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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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有夫-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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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就是临南府大将军?”

    “可不是,这么年轻的大将军,举国许也再找不出一个了。”

    “年纪轻轻,样貌也好,可知大将军娶妻没有?”一旁两中年男子瞎聊起来。

    “没听说啊,京城来的,许在建南娶亲了说不定。”两人嘿嘿笑了两声,这谈话内容倒是引得一旁几个姑娘也凑了耳朵听。

    姑娘们你推我搡,闹得开心,细细听来,一人说“将军这样英明神武的男子,谁配的上,想是没有家室的。”

    一人说,“这样地位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往回娶,偏大将军到临南这么久,连个小戏馆都没进过,真是难得。”

    罗敷听人夸奖他,居然有与有荣焉之感,不禁也是美滋滋竖起耳朵尽力去听。

    “你瞧,你瞧,将军朝这边看过来了。”小姑娘们见了俊俏郎君少不得一番叽叽喳喳,个个皆是含羞带怯,偷偷瞧上一眼便赶忙假装看向别处,仿佛这般才衬的自己漠不关心一般。

    罗敷才真真是无所顾忌,甚至可说是肆无忌惮,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听着别人对他那样高的评价也像是自己得到了肯定似的得意。

    田亚为总算在人海之中,将罗敷找了出来。看她懒洋洋靠在栏杆上,迷糊的小模样,看到自己立刻便支起了脖子,二人相隔半个街道,仿佛有感应一般对视一笑。

    耳边姑娘们乐此不疲的讨论着,方才大将军冲这头那微笑到底是何意思,也不知是对着谁笑的这样好看。冷面神似的人物,竟然露出这样一面,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瞧你小叔叔如今这模样,竟然这般招女孩子喜欢。”罗敷娘探头望了望隔壁,笑吟吟打趣着,“说来亚为也确实是该成个家了,过年应当也有二十了吧,时间过得这样快,若是当时仍旧留在建南,兴许如今孩子都抱上了。”

    罗敷低头“唔”了声,装聋作哑不予置评。

    “他孤身一人没人给操办,说起来我看崔家那丫头喻理倒是不错,是个能人,崔家上下都打理的好。从前常见她爱黏着你小叔叔,这次回去要是姑娘没许人家,娘便给二人做个大媒,也算了一桩心事了。”

    罗敷娘说的欢畅,没瞧见自家闺女小脸黑的同锅底一般,小嘴一撅,“崔喻理对小叔叔上心,不见得小叔叔也爱同她一起的,娘莫要乱点鸳鸯谱。”

    罗敷娘一听也是不喜,“怎么是乱点鸳鸯谱,上年我同你叔叔说起求亲这事,他还说‘但凭嫂嫂做主’呢。”

    第四十五章

    热闹散去,街上官兵一会儿便撤了个干净,罗敷同娘亲慢慢的往家里走。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不出一刻便看得到府上高挂的红灯笼,只是那灯笼下站了几个陌生的面孔。罗敷同娘面面相觑,都表示不认得来人。

    来人有男有女,打扮也同普通百姓有所不同,寻常百姓哪里穿的起绸做的衣裳,再看二人颇有些倨傲的神色,罗敷娘捏了把罗敷手臂,低低说了句,“看着倒是像宫里出来的人物。”

    “宫里?”罗敷拧眉,娘怎么会认识宫中装束,心里疑问还没来得及同娘吐露,那头站着的几个人恭恭敬敬的上前先打了招呼。

    “可是秦家夫人与罗敷小姐?”

    罗敷娘欠身回礼,“正是,不知几位是?”

    “公主在宫中耳闻罗敷姑娘才色双绝,皇后又在公主面前对姑娘赞赏有加,如今正齐聚惠通,公主有意与姑娘结交,聊以慰藉自己思乡之情。”

    罗敷犹犹豫豫,看着娘拿不定主意。

    罗敷娘没由来的似乎对这几人很是不喜,始终板着面孔,严肃的过了头,“可有令牌证物?”

    “自然有的。”来人自怀里掏出个金色圆牌,递给罗敷娘细瞧了瞧,“确实是内造的令牌,凤栖殿,怨不得是金色令原来是皇后身边人。”

    “哎。”那人见罗敷娘是个懂行的,姿态倒是越发的谦卑,头又向下低了低,“夫人验好了,可是准了小姐同咱们走这一趟?”

    罗敷娘轻拍了拍罗敷双手,叫她安心,接着便以一种罗敷从未见过的高姿态回了句,“走一趟可以,怎么把人接去便怎么把人送回来。”

    罗敷娘伸手拍在那人肩膀上,好似是在威胁他一般,“明白么?”

