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程越刚一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连忙过来凑热闹。
明晓好心解释:“小朋友没有名字,我们在讨论怎么称呼他,想给他取个名字。”
“我也来我也来,”程越自告奋勇,“我也会取名字。”
严简走过来,弄明白事情经过,没出声,随他闹去了。
明晓起头:“Angel怎么样?小朋友长得跟天使似的。”
“好是好,但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宁承佑说,“你都给人穿裙子了,名字就别了。”
程越:“程辰,怎么样?”
宁承佑笑了:“用你的姓?”
“用谁的都可以,重点又不在姓,我就顺口这么一说而已,”程越满不在乎道,“重点是后面那个字儿。”
“小孩儿眼睛这么漂亮,星星似的,叫星辰挺合适的。”
宁承佑看向小孩的眼睛,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小孩生得好看,造物主给了他极大的优待,用出色的五官组合成了一张异常精致的面孔,眼睛更是五官中最为加分的那一项,白日里折射出光亮,说是藏了星星也不为过。
“这个字勉强可以,”宁承佑说,“那就叫辰辰吧。”
“行。”
得到队员的一致通过,宁承佑询问当事人,毕竟是人家的名字,总得人家自己喜欢才行:“小朋友,你觉得辰辰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比划着,在小孩手心里把这个字给写了出来,考虑到语言问题,又用英文大致解释了一下。
小孩听懂了他的话,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可以。”
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宁承佑叫:“辰辰?”
小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抬起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有事吗?”
“没事,”宁承佑说,“就是想叫叫你,让你熟悉一下。”
小孩皱了一下眉,似乎觉得他这种行为很奇怪,但却不会表达,于是说:“我知道,不用。”
程越:“他这是什么意思?”
宁承佑熟练地翻译:“他的意思是他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不需要这样重复叫。”
他说完,其他人看向小孩求证,小孩顶着他们的视线点点头,示意他的解释是正确的。
“行啊队长,”程越拍拍他,“这你都能听懂,怎么做到的?”
宁承佑耸耸肩:“可能是我有这种天赋吧。”
程越:“……”
程越:“那您可真厉害。”
“多谢夸奖。”宁承佑大言不惭道。
眼看着其余人的目光愈发无语,宁承佑收起不正经的笑:“好了不开玩笑,其实挺好懂的,只要多跟他沟通,多熟悉熟悉,自然而然就能心领神会了。”
“是不是,辰辰?”他转头问小孩。
小孩点点头。
“但现在先别急着沟通,”宁承佑推开想往前凑的人,“小孩身体还没好呢,等他好点了再说。”
明晓提出异议:“那队长你怎么能跟他聊天?”
宁承佑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跟他最熟啊。”
“……”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事情解决,宁承佑开始赶人,“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等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
程越本来还想继续待着,好趁宁承佑不注意跟小孩聊聊天,结果被严简几句话给哄走了,高高兴兴地跑去张北跟前等午饭。
明晓也跑去跟秦堰那边,沙发上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宁承佑向后靠在沙发上,心情因此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紧接着,他注意到小孩下巴处的伤痕,神经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辰辰。”
小孩这次反应很快,发出气声:“嗯?”
“你……”宁承佑斟酌着字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冲动?”
小孩用歪头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什么?”
宁承佑“啧”了一声,摸了摸小孩的头,比起正常体温仍有点偏高,小孩下巴上那个伤口正在愈合,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可他们现在手头没有专业的设备,无法准确检测男孩体内到底有没有病毒的存在,也无从得知他有没有被感染。只要小孩一天不退烧,他们就一天无法完全放心。
既然没法儿做专业检查,他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每天测体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观察小孩有没有偏向丧尸的行为趋向。
所以他要问小孩有没有什么冲动。
“就是,你有没有想咬人的感觉?”宁承佑问。
他做了个咬自己手臂的动作:“像这样?”
小孩艰难理解着他的话和动作:“吃……自己?”
宁承佑:“……差不多吧。”
他自暴自弃:“你有没有这种想法?”
小孩坚定地摇头。
没有就好。宁承佑松了口气,又嘱咐小孩:“如果有这种感觉,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孩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午饭和前一天一样简单,饭后半小时后,宁承佑给每人发了一个补充精神力的营养剂:“数量不多,喝完大概还够两三次,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嗯。”
营养剂是需要时间来吸收的,他们现在没法儿立即动身,喝完之后就原地休息,等午睡结束再启程。
小孩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喝那些,宁承佑自己喝完,给小孩倒了点儿水,喂对方喝。
看小孩连白水都喝得这么满足,宁承佑觉得有点遗憾:“应该弄点奶粉的。”
他比划着小孩的个头,觉得未免有点瘦小:“得多吃点营养的东西。”
小孩呛了一下,他立刻伸手去擦,帮小孩顺了顺背,却见小孩放下杯子,表情莫名严肃地说:“不矮。”
维护小朋友的自尊心是很重要的。宁承佑配合地点点头:“没错,我们辰辰很高的。”
没看出来他的敷衍,小孩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睡觉。”
“好,睡觉。”宁承佑把他放平到沙发上,自己坐到地上,“睡吧,我陪着你。”
小孩闭上眼睛。
宁承佑拍拍他,刚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异常的动静,手一顿,立刻用精神力向队员们发出警告。
下一秒,其他人也都清醒了过来,纷纷看向他。
宁承佑站起身,轻声说:“有人来了。”
第9章 摸摸就不疼了
他是通过自己设置的精神屏障发现的,对方有两个人,正在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尚不清楚有没有威胁。
宁承佑扫了一眼:“严简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
严简站起身跟他走,没走两步,宁承佑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小孩,对秦堰使了个眼色:“帮我照顾他。”
秦堰:“好。”
“两个人,”宁承佑边走边说,“正在朝我们这边来。”
严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两人向外走去。
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情况,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仅仅两个人类也不值得动用武器,因此宁承佑并没有带枪或者刀,赤手空拳走了出去,向感应到人类踪迹的位置移动。
这一片房屋并不是很密集,因为人类踪迹少的缘故,周围的植物已经长了起来,形成了茂盛的一大片,几乎将整个区域全部覆盖住了,高大的树木压了房屋一头,连草丛都长到了将近一人高,宁承佑和严简略一弯腰就能被完全掩盖住。
哨兵的视力很好,隔着一段距离,严简就看到了那两个人:“看起来是普通人。”
宁承佑也张望着,隐约看到两个身影,从体型和发型中分辨出来其中一个人大概是女生:“的确像普通人。”
“但还是再等等,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止这两个人。”
严简问:“需要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吗?”
