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有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罗敷有夫-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灶火自王姐走后,便没人去生了,燃的一干二净的灰烬,冷锅冷灶,只剩他一人,想要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水也不成。

    田亚为不想回到卧房,那里包裹打理整齐,让他实在心中难受。于是就在厨房静静待着,坐在从前王姐烧锅做饭的小板凳上,抱着头回想前些日子这里热热闹闹的场景,这里是最像一个家的地方……

    这一日,秦容叹当着值便奔回了秦府。

    罗敷几日不见他,很是想念,正要凑上去撒娇,容叹推了推她,“罗敷乖些,大哥与爹爹有要事相商。”

    秦文昌这头一听有事儿,赶忙出来问询。

    “爹爹可知道,叔叔田亚为放弃了武举复选的资格?”

    “有这事儿?他可是武举初选的头名呐,也是状元的热门人选,怎会这么糊涂。”秦文昌一听这话也是又急又气,那孩子有些本事,这不是断送自己前途么,“我去寻他问问。”

    “现在寻到了人也来不及了,复选昨日便开始了,直到今日晨起儿子仍没见到他,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来。”

    罗敷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他,他那时说有贵人要他放水,“会不会是小叔叔遇到贵人提拔,不必参加武举也能入朝为官了,故而……”

    “当然不是,世上便没有这样好又这样巧的事儿。”秦容叹叹了口气,“我查过了,小叔叔放弃武举,是上南边投军去了。”

    “南边投军?南边如今不是正动乱么?”秦文昌也算洞悉朝政动向,朝廷一直向南边增兵,赋税收了一茬又一茬,据说都填补南边的洞了。

    “没错,那边跟留族打得正酣,连月来我方节节败退,就快退到临南边上了。再让下去,临南不保。”

    “节节败退?”罗敷惊异一句,可建南城这里依旧歌舞升平,丝毫不受战乱影响的模样。

    “与其说节节败退,不如说是溃逃,临南军如今大不如前,临南王那边虽一直增兵补充,依旧死伤无数。留族人打起仗来不要命似的,现在各方都在保存实力,轻易不敢增援,万一哪天打到了家门口,无兵力可用才是大事不好。”

    “所以小叔叔此去……”罗敷不敢向下想象。

    “恐怕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叔就此,开始大显身手啦!

    第十八章

    临南城地处南地,多高山,少平原。群山满盖植被,山上湿气中,四处多有雾气,几名士兵隐藏在密林中数日,直要被林中蛇虫鼠蚁要去半条命。

    天亮前,田亚为轮值结束,扎紧了裤脚袖口,跟下一班轮岗的兄弟做了交接,便在那人刚刚休息的空地上,抓紧时间打个小盹儿。

    他们这队不过五十号人,肩上任务却不轻松。山下便是留族人在临南以北最大的屯粮之所,若能一举捣毁,可解临南北此时困境。

    临南王那头被留族人压制的连口气都喘不过来,留族人此时士气大振,意图已十分明显——非取临南不可了。

    田亚为稍稍有些睡意,一旁不知谁一个劲儿的悉悉索索,声音虽不大却也着实让人恼火。田亚为眯了眯眼,高处已经有几缕阳光洒进林里,想是没时间再偷懒了,伸手将身边人脖子卡了过来狠摇几下,“要死,要活,给个准话!”

    那人也不挣扎嘿嘿一乐,“活活活,女人都没摸过呢,死了不值了。”

    “整天把女人挂在嘴上,一辈子打光棍!”田亚为嫌弃的瞥他一眼。

    “哎,哎,我有好东西,这一趟回去,咱好兄弟一块儿享受。”

    “穷的快要饭了,好东西个狗屁,起开!”他劲儿大,被人扰了清梦窝一肚子火,一脚踹的对面那小眼睛爬都爬不起来。

    “真的是好东西。”小眼睛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上次去听小曲儿的时候顺来的。”

    “借老子钱上勾栏院里听小曲儿,完还顺了个东西回来,你可真成。”

    “跟你借的那些钱,连摸人小手都不够……”小眼睛委屈巴拉的自己摸摸自己的手,六尺多的汉子做这个动作可把田亚为恶心了个够呛。

    “行行行,顺的什么东西,老子验验货,好东西那债一笔勾销。”

