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把玉佩还给我!”
高长恭的脚步并未有所停留,不一会儿便走出了王府。
他这一离开便是三天三夜没有任何消息。
高文见顾子墨食不下咽,连忙宽慰道:“殿下定是有要事要处理,公子还需保重身子才是。”
“哎……”
除了叹息顾子墨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高长恭比那天气还要变化无常。
明明那日上一刻还在和他说什么相濡以沫这种脸红心跳的话,下一刻却突然变脸一句不吭的就走了。
那玉佩他不是知道的吗?
他记得跟高长恭提过,可当时也没见高长恭反应那么大啊。
顾子墨想来想去,难道是那玉佩有什么秘密?
他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纸上画出了那玉佩的形状去找高文。
高文陪伴在高长恭身边多年,若是那玉佩真有什么,高文当知道的才是。
高文看着顾子墨画里的那玉佩,足足看了一炷香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公子,这画里之物,在下并未曾见过……”
“连你也不识得此物是什么来历,哎,那就奇怪了……”
这么一天天的拖着,顾子墨越发难以心安。
尤其是他对那个蒙面的玉佩主人实在觉得亲切。
他也很想弄清楚自己和那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如若高长恭对那人不利可如何是好。
在那之前,必须想办法阻止才行。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军营,我想好了,与其在府内空等,不如主动出击!”
顾子墨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等待这种事,一日两日还行,时间久了他是真的等不下去。
“公子高见!殿下没空回来,您去探望殿下也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高文一听顾子墨要去军中,那老脸上瞬间溢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公子您稍等片刻,在下去稍作安排。”
高文办事效率很快,没一会儿,顾子墨的衣物已经打包完毕,他还带了两盒杏仁酥。
“多谢了,高总管。”
高文亲自送顾子墨到王府外,看着顾子墨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顾子墨一路上赶到军营可谓是十分不易。
走到中途下起暴雨,不得不耽搁了行程在半途上歇息了一宿。
第二日继续赶路,抵达军营已经是午时后了。
那场暴雨覆盖的地域广袤,整个军中也是一片暴雨后的潮湿。
但这并未影响军中的氛围。
反而雨后天晴,人人都精神飒爽。
顾子墨已经第三次来军中了,算是轻车熟路。
提着食盒背着包袱,看上去到更像是回娘家……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回娘家这种词怎么能形容自己。
刚走到高长恭军帐前,便看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立在营帐之外,地上放着几个箱子,连箱子上的锁子都是纯金打造的,看来这箱子里装着的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而,那一男一女,顾子墨总感觉有些熟悉。
“爹爹,殿下他忙完肯定会召见我们的,在等等嘛……”
这声音!!
顾子墨一个激灵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不是袁如兰吗!
她对高长恭看来是认真的。
从邺城到全墉城,现在都追到军中来了。
“红颜祸水!高长恭看看你惹的桃花!”顾子墨在心里嘀咕了声,暗暗不爽。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觉一向这么灵敏,袁如兰突然回头,而顾子墨所占的位置和她并不远,这一下,两人正好迎面撞个正着。
“顾公子?是你啊,好巧哦。”
袁如兰笑着朝着顾子墨走了过去,甚至亲昵的拉起了顾子墨的手,全然没把男女授受不亲放在心上。
“顾公子怎么看上去清减了许多?”
“我很好。”
顾子墨不动声色的从袁如兰的手里抽出手来。
他对袁如兰本就不喜欢也不算讨厌,可今日袁如兰对他未免殷勤的太过头了。
方才被她突然亲昵的抓着手,顾子墨觉得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连带着他觉得被袁如兰抓着的那只手都分外不舒服。
袁如兰将顾子墨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却是并不介意,而是看了一眼顾子墨身上的包袱和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食盒,指着高长恭的营帐,“顾公子是来看殿下的吧,正巧我也是呢,不如你我一块儿吧……”
“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送点东西。”
顾子墨并不想和袁如兰多言,绕开袁如兰,朝着营帐内走了进去。
袁如兰看顾子墨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心头一喜,连忙就要跟过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冷厉的声音:“慢着!”
