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不需要再在这里等苏君棠; 所以他们今天在二楼包了一间雅间。
楚桓来得晚一些,进门的时候; 老板娘甚至眼皮子都没抬; 就随手指了指楼上,示意常蓦尘已经到了。
楚桓点了点头,随后上了二楼; 找到了他们早就约好的那间房间,推门而入。
楚桓进门的时候; 就看到常蓦尘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听到他推门的声音; 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一路走来应该是被常蓦尘看在眼里; 楚桓不知怎的,忽然有了一丝不好意思。明明之前被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都镇定自若,可不知怎的,一想到常蓦尘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注视着他; 他就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桓摸了摸鼻头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径直走到桌前背对着常蓦尘坐了下来。
“计划进展得可还顺利?”还没等楚桓喝口水润润嗓子; 常蓦尘的声音就忽然在耳边响起。
楚桓防不胜防,一口水一下子噎在嗓子眼,呛得他咳了起来。
“都多大了,喝水还会呛着?”
某个罪魁祸首丝毫没有罪过之意; 甚至还敢轻声责备他。楚桓愤愤地扭头,正欲狠狠剜他一眼,就被常蓦尘近在咫尺的脸一下子吓得怔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两人相距不过一尺,楚桓甚至能数清常蓦尘的睫毛。两个人怔怔对视了一会儿,楚桓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往后一仰,后背紧紧贴着桌沿,窘迫地说道:“房间那么大,你可以不用靠得这么近的。”
楚桓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常蓦尘,他脸上促狭地笑意让楚桓一下子就意识到他是在故意耍他。楚桓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定然是被常蓦尘尽数收入眼中,不禁又恼又怒,伸手就把他远远推开。
“给老子滚!”
“你这一身穿得可一点都不‘老子’。”常蓦尘挑眉上上下下扫了楚桓一眼,“为了引起苏君棠的注意,你也算是下了血本。”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好师兄!”楚桓也知道自己这一身粉嫩嫩有多娘,被常蓦尘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忍不住老脸一红,虚张声势地道。
“哦?那看来我还要替城师兄好好谢谢你了。”常蓦尘脸上笑得真诚不作伪,心里却是阴森森地又给城不夜记上了一笔。呵呵,这么大的人情,城不夜该拿什么来还?
楚桓哪里知道常蓦尘的想法,他只见着常蓦尘终于从他跟前离开,在他对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心下悄悄舒了口气,这才想起常蓦尘最初的那个问题。
一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楚桓慎重地把它收进储物戒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出来,对常蓦尘道:“我们猜的果然没错,上一次在酒楼,苏君棠所说的熟悉的感觉就是来源于这块玉佩。”
常蓦尘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想起前日里谷青云通过玉简告诉他的那条讯息,道:“就算是谷青云都不会料到,给你的象征圣女身份的玉佩,竟然会成为今日我们找回苏君棠的一个契机。”
楚桓对他的话深有认同。
谷青云给他这个玉佩的初衷是认他为隐仙谷的圣女,又怎会想到,失去了一切记忆的苏君棠,竟然还会识得这块他亲手所雕刻玉佩,还会对这玉佩里隐隐所含的待凤泉灵气而熟悉。
因为他们都知道苏君棠是个稳重的谦谦君子,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就说出“熟悉”“似曾相识”这种话来。既然如此,那么这句话一定是有根源的。
楚桓和常蓦尘讨论了很久,最后将目标锁定到了这块玉佩之上。这是他们身上唯一所有的隐仙谷的东西了。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常蓦尘立刻联系了谷青云,并从谷青云那里证实了玉佩的确是苏君棠早年所制。也由此,玉佩也就成了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楚桓把他和苏君棠早上在湖边的所说所为,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楚桓说得很慢,常蓦尘听得认真,要不是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人都快忘了他们其实还是在一家酒楼。
大喇喇推门走进来的老板娘迎着两人投来的目光,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我就上来躲个人,你们不要管我,继续说就好。”
……怎么可能还会若无其事地说下去。楚桓一脸无语,常蓦尘则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出来。
“城主?”
