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对应的,车子就逃不掉了。
从陶风澈下车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听到了无数小B小O的窃窃私语,从他的身体健康一路关心到了心理状况,甚至还有刻意压低嗓门的议论:“他会不会一个人躲起来默默掉眼泪啊?到时候我该用什么姿势给他递纸巾比较好?你们谁知道陶风澈他喜欢用什么味道的纸巾擦眼泪?”
陶风澈:“……”
他从没这么痛恨过alpha那过于发达的五感。
可汪源毕竟不一样,面对着好友的关心,陶风澈不好再假装耳背:“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就回来了呗,总不能辍学不念了吧?”
既然叛徒不是赵嘉阳,那么事情便再次进入了死胡同;他在家里守株待兔等随月生,结果对方跑去跟江景云亲亲热热约会去了。
两件烦心事一个都不顺,他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无限期地等待下去。
现如今,随月生的手上有陶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某种意义上来说,陶氏已经不再是陶风澈的公司了。如果随月生真的搭上了江家这艘船,使点手段将他手中的百分之二十五吞并,再将他逐出家门,都不是件难事。陶风澈一个单枪匹马的高中生,绝对没有抗衡之力。
古人云,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陶风澈想来想去,还是得回学校,得多读书。
一味待在家里混吃等死是不行的,随月生如今重新出现不过五天,就已经跟江景云开始卿卿我我了,如果给他五十天,陶氏说不定都可以直接改名叫江氏了!
到时候,自己要么就拿着枪跟随月生拼个鱼死网破,要么就……跪在地上抱着某位监护人的大腿,求他不要让自己改名为江风澈吧。
陶风澈的表情很差,汪源没敢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跟陶风澈开起了玩笑:“陶哥,你是不知道,你今天这一回来有多威风。”
“嗯?”陶风澈没能领会他的意思。
“嗐,我跟你讲,你回来之后那个场面,简直就是——陶哥如此多娇,引无数小B小O竞折腰。”汪源挤挤眼,佯作假哭,“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这么对我就好了!”
陶风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了个忍俊不禁。
总算是笑了。汪源长出口气,可坐在陶风澈后面的严伊却是看不见他脸上表情的,又一直担心着陶风澈的状态,从汪源过来开始就一直竖着耳朵听二人对话,见汪源此时竟然还这么没心没肺地跟陶风澈开玩笑,心里不是滋味到了极点。
陶风澈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你作为朋友,不安慰他就算了,竟然还这么跟他说话?
严伊柳眉倒竖:“汪源,你怎么说话呢?”
“不是吧大小姐。”汪源嬉皮笑脸,佯装求饶,“我又怎么你了?我这好好地跟陶哥说话呢,你要是嫉妒,你自己跟他聊啊,我又没碍着你。”
一对欢喜冤家三言两语间迅速斗上了嘴,陶风澈用慈爱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蠢儿子,又看了看某位校花omega,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简直是般配极了。
在他眼里,严伊追求自己这件事,就是青春期的omega那点该死的同性竞争欲作祟——谁能第一个跟学校里的风云alpha谈上恋爱,谁就赢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简直就跟幼儿园小朋友抢玩具似的。与其说他们是喜欢他陶风澈这个人,不如说是喜欢“陶风澈”这个名字后面代表的那一切。
他知道不少alpha在背后吐槽他眼高于顶,对beta和omega不屑一顾,可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成为beta或者omega用来攀比炫耀的“工具alpha”而已。
就拿严伊来说,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经过控制的,听上去要更加娇柔,但面对汪源时就明显放得开许多,唇枪舌剑而不落下风,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小A小O。
陶风澈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许多,可偏偏有人不长眼,要在这种时候上来挑衅。
“诶,我可是听说了他家那个遗嘱的啊。今时不同往日,某人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太子爷啦!他爹也不知道是搞了个私生子出来还是给他找了个小妈,某人基本上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也不知道在拽个什么劲。”蔡泓嗤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摆明了就是在膈应陶风澈,就差指名道姓了,“要我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出国的钱,也就那些脑子不清醒的beta和omega天天追着他舔了。”
能在这个学校就读,蔡泓的家境自然不差。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陶知行的遗嘱在某个阶层中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蔡泓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陶风澈。在他看来,对方手里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顶个屁用啊?他一个高中生,解解数学题还行,哪懂什么金融?败光家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相比之下,他家虽然情况有些复杂,但他爸还不至于把全部家产拱手想让给一个外人。真是不明白那些beta跟omega在发什么疯,放着自己这么好的一个alpha不要,竟然还上赶着去给陶风澈这个准·破落户当舔狗。
他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又长得帅吗?但现在到处都在传陶家估计是要倒了,他还端个什么劲儿啊?
