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狗卷前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她问。
“鲑鱼鲑鱼!”
因为听说绘里花自己一个人走了所以有点担心。
狗卷棘回忆了一下。
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浑身是血地走出鬼屋后就开始和五条悟玩“今天我们就替□□道”搏斗小游戏,除了稍微正常点的熊猫和伏黑外; 不知道为什么; 乙骨和虎杖表现得也很奇怪。
他们一个人虽然笑着但气势十分恐怖; 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一会变成石头一会冒粉红泡泡。
想了想绘里花也许一个人拿不动那么多饮料的狗卷棘在略微的迟疑后,做了溜走的决定。
意外地顺利,还正巧撞见了巨型青蛙欺负绘里花的画面。
他总是迟到,但这次幸好赶上了。
想到这里; 狗卷棘稍稍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花了足足一分钟; 从鲑鱼两个字推理对方本意的绘里花终于有了头绪,“前辈是来帮我拿饮料的吗?”
狗卷棘眨了眨眼; 他朝绘里花点点头; 竖起了肯定的大拇指:“鲑鱼!”
映在紫色虹膜中的少女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振作了起来; 她的眉梢间流露出小小的骄傲情绪,又很快地在反应过来后收敛了起来。
狗卷棘思考了一下禅院真希教导他的话,决定装作没看到。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的手上是不是有一瞬间燃烧起了青色的火炎?
绘里花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狗卷前辈知道回去的路吗?”
狗卷棘的思路被打断,他回过神来,迷茫地看向四周陌生的建筑。
“木鱼花。”
这是因回答不出绘里花的话而变得有些萎靡的声音。
“……鲑鱼!”
这是突然想到了解决方案而又振作起来的声音。
狗卷棘想到了查询地图的方法,他按亮了手机,刚打开了一瞬又迅速关上。
绘里花疑惑地皱眉:“那是我的LINE头像吗?”
“……鲣鱼干。”
就非常地心虚。
狗卷棘的手机锁屏是和绘里花聊天记录的截屏。
只有简单的“你好”两个字而已。
没错,自从上次加了绘里花好友后,狗卷棘就没有再和绘里花聊天的机会。
不,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狗卷棘不知道应该怎样进行一段聊天的开头罢了。
绘里花和真希说过,如果把她当做以前的'迹部绘里花'的话,她会很困扰的。
于是困扰的对象就变成了狗卷棘。
晚上八点结束任务后盯着手机屏幕成了狗卷棘的必修课,年轻的一级咒术师每天都干劲满满地力图找出一个完美的聊天话题,他从八点想到十点,再从十点做心理建设到十二点,事情发展到最后,结果就变成了——
'00:01'
'金枪鱼蛋黄酱发送了一条消息'
'00:03'
'金枪鱼蛋黄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金枪鱼蛋黄酱又发送了一条消息'
'金枪鱼蛋黄酱又撤回了一条消息'
……
生怕绘里花早上睡醒的时候会发过来一个问号,挫败的狗卷棘最后能编辑出来的只有一句“抱歉,发错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狗卷棘与熊猫只差一个物种的区别。
“说起来,上次加好友后好像都没怎么和前辈聊过天。”既然怀疑被对方否认了,绘里花很快地转移了注意力,“也没怎么看到前辈发动态,啊,真希学姐也是,难道大家都不喜欢发动态的吗?”
完全没有在意过别人的账号的狗卷棘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他移开了视线,嘴上却还是回了句“鲑鱼。”
连吃饭都要拍照的绘里花慌张:“那我下次也少发点。”
睡觉前要刷十遍绘里花有没有发新动态的狗卷棘更加慌张:“木鱼花!”