    小眼睛摸了摸自己胸口,“兄弟,都在这儿呢。现在掏出来,叫老兵油子惦记上,保不住了。”

    “卢伯友!”身后有人叫了声,小眼睛吓得赶忙爬起来。

    “队正!”来人便是他们这五十号人的头儿,据说从前是个屠夫,刀起刀落利索完事,乃至到了战场上依旧带着从前屠宰场上的那股子无可匹敌的风范。这人一脸的横肉,笑起来比面无表情还可怕。

    “上面给了七天的期限,今儿是第四天,你跟毛子两崽子也蹲了好几天了,给个说法吧。”

    此处没田亚为什么事儿,他留下纯粹为了给卢伯友壮胆,瞧瞧这小子腿抖的立也立不住,说话哆哆嗦嗦没了连贯,队正一着急便先在他头上来了一巴掌,“好好说话!”

    “毛……毛子记着呢,我没……我没记。”

    “毛子说你记着呢,你说他记着呢,糊弄我玩儿来了?”

    “那,那可能是我记着吧。”卢伯友见推脱不成,只好妥协。

    队正立马将几个平日里机灵的兵召集了过来。

    毛子一到大事儿立马装死脱身,唯剩卢伯友被众人团团围住。田亚为向上提了他一把,“有事儿大家扛着呢,尽管照直说。”

    卢伯友心道:事儿不到你门前你是不怕啊,我这蹲点儿半天得的情报若是有假,你瞧我还能在队正手下见一见明天的太阳么。

    几人蹲在地上,摆开了架势先说情况。

    卢伯友在地上花了草图,将这几天了解到的留族人守备情况大致形容了下。

    “大约有多少人,搞清楚了么?”队正琢磨着那形势图,顺口提了句。

    “这……这个小的还没弄明白。”

    “确切人数查不明白,大概数值总有个估算吧?”

    “队正您不知道,留族人不当值平日里压根不露面,我跟毛子二人想出个主意,偷偷数午饭时候来往的人数。留族人到饭点必列队前往,纪律严明,一拨吃完换另一拨,这样子倒是方便我二人计算了。”

    “如此听起来还算靠谱,这怎么就数不清了?”

    “留族人颇狡猾,整日的变换队伍人数,我二人相聚又远,他们这一茬茬换,换着换着就数不清了。”

    队正眼中像含着火,要将这个没用的卢伯友一把烧尽。

    “你看我,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是不是?”队正捏着他简直像捏着个小鸡仔一般容易,“得让你看看老子的军法有多严明,你就知道其中厉害了,抄家伙!”

    队正这边伸手就向一旁的小兵要家伙,那边顺手递上条皮鞭,啪啪在地上几鞭摔得空气都要炸裂一般。

    “大人且慢。”田亚为将暴脾气上来的队正拦了下来,“容小的问他几句,或有法可行。”

    “行不行,你说了算啊?”队正挥开田亚为的手,“多管闲事多操心,能多吃一碗饭啊你!”

    “小的若是能算的出具体人数,大人便饶我二人一次,若不行我二人共同受罚。”

    队正这下子才正眼瞧了瞧眼前这个大高个子,这人他有些印象,入伍之时大比武,他上场就没输过,将一圈子人得罪个遍,反正那股子孤高的劲儿极对自己胃口。

    队正拍了拍手,随手捡了根树枝叼在嘴里,下巴朝他一抬,“你行,你就上!”

    田亚为开口问卢伯友这几日具体情形,方知留族人每日就餐队伍人数都有变化,伙夫人数也每天不一致。

    “每队九人时,伙夫排三人,每队七人时,伙夫四人。每队十二人时,伙夫却又五人?”田亚为细细推敲起来,“你确定,当天每队人数不会改变?”

    “那是自然,位置就安排那么几个,离得老远也看得清。”

    “不曾有漏下的人?”田亚为再次确认道。

    “咱们队伍里有队伍的规矩,留族自然也是相同,错过饭点儿,当值之时挨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再说咱们盯着呢,不曾漏下什么人。”

    卢伯友不知田亚为问这些问题是个什么缘故,只是有问必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数也是奇怪了,压根就不成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写删删好多遍,总觉得不满意,真愁人!

