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们:“啊,哦,嗯、嗯……”
结束了对master的话题,再转过头的金发少女的脸上已然恢复了骑士王应有的肃穆之色。
而她的这些身着奇装异服的店员,即使还是没能换掉衣服,但无形之间,也从平凡而独具趣味性的临时身份切换,重新回到听令于王的骑士的身份。
“那么,现在就收起缓和气氛的闲聊,开始进入正题吧。”
亚瑟王对她的老师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你选择在我等面前亲自现身呢?”
梅林一直都是一个捉摸不定的家伙。
与他不是纯粹的人类有一定的关联,这家伙平常不靠谱,特别喜欢恶作剧和糊弄人,但他心里真正想着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与他相处的人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便足够了。
那就是:在关键时刻,梅林基本上都很靠谱。
能让被囚禁在阿瓦隆的高塔中的花之魔术师在这个时候来到他们面前,肯定不可能是因为他想来参加久违了的圆桌骑士内部聚会……
“——迦勒底?”
“——迦勒底。”
属于不同之人的几乎完全相同的话语,就在此刻重叠。而且,后一句话显然就是前一句疑问语气的回答。
梅林先前是被女仆装大汉们摁在了座位上,现在摁住他的手都在不经意间收了回去。花之魔术师感慨了一下他许多年没活动过的胳膊好酸好酸,也真的活动了几下筋骨。
然而,等他微微仰首,再开口时,那越来越逼近的警笛、店外喧哗到了极点的人声等等,全都在这一刻销声匿迹。
宽广的室内,就只有柔缓的嗓音在此回荡。
“我本来就是有正事在身,才会来找你们的呀。好吧,刚刚有谁提起的那什么骚扰——对我的污蔑暂时放到一边儿,先回归正题。”
“亚瑟。”
梅林最先叫出的是亚瑟王之名,有别于之前的任何时候,他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高文。”
“兰斯洛特。”
“贝德维尔。”
“特里斯坦。”
“阿格规文。”
“不算亚瑟,在这里的圆桌骑士就只有你们五个吗?唔,够了,那就这样。”
也不管被点到名字的人露出了怎样的表情,梅林接着淡淡地说道:“你们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最初抵达英灵殿的召唤本应来自21世纪的人类最后幸存之所,迦勒底。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正在逼近的不再是单纯修复特异点那么简单程度的战斗,人类最后御主,藤丸立香那里需要更多英灵的帮助。”
“唉,让本应该已经在迦勒底吃火锅的你们跑到这个世界来的意外是怎么出现的……太麻烦了我就不解释了,总而言之!为了给拯救人理的少年少女们增添助力,我也稍稍地用了些手段,让藤丸立香能够用常规手段把我召唤出来。结果呢,我去之前突然发现你们不见了,没办法,只有先过来找人咯。”
“……”
果然是这样。
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内心其实早就有所察觉的英灵们陷入了沉默。
从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就能看出来,英灵召唤的过程中绝对是出现了问题。这里太平静,也太安宁,让英灵的存在,隐隐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亚瑟王与圆桌骑士们齐齐陷入沉默的这时。
梅林没有浪费时间。他再起了话题,目标就从昔日的同僚们切换到了在场的唯一不属于此列的那个人身上。
“还有你啊,艾尔利。”
“……什么?”
刚听到“迦勒底”这三个字时,艾尔利便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定,只是因为他向来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才表现得一点也不明显。
可梅林突然叫了他一声,让他的心绪冷不防抽回,乍时还有点恍神,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我被召唤也是意外吗?可是……”
梅林道:“不,你这边是正常的。”
艾尔利的面上浮现出几许疑惑:“那有什么问题?”
“问题?问题就在于——你被召唤得太频繁,完全不给迦勒底的藤丸立香留个可以召唤到你的空隙!”
艾尔利:“……啊?”
