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也觉得很麻烦，迎娶王妃就必须卷入那些笨蛋的战场吧。这个计划就只有遗憾地放弃了，哼哼。”
罗曼：“…………”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大哭一场了。
虽然尼禄小姐一时生起的荒诞计划在萌发初期就被掐灭，但是，已经扛起来的美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放下去的，她在惊叹过后，莫名地就从中体会到了新的乐趣。
快从尼禄小姐肩膀上滑下去的“美人”：“……”
“这个姿势有点……好吧，就当做为了感谢你们营救的恩情。”
艾尔利老老实实地不动了，任由她们戳来戳去顺带抗回迦勒底。
不过，在趴在尼禄小姐肩头，想办法让自己不头朝下栽到地上去的这一期间。
达芬奇刚把瘫软成一团泥巴的罗曼拽起来，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他们两人抬头，目光向前，恰好看见了也努力仰起了头的艾尔利。
他没有对落在后面的他们说话，依旧是沉默着，只用平静的双眼来传递自己的心声。
不用说出来。
因为，只需要“那个人”能够看见就行了。
‘在这之前，我在无法触碰到你的地方与你相见，心里想着，你不想与我相认，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那么，我也要配合你，至少不能给你添麻烦。’
‘但现在，我看到你了，我能够碰到你了，也能察觉到，你也想要看到我，想要触碰我，又不禁改变了想法。’
‘还是不能给你添麻烦，所以，我不问你为什么会变成人类，也不问你为什么不愿与我相认。就只有那一个问题，只想要那一个答案。’
——所罗门。
他直直地望着他，极轻地做了口型，微弯的嘴角，被眼中的柔软的淡光映衬。
——现在的，已是人类的你，过得快乐吗？
如果身为罗马尼·阿基曼的你能够快乐，那么，即使不能再叫出你曾经的名字，我也……
发自内心地，为你的快乐而快乐。
*****
……
“我很快乐。”
“暂且不论，所面对的这个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就算单单只有……能够与原本绝对无法重逢的你再相遇——这一件事，我也感到无以伦比的快乐，和幸福。”
“对啊，都已经是这样糟糕的局面了，再犹豫下去，达芬奇亲可能会被气得再也不想看到我的脸了啊。”
即使，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光明正大地说出“他属于我”这样的话。
即使，如今的已经不复从前的自己，已经让他失望，让他悲伤。
“……对不起，我太软弱了。当初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就暴露出了这个毛病。”
成为人类的这十年，还不足以让罗马尼·阿基曼得到所有的、完整的人类的情感。他还不曾体验到所有人类能够享有的乐趣或是挫折，甚至还没能得到一个完整的人生。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此失败的他，竟先学会了“自私”这个人类独有的陋习。
人类都是“自私”的。
亦或者，情感的来源，便是人自身的欲望。
“我还是想要……”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在这随时都可能迎来终结的世界里，他的私欲终于冲破了所谓理智的限制。
“我想……”
——为了你。
——我愿意借助过去的自己最想舍弃的欲望和思念……去战胜，我的软弱。
第82章
所谓灵基突破； 是为英灵提高实力的一个必要的方式。
被召唤到迦勒底的英灵们，由于是走的特殊途径，刚来时的实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需要一步一步地靠珍稀材料作为媒介，才能将自己的原貌逐渐展现出来。
对了，灵基突破一共有好几个阶段。每度过一个阶段，不止能够让英灵的实力恢复一部分； 还能让英灵的着装发生些许的变化。
不同的英灵发生的变化也不同，这一点没有定论，有的变化会非常大； 亦或是干脆换了一身衣服，而有的……某一部分“不懂人心”的英灵，也有可能一点儿变化都不给。
藤丸立香作为御主，自然是很希望与自己签订契约的大家强大起来； 恢复原本的模样的。
