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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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名士-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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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如何做再他们上个条陈来,交内阁与六部共议。

    众人各自退下,回去拟条陈。熊御史毕竟是查了此案的人,顾总宪既已用了他一回,索性就再用到底,叫来他叮嘱道:“此事虽然繁重艰难,却是事关国计民生,望你以国家百姓为重,勿被眼前艰难压倒。”

    熊棨轻轻叹了一下,抬起眼来回望顾佐,神色已变得坚定:“总宪只管放心。熊某既是朝廷大臣,安能不知国事为重,此身为轻?慢说只是要到各省勘矿,便是咱们院里那些派往边关管军屯、马政的御史,又有哪个怕过艰难?”

    他们读书人一生所求,不就是立德、立功、立言这三不朽?

    他若能寻得磷矿,使天下田土皆能产出十三穗佳禾,新泰朝盛世名臣中,岂能少得了他一功?就算寻不得,他将自己走过的地方写成游记,后人看过他的游记也可少走些弯路。

    昔有郦道元作《水经注》,今有他熊孟纯作《磷矿志》。后人有论古时擅写游记者,也当把他的名字排在郦道元、柳子厚之下!

    熊御史踌躇满志地回去收拾行囊,买了一部《管子·地数篇》、一套《博物志》、一部《地境图》,准备一去汉中后,从此游遍天下。工部得到勘矿的圣命之后也忙不迭选了在班的探矿良工,命他们到汉中后细查山石之色,测其石层数,记其上所生植被,回来好依法在各处探寻。

    内阁三位阁老则先寻翰林拟了两道旨:一道是晓谕宋时,圣上看重他的经济园,欲在京中重建,让他配合天使;二是要晓谕百官,朝廷决意在京仿造此园,要选任得力之人完成此举。

    将圣旨安排好,三人便先商议起了京城这座经济园当如何建:哪里有与皇亲、勋戚、官员不相冲突的大片空地;主持的该选堂上官还是皇亲;六部中以哪一部牵头,选何人负责买办、做成之物销往何处;建园与平日采买当留出多少银子,从拨给哪一方款项里截……

    建园子的款项倒是最好解决的。

    张次辅想起汉中府送的考核文书里有记述汉中府经济园建园筹款的记录,回去叫人翻出来看了一遍,最初圈地建园、建厂房、铺修地面等竟只花了不足千两,待建起耐火砖厂后,便足敷日常周围之用了。

    京城亦有石灰矿,其中或当有白云石,使人建窑烧造便是了。

    这点银子在户部来说只能算九牛一毛,不必克扣哪里该拨的银子,三位阁老都松了口气,准备廷推其中管事的官员。

    ——至于主持者,无非是在勋戚或朝廷要员中选一位,要看圣意在谁。

    这件大事稳稳妥舀地安排下来,两道圣旨经御前用了印,一道便交熊御史与礼部传旨官带往汉中府,一道诏告朝中众臣。

    这道诏旨发下去,却在朝中掀起了一番争执。

    “经济”园虽取经世济民之意,但究其所为,竟是靠制售石料、化肥等物以换取钱财,这又与商人何异?宋时做的是地方牧守,为安顿流民与本地贫苦百姓而建园经商,令那失产无业的百姓在园中赚些衣食也算是权宜之策,朝中却是为何要仿建他那园子?

    圣上下此诏旨,竟是何人引导?

    圣上本是令人去学汉中府耕种嘉禾、学着造能催生嘉禾的化肥,从前不曾想要学那实如商户行事的经济园,如今怎么忽然想起此事?

    前日都察院有御史到宋家查问,之后便有圣意下来,六部也要推举管事人选,此间种种变化,那名御史不得不负责。身为中枢要员,却只见他那经济园获利丰厚,不见这园子名为“经济”,实行商人之事。若在朝中推行开来,引得百官逐利,黎庶岂不更要上行下效?

    以商致富,这是末富!奸富!

    以农致富才是本富!

    朝廷放着耕种嘉禾这正道不学,却要学这近乎经商之举,实有悖圣人教化,将兴起鄙薄风气,损朝廷根本!