他一时没能理解梅林这话的意思。
“唉,我就知道你要是没人提醒,自己是肯定不会发现的。来,坐过来说,你都要被高文卿挤到最后面去,让我看不到你了。”
梅林借着说正事的名头——本来就是说正事嘛——光明正大地让艾尔利坐到他身边。而当艾尔利纠结了一下,真的坐下之后,这个乔装打扮成休闲装年轻小哥的无耻魔术师,以更加理所应当的态度,顺手就搂住了三号招牌女仆的腰。
盯着其他人瞬时间又火热起来(捏着拳头的高文卿已经要烧着了)的愤怒目光,花之魔术师用另一只手拉了拉挂在艾尔利头发上的铃铛,用讲故事般的轻缓语气道:“迦勒底那边,已经试图召唤过你很多次了,却因为没有你的真名,一直都没能成功呢。”
虽说召唤出来的那几个英灵,几乎个个都知道艾尔利的真名……
但是,出于那一点儿价值都没有的所谓的“好胜心”与“自尊心”,就是要竞争,就是要心怀侥幸,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想要召唤出艾尔利的可能性,已经肉眼可见地呈下滑直线的趋势逐步降低了。
——不管是某某王、某某王、某某伯爵还是那个强烈悲观现实主义的前某某王的笨蛋,简直都逊到家了。
暗中窥探到这一切的梅林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宛如正义与希望的化身,他来到了这里,在寻找拯救人理的助力们的同时,也来找到了能够挽救迦勒底于内部战争的救星。
“藤丸立香……呼唤了我很多次,是吗?”
艾尔利神色微愣,口中呢喃着。
“是的。”
“那么,已经到达迦勒底的他们——也呼唤过我,是这样吗?”
“没错。”
因为无论怎么都呼唤不出来,架打了,迦勒底快要拆了,罪魁祸首们也各自陷入无尽的哀愁了。
“……我竟然不知道。竟然,一点儿也没听见。”
艾尔利情不自禁地将十指攥紧,指甲隐隐扎入了掌心,虽然不会造成伤害,可掌心的那一片仍旧留下了深陷进去的白印,足以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若是最初从梅林口中听到迦勒底这三个字,他是诧异的,同时又有些难掩的期待,那么此时,那些期待全都转换为对自己的谴责,难以言喻地失落与愧疚。
他垂下眼睑,抿起的唇线显露出紧绷而苍白的弧度,同时也在略微地颤抖。
“我答应了藤丸立香,只要是他的呼唤,我听见了,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应——”
可他真的是,一直都没有听见。
曾经多次想过这个问题,想着为什么还没有听到来自迦勒底的呼唤呢?以及,为什么连“那个人”的声音都没有传达到耳边?
结果最大的问题出在他这里。
因为他不断地被其他人呼唤,也就错过了藤丸立香的声音,错过了那么多人的声音。
让藤丸立香失望了。
也让奥兹曼迪亚斯……吉尔他们,失望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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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他的声音,我也没听得见啊。”
似乎毫无关联地,从不知不觉神色低落的艾尔利微张的唇角,漏出了这样更显得低迷的话音。
这个“他”,指的便是真正的所罗门。
曾在第六特异点见过的那个投影的——留在迦勒底的本尊。
如今名为罗马尼·阿基曼的男人,即使他已然变成了人类。
凭借他与他之间,那直接牵连着灵基的联系,只要他叫出了他的名字,无论在哪里,他也都能听见。
……没有。
一定不可能错过的声音,没有听到。
“……”
在这里,就只有梅林知道艾尔利方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胆小鬼啊,他连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无自觉的梦里叫出你的名字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每日那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全都是咬紧了牙关。
但凡梅林有一丁点想要接着看热闹的心思,他一定不会错过将这个消息悄悄地、单独地透露给艾尔利的机会。欣赏一下迦勒底彻彻底底的大乱斗和某人努力遮遮掩掩的惊慌失措,想来非常有趣吧。
