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双手抓着床单,忽然愣了一下。
那是一张立体相框,季玺当然很熟悉,那是他在布置房间时随手放的。
照片中是一张合影,季玺穿着一身西装,一旁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臂,手里捧着一束嫩黄色的花。
季玺浑身冰冷,如坠寒窟。
那是他的未婚妻,洛晚意。
季玺见炎一正端详着那张照片,心脏骤缩,徒然地解释:“炎一,你听我说……”
炎一毫无表情地回过头,见季玺一脸惶恐,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表情,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季玺张了张嘴:“如果她还活着,我会跟她说清楚的,我不会娶她的,因为……”
炎一打断他:“我说了,你不用跟我解释。”
季玺眼神难过地看着他:“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是不是?”
炎一走到床边,坐下,抬起手,季玺心中一动,以为对方会像以前那样摸他的头,却被男人一把冷硬地钳住了脸。
炎一静静地端详着他,黑暗的眼神深不见底,翻滚着季玺根本不懂的复杂情绪。
季玺睁大着眼,怔怔地望着他,丝毫不挣扎。
他们离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却堪堪没有碰上。
仿佛一个即将接吻的姿势。
若是放在以前,季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凑上去,他从不否认自己非常喜欢那种嘴唇相贴的滋味,这让他有种从未距离这个男人这么近的错觉。
可现在,他怔怔地望进炎一银河般的眼瞳里,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炎一放下手,走了。
他说:“你先睡。”
季玺见他似乎要出门,连忙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有点事。”他道,说罢便关门出去了。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季玺坐立不安地待在原地,他知道炎一要去中央实验室,大概是带着茅黑提前踩点去了。
实验室?难道他们要找什么?
季玺虽然担心,却没有追上去。
他明知……事到如今,他已经没资格管了。
季玺睁着眼等炎一等到深夜,炎一才终于回来。
他打开门,见床头的灯还亮着,季玺捧着一本漫画书在看:“还没睡?”
季玺放下书,长舒一口气:“回来啦?”他道,“没遇上什么事吧?”
炎一没说什么,走进浴室把衣服换下来简单冲洗了一下,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却没有逃过季玺的鼻子。
不一会儿,他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散发着季玺最喜欢的西柚沐浴露残留的清香。
季玺转过头,不自觉地将脸凑了过去,将被窝掀开一角,邀请他进来。
炎一站在床头,看不清神色,接着,他忽然压上来,一把勒住了季玺的脖子。
“咳……”季玺猝不及防,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睁大了眼睛,失措道:“炎一,你……”
炎一低下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毫无温度,仿佛一只猛兽看着自己手下毫无挣脱余地的猎物。
他一把捂住季玺的嘴,令他只能从自己的指缝发出“唔唔”无意义的叫喊声。
那样子有些可怕,季玺心中一缩,内心的惊慌反映在脸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泛出疯狂的暗流。
“别说话,否则我会很生气。”炎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沉声道,“听到了吗?”
那威压和气场尽数展开,季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见季玺足够听话,男人满意地松开捂着他嘴的手,然而那只手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以一种极轻柔的力量缓缓摩挲着季玺脸颊柔软脆弱的皮肤,上下来回,很轻地打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季玺缩了一下,完全不明白情况,怔愣地望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炎一。
他提心吊胆极了,那只手一会儿温柔至极,一会儿又粗暴起来,就像主人的心情一样,不知道什么下一秒,一下不轻不重的耳光又扇在了脸颊上,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疼完,那只手似乎歉意地又轻柔起来,如捧着珍宝一样,充满爱意地抚摸着那块受到摧残而泛起血色的皮肤。
季玺浑身僵硬,血液直往头上冲,心跳如鼓。
该死,他竟然被这么又摸又打的弄出了感觉。
……他只祈愿炎一不要发现。
他并不知道,炎一早已了如指掌他所有反应,包括他动情时的样子。
面色凶狠冷峻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如同彻底进入了猎食状态,他一把揪住季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然后像一块烙饼一样翻了过去。
季玺在他手下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被那只手按得趴伏在床上,脸埋在被褥里,一片黑暗,再看不清对方的神色,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他正想挣扎,忽然想起炎一不让他说话,到嘴的求饶变成了一声闷哼。
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腰肢,不让他动,另一只手顺着季玺的脊背从上而下,慢慢地滑下。
季玺的触觉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感,他很清晰地感觉到,那常年带着枪茧的手在他后颈的部位停了一停,按住他埋藏着芯片的位置,连带着整条脊椎、所有连通的神经都开始发麻。
那个部位做过手术之后太脆弱,这种要害被完全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令他浑身战栗,不自觉地发抖起来,季玺着实有些受不了,可怜地求道:“别……”
“嘘——”男人俯在他身上,用危险而可怕的声音道,“你最好乖乖闭嘴。”他用一种堪称耐心的语气道,“否则你不会想要经历接下来的事。”
季玺抖了抖,炎一却像是相当满意他的反应,甚至轻轻地笑了一声,总算放过了那个布满神经的地方,而是一路向下,按在了他尾椎骨的位置,来回摩挲着那个凸起的地方。
季玺满头都是汗,根本遭不住这样近似调情的手法,他热极了,身体越来越僵硬,仿佛邀请。
……他当然想要,想要的都快疯了。
否则也不会仅仅是被男人用手轻轻一碰,就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极力地往被子里钻,不敢让炎一发现自己丢人的反应。
谁知,炎一却根本不容他躲,手一把提起他的腰,接着,迅速往他的身下塞了两个枕头,强行让他维持着羞耻的姿势。
季玺睁大眼,满脸通红,正欲转头,却被炎一一把牢牢地按在床里,连惊叫的声音也堵了回去。
不知何时,季玺早已泪流满面,不知不觉将身下的枕头都弄湿了一大片。
痛极了,也乐极了。
这每一秒都是他赚来的,是上天掉下来的馅饼。
他甘之如饴,爽到浑身都在发抖。
第96章 曾经的英雄
做到最后,季玺已经完全体力不支,在激烈的顶*中,竟生生被折腾地昏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睁开眼,只感觉全身上下仿佛被重物来来回回地碾了一遍,酸痛至极,炎一躺在自己身边,还睡着。
季玺的心脏顿时像通了电一样,酥酥麻麻一片,他目睹着咫尺之遥男人安然的睡颜,只觉得连心都在颤动。
他上我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不再生我的气了?