宁承佑:“在这里你能听清楚?”
“再近两三米就可以。”严简道。
“那行。”
他们向前又移动了两三米,严简侧耳去听,一边听一边复述:
“他们在讨论午饭。”
宁承佑:“……”
“似乎中午吃得不是很好,”严简脸上也浮现出无奈的神情,“偷偷出来,是为了去找点吃的。”
“胆子倒不小,”宁承佑说,“也不怕自己成丧尸的食物。”
“无知者无畏,他们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或许没有想那么多。”严简说。
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除了吃的以外没有任何有用讯息,宁承佑摇摇头,觉得没什么价值,正要招呼严简打道回府,却忽然发现严简皱起了眉。
他连忙问:“听到什么了?”
严简表情有些严肃:“他们说,今天老大和兄弟出去,什么都没带回来,还受了一身伤,原话还有‘不是说是B级哨兵吗?怎么还会受伤?’”
“B级哨兵”这个形容几乎让他们立刻就想起了上午那个男人。
宁承佑挑挑眉:“看来我们是遇到老朋友了?”
严简耸耸肩:“十之八九。”
毕竟在这么小的区域内同时存在两个B级哨兵的可能性可不大。
“那四个孙子还说就他们几个人,”宁承佑冷笑,“看来我们下手还是太轻了。”
严简问:“他们好像又决定回去了,我们要怎么做?”
宁承佑跟他对上视线:“跟上去瞧瞧。”
“好。”
等那两人转身离开,他们便跟上去,仗着普通人没有哨兵的警觉性高,他们把距离缩短了不少,不远不近地跟着,走了没多远,见那两人停在了一栋房子前,敲了敲门,便有人开门让他们进去。
房子周围树木丛生,看起来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可里面却确确实实住着人。看来他们很擅长伪装。
宁承佑扫了眼周围,那房子旁边有不少树,他看中了其中一个比较高的,跟严简一块走过去,轻手轻脚爬到树上,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人不少。
宁承佑粗略数了数,光院子里就有十几个,年龄涵盖面也挺广,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断进出着的,来来回回都是陌生面孔,看样子都是普通人类。这些人的衣服虽然都有点旧,但整体很整洁,面色瞧着也不错,生活条件似乎也还可以。
他们像是有各自的分工,整体氛围不错,都在各忙各的,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刷碗,有人在准备食物,还有的拿着纱布和其他东西来回跑。
严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他们的老大受伤了,正在处理伤口,好像是为了教训什么人,还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给关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十有八九,上午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口中说的“老大和几个兄弟”。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如果不是出现在末世之中,倒挺有国家追求了很久的最为和谐的社会模样的雏形。
只是一想到这些人的生活好是建立在对过路人的劫掠上的,宁承佑不免对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产生了怀疑。看着这些人进出都挺有秩序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是怎么得来的呢?
他又看了会儿,里面的人始终没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个男人和三个手下也始终没有出现。自觉无趣,宁承佑从树上轻松跳下,招呼严简:“走吧,先回去再说。”
他们沿原路返回,把自己走过的地方恢复原样,一直到他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栋房子里也没再出来一个人。
回到落脚点,其他人立刻问:“怎么样?是什么人?”
“不认识,普通人,”宁承佑回答,“他们好像是住在这里的,不远,就在距离我们一两百米的地方,有不少人。领头的好像跟我们挺有缘分。”
“怎么说?”
“可能是上午想打劫我们的那几个人。”严简说。
程越:“那还真是挺有缘分,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宁承佑:“暂时还没有。”
明晓:“那我们要去会会他们吗?”
说着,她就要起身。
宁承佑给秦堰递了个眼神,叫他拉住明晓:“别,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明晓被秦堰拉着坐回去:“还要搞清楚什么?”
“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领导的,”宁承佑说,“我刚才说了,只是‘很可能’是那个人,也不排除跟他没关系的可能,因为我观察的那一会儿,他一直没有出现。”
“那你观察了个寂寞。”
“是啊,就是看了个寂寞。”
宁承佑走过去坐下来,手放到沙发边上,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孩,问秦堰:“他醒过没有?”
“还没,”秦堰说,“他呼吸很平稳,睡得很熟。”
“那就好。”
宁承佑松了口气,把小孩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小孩的下巴。不巧的是,秦堰看顾时一直没有醒的小孩被他这么一碰就醒了过来。
“醒了?”宁承佑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