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了江淮,赵天青同学垫底,总分176,数学才8分。
江淮往上翻。
翻到最顶上,江淮手指头顿了顿。
0001,薄渐,741,01,0001。
以上依次为学号,姓名,总分数,班级排名,年级排名。
在费好大劲才考到460分前,江淮同学从来没有觉得薄主席的这个分数这么震撼他妈过。
七百四十多……这分数得市一了。
要是高考还能考七百四十多,那就是省状元。
六门扣九分,平均一门扣1。5分。
而小江六门扣了二百九十分……单单作文卷面,就疑似扣了二十分。
小江物理和化学两张卷子加起来,还没有薄渐一张数学卷子值分。小江物理五十,化学八十,薄渐数学一百五。
江淮失去表情地移除了卫和平的微信消息记录。
课间没过半,赵天青咋咋唬唬地冲过来了:“卧槽,江哥,你这次四百多分!”他无限浮夸,无限大声:“都快五百了!!”
班中同学纷纷侧目。
四百郎当的分,说高就是在扯淡,换个人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然而赵天青是发自一个年级倒数学渣的真情流露:“你这次考得也太好了吧,年级一千一百多名!下次考试你真就不和我一个考场了!”
在认识江淮的前俩月,赵天青一到江淮跟前就弱柳扶风,说话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可现在吼得第二排的卫和平都抻着脖子往后看热闹。
“……”
江淮静了会儿,说:“你说话能小点声吗?”
“嗨,我这不是兴奋吗?”
江淮:“你兴奋个屁。”
“别别别,江哥,话不能这么说,”赵天青从江淮背后挤进座位来,一屁股坐下,哥俩好地搂住江淮肩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苟富贵,勿相忘……”
“铛”的一声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江淮下意识低头看……一支钢笔。
“江淮,”薄渐嗓音轻和,“我笔掉到地上了,可以帮我捡一下么?”
江淮猛地扭头过去。
薄渐朝他弯弯唇角,眼神却凉飕飕的。
赵天青同学不愧体育生出身,脑子天真烂漫,身体反应极快,他麻利地捡起笔,扔回主席桌子上:“不用谢。”
薄渐:“……”
江淮扭回头,低头咳了声。
主席平常对同学温和有礼貌……这事简直全校共识,但赵天青等了小半分钟,没等到谁跟他说谢谢,还觉得主席脸色不太对劲。
“怎、怎么了?”
主席似笑非笑地问:“赵天青,你今天体训么?”
“不啊,”赵天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讲卷子,停一天……”
“哦,”薄渐说,“可惜了。”
江淮独善其身,装作无事发生地一个人转笔。
许文杨刚好从前门进来,他向后招了招手:“江淮,老……林老师找你,让你去德育处一趟。”
江淮立马起身:“好的我马上去。”
老林不找他,江淮都快忘了他期中考试前还打了次架的这事儿了。
一推德育处门,江淮瞥见几个人……老林,刘畅,德育主任,俩不认识的老师,还有刘毓秀女士。
刘畅水淋了的鸡似的,耷拉着头,不知道是刚刚被谁给训了还是装鹌鹑。
刘毓秀女士在边上坐着,脸色倒是十分不好。
江淮没抬头,也没偏没倚,朝林飞走过去:“老师,你找我?”
老林叹了口气:“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就为了处理期中考试你俩打架的问题的。”
刘毓秀冷笑:“林老师,可别这么说,刘畅那不叫打架,亲眼看见了的同学多了……刘畅就是被人打了一顿!”
德育主任压了压手,示意让他说:“刘老师,林老师,首先两位同学都有错,江淮不该动手,刘畅也不该主动惹事……这两天学校课程都安排得紧,不耽误大家时间,按校规下处分,江淮记过,刘畅回家反思……但校规也不是死的,如果两位同学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反思,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下不下处分这件事我们也可以再探讨……”
江淮懒洋洋地插着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有刘毓秀女士,就没有刘畅说话的份了。
刘毓秀憋了好半天,起身,硬是放缓了语气:“当然不能下处分,不下处分私下解决对谁都好……刘畅也不是不能道歉,但我就一个要求,让江淮先向刘畅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手,不然从重处分……”
江淮终于抬眼,掀唇:“我道个屁。”
刘毓秀猝不及防一愣,她拿手指指着江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飞眼皮一跳,去拉江淮:“江淮!”