    不少有识之士为此忧心,上本劝谏之余,还要自己写文章长篇大论,论这经济园损伤国家风气的害处。

    都察院也不是那白白受人责骂的小白菜,纷纷搬出《尚书·洪范》八政,与史书中所记“食”“货”二政的史料,反驳这些自以为清高实则不知治国之道的人。

    “《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二者生民之本。”

    “今年山东、河北、山西大旱,粮食绝收,百姓无地存身,只得辗转逃荒。若当地便有一似汉中经济园之地可供其衣食,亦为当地官府换得赈灾银子,可活多少生民?”

    “圣上有意在各省推行此园,故先在京中尝试,以观其优劣,矫其弊端,来日在各府州设计时才不易出错。”

    修建经济园的计划毕竟要等人从宋时那里学会布局之法才能实行,是以内阁动静不大,时间长了以后,那些弹劾的与辩驳的也渐渐没了精力,到后期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弹章上奏。但这一回争执终究有人记恨,朝廷之外写诗作文讽刺对方的仍是你来我往:

    一方坚持以农为本,称此举是逐利之举,本末倒置;一方则说自己才是以民为重,对方只顾惜自己的名声,知有良策而不肯用,是置百姓苦难于不顾。

    这些人的弹章朝中都看腻了,但他们都是三场中试的才子,文章颇有可观之处,倒是随着熊御史一行传到了汉中。

    文章走得比御史还快些,从都察、翰林两处递到宋时与桓凌手里。倒是他们的亲人只怕他们看到这些东西坏了心绪,都尽量压着,家书中也不敢提半个字。

    宋时看着那满篇的“奸富”“末富”,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啧啧咋舌:“人心惟危,人心惟危!”什么奸富,末富,他们经济园是堂堂正正凭劳动致富的,劳动最光荣不懂么!

    桓凌在一旁细看,摇头叹道:“虽然说的有些不好听,但这本富末富之辩倒也有些意思。朝中只怕不少人都是这般想法,毕竟我朝以农为本……”

    他们这也是以农为本啊!

    工人阶级是先锋队,农民阶级是主力军,他们文科生考政治时这道题得考八百回,他怎么可能不重视农民的力量?这是封建官僚对他们新时代建设者赤衤果裸的歪曲和诬陷!

    什么“本富”“末富”“奸富”,一个带领人民群众致富奔小康被他们解读出八百个花样来。就跟谁造的词多谁更有理似的。

    难道他不会写么?

    宋时将手里的信纸一推,挽起袖子说:“等着,本府难道不会写个带富字的文章?”

    不只要写,还要写得比他们都高大上。本富算什么,咱们直接来“国富”!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国富论》的大名,还是当初从他们宿舍楼上层管理学院学生那边听来的,内容不大清楚,不过名字好就能借用。至于里面写什么——

    那还用问吗,邓爷爷怎么带领全国人民致富奔小康的?不光马哲、毛概、邓论,他连政治经济学都还没忘呢。



    穿到古代当名士 第128节

    

劳动创造价值。

    劳动致富就是本富,作为农业劳动和作为工业劳动的价值是一样的高贵,都是本富。至于朝中哓哓不休要定性为末富、奸富的资本,在他这里都是要投入到劳动生产中,化为“本富”的,又有什么高低之别?

    等他先把政治经济学回忆一下,翻译成古文再开始写。

    不仅要写,还要给学生讲,让他们从小懂点经济学,将来当了官不要做那种“口不言钱字”,朝廷没钱了不知去挣,只会加科捐杂税,或者逼着皇上减衣缩食的腐儒。

    等到熊御史一行来到汉中,见到的就是个重温了一遍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越发看重劳动资料、劳动生产效率的宋时。

    他写罢那篇披着亚当·斯密皮,内藏马克斯政治经济学原理的《国富论》,已经能对那些抨击他的无知腐儒淡然以对,只等着用汉中经济腾飞打他们的脸。

    顺便也可以办个讲学大会,吸引四面八方学子,将他们劳动致富理论传播到学生当中,等后年这些学子考进中枢,在京里替他宣传这文章,辩得那些人说不出话来……

    呵呵。

    他化愤慨为力量,买了一篇一块钱的短文献,对着文章硬生生把二十多年没碰过的政治理论又找了回来。

    政治经济学令人升华。

    见到京里来的熊御史,听他说着京里关于汉中经济园的舆论战,他已能一笑而过,拿出仿汉墓出土国宝的盘螭出廓谷纹玉璧。

    谷纹车得光滑圆润、粒粒清晰,璧肉饱满,圆弧细致流畅,绝无一丝雕工不匀之处。

    熊棨有些吃惊地问:“这样好的雕工,虽是新璧,只怕花消也不少吧?下官怎好收这样贵重的东西?”