袁如兰脚下步伐顿住,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透着冷戾。
她一回眸,见到那女人的脸,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是何人!
这军中为何会有女子?而且这女子的容貌就是袁如兰也望尘莫及……
“不知这位姑娘是?”袁如兰打量着斛律雪,发现斛律雪穿着戎装,未施粉黛却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心头不禁对斛律雪产生了几分疑惑。
这军中风沙这般大,她一个女子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和自己一样,是为了那位兰陵王殿下?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谁!竟敢未经许可擅闯兰陵王殿下大帐!该当何罪!”
斛律雪气势逼人,容貌虽美,但这番话字字质问,透着让人不容置喙的气势。
袁如兰不禁被这气势震慑的面容微微失色,“小女子袁如兰,是殿下的好友,今日前来军中,是和家父一起带着万两黄金慰问将士们的……”
“哦?是吗?”
斛律雪垂眸到了一眼那些箱子,“打开!”
袁如兰一愣,“这,怕是不妥吧!”
“真金不怕火炼,打开!”
见斛律雪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袁如兰只好道:“那好吧。”
倾身将箱子上的金锁打开,掀开盖子,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数额之多,饶是斛律雪也震撼了。
这女人可真有钱!
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斛律雪道:“姑娘的好意,我等心领了。黄金留下,你们可以离开了。”
袁如兰闻言面色一沉,眉头紧蹙,“离开?小女子还未曾见到兰陵王殿下,不会离开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么?”
斛律雪面色一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枪,“这里是军中圣地,无视军法者,杀无赦!”
袁如兰没料到斛律雪居然会这么难搞定,一时间心气难平,“既然是军中圣地,那顾子墨又是什么?方才他没打招呼就进了殿下大营,你为何不先杀他!”
袁如兰的发问引来了斛律雪冷笑:“他乃是殿下的幕僚,本就与殿下同寝同食,别说这殿下大营,就是军中任何一处他也去得。你拿你和顾子墨比?你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殿下?”
第118章 吞噬
顾子墨松了口气,大营外斛律雪的声音传来,那袁如兰总算没跟进来。
他提着食盒,在帐内东张西望,并没看到高长恭,显然他现在不在这里。
顾子墨将东西放下后,本来准备坐下在这里等高长恭,可一想,大帐外的两个女人,他的心忽然就不踏实起来。
还是在外面等比较好,这样高长恭一出现,他就能立刻看到他。
这么想了之后,顾子墨便起身朝着大帐外走去。
刚走出大帐,便看到了苏浙、东鸣和高长恭一边商议着什么一边正在朝着大帐这边走来。
顾子墨心头一动,刚想走过去,却有人先他一步。
不是袁如兰,还能是谁?
“殿下……”
袁如兰娇滴滴的声音,柔若无骨的对高长恭欠了欠身,高长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顾子墨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突然,高长恭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顾子墨呼息一窒,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高长恭却已经别开脸,望向了袁如兰,目光凛冽,如同渗了冰,“你来这做什么。”
袁如兰闻言,浑身一哆嗦,“殿下,我们是来送军饷物资的……这些黄金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和将士们征战辛苦,我们……”
“袁家的钱当真多到用不出去的地步,可以上报朝廷出资赈灾。”
高长恭说完,看也不看一眼袁如兰,却是也没搭理顾子墨的意思,而是朝着马厩方向走去了。
顾子墨犹豫了下,正要追过去,袁如兰却拉住了他。
“顾公子……你帮我和殿下美言几句可好?军中物资消耗大,我们真的是一片好心……”
顾子墨头皮有些发麻,这袁如兰怎么如此烦人。
“殿下方才不是说了吗?你若是真有好心,可以去赈灾,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才是真正需要救济之人。
至于这军饷物资,殿下既然没收下你的馈赠,就表示不用我们操心。我还有事,失陪了。”
顾子墨看了一眼马厩方向,有些焦急,高长恭会不会又要离开了?