“就是那头小母狼。”老板娘鼻间轻哼一声,走到窗边掩住了半扇窗户,只通过剩下的半扇空隙观望着楼下的动静。
“你去隔壁房间也能看见。”
常蓦尘毫不客气地下的逐客令,让老板娘难以置信地回头:“这可是我的酒楼。”
“可我们付了钱。”
老板娘被常蓦尘噎得够呛,瞪了常蓦尘一眼,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楚桓。她也知道自己大概是个碍事的,可就这么被两个小辈赶出去让她觉得很没面子。清了清嗓子,老板娘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给打断了。
“什么事?”
常蓦尘皱了皱眉,和楚桓对视一眼,也来到了窗前,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齐齐看向楼下。
“还能有什么事,没听说过城主府又要组建亲随侍卫队了吗?”最先看清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板娘斜靠在墙上,讥讽似的勾了勾唇角。
亲随侍卫队……
这个词对于楚桓和常蓦尘并不算陌生。早在他们到万兽城的第一日,就已经听两个化形兽人说过。不过,只不过是招亲随侍卫,有必要闹出这种动静吗?
看着楼下正和几个身穿统一侍卫服纠缠打斗的年轻男子,楚桓胳膊撑在窗台上暗暗咋舌。这哪里像是招侍卫,明明就是抓壮丁么。不过也是怪了,亲随侍卫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很吃香的职位吗,为什么看那个年轻男子的样子,怎么看都反倒有点宁死不从的滋味在里面。
老板娘看出了楚桓的疑惑,望着楼下一拳难敌四手,终究还是被强行带走的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替他解惑道:“那头小母狼所要的亲随侍卫可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亲随侍卫。要知道她化神期的修为可不是摆设,在万兽城里,暂时还没敢伤她的人。”
听到这里,楚桓默默抬头看了老板娘一眼。明明她本身就是那个最大的隐患,又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地睁眼说瞎话。
老板娘只有在雷娜出现的时候才会将自己刻意掩饰成一个金丹修士,自然不知道常蓦尘早已看破她分神期的修为。所以她也没有在意刚刚楚桓看她的那一眼,而是继续说道。
“雷娜可是纯种血狼,血狼生性本淫,雷娜自然也是将这个特质继承了个百分百。”
老板娘这前后两句话虽然说的是截然无关的两件事,可如果连起来仔细琢磨一番,却是一下子就能想得通透。
楚桓的嘴巴一下子变成一个O形,为自己忽然知道的某个事实震惊不已。
老板娘睨了楚桓一眼,自然知道他已经想通,笑了笑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楼下,却是一下子把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
她这前后的变化未免太大,楚桓忍不住也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往楼下看了一眼。这下,只一眼,楚桓就看到了从远处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高头魔兽坐骑,朝着他们这里不紧不慢走来的妖冶女人。
楚桓穿书时间也不算短了,在这些日子里,他见过了数不尽的好看女子。潇洒帅气如沈千衣,温婉可人如陆水嫣,高贵大气如苏瑾,她们都很美,可此时此刻,在这个女人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一颦一笑勾人性命,美目流转间是数不尽的妖娆缱绻。
楚桓哪里见过这种妖艳贱货,一时间愣在窗前,怔怔地望着越走越近的女人,直到他面前的窗户忽然被人重重关上。
“啪”地一声,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下子打醒了楚桓。
楚桓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抬眼,就对上了常蓦尘黑得都快掉渣的臭脸。
楚桓:“……”不是啊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刚刚发什么了什么!
楚桓心里的呐喊常蓦尘听不到,可他却能听到老板娘纳闷的声音传来。
“奇怪,我只知道那头小母狼的魅术对男人有用,什么时候却连女人都能勾引了,难道她的修为又精进了?”
