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渊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像许师兄这种背着血海深仇的人怎么可能会真诚地对自己和师父？
就算好感不低，利用起来也绝不会手软。
别说师父能不能帮他脱离圣地，就算可以，为什么不直接坦诚地请求师父，反而来诱惑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荀渊心下微冷，错身绕过许连云，走到了余玄剑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余玄剑脸色微霁，“我可以帮你。”
“就拿这个秘术交换吧，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圣地的人。”
“九大宗门里，除了天衍剑宗以外，你都可以随便挑。”
荀渊：？
师父，这种牛也是可以吹的吗？！
吹牛伤身啊！
许连云沉默了一瞬，“您是天衍剑宗的人？”
余玄剑点点头，说道：“想好了吗？”
许连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自嘲与哀伤，“是不是只要我开口，您就会将我也一起带走？”
余玄剑点点头，“事实上，带你入宗门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收你做我的徒弟，这也是我默认你和小渊以师兄弟相称的原因。”
“不过，你和我终究是没有那个师徒的缘分。”
余玄剑悠悠地叹了口气，“但是曾经是我不够了解你，现在看来，也许，没有我你会走得更远。”
“我这条路不适合你。”
许连云紧紧盯着对方，“抱歉，是我让您失望了，只是我没有试错的机会。”
余玄剑摆摆手，“那倒没有，其实我很期待你可以走得更远。我也并没有失望，甚至我非常理解你，但是……”伸手抚了抚荀渊的脑袋，余玄剑笑得慈祥，“我不能接受你对小渊下手。”
荀渊腼腆地笑了一下，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师父这个牛吹得也太大了？！
到底要怎么弥补啊！
抿了抿嘴唇，许连云看向在一旁出神的荀渊，眼含歉意，“抱歉，是师兄做得不对。”
“现在我很想大度地说这个秘术就当作赔罪，可是我不能。”
荀渊回过神来，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没关系，我原谅师兄了。”
“只是因为师兄注定要和我们走不同的路而已，但你永远是我的许师兄。”说到这，荀渊弯了弯眼睛。
木已成舟，他还不如说点好听的。
“好了，你应该还没有决定好要去哪个宗门，今晚再来找我吧。”说完，余玄剑就带着荀渊离开了。
走在路上，见余玄剑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荀渊主动开口说道：“天衍剑宗就是师父的宗门了吗？”
余玄剑点点头，“是啊，也会是小渊的。”
“里面全是剑修吗？师父也是剑修吗？”荀渊有些好奇。
余玄剑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师父我哪里不像个剑修？！”
荀渊眨眨眼睛，“好吧，师父确实和我想象中的剑修有亿点点区别。”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余玄剑神秘地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只是摸摸荀渊的脑袋，“那小渊就努力成为自己想象中的剑修。”
荀渊愣了一下，“我也要成为剑修吗？”
余玄剑高声笑着说道：“当然了，我天衍剑宗只有剑修。”
荀渊：……
师父，要不咱当场叛宗吧？！
剑修那么危险，他才不要去当一个剑修啊！
这跟他的苟道一点都不相和！
他只想安静地苟着，就算要战斗，要么做那种灵巧型选手，迅速逃离战场，要么就做那种重防型选手，身上不是防御就是更强的防御。
当然，能不战斗还是不战斗。
“师父……天衍剑宗有没有其他修炼的法诀啊？”荀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余玄剑笑着摸了摸胡子，“当然有，放心吧，剑修也不都是只修剑的。”
“关于天衍剑宗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一介绍的。”
回到藏书阁，余玄剑笑着说道：“好了，基本的内容路上我已经介绍完了。”
“不用去想那么多，师父很强的，即使小渊资质不行，我也不会让你受了欺负。”
“抛下那些杂念。”
“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万分的准备。”
荀渊点点头，寻了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恢复自己的状态，静静地等待着徐连云的到来。
“小渊。”耳边是师父威严沉肃的声音，荀渊睁开眼睛，面前余玄剑和许连云面对面站立着。
气氛肃穆，余玄剑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见荀渊清醒过来后，将手中的书籍递给对方，说道：“你先进屋，这秘术你先看着，看得懂便修炼，看不懂就等我们谈完。”
咽下嘴边问询的话语，荀渊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说道：“好。”
走进屋内，侧耳尝试偷听了一番，果然，什么都听不见。
荀渊皱了皱眉头，但随后便将心中的忧虑抛下，翻开了手上的书本。
思绪渐渐放空，荀渊很快便感知到了自己的神魂，随后便按照秘术里说的那样，向身体内部探去，想要找到灵根的存在。
事实上，关于自己的灵根，荀渊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最好的单灵根或异种灵根，但更多的，他思考的还是，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四灵根，甚至杂灵根该怎么办？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思考，荀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做了一个未来修行方向的预案。
现在无论自己是什么灵根，他都不会惊讶。
他有这个自信。
但，当看到灵根所在处的那一坨神秘物质时，荀渊承认，他破防了。
果然！
他的灵根果然大有问题！
一大堆脏话涌到了他嘴边，荀渊还是努力克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荀渊努力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
没有灵根也是可以修炼的，而他只要有一定实力然后慢慢苟着就好。
再次看向那“坨”神秘物质，荀渊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这就是我的灵根？”
“可我读过那么多书，都没有看到有关于这种灵根的记载。”
“难道是某种特殊的灵根？！”
“可是这种危险又机遇满满的存在不该给主角吗？”
荀渊心底满是疑惑，最后一手成拳，猛地拍向另一边的手掌，神情恍然又带着点莫名的笃定，“难道说……”
“穿越者都是主角这条潜规则已经成为定律了？！”
下一秒，他又轻笑两声，随口玩了一句前世网文的梗，将心中的担忧与焦虑打消。
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灵根，他总要去面对。
无非就是还要再苟一点，免得被人当成研究品。
随着心中的焦躁渐渐消失，荀渊也耐下性子，仔细观察起面前的这坨物质。