蔡泓是真看不顺眼他心中的女神对着陶风澈做小伏低的那个样。
“你说什么?”陶风澈突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整个人不怒自威,蔡泓被他吓了一个激灵。他早就习惯了在背后含沙射影挤兑陶风澈,可后者一次都没回复过他,他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方是害怕他,因此洋洋得意许久。
他是真没想到陶风澈这次竟然会回复。蔡泓的想法很简单,以前的陶风澈都不敢跟自己对话,现在死了爹又没了钱,应该是更不敢跟自己这位蔡家少爷抗衡才对。
可面对着陶风澈此时的眼神,蔡泓竟然微妙地有些怂了。第六感告诉他陶风澈不是个好惹的,可自尊心和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嫉恨却不允许他就此闭嘴道歉。
他色厉内荏道:“我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的滋味,还不错吧?”
此时的蔡泓,在陶风澈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陶风澈从没想过竟然有人的嘴可以这么贱,先是侮辱陶知行,后又诋毁随月生,三言两语让他气得眼前都有些发黑,他今天若是能忍下这口气,名字都得倒过来写。
他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蔡泓,像是在衡量要从哪里揍起。
陶风澈明明盯上的是蔡泓,一旁的汪源却是一阵汗毛倒竖。他小时候长得胖,家里便给他找了个武术师傅,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打拳减肥。六七年下来,他自觉自己在武道上算得上精通,听闻陶风澈也有练武后,兴致冲冲地约了他去拳馆对练,却在对方手上过不了十招。
两人过了半小时的招,陶风澈手上还是收了力的,可第二天一早,汪源还是浑身上下疼得都起不来床。换做蔡泓这种,不用看就知道跟运动无缘,全身上下全是脂肪的胖子,偏偏对上的又是被他的嘴贱激怒了的陶风澈,那是真的小命堪忧。
他赶忙伸手拉住陶风澈的右手肘关节,不敢再伸手去碰陶风澈身上的其他部位,只压低了嗓门拼命规劝:“陶风澈,陶哥,陶爹,冷静啊!杀人犯法!”
第19章 打架
陶风澈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看上去从失控的边缘退回来了些,汪源正准备乘势追击,一旁的严伊却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蔡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有病去治好不好,不要每天跟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她是真的憋好久了。就连她的小姐妹都说,蔡泓追她纯属癞蛤蟆想吃天鹅梦,也不知道蔡泓到底为什么觉得是因为有陶风澈的存在自己才不喜欢他,天天把陶风澈当成假想敌。可陶风澈又招谁惹谁了?意外丧父后又被人侵吞家产,他什么都没做错,已经够惨了,可蔡泓偏偏还要蹦跶出来再刺激他一次。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陶风澈无端受到攻击,严伊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蔡泓本来还有些心孤意怯,结果此时被女神当众呵斥,心中又给陶风澈记上了一笔:“陶风澈,我真的就没见过比你还怂的alpha,只会躲在omega的身后当小猫咪,连只狗都比你强,至少狗还会咬人,你会什么啊?”
