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家的话,奴婢名唤小刘子。”
“小六子?”
徐笙怀揣着小心思,她捏紧了衣袖,一点点的说,“文刀,刘姓。”
不过是个假名字,这也值得她刻意?的提,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却有几分调皮可爱,池景州倒是淡然的很,“原来是,你就是小刘子。”
她心里却是长长松上一口气。
跨出了第一步,好像也没那么难开口,徐笙心虚的低下了头,“是的,官家。”
听见?个新奇称呼,池景州又再次看她,“小刘子,你这第一次来御前当差可不行啊!没见着吾跟前的茶盏空了?还不快来满上?。”
上?个茶而已。
这,也没什么难的。
“好。”徐苼应了一声上前来,走?了几步,就到了那?张案子前,低声的说着话,“官家,还喝香茶么?”
这时,她的手臂被硬生提起来,脚尖离开地面。
很冰,她的肌肤就像美玉,又滑又腻,他一沾手就脱不开。
池景州的手往下压,他道,“还没等入夜,笙笙就这么着急的想见吾么?难得主动,都迫不及待的找到福宁殿来了。”
“我是有话想对你说,但?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种事。”
“哦?”池景州懒洋洋的看着她,很有些?兴致,“这么了解哥哥啊,那?你不防说说,哥哥想怎么做。”
徐笙心里咯噔了下,“你正经一点好么?我要说的事,很重要。”
他低头,遏制她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哥哥做的事,也一样很重要。”
她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这么被挑衅,让徐笙娘子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池景州,你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池景州扫了她一眼?,“到底是谁把哥哥变成这样的可怜虫,你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是么?”
他的语气,那?么卑微,仿佛已经不把自己当回事。
“对不起,我不想你因为变得不幸。”可是徐笙做的这一切,似乎是把她和他推向另一个深渊里。她愧疚的万分。
只恐怕真的如池景州所想那般,徐笙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她的一举一动,均在他的眼?皮底下。今日出状元府见了两人,一人是侍郎家嫡女盛雪玉,还有一位则是雅山公子。
比起盛雪玉,他更忧虑雅山公子的真实身份。
这人,他迟早是要亲手解决的。不过,这么血腥的事,就不要让他的小表妹知道了。
池景州亲亲她的额头,“哥哥并不觉得苦,反而甘之如饴。”
她的眼神里天真的愚蠢,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当真是像在说话。哥哥,快来睡我……其实,睡就睡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把她推到案上去,打落帽子,乌发披下。
事情的走向就变了味。
“笙笙,快告诉哥哥,你找我做什么?”池景州的嗓音有些?热,也有些?燥,“不说么?”
徐笙死死的咬住唇。
自?己算是被他计算透了,她所做之事,与他而言不过是顺水推舟。
内侍的衣裳扯落,露出里头的白色中衣。她半仰着脖子,底下的玲珑若影若现,“你到底是喜欢我这身?子,还是我这个人?”
这关键时刻,说这些有什么趣味。
“怎么都是你,哥哥稀罕死了。”
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就算他还是国公府小公爷那会儿,徐笙也没主动找过自?己。更别提,乔装打扮,被他这么一握腰间就像是要断了气。
“我不可以来么?”她额头出了汗,声音也跟着喘。
“自?然是可以。”池景州将人抱紧,嘴角勾了勾,溺毙在她的温软里,“福宁殿,便是你我的新家。吾欢喜你来。”
徐笙就有点漫不经心。
她的家,这话他先前是小公爷的时候也说起过。想来的意?思是,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池景州有多少东西,也有一半是属于她的。
案子上?的笔架,滴溜溜的转了个圈,被推到底下去了。
池景州攥着她的腰肢,望着她水雾般的眼?,说,“不止是福宁殿,吾的怀抱也只属于笙笙你一个人的。”
竟然是如此的荒唐。
明知道,他作?为官家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可是这还,听在耳朵里,还是很诱人的。
徐笙的小脸就红的不行,又恐福宁殿里头的阵仗闹得太大,把外头的人都引过来。
长寿一拉,就落入帝王的怀里。福宁殿的门,也被悄悄关上?了。
事后,他将她抱进了里头的内室。像个贴身女使,伺候她梳洗。
池景州:“吾可是记得你和?盛雪玉的关系不好?。”
不过徐苼说的没错,与池景州而言宣王王妃是谁并不重要。
但?可以牵制住清流的宣王王妃,这就有了那?么点意?思。再来,先帝过世后,他唯独留下赵晏在京城,就是是有重用?他的打算。赵晏此人性子跳脱,耳根子又软,保不准会被枕边风蛊惑,就做出些什么蠢事来。
早早的定下宣王王妃的人选,对池景州掌控朝廷局势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在徐苼更前自?然不能暴露出这些?,池景州放下折子,有些玩世不恭道:“苼苼是准备拿着吾的旨意?做人情?”
