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很多地方又没变,他一眼扫过去,依旧是从前的痕迹。
金发青年微微敛眸,安静地阖上了柜子,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就见到柯南双手插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小孩的表情有一点无奈。
他了然,看着他走到面前,“辉月桑没有去休息?”
柯南点了点头,“姐姐在书房,她说有事找你。”
安室透有些意外地扬眉。
五分钟后,他找到书房门口,看到源辉月正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里,手里翻着一本蓝色的文件夹。
时间没有改变的可能还有大小姐的脾气,她就没有轻易听话的时候,当年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他有点无奈地走过去,“柯南说你找我。”
源辉月抬头,“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兼职是私家侦探对吧?”
安室透闻弦歌知雅意,走过去侧身靠在了她旁边的桌上,“辉月桑想给我下委托?”
她把那本蓝色文件夹递了过来,“这个人。”
安室透伸手接过,刚翻开文件夹的外壳,他就微微一顿,抬眸看了一眼源辉月。
里头资料上的第一页就有要调查的对象的照片,那张顽固得像块石头的脸十分眼熟,正是一个小时前还坐在客厅里的那位坂东警官。
源辉月纤细的手指间转着一支笔,慢条斯理地说,“这起案件中,那两位遇害的警官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点目暮警部刚才没有说——他们,还有刚才来的这位坂东警部,以及武藏野署的小野寺阳介警视正,当年在警校的时候是同期,而且是同一个班。”
“因为在警校时的优异表现,他们毕业之后被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看重,进入了组对部第三科,一起参与侦破了许多重大的刑事案件。”
“其中两位死者还有小野寺阳介警视正仕途一直都很顺利,从普通刑警升至了管理层,只有坂东桑因为个人性格的原因,喜欢单干,也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一直到现在依旧是警部。”
档案里的资料十分齐全,甚至连坂东在警校时的成绩都有,显然来自内部渠道。安室透一边往后翻,一边听着她继续,“这起连环杀人案案件之间发生得太密集了,凶手连杀了两个人之后又忽然停止了行动,这不符合变态型连环杀手的一贯规律。所以这起案件和‘单挑’的情况不一样,这是对某些人的针对性复仇。”
安室透拈起一张纸页往后翻,“所以你怀疑坂东警官?”
“我怀疑这位坂东警官和目前还没有出事的小野寺阳介警视正都是凶手的目标,”源辉月条分缕析,“就像目暮警部说的那样,凶手对当年‘单挑’的案子有所了解,甚至可能是警方的内部人员。而警察有可能得罪的人就那么几类,抓到或者没抓到的凶手、凶手或者受害者的亲属。”
安室透:“所以,你想从当年被若岛津警视他们送进监狱的犯人中有哪些最近刑满出狱这个方向查起?”
源辉月手里的笔慢悠悠转了一圈,“这条线也太简单了,我已经让其他人去查了。我真正希望你帮忙调查的是,当年坂东警部和另外三位参与的那些案件中有没有哪些存在问题。”
这个问题,很显然不仅是指被抓捕的嫌犯,而是警方内部的问题。
安室透从资料上抬起眸朝她看去,在他的目光下,源辉月淡淡地说,“其实警察办案过程中,会得罪的还有一类人——自己的同僚。安室君,你应该明白吧。”
安室透轻轻挑了下眉。
一个人半辈子的履历,落在档案里也就薄薄几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把文件夹往旁边书桌上一放,他一手按住了源辉月座椅的扶手,倾过身去凝视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坂东警部会来找你?”
青年灰蓝色的眼瞳倒映出椅子里的人,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对他的忽然靠近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冷冷恹恹,眼睫半垂着,眼皮尾端像一笔扫出去的淡淡墨痕。
她漫不经心笑了一下,撩起眼睫,“你猜?”