'大家只是太忙了。'
他迅速地解锁,在备忘录里打下这么一行话,亮给绘里花看。
'但是看到绘里花的照片就会很开心。'
焦急的情绪在打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稍稍平息,还没等绘里花做出反应,狗卷棘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点过,又补充道。
'没有说绘里花在偷懒的意思。'
狗卷棘注视着绘里花的目光格外的认真,认真到绘里花都不忍心说出“你如果不补充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意思”之类的话。
“不,比起这个,我刚刚发现——”绘里花凑得离手机屏幕近了些。
狗卷棘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他微微侧过了手机,确定他那羞耻的屏保没有跳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前辈你对我的称呼是绘里花吗?”
真希学姐和熊猫学长都是喊她迹部的。
狗卷棘成功地成了和刚才的弗兰无异的木头人,绘里花那天在树林里与禅院真希的对话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要被讨厌了。
他沮丧地想道。
'抱歉。'
狗卷棘挣扎着在备忘录里打下这么两个字。
“嗯?啊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似乎明白了面前的狗卷棘身边突然低下来的气压来源,绘里花连忙摇头,“绘里花挺好的,倒是叫迹部的话总会让我联想到哥哥。”
等等,这个世界的'迹部绘里花'是不是没有哥哥来着?
绘里花沉默片刻:“我那在我三岁那年因为捉蝌蚪一不小心掉进水里死掉的哥哥。”
狗卷棘:“?”
“因为我想做个生态瓶,所以才拜托哥哥帮我跑去池塘里捉蝌蚪的,现在想起来都是我的错。”
绘里花讲的绘声绘色,说到动情之处时还不禁湿润了眼眶。
然而事实上,三岁的时候跑去捉蝌蚪而掉进池塘的是她自己。因为是自家的庄园,所以那时候的小绘里花很快就被管家抱了上来。
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回房间的路上,绘里花遇见了穿着马术服的迹部景吾。
同样姓迹部,走廊上站在一起,她和迹部景吾在滴滴答答的水声里就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那个时候的小绘里花打死不承认自己是掉进了池塘才会变得湿漉漉的,她总觉得那样是愧对于“迹部”这个姓氏的失败。
于是大声地对迹部景吾宣布了——
【“看什么看!你以前也尿裤子!”】
那个时候的迹部景吾是怎样的表情呢?
啊,记起来了。他好像挺咬牙切齿的,连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华丽的妹妹。”】
这是他的原话,连“本少爷”的自称都省略了。
【“那就算我赢了吧?你就摊上我了,略略略。”】
迹部景吾冷漠地看着她做鬼脸,然后无情地叫来了管家2号,拎着她去换衣服了。
三岁的绘里花气愤地宣布她以后会长得高高的,至少比迹部景吾要高,然后天天拎着迹部景吾甩着玩——结果她天天喝牛奶也只长到一米六。
这也就直接导致,升入冰帝之后,迹部景吾严禁她谈恋爱。
理由是为了防止冰帝未来的人才被她带歪。
什么嘛,她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礼仪尽失而已。
哈哈哈,也不知道哥哥要是发现她穿越进了乙女游戏有何感想。
绘里花这么想着,唇角忍不住地上扬,眼眶却是真的湿润了。紧接着,她的脑袋一沉,温热的触感从发根处传来。
狗卷棘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即使是在攻略狗卷棘的那第十六个副本里,他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
他看上去有些无法适从,却还是想将笨拙的心意传达给她。
绘里花突然就装不下去了。
系统在她脑子里默默开口:“您有罪,宿主。”
绘里花:……我有罪。
从恍惚中恢复神智的少女迟疑地开口道:“是真希前辈教你的吗?”
脑袋上的手顿住了。
看来猜对了。
绘里花想了想,继续回忆道:“那前辈总是撤回消息也是因为这个吗?”
狗卷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看她,抿了抿唇。
绘里花这次轻易地就看出了他想要问些什么:“其实我每天四点才睡觉。”
主要是游戏实在太好玩了,里梅还时不时来她窗户敲一下确认她还活着。
所以,也就发生了——
'00:01'
'金枪鱼蛋黄酱':晚上好。
狗卷竟然主动找她讲话!