通体泛着神秘的紫黑色，中间隐有淡淡银辉闪过，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魅力，只是这些漂亮的色彩都掩盖不了，它就是一坨不知道由什么物质构成的形状还奇奇怪怪的物体的事实。
荀渊试探着用神魂触摸，结果却只得到一团玄之又玄的信息。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用都没有。
荀渊盯着它沉默了半晌，在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均无果后，只能木着脸，开口说道：“芝麻芝麻，灵根变！”
说完，他自己都捂着脸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自己，他也不会这么放飞自我！
刚刚那个犯中二病的人肯定不是他！
可是下一秒，一道光芒闪过，神秘物质迅速糅合重组，分散成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随后能量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方向排成一条线，最后又团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圈。
能量各自散发着独特的光辉，伴随着高速旋转，交相辉映。
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荀渊还是迅速回过神来，等等，虽然这很漂亮，但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五种灵根吧！
所以说，他果然是杂灵根吗？！
可惜了，他其实最想要的是水木土三灵根，土灵根负责防御和翻田，水木灵根负责种田。
完美完美！
当然，五灵根也是可以的……他正这么劝慰自己，面前的能量却又起了变化。
只见金、火两个灵根从那个由五行构成的圈里直接跳了出来，随后飞速远离，悬在了远处的某个角落，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
荀渊：……？！
这还是个可拆卸的？！
他从来没听过灵根还是可以拆下来的！
等等……脑海中变了个想法，随后荀渊就看到悬在一旁的金火灵根又飞回了原位置。
拆下来的灵根果然还可以再装回去！
随后，利用排列组合，将不同的灵根组合方式全都试了一个遍后，荀渊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可拆卸，还可装回的灵根……
荀渊：……
果然！
我的灵根果然大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魔修
激动了一瞬，荀渊又迅速冷静下来，虽然可拆卸的灵根确实稀有，但在攻击力上优势并不大，毕竟自己又不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将五行一一掌握。
放在他身上，顶多就是稀缺了点。
确实该高兴，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掐指算了算时间，荀渊渐渐探出神魂，毕竟秘术上说了，内视时间不能过久。
还很脆弱的神魂并不能支持太长的时间。
尽管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适，荀渊还是乖乖地遵守着秘术上的记载。
下一秒，探出身体的神魂却没有第一时间归位，反而视线陡然变得庞大起来，练功室内的一切都映入眼底，即使是书桌上的细小微纹，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
来不及慌乱，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秘术上记载的内容——此秘术运用熟练后可提前进入神魂出窍阶段，以神魂的视角观察世界。
可他不是第一次用吗？
视线落在那个又恢复成神秘物质的灵根，荀渊心下稍定，应该是灵根在帮自己……
总不可能是自己第一次用便可以熟练运用了吧，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那种绝世天骄。
他只是有点天赋，但不多的穿越者而已。
神秘物质：……
找到缘由后，荀渊也不着急回到身体，反而新奇地开始用神魂观察起这个世界。
突然，交谈声传入他的耳朵。
“我想成为魔修。”
荀渊：？！！！
什么情况？
侧耳细细倾听，只听到许连云继续说道：“我知道只有您能帮我。”
余玄剑沉着脸轻抚胡须，“你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看来你的亲人为你留下了不少东西。”
许连云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只是今天而已。”
余玄剑不满地哼了一声，“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许连云紧握双拳，沉默半晌，却还是开口说道：“是。”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余玄剑突然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件事我应了。”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魔修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说完，他摆摆手，“谈完了就离开吧。”
许连云犹豫了一下，又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着余玄剑行了一礼，说道：“余老，再见了。”
视线落在里面的练功室，许连云又轻声说了一句，“荀师弟，再见了。”
希望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余玄剑沉声开口道：“别犹豫了，离开吧。”
目送着对方远去，余玄剑捧起微凉的茶水，轻抿一口。
再见了，许家小子。
听完全程的荀渊：……
师父，你这还不逃吗？！
最开始，他以为师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看管藏书阁的修士，到后面，开始猜测师父是不是某个宗门的执事，再夸张一点，可能会是宗门的长老。
他以为这就是他师父的顶峰了。
却没想到，他师父永远都能给他整出更多的花活。
师父你居然是卧底宗门的魔修啊！
难怪路上自己说他不像一个剑修时，师父笑得那么神秘。
荀渊面色纠结，却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神魂，不管怎么样，不能暴露自己。
抿了抿唇，荀渊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入门后的事情要改一改了……
视线落在灵根所在的位置，荀渊若有所思，正好灵根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师父对他很好，所以他不会去告密，甚至揭穿他的身份，但他并不想做那处处充满着算计与恶性竞争的魔修。
他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苟到终老。
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计划进一步完善，平静心态后的荀渊神色平淡，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师父。”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余玄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