他都没能问到他想问的问题。
脚下步子刚迈出去,袁如兰又跟了过来,“顾公子,你既然能自由出入殿下的大帐,你说的话,殿下自然会听的,若是你肯帮我美言的话……”
“袁小姐,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在军中并无要职,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幕僚而已,你恐怕找错人了,我真的没那个份量。”
推开了袁如兰的手,顾子墨心里头一阵窝火。
这女人可比斛律雪烦人多了。
没看到自己脸都青了,却还是不依不挠。
庆幸的是高长恭看不上她,否则这样一个又黏人又烦人的女人跟在身边,高长恭怕是会被烦死。
“顾公子分明就是在推脱,我都看到了……那日在袁府外,你和殿下……”
袁如兰垂下的眼帘,神色有些哀怜,“你和殿下的关系分明很好……所以,只要你开口,殿下定会听的,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听到朋友二字,顾子墨忽然有些失笑。
或许之前是有希望成为朋友的,可却在袁如兰利用他接近高长恭时,这个希望不在存在了。
“袁小姐这样高贵的朋友,子墨怕是高攀不起,此事无需多言,我真帮不了。”
顾子墨说完,看向了一旁的东鸣。
东鸣沉着脸走了过来,一脸气势逼人,“袁小姐,请别在为难我们顾大人。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袁如兰还想不依不挠,顾子墨却趁着东鸣出来解围已经溜之大吉了。
袁如兰气愤的差点咬碎了牙。
袁父拍了拍袁如兰的肩膀,“兰儿,回去吧,兰陵王殿下他对你并没那个心思,不如……”
“爹,怎么连您也……”
袁如兰不甘心眼圈都红了一圈,“若是那个斛律雪,兰儿到是认了,可殿下他……怎么能……”
一来到马厩,顾子墨便看到了高长恭站在疾风面前,疾风时不时的发出“咴咴”的声音,似乎在跟高长恭倾诉什么。
高长恭一言不发的站在那,若有所思。
顾子墨走到了高长恭的身侧,发现高长恭眉头紧锁,想也没想的伸手触摸上了高长恭的眉心。
“别老皱着眉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他明显的感觉到了高长恭微微一震。
他抬手拨开了顾子墨的手,却见顾子墨的手腕一片青紫,眸光瞬间阴下。
顾子墨察觉高长恭面色不对,顺着高长恭的视线便看到了手腕处的那青紫上。
“啊,这是……”难道是方才被袁如兰抓的?
顾子墨体弱,寻常人没那么容易伤着,他却极其容易,没想到连一个女人也能把他伤成这样。
传出去可真是丢人。
不等顾子墨反应过来,身子忽然一轻,就那么被高长恭扛了起来。
“殿下……”
“别吵。”高长恭拧眉道。
声音带着不耐烦,顾子墨心头却是松了口气,他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虽然这次高长恭是莫名其妙就离开王府又莫名其妙的生他的气,不过好在,现在他肯搭理他,就表示两人关系破冰了。
一回到大帐,高长恭便打来一桶温水,顾子墨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高长恭已经伸手挽起他的衣袖,顾子墨这才发现,除了手腕,胳膊好几处也有些青青紫紫。
“咳咳,我……其实没这么弱……不经风……”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尴尬。
高长恭的脸上始终没有笑容,眉头比他去马厩时蹙的更紧。
见高长恭用温水冲洗着他的手臂,顾子墨不解:“殿下,随便抹点除淤的药膏就好了……”
“一身脂粉气。”高长恭低声道,语气里透着嫌弃。
顾子墨嗅了嗅鼻子,好像味道是有些刺鼻。
没在说什么,任由高长恭为他清洗干净,又为他上了药。
见高长恭起身,顾子墨以为他要出去,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