汪源心下一颤,眼前一黑——这下是真的完了。
陶风澈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被蔡泓不断挑衅,此时终于彻底崩断。他怒极反笑,脸上的笑容是升上高中后最为灿烂的一次,严伊心中立时便是一阵小鹿乱撞,甚至都有些看呆了。
“怂?”陶风澈低声重复了一遍。
话音还未落地,正在半空中晃荡之时,他就干脆利落地伸手在严伊的桌子上一撑,从她同桌的头上直接翻了过去。周遭一片惊呼之声,他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双脚甫一落地,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至蔡泓座位旁边,然后伸出手拽住对方的衣领,用力向上一提。
蔡泓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得逞!可陶风澈的那只手简直像是铁钳一般,在这一阵他无法反抗的大力之下,他一个体重直逼一百八十斤的alpha,竟是真的就这么被陶风澈单手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陶风澈简直是举重若惊,蔡泓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慌了,看上去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实际上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跟你说,在学校里动手会被开除学籍的!”
“我想干什么?”陶风澈像是听到了个好玩的笑话似的,反问道,“你猜我想干什么?”
蔡泓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只感觉脸侧刮过了一道劲风,紧接着就是从脸颊传来的一阵剧痛,他竟是被陶风澈这一拳给狠狠砸到了地上!可陶风澈却像是尤嫌不够似的,半蹲下身,紧接着就是一记又重又狠的上勾拳!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被人当众打脸本就伤自尊,面部的痛觉神经又多,陶风澈这两拳下来,蔡泓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面部的知觉,耳边更是像有成百上千只的苍蝇在嗡嗡作响。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嘴边缓缓流出,等尝到那一股带着腥气的铁锈味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陶风澈这两拳打出去了血。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即使自知不敌,蔡泓还是开始拼命反抗,他不求把陶风澈打成自己这副模样,但只要让他破相,那也是好的。
可他拼尽全力的反抗,竟是被陶风澈单手制住了,后者再次伸出手,在相同的位置又补上了力度与先前无二的一拳。
不,或许比之前更大力。
蔡泓只感觉自己整个脑子像是变成了一台开了震动模式的手机,嗡鸣声不断,口中的异物感更是十分明显。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下意识地吐了口唾沫,却是吐出来了半截断牙。
陶风澈视若罔闻,眯起眼打量了他一下:“好像没打对称。”
于是下一拳便是照着左脸去了。
周围一圈的高中生,哪见过这个阵仗,别说是上前拉架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最后还是汪源先回过来神,伸手一推严伊:“还愣着干什么?去喊老师啊!”
然后他自己一狠心,一闭眼,以一种英勇献祭的姿态往前一扑,抱住了依旧不断挥拳,落点却在不断转移的陶风澈:“陶哥!别打了!这是个人!不是个沙包!你就是把他当牛肉丸锤也不是这么个锤法啊!打人真的不用打这么均匀的!”
···
“陶风澈!”班主任冯慧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这个曾经最让人省心的得意门生,将手中的教材重重地往桌上一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在教室里单方面殴打同学,还下这么狠的手,你看蔡泓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才高二,下半年就要申请学校,这个时候给你记个过,没书读了就开心了是吧?”
陶风澈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冯慧看着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看了看几乎被他打成了调色盘的蔡泓——后者甚至无法自主站立,是由几个alpha同学从教室一路架到办公室来的,整个人都气得头脑发昏。
学校至少得做到表面上的公平,在校园里打架斗殴,还把同学揍成这样,即便陶风澈的背景再硬,也逃不了一个大过,要不然绝对无法服众。只不过等风头过了,学校会帮忙把处分消掉,免得影响升学考试。
可陶风澈他们下半年就要出国,到时候需要提供个人档案和无犯罪记录的证明,而陶风澈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死不悔改的态度,实在是让她头大。
冯慧虽然从师范院校毕业不久,但她那颗教书育人的心却不输给任何老教师,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好苗子因为打架而自毁前程。
她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