楚桓欲哭无泪,见鬼了,说好的血狼呢,魅术,这真的不是狐狸精吗?再说了,他的书里什么时候多了魅术这种奇怪的东西,身为作者他为什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常蓦尘:好气哦,每天都在吃醋。
楚桓(瑟瑟发抖):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69章
关上窗后; 常蓦尘转回身对着楚桓幽幽地问了一句:“好看吗?”
挺好看。
楚桓下意识就要点头; 却在一眼看见常蓦尘似乎有变得臭趋势的脸色时; 一个激灵,立刻机智地改了口。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没我好看。”
常蓦尘如何不知道他这是在偷换概念; 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还是表示赞同他的观点,点了点头道:“的确没你好看。”
老板娘虽然看不懂楚桓在说什么,却也能从常蓦尘的话里推测出他们都说了什么; 她深深的醉了,感慨道:“……我活了这么多年; 头一回见着这么不知羞的。”
不知羞的楚桓:“……”
因为楚桓带着□□,老板娘说这些话倒也没错。毕竟雷娜是真美; 而如今的楚桓最多算得上是个清秀而已。不过反正楚桓也无意要与雷娜比美;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并不在意。
现在让他更在意的是他自己的反应。就拿这件事来说,他被雷娜的魅术所惑,可惑就惑吧,最多就说明他修为不济定力不强,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常蓦尘的心情。一看到常蓦尘脸色发黑; 就慌忙解释; 唯恐他误会。
误会就误会呗; 有什么所谓,常蓦尘又不是他老子,他怕他作甚?只不过是帮他撸过一次罢了,难道以后还要一直看他脸色?
楚桓如此想着; 心里也硬气了一些。他不甘示弱地仰起头,对着常蓦尘那双晦暗莫测的双眼,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突兀的“咕噜”声。
在沉寂的房间里,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楚桓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老板娘,却见老板娘摊开手耸了耸肩,示意不是她弄出的动静。
刚刚那个声音不算小,包括楚桓在内的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并不是错觉。
常蓦尘眉峰一皱,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之后,将目光投在了桌上的储生戒上。
而楚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清那是装着北玄的储生戒后,一脸无语地道:“你不会以为是这个玩意儿发出的声音吧。”
常蓦尘没有吭声,可从他看着储生戒的表情也能看出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楚桓怎么可能相信储生戒会自己发出声音,他离开窗台走向圆桌。正要拿起储生戒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储生戒突然从他的指尖中间穿过,滴溜溜地滚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然后停了下来。
楚桓:“……”
看着楚桓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常蓦尘走到他身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伸手将储生戒拿在了手里。
“它今天早上便开始发热,我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把他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楚桓扯了扯嘴角:“不会是为了散热吧?”
“算是。”常蓦尘顺着他的话胡扯了一句,然后拿着储生戒朝老板娘晃了一下,“你在万兽城待了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这种情况?”
“就算我待在万兽城,可也不代表我是魔兽专家。”老板娘朝天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这种事儿你问我也没用,我一窍不通。”
眼看着询问无果,楚桓不禁忧心忡忡地看着被常蓦尘拿在手里的储物戒,担心起还在里面的北玄起来,说道:“你为什么不把北玄放出来,它在里面不会热坏了吗?”
“我把它放了出来,可他又自己回去了。”常蓦尘摇了摇头,“我看它精神还不错,应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你大可放心。”
“但愿吧……”虽然常蓦尘这么说了,可楚桓还是放不下心来。他看了储生戒一会儿,终究还是伸出手准备接过来亲眼看一看。
就在楚桓的手快要碰到常蓦尘手中储生戒的时候,在常蓦尘手中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储生戒竟然像长了腿似的,突然跳到了半空,紧接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忽然就这么炸裂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桓还没反应过来好好的储生戒怎么会自己炸开,就眼看着储生戒的一块碎片朝着他的面门直飞过来。
楚桓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打中,就被常蓦尘握住手腕,一个用力揽到了一边。
听到那块碎片重重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楚桓一阵后怕,心想要不是常蓦尘拉他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