    虽然他是七品御史,其实在五品知府前也不必自称下官,奈何他那位四品给事中的上官就坐在宋知府身边,低眉顺眼,含情脉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想想桓大人私底下说不准也要在宋大人面前称一声“下官”,他这做人下官的自称起来也就顺当了许多:“下官实当不起宋大人这般厚爱。”

    不,不厚,一般。

    这玉佩只是加工好,设计仿了文物,其实就是汉中经济园自己加工的,进的料子都是青玉、岫玉、云南贩来的缅甸白玉之类,绝没有上好的和阗玉籽料。

    熊御史就是为了学他大工业来的,宋时不是那种教学时会藏私的人,当下指了指那块玉,含笑介绍道:“只是我这园子里将玉砣床改进了一番,打磨东西精细度更高了。且不止能砣玉,还能打磨些别的。”

    与其说是砣床,不如说是脚踏动力的机床——

    机床正是工业制造的基础。

    第203章

    宋时才来到汉中时,还有点儿卷入政治斗争; 被发配流放的悲凉萧瑟; 如今却俨然成了国家级重点项目带头人; 还有朝中大臣一波接一波的到他的基地学习。

    没错,他这经济园也可以叫个农科技术研发基地了。除了农科技术; 以后还要搞重工业研发,把汉中府建成国内第一个工业基地。

    宋时大袖一挥,单手负在身后; 右手指向经济园的方向; 目光明亮地说:“熊御史将在汉中耽多久?这些日子何妨也到我那工业园中; 亲眼看看磷块岩如何粉碎、如何制成肥料?”

    求之不得!

    熊御史非但要到经济园参观,还主动要求跟宋老师上课:“下官受命而来; 为的是将来替朝廷寻磷肥矿; 宋大人还要带下官往那逛山一行; 亲眼见见磷矿的形状。”

    宋时惊讶地问道:“你要往全国寻磷矿?天下之大; 恐怕这磷矿也不光是一种模样的,譬如铁矿除寻常铁石外也有赤铁、慈铁、假金种种……”

    磷矿可得有六种不同成分的呢; 存储条件和矿物形态都不一样。要是他只照着汉中这种磷块岩找; 不光会错过许多矿脉; 还可能找上几年几十年也未必找得着同的磷块岩矿。

    他自己虽然能上晋江网搜矿石分布图; 可也不能随便告诉熊御史:他做知府的非要到山间散步; 散步时随便捡回来块石头就是能增产的化肥,就已经够奇幻了;若他还能闭着眼画出一张全国磷矿分布图——那他也甭在汉中搞技术革命,直接回京混个国师得了。

    可惜这大郑朝是叫穿越者郑太祖逆天改过一回命的; 不然他还能写个更精准的《推背图》《烧饼歌》流传后世呢。

    看他沉吟不语,熊御史倒是充满乐观主义精神地笑着说:“样子虽不同,质本相同,试用之下总能分辩出来。或者刀攻火烧,炮制出来或许就相似处了。”

    这些法子宋大人想必都试过,才能试出此物有肥田之效。他虽不敏,今既已到汉中,万事便托付宋大人了。

    他托付了一遍宋大人,还不安心,又向桓大人行了一礼,满面郑重恳求之色。

    望桓大人看在他们都是都察院中人,之前他也不曾弹劾过桓家,还为调查宋大人在桂、闽两地任上给宋大人说了不少好话的份儿上给属下美言几句——

    若能拿那枕头风吹一吹,可比圣旨都有用,不怕宋大人不拿他当亲学生用心教导。

    熊大人这个思路非常正确。宋大人还真是正努力研究磷酸铵,也真看在他是桓凌都察院下属的份上,打算用钱给他研究一下如何判断某地有磷矿存在。

    大不了就自己再努力努力写论文嘛。

    他连国富论都敢盗版,再想想新角度写小论文又有什么难的?

    宋时闭着眼苦苦翻阅着晋江文献网目录,一篇篇看着预览,挑选性价比最高的。正皱着眉苦思,忽觉太阳穴上一热,竟是桓凌从后头悄悄地绕上来,站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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