至于某些英灵的着装变化，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嘛； 迦勒底里基本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看着他们灵基突破之后撩起头发脱了上衣或者干脆非常敷衍地给自己加一圈毛领子——实在没什么意思。
——谁要看某某王的腹肌某某王的胸肌还有某某王的毛领子啊，你们打算秀给谁看呀我说？能不能学学明明是法国人却非常收敛的伯爵矜持一点？
没错，他真的没有多少兴趣。
……
真的。
……
——好吧……假的！没兴趣是之前的事儿！现在的我实在是太有兴趣了！想看想看想看得不得了哇！
“理由就是以上！”
“艾尔利！请求你！满足我这个自私自利又造福大家备受期待的肤浅的心愿好不好求你了！”
眼睁睁看着master噗通一下士下座的艾尔利：“……”
“灵基……再临吗？在被召唤而来的同时； 我确实得到了与之相关的信息。”
被如此激动地请求，还据说是“master和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很期待”的请求，不出意外的话，艾尔利肯定是会答应的。但是； 不知他在短暂的沉吟中想到了什么，话音中，竟显现出了好几分犹豫。
“灵基再临需要花费许多珍贵的材料吧，拿来给我用，会不会太浪费了。因为……很抱歉，master，我实在是一个无用的英灵，即使灵基突破到最后，在战斗方面恐怕也派不上多少用场……”
藤丸立香立即摇头，态度之坚决，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心疼材料的意思：“不不不，怎么能叫做浪费呢？让艾尔利的魔力技能还有各方面都成长起来，是我这个御主的责任啊。而且，我相信你，艾尔利也是一个厉害的英灵呀！”
话虽这么说，他却小小地、小小地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因为艾尔利完全抓错了重点。
这么激动地想让艾尔利灵基突破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想看他的服！装！切！换！啊！
虽然藤丸立香如今站在这里以御主的身份作出请求，是被“某些人”明里暗里威胁兼暗示后的无奈行为……
但无法否认。
抱着强烈无比的好奇之心——他自己也真的很想看啊。
啊总算可以不用看到胸肌腹肌毛领子和各种各样的男人们的奇怪品味了，如果是最美的艾尔利，他的审美，他的变化，一定……
非常值得期待！
嗯，大概就是这样隐晦绝对不能说出来但还是不由得亢奋起来的想法。
“master竟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期待……”
完了，那边得到御主鼓舞的艾尔利微微一怔，就这样被感动了。
“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我当然不能够拒绝。不过，master，请将我的顺序排在最后吧，和我一起来到迦勒底的阿尔托莉雅，还有圆桌骑士们，他们都是比我更能为你分忧的英灵。”
“不用担心啦，他们的材料正好可以用之前留下来的库存抵上，就因为艾尔利你需要的材料基本上都没了，需要重新去收集一些，所以可能要等一阵子……”
艾尔利一惊：“这么麻烦吗？不然还是——”
藤丸立香：“不不不你放心！就算需要重新收集，速度也相当快，绝对是神速！”
艾尔利：“咦，为什么？”
藤丸立香扶额：“在我来找你之前，英雄王岩窟王恩奇都先生……还有一些乐于助人的英灵自告奋勇，已经主动申请灵子转移去给你打材料了。”
岂止是“主动”啊，不用他提起，简直积极得非常可怕。
要让艾尔利灵基突破到最后一个阶段，需要的材料比正常的英灵多了快一倍，可能与他本身就是英灵殿内最特殊的那个英灵有关。
首先是Caster职阶必备的书页，同为Caster的梅林最先去收集了。说的是帮忙，其实总感觉他是出去避风头的——女仆装照片拉来的仇恨值可没那么容易抵消。
其次，跟Caster看似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大骑士勋章，太阳骑士高文先生接过了这项任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
然后就是一些比较零碎的材料。