本来在打着游戏的绘里花立刻关掉了游戏界面,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聊天框。
'00:03'
'金枪鱼蛋黄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绘里花的那句“晚上好”还没打完,就默默地被她删掉了。
大概是狗卷想要和谁聊天却不小心发送给了她吧?
这么想想还有些失望。
绘里花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再次打开了游戏界面,她打定主意在游戏里大杀特杀,以平复自己失落的情绪。
'00:15'
'金枪鱼蛋黄酱':睡了吗?
绘里花觉得在游戏里大杀特杀没意思,人不能总想着杀生,要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你看,深夜聊天频道不就挺好。
绘里花退出了游戏,在聊天框里寻找着可爱的表情包。
'00:16'
'金枪鱼蛋黄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绘里花直接裂开。
可恶,难道是她的头像和狗卷想要聊天的对象太像了所以总是搞错吗?
仔细想想,皮卡丘的头像好像的确挺常见的。
这么想着的绘里花在网上搜索了windows的古老屏保,看着那片草原和蓝天,绘里花想总不会有人和她一样没品味到这种地步吧。
绘里花松了口气,再一次打开了游戏。
虽然因为刚才的退出而失去了一条命,但是凭借着仅存的一条命,她依旧能成为第一个通关的玩家!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她盲目地自信。
'00:25'
'金枪鱼蛋黄酱':什么是奥特曼?
出现了!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仅在她的动态里出现过的奥特曼!
所以说狗卷的确是想要和她聊天的!
绘里花从床上蹦了起来。
人果然是要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女孩子游戏里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乙女游戏当然还是要和喜欢的人聊天啦。
绘里花这次兴致勃勃地打了一大段话,然而就在她要点下发送键的时候……
'00:27'
'金枪鱼蛋黄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绘里花:……
绘里花:可爱的生物是不会有错的,一定是她回复得太慢了。
当时自认为找到原因的绘里花打起了精神,她把下巴搭在玩偶熊的脑袋上,盘腿坐着,打算一个晚上什么也不干,就盯着消息回复了。
然后一盯就是一个晚上,狗卷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发来消息。
等到凌晨四点,绘里花终于打算睡觉的时候。
'04:13'
'金枪鱼蛋黄酱':抱歉,发错了。
别问,问就是把五点钟来叫她起床的里梅打了一顿。
“事情就是这样。”绘里花说,她沉思了一会儿,结合狗卷棘刚才的举动,很快得出了结论,“如果是担心没有话题的话,没有关系,我非常能聊天。”
狗卷棘:“?”
绘里花抬起了胳膊,非常有雄心壮志地宣布道,“要是前辈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困惑的情绪使得狗卷棘脸上的热消退了些。
他从绘里花的话中很快地捕捉到了重点。
'会困的。'
他在手机上打下这么一行字。
'不睡觉的话。'
懂了,狗卷棘完全没有听她后面两句话,他还停留在她四点才睡觉那里。
绘里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都习惯了啦。”
'睡眠不足的话会猝死。'
狗卷棘打字的速度飞快,罕见地板起了脸。
系统惊呼了一声:“我突然想到宿主您新的BE的可能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绘里花:……不要乱套话啊你!
“其实因为五条老师上课总是迟到,所以我经常会赖床。”绘里花狡辩道,“从总体来看!我是不会猝死的!”
狗卷棘疑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他拧着眉头,没能从对方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倒是狗卷前辈。”绘里花抓住了反击的机会,“明明四点也没睡吧。”
狗卷棘:“……”
狗卷棘:“木鱼花。”
其实是因为想到绘里花早上会看到一连串消息所以睡梦中被惊醒了。
'是失眠。'
他打字道,没有说明原因。
绘里花:“!”
绘里花:“要去找家入小姐检查一下身体吗?”
狗卷棘一愣,摇了摇头。
绘里花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迹象,她低着头努力地思考着。从狗卷棘的角度来看,可以清晰地看见少女额间的细汗和遮掩住眼眸的卷翘睫毛。
绘里花是在关心他吗?
“我知道了,原来狗卷前辈是怕看医生的类型。”面前的少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