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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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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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的心态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开始把纸片人当成活生生的人,他不想那样,正在自我抵抗,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忙?”茭白问梁栋。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还是问出了声。
  “我姐只想让齐霜错过登记,等过了时间就放他回去,没想杀他的,她不敢,也没必要。”梁栋霍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加上他不怎么吃饭睡觉,身心俱疲,他晃了好几下踉跄着坐回去,“可她雇的人通知她说发生了意外,齐霜乱跑自己摔到有大铁块的版上,后脑勺全烂了,他们吓跑了,她慌了神喊我去善后,我也慌了,我比她更慌,我开车去乡下抛尸……”
  梁栋的思维卡了一下,他抬起消瘦憔悴的脸看着茭白:“那天晚上我姐的脑子就不清醒了,手机后来丢了都不知道,我问她人是哪雇的,她说是姐妹圈一个女的介绍的,问是谁又说是才认识的,还提到了一个老潘。”
  梁栋叼着血肉模糊的食指关节,突起来的双颊笼着绝望。他只说脏话打架,哪会清理案发现场的痕迹,齐家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他姐,警方也上了门。父母和他商量,先让大姐进去,他们动用所有家产找老潘查清真相,再给齐家一个交代。
  可齐家没给他们机会。
  那晚警方通知他们,大姐在被送去警局接受调查的路上因惊惶引发昏厥,心脏骤停,没抢救过来,第二天父母出个门就都出了车祸,尸体和车一起被压扁分都分不开,接着公司就没了。
  梁栋傻着被舅舅带走了,他一个还没出社会的高中生,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措手不及,灭顶之灾。
  “我觉得……”梁栋的五官扭曲了起来,“我姐被人当刀子使了。”
  这大半个月他稍微冷静点就会琢磨,他怀疑齐霜不是意外被铁块撞到头,是有一方势力要趁机把水搅浑。
  那方势力借他姐杀齐霜,搅乱南城的局势。现在就真的乱了,除了沈氏根基太雄厚,股价只下跌了一点,没多大变化。
  茭白见梁栋说完自己的猜测,就用一种看着最后一线希望的眼神看他,不禁蹙眉。让我查?我任务的八分之一都没做完,命都不是自己的。
  “我想去自首。”梁栋低垂着掺白的脑袋,“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警员重启这案子?”
  就这个忙。茭白没什么表情:“我哪有那能力。”
  “你有,”梁栋抬了下头,又不敢直视茭白的眼睛,狼狈地把头垂下去,“等我出来了,我会报答你的。”他哽咽着,眼前的地面掉下来几滴液体,“要是我死了,来生报你这份恩情。”
  茭白没说话。今生来世的,他倒是信,因为他就是带着前世记忆活在今生的人。
  但是,
  茭白将现实摊到梁栋面前:“你进去了,那里面不见光的地方多,可以做手脚,你都不一定能等到案子重启的那天。”
  梁栋呆呆地坐在那。
  茭白:“……”也是,漫画里的富家公子,哪懂这些。
  梁栋又继续恳求茭白,低声下气,卑微且痛苦:“求求你……求求你……”
  他现在就期盼案子重启,那个女的和老潘在内的几个绑匪能被抓到,查清楚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是现在这样,案子草草结掉,家里人都死的只剩他一个了,还担着杀人犯的名声。
  茭白看着早前对他趾高气昂,粗鲁嚣张的少年,忽然说:“梁栋,你心里是不是怪我?”