得了好?又卖乖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官家若是觉得不好?,可以不答应。”
池景州摇了摇头,假装为难的说:“那你又可曾先想过,以着赵晏与那?张医女的情分,即便是做妾,那?也是贵妾。若盛雪玉入了王府要如何自处?”
徐苼掀了眼?皮,声音有些?发凉:“自?古以来,宠妾灭妻都是为人不齿的。官家,莫非觉得凭着一分情意?,贵妾可以跨过正房娘子去?”
池景州也算是够倒霉的了,徐苼这帽子扣下来,弄得他没脸。
他咳嗽一声,赶紧表态:“吾又不是宣王,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在吾看来,坤宁宫之位应当属于吾最心爱的女子。”
徐苼脑袋里缓缓的冒出一团雾,这人是不是在潜台词什么?像个大傻狗,表忠心……
她不忍直视,心想算了。
就当自己听不懂他说的话。
池景州俯下身?,那?好?看的桃花眼?凝视着她,“你不说话,可是在想等吾做些旁的?”
“……”
第054章
张医女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官家要将侍郎家的嫡女赐婚给宣王?”
当初; 赵晏说只要搞定了徐笙,官家就会重用她。少年帝王气质绝尘,轻声反问; “盛家三代清流,盛娘子定能好好操持王府。张医女; 你难道?见不?得宣王好么?”
这是徐笙借着官家的?手,敲打她呢……
张医女道?; “奴婢对宣王的?感情; 就像徐娘子对官家一样!”
哪儿一样?
赵晏求爷爷告奶奶都做主不了自己的?婚事; 也敢拿和他比?还有这个?张医女,一看就是个?贪图赵晏身?份的?人; 什么个?东西?。
先前还算温和的池景州起了薄怒。
他情绪冷淡的看向她; “难怪; 宣王这些日子为了你; 四?面树敌,你不?仅不?劝; 反而任他是自生?自灭。原来; 张医女是肖像宣王王妃之位。”
张医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奴婢不?敢!”
势力的?小人,也敢在他跟前舞; 若不是念着伺候徐笙还有些用处。池景州放缓语气; “人要有自知之明; 才能活得久。”
这位少年帝王可不像徐笙好糊弄。
“官家息怒!”张医女跪在福宁殿的?地砖上; 颤抖着瑟缩的?肩膀。
好歹; 这是徐笙求他的事。
得办妥了。
池景州漫不经心的寒暄; 他极其的?懒散,“吾自然知道?的?; 你和宣王之间的?情意,你是不?愿离开他的。便是徐娘子对你们的事也甚是挂心,特意为你求了一份恩典。”
“徐娘子?”张医女有点不?可置信,“奴婢,诚惶诚恐,只要和宣王长相守,就足够了。”
池景州一向不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着跪在底下的张医女,更?是有了些许不?耐烦,若不?是徐笙之前的?嘱托,他都懒得费口舌,“徐娘子说,她见不得有情人分离。吾念及你伺候徐娘子有功的?份上,可准许你伺候宣王。”
张医女摸了摸手臂,那就是侧妃无疑了。
那徐笙生?的?貌美,但?小娘子的?性子也倔。上位着哪里有这样的好耐心,等着小娘子自己投怀送抱。赵晏告诉她,官家要的?不?过是鱼水之欢。
张医女先前就听说,徐府的养女勾的官家动了春心,甚至,让天子不?稀与臣子去抢女人。
所以,她想都没有想,就在徐笙的汤药里加了些料,“徐娘子,她菩萨心肠。”
池景州,“很好,那你就安心宣王做的妾室。”
“妾室!”