然而,就如他所说的那般。
如今是“无比紧迫、希望本就极其微弱的关键时刻”,不能容许任何的疏漏。罗马尼·阿基曼的最坏打算,同为冠位魔术师的他不支持也不反对,所能做的,也就是把自己能做的做完而已。
话说回来,还有些,究竟到达了什么程度目前他自己还未确定、但可以承认确实存在于心的“情感”啊。
所以,在这里的梅林只是微笑着放开了那颗可怜的铃铛。
他摸了摸艾尔利的头,哄孩子的语气:“乖~乖~这也不能怪你嘛,只能说,在那边捶胸顿足的人运气都太糟糕啦,不早不晚地都挑在你不在的时候,怪得了谁呢。”
艾尔利不说话,只是摇头,摇头。
他感到的伤心里面,混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可却无法一一分清。
“让人心疼的艾尔啊。”
也就在这一声似是嗟叹的低声里,梅林抚着他的背,将他抱住,顺理成章地安慰。
看着他们,阿尔托莉雅的表情隐现出复杂,几度张口,却都没有吐露出声音。
而过了一阵之后,她大概还是想说些什么,可在重新抬眼望向梅林时,却是猛然间注意到了——正在与魔术师对视的某位骑士。
高文直直地看向梅林。
他是站立着的,而梅林是相当自然地坐着,他们的在半空中相触的视线,却像是各自都蕴藏着某种激烈的含义。
梅林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他对待谁,都是这样微笑。
可是,保持着安静、同样也是时常温和微笑的太阳骑士,此时的表情竟然无比冷峻。
这并不是说,高文对梅林产生了反感。
不,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对待感情上的竞争者时,必须要显露出的绝不后退一步的那一面。
“——等一下,梅林。”
阿尔托莉雅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下意识地打断了一句。
她所提及的,也还是正事。
“我们对赶往迦勒底没有异议,但是,与现在的御主的契约还没有结束,不可能违背誓言。”
“啊,没关系,那就把这里的事儿解决完了再走,反正也用不了多久。”梅林回得相当干脆,就像是事先早有预料那样:“嘿,那边的少年人——”
……
被忽视了这么久的御主二人组,终于有机会登场了。
野崎梅太郎:“…………”
那什么,他并不是刻意在保持沉默。
愣早就发完了,漫画家早在梅林开始讲述来龙去脉的最开始就想插话——你不是把希望之石神秘兮兮送给我的漫画之神吗!怎么说得好像你刚过来一点儿前情都没参与啊?
这个阴险的漫画之神肯定早就料到了他可能会露底,于是,强行让野崎君失去语言能力直到现在。
“少年,你许下的心愿,就是想要亲眼见到王与骑士,从他们身上得到灵感?”
“至于少女,你的心愿太简单了,等我们一走就自动实现了,可以忽略不计。”
“好,那就来实现少年你的心愿。”
梅林:“我替你们请一个星期的假。在这一星期的假期里,就跟着我们出国旅游,见证一下——真正的亚瑟王和圆桌骑士,他们所拥有的风姿吧。”
“还犹豫什么呢?”
“去亲眼见证,真正的亚瑟王和真正的圆桌骑士所拥有的风姿——这可是你们倾尽一生,才能得到一次的机会哦。”
第75章
关于亚瑟王与圆桌骑士的传说; 即使是生活在遥远东方世界的年轻人们,在真正遇到他们本人之前,也早有所耳闻。
直至目前,还没有搜寻到历史上确实存在“亚瑟王”这一人物的有力证据,在真正遇到他们本人之前——是的,年轻人们又要这么说了——都听信了可能性最高的猜测,认为亚瑟王只是人们虚构出来、用以寄托希望的虚假的人物; 围绕在亚瑟王身边,共同铸就这一传奇故事的圆桌骑士们,也当然并不存在。
然而; 活生生的证据,就摆在眼前。
一切称其为虚假的说法全都被打破,重组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真相。
不得不说,这个“真相”;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之前的那个,更要……
……让人难以接受啊。
“我想要找到的原型是王子; 那种少女漫画里最经典的完美王子!不知为什么就漏了一个字,从‘王子’变成‘王’了。”
野崎梅太郎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