    第十九章

    卢伯友一向觉得田亚为这人挺玄乎,好多事儿别人蒙着,愕着,他总能一针见血。卢伯友总结其为天生“神力”。

    单凭卢伯友这厮几句话,能推出个屁看来。一群人本着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等着田亚为自行打脸。

    队正嘬着树枝子,半天不吭气儿,一会儿又觉索然无味,将那树枝吐出来,“成啊,你给个说法吧,怎么个情况。”

    田亚为抱胸琢磨着,“照卢伯友所言若是一队九人,三人为伙夫,或是一队七人,四人为伙夫,则留族人至少有三十九加二十岗哨共五十九人。可照这算法来看,三十九人的队伍,十二人一队,伙夫只能空出三人,五个人决计是不可能。再者还可以是一百零二人加二十岗哨,那么十二人的队伍,伙夫得有六人才是刚刚好……”

    “胡咧咧半天,一个字也听不懂。”队正翻个白眼,“除了岗哨是看得见的二十人外,你那三十九人还是一百零二人是怎么得出来的?”

    “找一个数除九余三,除七余四……”这种程度的计算对于田亚为来说得心应手,只是众人依旧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而后齐齐摇头,“没听懂!”

    队正亦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痴呆表情。

    卢伯友一边听一边咽了咽口水,他的全部指望可都在田亚为身上了。这位爷到底能不能得出个准信儿啊!

    “以小人愚见,前些日子守库留族人应当是调了不小的一批向前线运送粮草,剩下的人应当数额极小,小到需要将一队人重复拉出来迷惑毛子跟卢伯友,这才造成人头都对不上这种低级错误。”

    “可算说了句人话。”队正嘬嘬牙花子,“好久没吃肉了啊,瘾忒大,你这能掐会算的,给咱们算算今天能不能好好吃上一顿肉啊?”

    众人哄笑,谁也不信这田亚为有这么大本事,还能算出来留族人守军多少不成。

    田亚为默然,众人信与不信,他自己是无力改变,不过此时大好的时机,就此白白错过,也是令人唏嘘。

    “队正,不然这次换小的去打探一番。”一旁的瘦高个自告奋勇,“保管给你探清虚实。”

    队正一挥手,说句不必,手指着田亚为颇有些气势道,“信你一次!”

    罗敷日子过得越发清闲,偶有一天元和交给她一封书信,“从临南送来的信,临南到这儿这么远,路上估计都得有一个月了吧。”

    “临南来的?”罗敷奇怪的看那信封一眼,“想必是小叔叔。”

    那信封皱皱巴巴,耽搁时日长了,路途又远,污糟的简直进不得眼。

    “田公子近况如何?”元和在一旁很是好奇,“南地潮湿,公子去了不知适不适应,况且又在军中,辛苦自不必说了。”

    罗敷快速浏览了下,“唔,信上没道多辛苦,升了职,如今做了校尉的,手下还有五队人马,足有两百多人呢。”

    这薄薄两页信纸,交代了田亚为军中岁月一切美好的事情,罗敷打心底里替他开心。原本草草浏览,越到后面却越是不舍的看完,也不知小叔叔提笔写下这信是何种心情。

    “田公子在世亲人算是一个都没留下,小姐这封信便算是家书了吧。”元和本是随口一说,听到罗敷耳中却心都为之一振。

    小叔叔从军前一日与罗敷说的那些话,被她安放在心底,轻易不敢触碰,哪怕轻轻掀起一角,也足以让自己全线溃败。

    越是怜惜越是心软,哪怕他对自己做出那种令人恼恨之事,好似也早已一笔勾销了。

    元和见罗敷越看越是皱眉,不解的问道,“如何?出事儿了?”

    罗敷摇了摇头,信上道田亚为已将名下产业尽数转赠给了自己,连同那间“不离珠”一道。走前与自己闹得不愉快,怕自己会当面推脱,故而不便直接告诉自己。

    结尾他又深情说道,“甚念卿。”

    信封中夹着小小一片叶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植物,被压的扁扁平平,泛着枯黄,轻轻一碰便碎成一团渣。

    罗敷背着元和,偷偷落下几滴泪来。

    赶巧,那日“不离珠”店里账房到秦府拜访,将店中一应账目交由罗敷过目。罗敷哪懂这个,就是人家糊弄她,掏出本假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