官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难道?不?该褒奖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张医女着急的?说,“官家,奴很小心的?,徐娘子她不知自己了□□。”
一室的?沉默。
“□□。”他沉吟一声。
她动?情时,微微眯着的眼。扭动的腰肢,也格外的?迷人。
池景州也当奇怪,依着徐笙的?脾性,她是不会委身与他。
当听完后,原委竟然是如此!池景州淡淡的?皱起了眉,冷笑道?,“你胆子可真大。”
张医女被噎着说不出一句话,为自己辩解,“若非如此,徐娘子哪里会乖乖就范?”
□□对身?体不?好,若是因为这个?让徐笙有事,这个?张医女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
可那小娘子,也最是可恨。池景州咬了咬后槽牙,脸上均是苦涩的?笑容,“这说起来,倒是吾不?中用了?”
她的?不?情愿,已?经要用上□□的地步了?
可自己呢,就像是个等在原地的傻狗,对她的?假模假样,还稀罕的?不?行。
“莫非,徐娘子是知道了这事?生气了?”不?然怎会如此针对她,张医女啼哭道?,求饶,“官家对徐娘子的?心意天地可鉴,哪有她这样哄人玩儿的。”
池景州掀开眼皮,染着火光的?眼眸里,露出奇怪的?嗤笑,“闭嘴。”
知道还是不知道,试一次就明了。
…
徐笙回头望去,禁中飞檐笼罩在暮色里。
“奉官家的?旨意,送娘子出宫。”一个穿着宫服的小黄门说道?。
徐笙瞧着他年纪好小,撑着把比他人都高的油纸伞,跟在她身?后。还是个?小孩子呢,她回了身?,把手递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多谢娘子。”
宫里的?小宫女都爱慕官家,想一飞冲天做后宫的娘娘。可是全宫的?女人加起来,也没眼前这一位长得好看,小黄门立刻脸红的低下头去。
一路走过枝繁叶茂的海棠花盛开下的?长廊。
“官家真的好生俊美!我就算做不?成?后宫娘娘,能在福京颠做个?小宫女也心甘情愿!”
徐笙见到几个打扮秀美的小娘子,避了避。
小黄门见着她眉宇间幽怨,便?说,“娘子放宽心,伺候官家身边的都是些小殿直,福宁殿还不?曾有有宫女。”
“为何说这些与我听呢?”
小黄门又说,“奴当值这些日子,头一回在官家脸上看到笑意。可见,官家今日是真的?高兴。”
便?是个?小内侍也瞧得出池景州对她的情谊。
那她这些日来,到底是做了什么?
徐笙把思绪压下,不?愿让旁人看出她的后悔。风雨打在油纸伞上,一步一步朝着宫门走去。
“兰相公今天抄书抄的?也好晚!刘姑姑定是给您留了饭,瞧着她一片诚心的?份上,你也别再和她冷着了!”
徐笙她抬头,就看见风雨里走来一个人。
“娘子,我们快些走罢!若是官家知道了,奴可是回不?了的?!”
是兰昭明!她捏着手,就远远的?看着,见他衣裳肃静,却也是有人打理过的痕迹。
还有他们口中的?刘姑姑,想必就是照顾他的人?这么晚了,还给他留饭,可比这个?她用心的多。徐笙瞧着兰昭明也不?是很抗拒的?样子。
那人的脚步匆忙,倒像是归家心切。
“徐娘子?”小黄门心慌的?不?行,不?是开玩笑呐。官家最烦的?就是这位徐娘子的夫君了!要不?然,这天天留在宫里,不就是为了分开他俩。
“嗯,好。”
徐笙收回目光。
在这禁中,池景州或许真的说话算话,没有为难兰照明。
…
这场春雨下了好几个?日头。
“徐娘子。今后怕是再见不到那位张医女了。”李女使说,“她要去宣王府当姨娘了,以后也不?会来我们住处了。”
她抬眼望向?窗户外头,凤尾竹的叶子上还沾着水珠。
“不来也好,清净。”
兴许是,张医女不?在徐笙眼前了,她心情都变好了许多。重新想捯饬自己。
开始染蔻丹,徐笙对着铜镜说话,“这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