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还扯着夜翼。
这不像是救援;更像是挟持。
“下个房间拆左边那面墙。”被挟持的夜翼还不得不及时出声给她指路,艰难行进中;夜翼发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刚好选中相反的那面墙。”
如果夜翼不及时出声;那么露西利亚抬手去砸的那面墙一定是反方向。
露西利亚:“……那就砸一圈。”
谁说反方向就砸不出去了?
“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嘛!”滴水兽在闹脾气。
夜翼开始怀疑这货就是想多砸两面墙。
也不知道阿卡姆的墙数目够不够她发泄的。
“怎么都遇不到其他囚犯?”
显然墙的数量和强度都不太够,又走了一段,露西利亚开始抱怨。
“拆左边;沿着通道往下就能到达急冻人的低温区域,之后转到大厅,任务完成。”夜翼只能随机选出一名“幸运”的小朋友;“还记得我们的规则吗?”
“不杀人;我知道的。”
露西利亚头也不回;继续拆。
奇怪的是,圣物带来的压力没有减弱,越是接近那片低温区域,压力也就越强。
所以,急冻人是蝙蝠侠那边的援军?
前面的墙不太一样。
露西利亚停下了脚步。
周围的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夜翼的呼吸开始撩起白霜,好在他的制服有恒温功能,还不至于被冻死。
“撑不了太久,如果过20分钟还不能通过,我就要放弃游戏了哦。”
“真的撑不了20分钟?”露西利亚盯着夜翼。
模糊的阴影,他没有说出真相,但也不算是在说谎。
“哼。”滴水兽扭开脑袋,“那就20分钟。”
话音落下,露西利亚一脚干碎了这面倒霉的墙,冰雪的味道蜂拥而出,晶体状的雪花被冷热差引起的气流卷着,糊了滴水兽一脸。
她顶着寒风钻了进去。
浑身穿着防御服,脑袋放在玻璃罐子里,还带着像是防寒的眼镜保护眼睛。
特别奇怪。
“他长得好像速食罐头。”露西利亚忍不住吐槽。
习惯性的想说点什么的急冻人噎住,默默地闭上了嘴,那颗想要演说的心迅速降温,跟铺满房间的冰棱融为一体。
“别怨我,小姑娘。”
说着,他举起了那把特制的急冻枪。
攻击信号!
露西利亚精神一振。
急冻枪射出冷冻射线,卷出冰冷寒气。
下个瞬间,她被裹到了严寒之中,神圣的力量无处不在,逐渐削弱了她的感官,以至于滴水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最初接触到冷气的手迅速结冰,露西利亚抖了抖,没甩掉,反而连皮下的保护膜都开始变脆。
冻伤?
为什么自己会被冻伤?
等等,好像人类的百科里说过,冻伤和烫伤的感觉其实没什么区别。
露西利亚迟钝的意识到皮肤上蔓延的痛觉不是冻伤,而是冰中所蕴含的圣水正在灼烧她的身体。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做点什么,却已经晚了。
火焰燃烧冲上天花板,冰层紧随其后覆盖其上,眨眼的功夫形成了冰柱,火焰连同滴水兽一起,被冰层死死封锁在内。
钻进来的夜翼正好看见这一幕。
“说了,死了我不管。”急冻人丢开急冻枪,转头对着居然还在运作的监控说:“我要的书,尽快送过来。”然后在冰的椅子上坐下了,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夜翼围着冰柱转了半圈,看看时间,还差了很多,干脆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做什么?”急冻人不喜欢和人共享空间,发出驱赶。
夜翼遗憾的摊手:“游戏还没结束,别着急。还有18分钟。”
如果可以,没人愿意分享急冻人的空间。
太TM冷了。
而滴水兽被封在火与冰之中,迪克不由得猜想,那会是种什么感觉。
急冻人可没这个闲情逸致,他重复的看向屋子里特制的在0度中也能运转的挂钟,准备时间一到就把夜翼丢出去。
还剩下15分钟。
露西利亚在黑暗中张开眼睛。
火焰,和刺鼻的焦油味。
露西利亚略向后昂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半空中的,可无论是移动还是转动视线,都不能如她自己所愿,更像是附着在什么上面。
露西利亚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这鬼地方没有时间,对空间的拘束也不强烈,到处都是混乱含糊的。
而她自己就这么漂浮着,和这个到处都是痛苦与惨叫,却始终一成不变的世界融为一体。
视线转动了,离开灰黑色伴着猩红烟云的天空,转而落入焦油浸泡的土地,火焰与岩浆包裹的高山,浓郁血液铸造的河流。
以及不远处成山的亡灵。
它们正在拉扯着什么。
露西利亚感觉到自己那颗百无聊赖的心对此产生了一丝悸动。
她在好奇。
这个一成不变的地狱第一次出现了她不理解的事情。
所以,她对他充满了好奇。
杰森·陶德。
死去的罗宾鸟发出喋血啼鸣。
他只有那么小一点点,露西利亚轻轻合上掌心,就能把他拢在手中。
那么脆弱,不用力都能轻易碾碎。
可他还是想要活着,想要离开地狱,重新回到人间。
“人间,很好吗?”