安室透轻轻一笑,没有去猜这个显而易见地事实。他伸手撩了一缕椅子里的人垂在肩上的长发,垂眸看着那缕墨色的发丝从指间滑,慢条斯理地回问,“我帮辉月桑的忙,有什么奖励吗?”
“什么奖励?”源辉月懒洋洋说,“事先说好,我是真的不知道FBI把基尔藏在哪儿了。”
“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那缕墨色长发游鱼一般在他指间一甩,发梢在他指腹上拍了一下就溜走了,安室透这才抬头看向她,“要辉月桑就去休息好不好?”
源辉月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就这个?”
她有点意外,这人日常对她动手动脚,似真似假地撩拨,她都做好这个混蛋要开口耍流氓的准备了,结果他忽然提了一个这么体贴的要求。
所以今天终于是“安室透”的人格占上风了?
金发青年冲她一笑,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第387章 幽灵(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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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完成了把大小姐哄去睡觉的任务之后,安室透从卧室出来,看到柯南弟弟双手插兜站在外头,开口就对他十分有信心地问,“姐姐去休息了?”
他失笑地在他面前蹲下来,“对。接下来就拜托柯南君了,厨房里还炖着汤,你稍后注意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再关火,晚上吃饭的时候稍微热一下就可以了,吃完饭后别忘了提醒姐姐吃药。”
柯南认真记住了,一边疑惑,“安室哥哥你晚上不过来了吗?”
“嗯,”安室透笑了笑,垂下眸,“不过来了,还是让辉月桑好好休息吧。”
“这样啊。”
小侦探似乎顿了顿,最后没多说什么。
将其他一些琐碎处理完,确认即便只有柯南一个小朋友在家也没什么问题了,安室透这才离开。
刚走出院子大门,他就给风见拨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人接得非常快,“降谷先生。”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是两位警视。”
这个案件显然在警界内部已经传开了,不少人在关注,他刚刚一提,风见立刻点头,“没错,目前是搜查一科在负责调查。”
安室透:“把案件的资料发给我,特别是那几位死者的履历,全部。”
风见似乎愣了一下,先下意识应了声“是”,然后这才小心问,“这个案件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之前已经确认过了,虽然死者是警界的管理层,但是似乎不是恐怖袭击类的事件。”
“不关你们的事。”安室透无奈地垂眸一笑,“是辉月给我派的任务。”
“这、这样啊……”
以为是自己的工作出了疏漏的风见默默抹了把汗,“……源小姐为什么会忽然对这个案件感兴趣了?”
然而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上司安静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把资料发给我之后顺便提醒搜查一科那边,注意一下另外两位和受害者同期的警官,他们可能也是凶手的目标。”
风见连忙点头,“是。”
。
另外一头的警视厅,鸣瓢秋人签完字,走完流程,终于被放出了审讯室。
他离开的时候坂东警部不在,不知道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放走还是去调查其他线索了。
放他出来的那个小警察倒是态度挺友好,大概是给他作证的人过于有说服力,压根就没有怀疑他被错放的可能,还颠颠地给他道歉。如果不是地点在警视厅,可能就差说一句“欢迎下次再来”了。
鸣瓢秋人被关了四十八小时,从昏暗的室内走出来站到太阳底下时,甚至有些不习惯。明亮的太阳落入眼底,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忽然听到街对面传来一声车鸣。
他抬头望去,一眼认出汽车驾驶座上的人,抬脚走了过去。
“抱歉,连累你了。”
比他先出来的不二周助摇了摇头,依旧带着习惯性的笑,启动了发动机,“先送你回去休息吗?”
鸣瓢刚要应声,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来电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从事侦探行业经常有陌生人的电话打过来,他没怎么多想地接起电话,然后意外听到了一个稚嫩且有些熟悉的童声。
“鸣瓢哥哥,我是江户川柯南。”
“我有个案件想要委托你帮忙调查,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面吗?”
