨厌陪他聊,何况凡果话里话外难免能提到迟骋。陶淮南能从他这儿得到迟骋很多消息。
  虽然毛桃私下里不敢给人发消息了,可还是不影响家里小群的活跃。
  陶晓东有天在群里说这段时间可能还要去北京一趟。
  陶淮南回了个“哇”。
  陶晓东说:“你哇什么哇?傻样儿吧。”
  陶淮南过会儿回了个:反正就是羡慕。
  陶晓东:@苦哥,你弟羡慕,想去北京。
  陶淮南一个电话直接拨过来了,赶紧说:“你撤回!”
  “怕啥的,”陶晓东笑着说,“没事儿。”
  “快点!不赶趟了!”陶淮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陶晓东听他的给撤回了。
  “小狗”是个意外,因为它陶淮南不得不老实多了,别说发什么了,半夜写写删删的游戏都不敢玩了,怕误发。
  一直老实了小半个月,等到快十一月底,估摸着没啥事了,才又开始私聊着发消息。
  迟骋还是不理他,可也没说过让他别烦,别发这些。
  有天陶淮南从学校上完课,医院也没有什么事,就直接打车去哥店里了。
  哥在给店里纹身师讲课,给他们讲力道,讲渲染。陶淮南坐在旁边凑热闹听了会儿,哥手机在兜里响了。
  陶淮南伸手从他兜里磨出来,陶晓东看了眼,说:“接吧。”
  陶淮南帮他接电话习惯了,直接给划开了,说,“你好。”
  迟骋的声音在对面想起来,听不出什么情绪,问:“哥呢?”
  “小哥!”陶淮南低呼了一声,赶紧打招呼。
  迟骋慢半拍地“嗯”了声。
  “你找哥啊?”陶淮南捂着手机去一边接了。
  迟骋问:“哥在忙?”
  陶淮南还挺紧张,喘气声听着有点急,小声和他说话:“给人讲东西呢,找他有事吗?我叫他?”
  “不用。”迟骋说。
  “你……”陶淮南虽然紧张,却舍不得挂。他攥着手机,坐在一个圆椅子上,迅速地在脑子里想话题。
  迟骋倒也没挂。
  “你回去了吗?还在出差吗?”陶淮南问。
  迟骋说:“没回。”
  他语气不热切,倒也没多疏远,就是平平常常。陶淮南心里直打鼓,这样隔着手机听迟骋说话,他太舍不得挂断了。
  舍不得挂也得挂,迟骋哪可能跟他闲聊,回这几句已经差不多了。
  挂了电话半天,陶淮南还有点缓不过来。
  他把晓东手机揣回他兜里,自己去休息区那边沙发上坐着了。
  朋友圈又有新内容,第一条就是凡果发的。
  他发了两张照片,还配了文字。
  —爹不疼妈不爱的俩孩子,冰天雪地在楼下等,眼见着硕士就是没有博士受待见!这条屏蔽了老大嘻嘻。
  陶淮南存了图,发给潘小卓。
  潘小卓这次都不用他说话,非常靠谱地主动回:稍等,组织语言。
  陶淮南:坐等!
  两分钟之后,潘小卓回复了两条。
  —图一,一个戴白帽子穿短棉袄牛仔裤的男生,皱鼻子做鬼脸,丑。
  —图二,你小哥,侧脸,穿黑牛仔外套,运动裤运动鞋,没戴帽子,坐在台阶上打电话,低头,手里拿了根小棍儿在地上划拉,有阳光,帅。
  陶淮南尽力去想象,那样的画面看起来一定会有种冬天里暖洋洋的感觉,冬天的阳光最暖和了。
  他去给凡果点了个赞。
  点完赞还给凡果发了个二百块的红包。
  —果儿,别在外面冻着了,去喝杯奶茶。
  凡果回:啊啊啊啊啊谢谢小哥!你有什么诉求,你说话!
  说完把红包点了。
  —!!!
  —好多!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什么都可以!


第93章 
  陶淮南二百块钱把凡果搞得高高兴兴; 开开心心去买奶茶了。
  回来往迟骋手里塞了杯咖啡,迟骋抬头看了眼,凡果说:“南南给的红包让买奶茶; 你俩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我觉得他是怕你冷。”
  迟骋两只手握着纸杯; 有些烫手。咖啡滚烫的温度传入掌心,跟手背的凉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温度差。
  “你俩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真是搞不明白。”凡果坐在迟骋旁边,喝着自己的奶茶; 说话时嘴里冒着白气,“以前我觉得不好; 后来觉得还行; 我还看见照片了呢。”
  凡果想起陶淮南朋友圈那些照片,一时有点费解:“为啥你俩不联系呢?”
  迟骋从来不和别人说他的事,现在也没想说。
  纸杯握在手里; 那温度和现在的天气格格不入。迟骋低头看它,纸杯外面的牛皮纸托上画了小画。挺巧的,上面画了两只小狗。
  “奇奇怪怪,”凡果又喝了口奶茶,咕哝着说; “别别扭扭。”
  从这天开始,陶淮南胆子突然就变得大了起来。
  好像是被这通电话给打了气; 电话里的迟骋真的算是温和了。一声过格的“小狗”没引出什么拒绝,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这通电话里的小哥和潘小卓描述出来的阳光下面的小哥; 这些都让陶淮南隐隐约约地感到平和。
  他给迟骋发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除了之前那些保持着距离的问好; 偶尔会发些不相关的念叨。
  他在聊天框里变得越来越活泼,迟骋的不回应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理解为一种沉默的纵容。不管迟骋本意是怎么样的,反正陶淮南是这么理解的。
  —小哥又下雪了!
  —啊啊啊今天我要迟到了,早上哥非要做饭,让我吃完再走,吃完来不及了!
  —打不着车打不着车。
  “看我迟哥这业务忙的,你比我都忙,明天你给我当老板得了?”
  老大瞄了迟骋一眼,嘲讽他:“这登楞登楞的,没完了还。”
  凡果在旁边快钻电脑里了,闻言还能分出神哈哈笑。
  老大马上又要飞加拿大了,年前回不来,这段时间把他俩提溜到眼前盯着,怕他俩项目搞不定。今天难得有耐心,一早上把他俩叫过来顺思路,迟骋手机隔一会儿响一次。
  迟骋说了声“抱歉”,打开看了眼,把手机设成震动。
  “瞅瞅这派头,知道了领导!”老大踢踢他椅子,“把你那手机赶紧给我关了!”
  陶淮南真迟到了,忙叨叨赶到教室,直接坐在后门那儿。
  —迟到二十分钟!这次真的过分了!也就是因为我特殊老师们才从来不说我,也不给我挂科。
  —后门有点冷,最近特别冷,小哥你多穿点。
  陶淮南估计迟骋应该是把他设成免打扰了,所以发起消息来没压力,拿这儿当树洞使,迟骋没回过,陶淮南也就没想过他会回。
  所以手机突然震动了陶淮南还准备退出去听听是谁,等反应过来是迟骋发来的,陶淮南顿时蒙了。
  一时间还有点不敢听。
  紧张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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