江淮嗤了声,看也懒得看刘毓秀:“你儿子在厕所造谣,还问我和薄渐上床的感受怎么样……要不您先考虑考虑让您儿子先给薄渐道个歉?”
他舔了舔牙,露出点恶劣的意味:“等刘畅道明白了,你再和我提这件事。”
刘畅最不能提的就是造谣人,还往下三路造谣。所以刘毓秀都打马虎眼直接说“惹事”,但江淮把下三路的事说出来,哪怕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也都脸上挂不太住了。
刘毓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薄渐的事用得着你管?江淮你管好……”
林飞也起身,脸色严肃下来:“刘老师,话别说的太难听。”
刘毓秀双路被卡,她能指着江淮鼻子骂,她还能指着林飞鼻子骂?刘毓秀语气冷下来:“江淮你也注意言行,你就是这么冲撞老师的吗?”
江淮稍挑了挑眉梢:“您今儿来不是作为学生家长来的吗,合着您还是个老师啊?”
言下之意,你配当老师吗?
当着几个德育处老师的面,刘毓秀几乎要被江淮这混账气厥过去……江淮绝对是她二十多年教龄里最恶心,最讨厌的一个学生。
她硬撑着脸,转头看向德育主任:“主任,你觉得江淮像是真心悔改了的样子吗?不给他下处分,他百分百还有下……”
“给我记过,刘畅滚回家去呆半个月,这事算完。”江淮掀唇,“道歉,没门。”
刘毓秀:“主任,你听听……”
林飞紧皱起眉来,太阳穴突突跳:“江淮,你别冲动……”
“没冲动。我说话,我负责。”江淮哂笑:“说话负不起责的就别来丢人现眼了,还不如呆在厕所里造谣。”
刘畅拳头早攥紧了,就是他妈在他不敢造次……刘毓秀不知道早叮嘱他多少遍装也要装得弱势了。但刘畅终于忍不住了,吼道:“操你妈,江淮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江淮漫不经心地想刘畅和刘毓秀可真他妈是聋得一脉相传,听不见上医院,凭什么让他再说一遍?他问:“我的种就是给你再说一遍的?”
主任终于也站起来,指了指江淮,又指了指刘畅:“江淮,刘畅,出去……哦,不用出去了,你们俩就在德育处这站着就行了,看见那边的窗户了没?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什么时候冷静好了,反思好了,愿意道歉了,你俩一起来找我,少一个别来!”
薄渐支着头,前桌空荡荡,江淮第一节 课没回来。
江淮被叫去做什么了他猜得出来……但江淮去的时间比他预计的略久。
他确定期中考试前江淮打架的那件事学校不会给他记过,毕竟上周才刚刚给人颁了见义勇为奖证书……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淮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甚至到第三节 课,江淮都没回来。
江淮的手机在桌肚震了震。但江淮没把手机带去德育处。
就是几条微信。
秦总统:我提前放假啦!
秦总统:我今天的飞机!
秦总统:爸爸来接我吗?