蛇之宝玉和龙之逆鳞是吉尔伽美什们加上恩奇都，狂王库丘林一言不发地去往了盛产蛮神心脏的地点，岩窟王埃德蒙·唐太斯去收集精灵根，除此之外，愚者之锁也有颇大的需求……
“……他们已经去了吗？”
“是的。速度够快的话，估计已经有人快回来了。”
“……”
果真很积极。
积极到，艾尔利又不禁被深深地触动了。
不管怎么说，他的水平如何，自己知道得最清楚。而就算这样的帮不上多少忙的他，竟能够得到大家如此殷切的期望和帮助。
艾尔利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更不能像最初所想的那样，只将目标落于在厨房帮忙这一个极小的方面上，哪怕是再努力一点，也要奉献出自己的……
……
等一下，刚刚master是不是还说了什么？想看他灵基再临的不同阶段的变化……不对，master，你误会——
“哐当！！！”
藤丸立香刚说完，还真的有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速度快得出奇。
那“哐当”的声音，竟像是某个庞然巨物轰然倒地——不，是被重重地丢到地上的重响。
库丘林回来了。
濒死的恶魔似乎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哀鸣，是的，在被拎起，丢在灵子转移室原本光滑可鉴的地板上之前，男人还给它留了一口气。
他的利爪无情地破开恶魔的胸腔，让异色之血飞溅，也沾染到了褐色的脸庞上。但他毫不在意，抓起那颗刚被取出、还在颤动的紫色心脏，迈开步，走到已在震惊之中赶到门口来的一人一英灵的身前。
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尖刺与尾椎还在滴血的男人，用冷漠到毫无情绪的目光俯视着眼前这个面露诧异的英灵——他很是干脆利落地无视了藤丸立香——忽然微咧嘴角，扬手，竟然直接将那颗血迹斑斑的心脏丢了过来。
艾尔利连忙接住，无法避免地也沾上了血：“……”
“喏，吃掉吧。”
这个男人挂着恶意的笑，也就故意这么说。
“…………”
艾尔利双手捧着跳动慢慢停下的偌大的心脏，两眼不禁睁大，里面写满了呆滞。
藤丸立香也惊呆了。
狂王——不愧是狂王！这一手既凶残又血腥，简直只有他才能干得出来，一点儿没想到要避讳，就这样直接把血淋淋的心脏丢了过来……艾尔利都被吓傻了啊喂！
库丘林打的似乎就是这个主意。
忽然而至的一个念头，让他莫名奇妙地想要看到艾尔利露出惊吓慌张的表情，如果直接惹生气了，唔，也无所谓。
带着笑或者干脆不笑，说着没有意义的话，不管对谁都没有变化。仿佛站在面前的是谁都没有区别——
反正他就是不想看到那么一张对任何人都一个样子的脸。
只要看到了，就会格外地烦躁。
“狂王，快把心脏收回去啦！”
藤丸立香忍不住喊道。
库丘林直到这时才终于瞥了自己的master一眼，随后，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他又把手抬起。
完全没想到，他把手抬起来，却没有任何收走那颗可怜心脏的意思。
像是野兽之爪的手上无可避免地也沾了血，他用尖长的指甲将垂在艾尔利侧脸边的一缕头发横着撩了过去，直至将其弄到耳朵后边。
指甲这么一划，明明是一个很是随意的动作，却硬是被他做出了近似于野兽标记领地的气势。
一条血纹出现在艾尔利洁白的脸庞上，便是从男人指尖一点一点划出来的痕迹。
这个动作完成之后，库丘林收了手，只再度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面前之人一眼，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冷笑总算实质了一些。转身，灵子转移再度开始，他在自己走进去之前，先一脚把那具恶魔的尸体踢了进去。
蛮神心脏只一颗肯定是不够的，他不过是提前回来了一趟。
艾尔利：“……”
藤丸立香：“……”
就在藤丸立香以为艾尔利真的吓傻了的时候，这时，终于听到了英灵似乎非常为难的声音：“这个，真的要一口一口吞下去吗？”
虽然他不挑食，但……一时有点下不了口啊。
藤丸立香：“噗！不是让你真的吃掉啦。”
狂王走了之后，艾尔利也回房间把自己身上的恶魔血液清洗清洗了。
留下来的藤丸立香跟负责在这里监控观察却被狂王吓得半死的工作人员郑重地道歉，道完歉后，顺便透过观察仪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