最终,鸣瓢秋人刚从警视厅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先去了一趟米花町。
他没有让不二周助继续帮忙送,对方自己在警视厅待了一天,积累的杂事也不少。他在路边上拦了辆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柯南说的咖啡厅。
咖啡厅开在别墅区里,地点有点难找。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他到的时候里头没几个客人,也不知道在这种寸土寸金的位置是怎么开下去的。
好处大概就是,他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在卡座里头等他的柯南小弟弟。
小孩子冲他招了招手,等他过去后很有礼貌地开口先道歉,“抱歉啊鸣瓢哥哥,姐姐还在家休息,我不能离开太久,只能拜托你来找我了。”
咖啡厅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招呼点单,鸣瓢秋人正接过他递来的菜单,闻言一顿,“生病了?”
“嗯,不过还好只是普通的感冒。”
小孩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有点操心的样子,随即大概是想起他还坐在对面,又很快回归正题,拿起旁边的文件夹递了过来,开门见山,“这个就是我想要拜托鸣瓢桑查的案子。”
鸣瓢秋人接过文件夹,顺手打开翻阅。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目十行,信息摄取效率极高,只不过这个文件夹里的资料甚至不需要他全部看完,刚看个开头,鸣瓢就有些意外地抬头,朝对面人看去。
“这是平正辉的案子?”
柯南点头,“这是七年前那七起案件中的其中一起。鸣瓢桑当初参与过调查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案子并不发生在当年平桑当快递员时的配送区域内,死者也不符合其他人独居且少于外界联系的特征。”
鸣瓢秋人反应如电,“这起案件不是平正辉作案,你们已经跟他确认过了?”
“对。”柯南看向他的眼睛,“这是七个案子中,唯一的一起模仿作案,而且凶手到现在也没有被抓到。”
男人微微蹙眉,低下头重新拿起资料从头仔细翻看起来。
柯南继续,“这个案件还有一点有些奇怪。另外六位被害人的死因都是贯穿喉咙的刀伤,因为过程中和凶手发生过搏斗,身上也有一些抵抗性伤害。但是唯有这名货车司机,遗体上的伤痕是最重的。甚至给他进行尸检的法医判断,他是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被人割喉而死。”
鸣瓢秋人头也不抬,“说明凶手在杀他的时候格外愤怒,他们之间可能有仇怨。”
“但是那位司机身边并没有仇恨他到这种程度的人。”
“那就说明这是凶手本人的个人偏好……”鸣瓢忽的一顿,停了下来。
跟死者没有仇怨,却偏偏要在他临时前对其施以虐待,这种类型的杀手,是变态型连环杀人犯的几率占九成。
而喜欢赤手空拳虐杀受害者的变态,他刚好就知道一个。
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孩,他忽然笑了一下,把手里的资料扔回了桌上,“这才是你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柯南眨了眨眼,“嗯?”
“别装了,当年犯下这起案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单挑。”
他直接一语道破了玄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搭在了桌面上,十指交错,碧色的眼瞳逐渐变得浅淡而锐利,“你知道我在找他,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为什么能够肯定单挑没死,我说得没错吧?”
小侦探望向他,忽然歪了歪头笑了,“对。”
。
源辉月是被一串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躺在床上意识还有些朦胧,回过神时意外了几秒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然后听到了一声“汪”。她回过头,看到床头探出一只云絮似的的耳朵。
“哈罗?”
毛茸茸的爪子搭了上来,狗狗终于趴到床前露出头,望着她又叫了一声。
她刚才睡觉时哈罗似乎也一直在床边上陪着她,看着她醒了才出声,摇着尾巴看看她,又扭头看看还在大声催促的手机。
源辉月伸手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这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松田?”
对面的人一顿,随即嗓音有点沙哑地问,“感冒了?”
“嗯。”
卧室的遮光窗帘还拉着,室内的光线昏暗,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灯。四肢关节依旧僵得像是瓷砌的,又硬又冷,她起身后靠在柔和的灯光里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查到了?”
松田阵平正从一