季玺悄悄地靠过去,将自己轻轻地倚靠在炎一宽阔的胸膛边上,贪婪地注视着那俊朗的眉眼。
他越想越觉得心潮澎湃,不由得将自己的唇瓣凑过去,想要趁此机会讨一个吻。
炎一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幽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停下动作的季玺,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问:“你要干什么?”
季玺支撑着手臂,距离炎一不过是一个低头的距离,他红着脸,鼓足了勇气,轻声道:“炎一……”
“……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他把这句话说得可怜又卑微。
炎一却皱了皱眉,撇过头,一把把他掀了下去,季玺本来身上就不舒服,被他推得屁股着床,表情顿时纠结在了一起。
“不能。”炎一冷冷地说,“你在想什么?”
季玺一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
他眨着眼,呆呆地看着炎一,无知所措。
炎一不再搭理他,掀开被子起床去穿衣服。
季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后背,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喉咙。
难受,感觉就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身上酸疼的存在感愈发明显,那个被撕裂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着,就像烧着了般。
季玺呼了两口气,告诉自己,这次……他可以允许自己用半分钟的时间伤心。
然后,把所有不该存在的妄想收回去,所有委屈酸涩的情绪,全部消化干净。
好难,但是真的好难。
季玺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大口大口地抽着气,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每一次被炎一拒绝,那种感觉,真的就是有一双利爪,生生地把他的胸口掏出一个洞来。
不过是一副血肉之躯,又怎么会不痛。
实在是痛极了。
连舌根都在发苦。
炎一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却不知怎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季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抬起头,却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那里只有一个水光中,虚幻的倒影。
那个模糊的人影好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又渐渐走进,停在他面前,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很难受?”男人低沉着嗓音问了一句。
季玺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大概是在问他身上难不难受,毕竟作为被使用的一方,折腾了一整夜,问一句也实属正常。
季玺胡乱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人却只是伸手,抚上了他沾满热泪的脸颊。
“别哭了。”他淡淡地说。
季玺怕他恼了,极力地把眼里憋回去,结结巴巴地辩驳:“我、我没哭。”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擦着他的脸。
“对不起。”他站起身,忽然说。
季玺呆滞地望着他。
炎一没再看他,转过身,背对着季玺。
季玺顿时慌了,连滚带爬地过去,拽着炎一的衣角,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你什么意思,因为上了我,所以对不起?”他惶恐地颤着声音问,“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是乐意的,我心甘情愿,你怎么折磨我都好,只要别不要我……”
炎一的脚步顿住,用不知怎么形容的眼神回头看着季玺。
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
半晌,他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没有办法,把你和……”
他最终还是没说下去,只是回过头:“……我下去做饭。”
“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
季玺灰头土脸地下了楼,他脸色白得像鬼,常怀像一张大饼一样把自己瘫在地毯上,跟死了一样。
四周到处散落着光盘。
从厨房出来的茅黑左看右看了他俩一眼,奇怪地问:“怎么了?怎么过了一晚上,一个两个都跟蔫了似的。”
季玺趿着拖鞋过去,踹了常怀一脚:“干嘛呢?”
常怀像个猪一样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道:“我把你的血战地牢通关了。”
季玺:“……”
他走过去摸了一下还在发烫的显示屏,震惊地道:“你玩了一晚上?”
常怀哼哼两声。
季玺一脸无语:“……我现在相信你家老常是真的对你不咋样。”
常怀苍白着脸,微微勾了下唇,青黑的眼圈跟熊猫一样,异常明显。
季玺心想真可以,他被炎一按着操了一晚上,常怀也打游戏打了一晚上,他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殊途同归。
有谁还记得他们在逃难吗?
季玺走进厨房,他看到炎一在煮牛奶燕麦。
季玺装作不经意地凑过去,炎一发现了,瞥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茅黑把烤好的面包放在餐桌上,正打算进来,却愣了一下,止住了脚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大和那谁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就好像厨房里有两个人在的地方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气场,阻绝着旁人进入。
他忽然想起昨天睡梦中楼上那奇怪的声音……
茅黑顿时恍然大悟,捂着脸,默默地退了出去。
吃过饭,他们安然地度过了懒散的一天。
炎一和茅黑大概在商量什么事情,常怀打着哈欠,拉着阿佑陪他回房补眠,季玺也有些犯困,但他倒不那么想睡,于是走进影音室,随便放了一部热映的影片。
把窗帘拉上,关上灯,横在沙发上,面前是一个很有代入感的巨大屏幕。
开头就是一段阴森恐怖的音乐,等到片名出来,季玺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似乎之前在北城时有人给他推过这部电影。
——《杀戮游戏》。
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