  梁栋一僵。
  茭白抓几下睡觉压乱的黑发:“我设计和齐霜合谋,退出沈夫人的人选,从而导致齐霜成了准沈夫人,更是和沈寄订好登记日期,才被你姐当成眼中钉……”
  后面的话被梁栋的祈求打断,他还是那三个字:求求你。
  茭白一哂,我都自身难保。
  房里的第三人,章枕识时走到茭白那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齐家那两个疯了的兄弟今天为了搞你策划了两出,暴露了行踪,现在他们在被沈董的人追杀,忙着逃命,顾不上你这边。”
  说着就观察茭白,发觉他如同是在听故事。
  茭白当然没触动,在古早味的狗血霸总漫里,类似的情节不要太多,法律是因人而异的,可有可没有,但狗血是人手一份。《断翅》就是古早漫大锅乱炖,什么剧情都有。
  “你真要去自首?”茭白的视线越过章枕,往梁栋那瞟。
  梁栋垂着的头点了一下。不去,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个噩梦里。一闭眼,就是齐霜躺在血泊里,被塞在他后备箱的画面。
  齐霜是睁着眼走的。
  梁栋太害怕了,他快要疯了。
  “当初我姐在福缘楼看上沈董,我爸妈想把她送出国,一直在犹豫,早点送就好了,”梁栋的腿开始抖,整个身子也跟着抖,他把手放到嘴边,用力咬住,声音又闷又涩,“早点送,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也怪我,是我鬼上身,我当时要是把齐霜送到齐家,坦白我和我姐参与的部分,还有我的猜疑和想法,跪着求齐家二老再调查一下就好了。”梁栋的嘴里多了血丝,他还咬着不松口,神情却是恍惚的,眼睛也不对焦,“我就想承担自己该承担的……我舅舅早年是混黑的,手上有点路数,可他为了藏好我,生活全毁了,我还不听他的没丢掉电话卡,我接了你的电话,他带着我换地方躲,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茭白听完梁栋语无伦次的一大段自言自语,头脑发胀。
  “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听天由命。”梁栋沙哑着说。
  包括真相,包括他的命运。
  章枕按着手机忙事儿,抽空冒了一句:“南城的警界比西城还要稳固,齐家没倒的时候手都伸不进去,更何况是倒了以后。小子,你还是祈祷有人不嫌麻烦,不厌恶豪门权贵,把真相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愿意花时间重启案子吧。”
  梁栋慢慢起身,对着茭白跟章枕的方向,深深鞠躬。
  茭白就那么看着,直到梁栋那腰弯久了,头也低久了,眼前发黑身子摇晃的时候,他才去看章枕。
  “我三哥很忙的,你让沈董找接案子的人。”章枕将视线从手机屏上移开,回了茭白一个拒绝的眼神。
  茭白嗤了声:“他有个屁用,连他儿子都找不到。”
  “沈少爷的事我听说了,找不到也情有可原。”章枕一副不是很认同的表情,“沈董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又是顺风顺水上来的,手上沾的血不多也不浓,他更适合在生意场上挥斥方遒,也确实一方独大。”
  茭白啧啧。
  这位美人嘴上替沈寄说话,头像上的色块全往上翻。
  翻白眼吧这是?嘲讽沈寄的过于自信。
  茭白也嘲。
  那老东西就死在那一点上面。
  。
  章枕把梁栋送去了警局,后面的事没和茭白讲。
  茭白自然也不知道,章枕有个朋友就恰巧是他形容的那种人,也有了那么点兴趣。
  梁栋今后的一切,一半看人为,一半看命。
  章枕当晚在熙园住了下来。美其名曰是,他三哥要来这,作为亲信,自然也陪同。
  沈寄有应酬没回来。
  茭白被郁响拉进被窝,电视开着也没看,耳边全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瓜瓜,沈先生让你住熙园诶,群里小姐妹说这是他的住处,小情都没来过。”郁响把群记录翻给茭白看,他在群里问熙园,有好几个“缔夜”的中前流砥柱跳出来分享信息。
  茭白在看书。是的,外文原版书籍,晚饭前让熙园的保镖出去给他买的,他没管沈寄知道后是什么反应,爱学习怎么了。
  “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对他不离不弃,直至永远吗?”郁响玩着茭白的头发丝。
  茭白的嘴角抽搐:“我有病?”
  郁响眨眼:“他对你挺特别的,比其他小情都要好。再教一教,有潜力成为你的狗子。”
  茭白知道郁响在试探,没拆穿。
  教什么,我又不是沈寄他爸,牺牲自己让对方成长。
  “有大佬当狗子,多有脸面。”郁响又说。
  茭白把书翻页:“如果一个人强迫你下跪给他穿鞋,让你旧伤复发,在你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将你拖行,踩你脖子不让你起来,拿皮带抽你,扇你耳光把你扇得嘴角开裂,半边脸肿得……”
  “我去杀了他!”郁响窜下床。
  “回来!”茭白见郁响不听,就抄起靠枕砸过去,“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是不是要吃点药?”