露西利亚听到自己在问。
她身后还有谁在,声音低沉又微妙的浮夸,里头满满的是轻佻,仿佛这世界也不过是他眼下的浮尘,不值一提。
“人间啊……露西想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
人类的小孩被无形的力量扯离了地狱,然而死亡是必然的法则,就算人可以复活,死亡也必定从他身上夺取些什么。
孩子的记忆和神智被留下了。
露西利亚飘过去,将它们托起来,推出地狱。
“走吧,我们去人间看看。”
她转身抱住了身后的人的脖子,挂了上去。
“带我去玩吧,父亲。”
露西利亚:……
父亲?
为什么一只地狱的恶魔会有父亲?
地狱的余温包裹着她。
露西利亚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那天晚上在哥谭的韦恩塔上,她醒过来,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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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露西利亚并没有失去记忆,只是单纯的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那只幼小的罗宾鸟,再想想现在那只。
大大的,红红的红头罩。
人类好神奇啊。
他怎么从那么小一只长成那么大一坨的。
“扣扣”。
敲击打断了露西利亚的思索。
被冻住的时候她没有合上眼睛,所以现在也能清楚地看到冰块外面的情况,看到夜翼在围着自己打转,敲击冰块,像是在评估一颗西瓜熟透了没。
“还剩下10分钟。”
她听到夜翼这么说道。
……
对哦!
20分钟!
露西利亚猛地回过神来。
她还饿着呢!
她要去找杰森,然后饱餐一顿!
毫无预兆,用特别方法制造的永冻冰柱“啪咔”的一下就裂开了。
急冻人操起了自己的急冻枪。
夜翼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认真的观察起来,恨不得架个摄像机24小时录像的那种。
“你是在等小鸡破壳吗?”急冻人忍不住吐槽,“神奇男孩(Theboywonder)。”
“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都忘了,好像你也是我叔叔辈的?”夜翼头也不回的和他闲聊,算是帮他放松神经,“那时候我还是罗宾,是神奇男孩。”
“都十几年了。”
夜翼随意应付过去,像是拒绝承认自己已经到了能说“二十年前”的年纪。
“嘎嗒哒——”
冰块上的裂痕开始蔓延。
两人不再闲聊,专心等待“蛋壳”破开。
碎裂的长纹继续蔓延。
中央,露西利亚正对的那一块,已经产生蛛网样密集的痕迹。
监控内外的围观人群们齐刷刷的屏住了呼吸。
内线响起呼叫。
“哔——”
提姆手一抖,咖啡差点飞出去,看了眼,发现是杰森的终端。
这只大红鸟把小黄鸟打到暂时服气,气鼓鼓的酝酿下一次报复,这才终于抽出时间来关注阿卡姆精神病院这头的进度。
提姆犹豫半秒,为了不显得心虚,迅速接起通讯。
“红罗宾在线。”
“红头罩。”
习惯性的来一组自报家门,杰森追问:“露西利亚怎么样了?”
“……”提姆看了眼监控画面,再偷瞄一眼身后的老蝙蝠,他迟疑的回复:“大概就是,你错过了小鸟孵化中的,精美画面?”