秦总统:……
秦总统:算了,你今天上学,我自己去你们学校找你吧。
第三节 课下课铃响了,物理老师稍微拖了两分钟堂。
物理老师前脚刚出教室,薄渐后脚起身……他去德育处一趟。江淮到现在没回来,十有八九是又在德育处搞出了什么事。
物理老师刚刚走,大多数同学还在整理错题,班里安安静静。
前门被推开,敲了两下。
同学纷纷抬头。
前门口站着个高挑的男人,肩宽背阔,极短的青皮寸头,他眉眼很深,像压着锋利的戾气,嗓音天生区别于青春期少年的低哑:“同学,江淮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
老秦上线XBB
第69章 打架
卫和平刚好没下课就溜出去上厕所去了; 和老秦失之交臂。
前排同学一片寂静。
前门口的这位同学看着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但却已经有了些成年男人的轮廓。深色大衣; 高领毛衣,腿很长; 军式短筒靴; 没穿校服; 长了张辨识度很高的脸; 然而是个生面孔。
看着就他妈很不好惹……怕不又是来找江淮寻仇的。
没人吱声。
秦予鹤心情不大好。他从学校提前一个多星期请了假回来的,赶国内连夜的飞机,从伦敦到B市,十个多小时……结果下飞机给江淮发消息; 一上午时间,江淮都没回他。
请假提前回国这事儿他连他爸妈都没说; 是第一个跟江淮说的; 然而江淮搭理都没搭理他。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江淮变了。
江淮不爱他了。
来江淮学校前,秦予鹤先去附近宾馆开了间房,把行李暂时放到宾馆了……他爸妈还不知道他回国了,所以他得住一段时间宾馆。
但是; 秦予鹤想; 要是江淮认错态度诚恳,且诚挚邀请爸爸来自己家住; 他也勉为其难地答应江淮,先在江淮家住几天。
秦予鹤在二班教室扫了眼。没找着江淮,也没找着卫和平。
他低头; 问靠前门第一排的同学:“同学,江淮是在这个班吗?”
“在、在。”
秦予鹤低着眼,高高地往下看,插兜问:“那他坐哪儿?”
同学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生怕大佬失火,殃及池鱼,往后一指:“后门那儿,倒数第二排那个座位。”
“哦,谢了。”秦予鹤进了二班教室。
江淮12月的生日,前两年江淮过生日,秦予鹤都是从国外给他往回寄生日礼物,今年回来得早,他就直接人肉带回来了。
在宾馆,他提早半年预订的,联名限定款的滑板。
秦予鹤去了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他翻了翻课桌上放着的折了好几折,红红黑黑一大片的卷子纸……确定出来这一手丑字儿就是他发小写的。
他随手抽了支江淮的笔,翻出一张草稿纸,给江淮手动留了言。
江淮能一天不回他微信,他不信江淮能一天不回教室。
秦予鹤把笔放回去,又稍稍替江淮整理了下他的桌面,拉了拉衣领,往后门走了。
刚刚拧开后门,秦予鹤眯了眯眼。
走廊上,那个他在二中校园网上看见过很多次了的,还临时标记过江淮一次的狗Alpha站在窗边,侧着身,恰好和另一个男生说完话,偏头过来。
那一眼,秦予鹤确定这个狗Alpha绝对心怀叵测。
陈逢泽走了,秦予鹤过来了。
“你就是薄渐?”秦予鹤稍稍仰起下颏。
薄渐轻笑:“江淮的小学同学?”
秦予鹤似笑非笑:“江淮小学同学多了,发小就我一个。”
秦予鹤对薄渐的所有认知,大致来自于二中的校园网。在二中校园网上,有关薄渐的,除了各类表彰贴,宣传贴,公告贴,投票贴,以及秦予鹤向来略过不计全当放屁的Omega舔颜贴,就是江淮和薄渐的同人文了。
在同人文中,薄主席俨然被塑造成了一个清冷倔强,凄美如花,为爱做O,多次流产的伟大母亲(存疑)。
众所周知,艺术来自于现实。
但一个Alpha,能在校园网上被编得这么离谱……秦予鹤就觉得薄渐绝对他妈的是用心险恶。
“哦,”薄渐漫不经心道,“江淮朋友也多了……男朋友就我一个。”
秦予鹤忽然静了。
半晌,他盯着薄渐:“你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薄渐露出一个礼貌至极的微笑:“哦,江淮忘了和朋友说么?”
他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你和江淮关系很好。”
秦予鹤又沉默了。
好半天,他冷冰冰地盯着薄渐,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问:“江淮现在在哪?”
“你是叫秦予鹤对么?”可薄渐没有回答,他一副好学生姿态的假模假样地笑了下:“二中校规规定,外校学生不得入内。”
他稍顿,问:“需要我叫二中老师来送你走么?”
秦予鹤眯起眼:“你想打架?”
薄渐微笑:“好啊。”
江淮在德育处呆了三节半课。
一扇一米多点宽的窗户,他在东边,刘畅在西边。他不知道刘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