  郁响的眼珠滞了一下,他“哇”地大哭。
  茭白要掀被子起床出去。
  “我不哭了,你别走。”郁响爬回床上,压着被子不让茭白起来,“瓜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这么讨人厌的南城,你在这,我就陪你在这,等你要走了,别偷偷的,带上我行不行。”
  茭白没回答。他不会随便对谁承诺什么。
  郁响蹲趴在被子上,直勾勾地看了茭白片刻:“瓜瓜,送你一条项链吧。”
  不等茭白说什么,郁响就献宝似的,捧着一条黑金项链给他。
  “军方用来做任务用的,隐蔽性超强。”郁响挤眉弄眼,“功能很牛批。”
  茭白看看项链,这玩意能让他被监督,却也能在他遇险的时候,获得高一点的活命几率。
  脖子上一凉。
  茭白垂眼看已经被郁响挂过来的项链。
  “好啦。”郁响把项链塞进茭白的衣领里,拍拍,我未来的嫂子啊,我把我哥给我的保命符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
  。
  八点多,老宅派人来接茭白,态度坚决。还说沈先生也在那等着。
  郁响闹得要跟过去,隔壁屋的章枕出来把他敲晕才消停。
  “沈家老宅没发出邀请,我都不方便去。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章枕把一部手机塞进茭白的外套口袋里,“我的号码上面有。”
  茭白摆摆手就走了。
  夜宵茭白是不指望了,他怕自己轻则消化不良,重则卧床半月半死不活。
  谁知这场夜宵宴比他以为的还要狗血。
  老太太在他进门后,就摆出开家庭会议的姿态,围绕着他跟齐霜策划车祸,威胁大师耍沈家的事讲了一大通。
  末了,老太太慈祥地来了一句:“小白,想必也知道,齐家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你是主谋,但你马上就要和阿寄登记了,过去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茭白却屏住了呼吸,后面肯定是大招。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副深思熟虑之后,大招下来了。
  老太太说什么要他长个记性,让他罚跪。
  “妈。”在沙发上坐半天都没发话的沈寄开了口,“跪就不用了吧。”
  “家有家规。”老太太拨动佛珠,“不论是你,还是铵铵,或者沈家的其他人,做错了事都要罚跪祠堂。”
  沈寄的眉头一皱,接着便听老太太又道:“自家人都要遵守这家规。”
  “小白是你太太,姓沈了,阿寄你说是不?”老太太这是连环招。
  沈寄眉间的纹路稍展,他扫向脸色很差的青年,那纹路又深拢起来:“妈,他做错事的时候,还不是沈家人。”
  “不是沈家人,就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了!”老太太喝斥。
  沈寄把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老太太用浑浊的,却还保留着锋利的眼睛望着她的小儿子,她深知他受沈家基因和权势的影响,亲情血缘在他的世界占比很小。老太太掐着佛珠,垂眼在轮椅上坐了一会,动用了备用的策略:“阿寄,你纵容小白可以,可他不跪,妈没法跟列祖列宗交差。”
  “你叔叔伯伯他们也都打电话问几次了,要一个结果。”老太太把姿态放低,“夜宵还有差不多一小时就好了,让他跪到那时候,你看行不行。”
  茭白捕捉到沈寄听完老太太所说后,露出了考虑之色。他的膝盖条件反射地刺疼起来。他下过跪的,就在他来这个世界的那一晚,被沈寄踹倒跪在对方脚边。
  现在又要来了是吗?
  对沈寄来说,怕是觉得跪一跪不算什么,还是能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再闹下去头疼烦心,能翻篇了就行。
  茭白把手伸进口袋里,章枕给他的手机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沈寄拿走了。现在他口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摸到,就像他的人生,什么都没有,连这条命都还在赚。
  强迫自己吃屎一样的赚命。
  茭白在老太太的一击阴沉目光下后退半步,这沈家除了还没变渣的沈而铵,都让他恶心。
  “阿寄,让小白早点跪完,吃夜宵。”老太太看小儿子的时候,眼里满是无奈。
  沈寄按几下眉心,坐回了沙发上面。
  这算是表态了。
  茭白没有看沈寄和皮卡丘,也没看老太太,他看的虚空,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不自觉地摸索。
  明知什么都没有,还是想摸到什么,让他能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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