杰森:……?
什么玩意?
第46章
每一只鸟妈妈对于破壳中的小鸟;都充满了耐心。
杰森不是。
他暴躁的很。
“到底怎么回事?你TM给我说清楚!”
大恶鸟咆哮。
提姆默默将耳机摘下来,放远一些。
“冷静点,大红;她只是要从冰块里面出来了而已。”
还不如破壳呢!
极度烦躁的杰森狠狠踩下油门。
还剩下8分钟的时候,裂痕遍布整个冰柱;随后停止陷入安静。
原本的保护膜被圣水破坏,少了阻碍之后圣水带来的刺痛直接浸透每根神经,露西利亚停下了与冰块硬杠的劲头。
她还没有固执到愚蠢的地步,不至于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身体硬杠。
漆黑色的保护膜再次溢出包裹滴水兽全身,将她染回石雕般的色彩。
白色烟雾弥漫开。
冰还在,温度也没有改变;这些烟雾并非弥漫的水汽。
是祝福与恶语相互抵消后的尘埃。
夜翼差点被呛到,掩住口鼻退后少许。
这次冰柱彻底碎开了。
令人倒牙的“吱嘎”声过去,它由中心往外哗啦啦碎开;成玻璃般晶莹剔透的晶体;四处散溢开,又很快被重力捕获;落在地面的冰层上,叮咚作响。
最下层还有一块被保留了下来;呈现出光滑的曲线。
滴水兽落下去,刚好窝进冰上的蛋形曲线内,像是钻进了懒人沙发;整只都陷了下去。
囚服已经因为温度剧烈变化和各种能量冲突而破碎,所以露西利亚又给自己做了件小礼服。
不再是那套小魔术师礼服,她让纱裙飘下;礼帽斜戴;紧致的束腰与尖锐的鞋跟;现在的露西利亚看上去,就像是从上个世纪走出来的危险的小女巫。
滴水兽轻巧的转了转右手食指。
夜翼,人类,队友。
她用左手撑着下巴扫视下方的人,视线冰冷,没任何感情。
玩冰块的人,人类,敌人。
黑色的膜舒展开,如梦魇鬼魅的影子,沿着房顶行进。
“露西利亚。”夜翼发出警告。
“不杀人,我记得的。”滴水兽让他放心。
急冻枪再次射出含着圣水的冰雾以及冷冻光线,露西利亚手腕微抬,手指向下划落,银色弧线一闪,屋顶上密布的黑影追逐她的心意,直刺而下。
黑与白影冲撞在一起,无数烟尘飞散。
确认滴水兽没有失控狂暴的迹象,夜翼就默默退到墙角围观,还是免不了被扑一脸的粉,呛咳两声,发现这些尘埃在空气中溶解,消失归还去了人类无法观测的地方。
“这是什么?”提姆尝试分析。
无奈现场没有设备,也不能现在带着扫描仪冲去阿卡姆。
“能量。”球球为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
露西利亚力量找回了部分,这让球球的心情好转,也乐意帮一无所知的人类长长见识。
就见漆黑缠住了冰光,一路盘旋攀爬向上,影爪勾住枪口,无形中直切而下,将急冻枪一分为二。
急冻人也很干脆,立刻丢掉枪,往后退出去一大截,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放弃抵抗:“你赢了,小姑娘。”
他只是用给蝙蝠侠打工换取少许狱中福利,还不至于为此赔上性命。
滴水兽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就赢了。
不过敌人已经投降,成为俘虏,在不能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战斗确实是到此就结束了。露西利亚想了下,用黑色的保护膜将急冻人缠成了包裹,以此杜绝任何反抗或者试图偷跑的行为。
她觉得这样最稳妥。
“然后是……”离开阿卡姆。
露西利亚站起来,跳下冰块为她绽放开的王座。
裙摆晃动,她嫌弃这有点儿碍事,垂手拍了好几下,将它们拍成短款,这才满意了,冲夜翼提问:“下一面墙拆哪个?”
夜翼:……
窒息片刻默默移开了视线:“你喜欢长筒袜或者安全裤吗?”
露西利亚:“……”
好吧,又是人类性别的那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