    “明白的,自然是要这样的。”

    罗敷头一次知道自己娘亲竟也是这样厉害的一个角色,对着宫里来人竟然也是不卑不亢。自己倒是稀里糊涂就给来人接走了。

    尚安贵为公主自然是极讲究的,惠通这样的小地方不设别宫,公主又对这边房屋多加挑拣,又是怕潮又是怕阴,索性下令在平地之上拉起营房,特地自建南拉来了公主随皇家围猎之时惯用的那顶帐篷,用作了公主暂时的休息场所。

    罗敷同这位公主从未打过照面,只是知道这公主给养得颇有些傲慢,可人家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人人恭维着,又有做了皇帝的亲哥哥撑腰,罗敷心想只要别太出格为难自己,公主刁蛮些自己应当也能吃得消的。

    公主这帐篷很是宽敞,打了帘子进去,抬眼便是扇雕花屏风。屏上绘了两只孔雀,却是一只蓝羽一只白羽,配色其实很不相称,头重脚轻,尾扇几屏几乎就是空白。

    公主自屏风后头闭目养神,罗敷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佳人正斜靠在榻上,一手正托腮假寐。

    有人进去通报了声,也不知说了什么,公主“嗤”的一声轻笑,“当她是什么货色,大的过本公主去?”

    罗敷默默思忖,公主方才那一句许是嘲讽自己娘亲罢,还真是个跋扈的主,好歹背在自己身后再说,当着人面便这样实在有失公主体面。

    里头人悉悉索索的一顿收拾,公主也不知在对谁抱怨,“这位上辈子许是我仇人,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天天找事似的给我死钉在这里,一拖再拖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罗敷正耐心听着里头抱怨,突然打里间出来位宫婢,引着自己向里头去了。

    进去了她不敢抬头瞎看,只低头看自己脚面那处小小的一块,但能感觉的到来自对面注视的目光,其中意味非善非恶,令人难以探究。

    “模样是不错,怪道叫人惦念着。”公主嗓音脆生生的,语气也欢快,“你抬起头叫本宫瞧瞧,仔细瞧瞧。”

    罗敷敛着下巴,低垂着眼皮,正面对上公主探寻目光。

    “瞧着倒算是面善。”公主停了停,“可知道凉阡寿山公府?”

    这自然是知道的,罗敷心里吃了一惊,公主提起寿山公府做什么,那地方的记忆对于罗敷来说噩梦似的,但凡能躲着绝不愿再次提起。

    “你不说话,本宫自然也看得出来,不仅知道,还有那寿山公府三公子兆睐,你二人想必也打过了照面吧?”

    “罗敷不知公主此言何意?”罗敷说这话嘴唇都有些哆嗦,兆睐这名字她一辈子都不想同自己放在一起。

    “怕成这样?”公主好玩儿似得,笑嘻嘻围着罗敷打转,“寿山公同本宫沾那么点亲,朝上得倒三辈儿的那种远亲,兆睐说起来还是本宫小辈,托本宫做个媒而已。”

    公主一手搭在罗敷肩上,使了些力气似乎就是想要她臣服,“若是秦家小姐应下了,可不就同本宫也沾了那么点亲?”

    “恕罗敷不能应下。”

    “怎么,瞧不起本宫这门亲,还能瞅着更高的不成?”

    罗敷不愿多说,心中对这位毫无礼貌可言的公主厌烦至极。

    “倒是好笑了,本宫头一次保媒,看那兆睐害了相思病似的,躺在那儿瘦成一把骨头,你这姑娘竟然连软话都没有一句?”

    哪里是害了相思病骨瘦如柴,那位兆睐公子应当是被小叔叔去了半条命才对。

    “那是——”罗敷本欲解释,却又对此事羞于启齿,停顿片刻索性生硬的抛出一句,“罗敷没那样的福分,同公子合不了一门亲。”

    罗敷心烦意乱,随意将视线转了转,借此掩盖自己早已不耐烦的表情,猛然却瞧见那公主华服之下,似乎穿了双极不符合身份的鞋。照理说哪怕不是一身凤冠霞帔,身着宫装也该是一双岐头履才对,可如今她穿着双普通百姓自家做的布鞋,往常也是做活的妇人们才会如此穿着。

    “什么福分缘分的,时候到了送上花轿管你香的臭的,还不都是一辈子。”公主一回头见罗敷盯着自己双脚发呆,赶忙摆弄几下裙摆,将脚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瞎看什么。”公主语气略带薄怒,两条秀气的眉毛拧作一团,“小小的县官之女,对皇亲挑挑拣拣,真当自己天姿国色,艳绝天下了?”

    罗敷一听公主语气就知自己这是惹祸上身了,赶忙跪下连道几句,“公主恕罪。”

    这头尚安公主像是玩弄手中猎物一般,倒是觉得新鲜有趣,索性同罗敷一道弯腰蹲下,视线与之齐平,那裙摆落在地上扫来扫去,公主索性一手轻轻提了一角起来,“美成这样子,真是便宜兆睐那家伙了。”

    她轻笑几声,却见罗敷盯着自己似乎在沉思什么,顺她目光看去,见自己里面身上穿的那件夜行衣大喇喇已经展示了出来。再看罗敷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神情,“好看么?这回你想推脱都推不成了吧?”

    公主一个手势,立刻便有人上来给罗敷嘴里塞了东西,感觉上是块木头,沾了舌头一会儿就麻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人将罗敷手脚绑起来,押到了后面橱柜门前,罗敷挣扎之中似乎瞥见个人影,同公主极为相似,只着中衣在一旁站着。不言不语冷眼看着罗敷叫人绑起来,罗敷顾不上惊讶便叫人迎头打了一棍,立刻昏死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密闭幽暗的环境总是让人不自觉心生恐惧。罗敷嘴巴依旧发着麻,手脚给绑的全没了知觉,半分也不能移动。她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放进了一只木箱子之中,四周应当还有衣物做缓冲,只是木箱逼仄,调整不了姿势,时间久了连关节都泛着疼。

    罗敷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心道若是长久的不见自己回去,娘应该能够想到要同小叔叔或是爹爹商议,千万要早些来搭救自己啊,公主这幅打扮,十有八九是已经准备要逃跑,将剩下这烂摊子丢给小叔叔来负责,真到那一步,有关人等不论爹爹还是小叔叔不都要被这任性公主给坑死了么。

    正在这时,一熟悉的男声传到罗敷耳朵里,简直犹如天籁,这熟悉的音色,不是小叔叔又是哪个?

    罗敷使了全身力气想要撞在木箱上发出些动静,无奈叫衣物裹得严严实实,半天累的都脱了力,摊倒在了原地也没能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再说田亚为负责四周警戒,今日世子迎亲队伍便要在此地与他们汇合。此刻世子已经候在营地一里开外,等着尚安公主的召见。

    “驸马恭候多时,公主是否安排此刻见驾?”

    那尚安公主掐着自己新涂的指甲,优哉游哉的在屏风后晃来荡去,仿佛很有兴致的,将自己的驸马爷晾在外面,同田亚为倒是谈天说地的闲聊了起来,“大将军可见了那世子样貌?”

    “驸马相貌堂堂,英气逼人。同公主郎才女貌,乃是一桩极佳姻缘。”田亚为以为公主是想要探听众人对于驸马评价,为讨公主欢心自然要朝好的方向说。一面说好话敷衍着,一面不着边际的打量着四周陈设。

    公主对他这番恭维实在说不上多欣慰,反而饶有兴趣的调侃道,“将军对驸马评价如此的高,那便也同本宫说说,那驸马同大将军比较,品行样貌能力谁更胜一筹啊?”

    田亚为依旧是那副公式化的答案,脸上神情不悲不喜,似乎是在讨论着别人的事情一般,“自然是驸马,驸马爷乃是公主千挑万选才确定下的夫婿,卑职难以企及。”

    “嘁——”公主嗤笑一声,“谎话。”

    公主拨弄了下耳朵上戴着的那只血红的耳坠子,“驸马三十岁了,面相又那般显老,配我这二十多岁的老姑娘正合适不是?”

    “公主貌美,不以年龄衡量。”

    这话仿佛取悦了尚安公主一般,她暗自笑了好一会儿,两指揪着自己发丝缠缠绕绕,扭捏了下,“好话谁都爱听,你这话可是当真?”

    “卑职不敢妄言。”

    “那便当你是认真的。”公主旋个身在一旁杌子上落了坐,出了宫没那些个教条束缚,坐卧站立皆由着自己欢喜,倒也不失是件美事。她两腿交叠,寻了个舒适姿势,“本宫上午丢了的这只耳坠子,叫将军一顿好找,还未来得及好好谢过将军。”

    “此乃卑职本分,实在不敢邀功。”

    罗敷在木箱里听了半天,对这耳坠子倒是敏感,莫不是上一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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